“是……我一会还去向祖母认错,所有的事全是我做下的,我母亲也是因为疼爱我,而受我蒙敝。”这些话说出口的时候,卫艳眼中难掩怨毒。
    一种被遗弃的感觉,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为了大哥,逼自己认下这所有的错,她如何甘心。
    “那还是请二姐去祖母那里吧,祖母觉得怎么都可以。”卫月舞淡淡的挥了挥手,不客气的道,不管卫艳和李氏想表达什么意思,卫月舞不想表示的很满意,那么多人的鲜血,又岂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软话,可以抵得过的。
    家庙吗?她不信卫艳能甘于这种平静的生活,但看她眼中翻涌出来的毒意,就知道自己和她那里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替下人们看病的丫环,是个四十来岁的大夫,姓于,据说年轻的时候,就进的府里,一直在华阳侯府的下人们看病。
    “小姐,于大夫来了。”书非挑起帘子,对着坐在窗前看书的卫月舞低声道。
    窗外有阳光透入,大冬天的阳光,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极是惬意,卫月舞点了点头,冲着书非微微一笑,书非会意,放下帘子,去外面把那位于大夫,领往金铃的房间。
    房间里,金铃一脸的病色,这病色,当然是涂了卫月舞配的药末,她装起病来,比卫月舞更简单,手上一用劲,这脉膊就跳的立时快了起来,完全不是正常人的速度,而且有时候还凝泄一下,让那位于大夫,一时找不准原因所在。
    所以,低着头,号着脉,脉头紧皱。
    “于大夫,我病的怎么样了?”金铃虚弱的问道,“上次您开的药,我吃了怎么一点效果都没有,是不是我的病很严重。”
    前一次,于大夫来看过病,给她用过药,这次也算是复诊了,原想着总归会有点效果的,现在看到金铃的样子,于大夫也是一脸的茫然,想不透,自己用药,为什么一点效果都没有,这是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事情。
    “这……”于大夫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只得沉吟着看了看金铃辣黄,辣黄的脸色。
    “大夫,我好象也有些不舒服,你帮我看看。”书非突然在一边插了一嘴道。
    于大夫下意识的看向她的脸,立时发现,眼前这个丫环,脸上也带了几分病容,吓的一激灵站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觉得不舒服的?”急问道。
    “就这几天吧,不但我,连几个丫环也有点,都觉得恶心,吃不下饭,但没有金铃那么严重。”书非一脸茫然的道。
    “这……你们……都是这样的?”于大夫声音都带了些颤抖,这不会是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传染病吧?
    这要是真传染开来,可就是大事情了,而且到现在,他也吃不准,这病到底会怎么样,于大夫如何不急。
    “好象是的,于大夫,你先给金铃看看,然后给我们也看看吧。”书非指了指窗外,从于大夫人的那个角度看去,的确有好几个丫环在那里,似乎就等着一样。
    于大夫坐不下去了,这种事必须得禀报太夫人啊。
    “你们先等一下,我去去就来。”于大夫拿起药箱,这时候也不敢再多留了,掀起帘子,脚步匆急的往外走。
    他这边才出卫月舞的清荷院,就看到一个婆子急匆匆的过来,看到他时,擦了一把汗,跟他说道:“快,于大夫,太夫人那边的院子里有一个婆生了病,吃不下饭,还恶心,脸色也不好,您快去看看吧!”
    于大夫正一心考虑这事,在想着是不是真的是传染病,一听这话,脚步一停,急问道:“是太夫人院子里的?”
