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灏顿住脚步,马上就想到了,心里一惊,转头问追风:“因为两封信?”
    追风点点头,十分愧疚的低下了头:“我去送信的路上,遇到八大影卫,他们把我打伤,然后拿走了信,我估计徐姑娘的事情,侯爷已经知道了。”
    钟灏立即有些着急了,徐令仪既然没有收到信,他离开了这么久,她肯定十分着急啊,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之前在山上的小院里的时候,他和徐令仪私定终身之后,他就计划着怎么安排他们俩之后的事情,他毕竟是世子,不是说走就能走的,本来还以为有大把的时光,可是慢慢的从长计议,没有想到事发突然。
    他赶回京城解救被皇上囚禁的父母,然后他就被关入了天牢,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做。
    没有想到父亲居然这么灵敏,很快就发现了事情的症结所在,从侯爷的角度,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跟一个绣娘在一起,尤其是这个绣娘还是皇上看中的。
    当他知道追风悄悄去看过钟灏,然后就离开侯府之后,他就预料到了,肯定是去给那姑娘送信,于是排除自己的八大影卫,誓死把信给抢回来。
    八大影卫集体出动,追风拼死抵抗,但是终究还是寡不敌众,被打成重伤带了回来,信也被影卫拿走教给了侯爷,那时候他已经昏迷,对这一切也无可奈何了。
    侯爷甚至连交代都没有交代追风,不要告诉钟灏这件事,恐怕他也希望,钟灏能清楚的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知道自己的父亲的态度,会有所收敛。
    可是他的如意算盘算是打错了,钟灏怎么会是这么容易屈服的人,第二天一大早,侯府的人就发现钟灏留下一封信就离开了。
    长公主有些担忧的对侯爷说:“侯爷,灏儿这孩子脾气倔强的很,这件事可要徐徐图之啊。”
    侯爷冷笑一声说道:“这件事不用我们出手了,让他去,他自己亲眼见到了也就死心了。”
    长公主有些疑惑的问道:“侯爷,这是何意?”
    “那个小小的绣娘,可能无意间知道了灏儿入狱的事情,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又让皇上把她带回来了,哼,这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女子,转脸就攀高枝了。”
    侯爷十分不以为然,长公主倒是有些担心:“这样灏儿怕是要伤心了,唉……”
    钟灏知道徐令仪没有收到信,相比肯定会十分着急,天不亮他就出发了,快马加鞭,直奔着那个小镇而去,心里一直想着:“那个傻瓜,肯定又担心,又害怕吧?这个天,湖上肯定已经结冰了,不知道她有没有去过?不知道暖阁里面暖和吗?”
    带着这些担忧,他来到小院门前,着急的翻身下马,然后冲进去,一进门就喊道:“徐六,我回来了……对不起,我来晚了,快出来迎接你的男人啊。”
    他接二连三的吼完了这些,整个小院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回应,他想像中徐令仪突然出现,朝着他飞奔而来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院中空荡荡的,似乎有些荒凉了,他的心里一沉,如果徐令仪在这里,小院绝对不会是这样的,她那么喜欢在小院里到处收拾。
    过来好一会儿,同于看到房门缓缓的被打开了,然后就看到嬷嬷站在门口,一脸悲悯的看着他,别的再也没有看到别人的身影。
    钟灏心里突然慌乱的一下,很快的问道:“嬷嬷呢,令仪呢?她是不是不再家啊,去后面山上,还是去湖里了?”
    嬷嬷只是那样的看着他,静默无声,钟灏终于颓然了,他怎么会想不到,如果她在这里的话,连行动迟缓的婆婆都出来了,她能不出来吗?
    “她已经走了是不是?”钟灏轻声问道,期期艾艾的在院中的石桌前坐了来下。
    “她就这样等不及吗?虽然是我推迟了回来的时间,可是她就这样等不及离开了?”钟灏一拳打在旁边树干上,愤愤不已:“说什么天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都是骗人的,都是骗人的!”
    嬷嬷上前握住他的手,看到他吹在树干上的手,已经破皮了,心疼不已,对着钟灏比划了一番:“你不要怪她,她也是有苦衷的……”
    钟灏愕然:“她不是自己想要走的?是出了什么事情吗?她有没有事?”
    嬷嬷微微摇头,然后转身回到房间里,拿出一个很大的包袱,递给钟灏。
    他有些不解的解了过去,打开之后,里面居然全是新衣服,夹袄,长衫,披风,长袍,靴子,一针一线细细密密,看出来缝的多么用心,衣服袖口还有领口的刺绣,一看就是出自她之手。
    钟灏盯着这些衣服,看了许久,眼眶微酸,抬头看着嬷嬷问道:“这些都是她临走之前做给我的是不是?她是准备好了,然后自己离开的是不是?”
    嬷嬷微微点头,钟灏闭上了眼睛,她没事,但是她还是主动离开了他。
    当天夜里,就下起了大雪,钟灏坐在湖边的暖阁里,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回忆着当初他们在这里的美好回忆。
    喝到迷迷糊糊之间,他抬起头看着湖面,想起曾经对她许诺过的事情,他要教她滑冰的。
    钟灏摇摇晃晃的起身,往湖边走去,湖水已经结成了厚厚的冰,他站在湖面上,在这茫茫的天地间,显的格外的孤独。
    他好像产生了幻觉,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蹲在结了面的湖面上,仔细一看,居然是徐令仪,她蹲在大大的湖面上,哽咽着说道:“钟灏,你不是答应我要教我滑冰的吗?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好想你……”
    然后就把头埋进了胳膊里,呜呜的低声轻轻的哭泣起来。
    钟灏心里一酸,喃喃的说了一句:“对不起,是我回来晚了……”
    那一夜,他在暖阁里,喝酒到黎明,最后终于醉的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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