    “对,就是太夫人院子里的一个粗使的婆子,之前一直健康的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之间就不舒服了,噢,对,听说撞了六小姐院子里的什么人后,开始的。”
    六小姐院子里的人?于大夫真的哆嗦了起来,这会直接拎起药箱,也不和婆子多说,直接奔太夫人的院子而去,他一定要禀报太夫人,这是要出大事了……
    看到于大夫那个焦急的样子,金铃和书非都笑了起来,金铃继续在屋子里装病,书非回到卫月舞的屋子里,禀报此事,正巧画末也走了进来。
    “小姐,药末已经送过去了,寒嬷嬷那边表示明白,并且已经涂用了上去。”画末是偷偷给那天太夫人院子里的扫地婆子,寒嬷嬷送药末去的。
    今天书非的脸上也涂了点,其实就是金铃脸上涂了的淡化一些罢了。
    “有没有人看到?”卫月舞细眯起眼睛,摸了摸自己腕上的伤巾,悠然问道。
    “没有,奴婢特地看了,等那个寒嬷嬷出门的时候,奴婢撞了她一下,然后把她扶起来,趁着这个时候,才低低的跟她说的,让她把药末马上涂在脸上,然后去请于大夫看,就说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恶心难受,如果于大夫,问她是不是碰上过我们院的人,就说那天碰上书非了。”
    画末道。
    她们这几天也跟梅嬷嬷打听过了,这位寒嬷嬷以前的确是侯夫人院子里的管事嬷嬷,后来侯夫人生病,她不知道犯了什么事,就被贬成了太夫人院子里的粗使婆子,至于具体什么事,谁也不知道。
    必竟后来侯夫人病死了,侯爷伤心之余,把侯夫人院子里的好些下人全杖毙了,这事闹的极大,连卫月舞也因此被送走,至于一个婆子的事,就更不会有人过问了。
    这个寒嬷嬷应当是当年卫月舞生母,身边留下的唯一的一个人了。
    “小姐,于大夫会不会去直接诊治寒嬷嬷啊?”书非担心的问道,如果一搭脉,必然会发现没什么问题,必竟只有金铃才可以控制自己的脉膊快慢,别的人,一搭就搭出来的。
    “不会,于大夫没查清楚病因,现在碰也不敢碰她们。”卫月舞笑了笑,“书非,梅嬷嬷回来了没?”
    梅嬷嬷之前派了她去锦衣招那边传了封信,自打上次的事情后,梅嬷嬷现在也算是死心塌地的跟着卫月舞了。
    “奴婢看着时间差不多,梅嬷嬷应当快来了吧!”书非看了看天色道。
    正说话其间,就看到院门口出现了梅嬷嬷的身影。
    “小姐,梅嬷嬷回来了。”书非转头对卫月舞道。
    “让她进来。”卫月舞点点头,水眸滑过窗外,带了一丝微微的笑意,这时候也的确是应当回了。
    梅嬷嬷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先对卫月舞行了一礼,卫月舞叫起后,道:“小姐,那边说收到信了,让小姐放心,会替小姐找地方的,至于银钱什么的,说小姐的外祖母吩咐,不要小姐的钱。”
    梅嬷嬷从怀里掏出一封银子,恭敬的递给了卫月舞。
    “那就先收起来吧。”卫月舞点点头,浑不在意的道,心里对外祖母,却是越发的感动起来。
    相比起这位淡漠的太夫人,外祖母才是自己的亲人。
    “梅嬷嬷,这几天你多注意一下家庙那边的事情,如果有什么异常,就跟我说,二小姐和五小姐那边,看起来就不象是会平静的。”卫月舞接过画末递上的茶,优雅的喝了一口后,长睫微垂,掩去眸中的一抹寒意,不管是卫艳还是李氏,都不是能善罢干休的人,更何况这个卫秋菊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太夫人看起来一碗水公平,甚至还罚了卫艳,但实际上却是保全了李氏,所有发生的事,跟李氏什么关系也没有,有事情的只是卫艳,而卫艳现在又被罚进了家庙,之前的亭栏破断事件,和宫里回来的翻车事件。
    都因为卫艳被罚入家庙,算是了断了。
    每一次自己都点丧命,而在太夫人看来,只要推出一个原本就已经废弃了的卫艳就可以了,对于这里面李氏的事,甚至提也不提,以卫艳的性子,如果背后没有李氏谋划,怎么可能会谋划的那么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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