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仙长不知为何,突然生出了一种恨铁不成钢之感。
    “你就这样相信你大师兄?”
    就在他问出这句话的同时,原本停在窗边的小青鸟突然振翅向屋内飞来,落在了桑宁宁面前的桌子上。
    桑宁宁看了一眼,随后毫不犹豫地点头:“我最相信大师兄了。”
    流光仙长同样瞥见了那小青鸟,眼珠一转:“那你刚才为何还让他出去?”
    “这不是师父你让的吗?”桑宁宁诧异道。
    流光仙长噎了一下,憋着气道:“那我一会儿就全告诉他!”
    桑宁宁颔首:“便是师父不说,我也会说的。”
    大师兄担心她的神魂,如今有了结果,她当然会告知。
    不仅大师兄,钱师姐、景夜扬、符师兄,还有沈师姐,她都会告知。
    然而流光仙长却不知道桑宁宁此刻的心理活动,听了桑宁宁的话,他憋气不已。
    一面不能将容诀的身份告知桑宁宁,一面又不自觉地为这个刚收的小徒弟操起心来。
    “你啊!”流光仙长抬手在她头上重重地敲了一下,“长点心!以后别别人说什么都信,被人骗了都不知道——嘶,什么玩意儿!”
    只见刚刚还停在桌上的小青鸟不知何时窜到了流光仙长的头顶,直接用嘴啄下了他好几根头发!
    “——老子的头!”
    流光仙长摸着自己的头顶,看着小青鸟猖狂而去的身影,恨恨道:“容——容老子缓过来,你等着!”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流光仙长这么生气,但桑宁宁还是拔出剑:“可需要弟子前去追?”
    “不必了。”流光仙长摆摆手,心下倒是安慰了许多。
    还是小徒弟贴心。
    抱着这样的想法,流光仙长看桑宁宁更亲切了些。他又絮絮叨叨地和桑宁宁说了好些话,听闻她没有修炼青龙峰的内门功法后,先是诧异了一下,随后轻轻哼了一声,嘀咕道。
    “怪不得老沈那小子如此喜欢你,还硬要把那《无名剑谱》塞给你。”
    纯净之体未遭污染,还是天生剑骨独有道心,这样的苗子,谁不羡慕?
    嘿嘿,这样的苗子现在是他家的了。
    这么一想,流光仙长又再次变得得意起来。
    “你无事时可以去钻研一下这剑谱,想来这剑谱上的心法也很适合你。”他抚须道,“你且放心,如今你远离了那青龙峰,又伤了桑云惜,这三年五载里,她怕是闹不出什么大动静,你就安心修炼吧。”
    “若是遇上难处,无论是我还是你洛姨、符师兄、钱师姐都是可信之人。待你心法稳固后,我们再行择道。”
    ……
    桑宁宁的住处最后被安排在了洛秋水边上,离流光仙长也极近。
    时间匆匆而过,转瞬已经是又至冬日。
    在这大半年中,发生了许多事。
    桑宁宁终于得知了容长老身死的消息,她和容诀在司命洲一事应当也已经被人知晓,只是不知流光仙长是如何做的,青龙峰愣是没派人来,默认了这件事。
    失去了容长老这根大树依附,剩下的弟子又孤木难支,从来嚣张的流云宗青龙峰一脉显然也露出了一些颓势。听闻最近都是有惩戒堂的一位长老为代峰主料理事务,而容长老先前的弟子似乎也在另寻出路。
    桑家倒是闹过几次,还曾试图让桑曜安攀附着沈素心这根线来找桑宁宁,沈素心压根儿没搭理,桑宁宁也直接让桑家长老带话与桑家从此断绝亲缘后,再不联系。
    还有就是,桑宁宁遗憾地发现,她的好朋友都不过生辰。
    “嗐,我们修士要活多久呢!我可不想年年被提醒自己有多大岁数,整得和个老妖怪一样。”当被问到生辰时,钱芝兰如是说,景夜扬等人也同样深感赞同。
    于是,此事被搁置。
    除此之外,桑宁宁在司命峰上堪称是如鱼得水。
    虽然比不上青龙峰的富庶,但是司命洲自给自足,许多弟子都会自己种植草药,价格也合理又公道。尤其是如今景夜扬来了后,还时不时带着好几个小弟子一起研究些阵法符箓,还开了一间小小的符箓铺子,价格公道合理,倒是引来了不少修士前来购买。
    远远的,桑宁宁和沈素心就看见半山腰处的景夜扬和几个弟子一同说说笑笑的下山。
    这些弟子中,年纪有大有小,修为也不一致,竟然能走在一起。
    这样的场景,恐怕只有在司命洲能看见。
    桑宁宁偏过头:“沈师姐最近怎么不逼景师弟练剑了?”
    桑宁宁还是如以前一样。
    她说话时,面容平静,神情没什么波动,语调也十分平,往往会给人一种是否在阴阳怪气之感。
    然而在司命洲,她的朋友们却都从来不会误解。
    “因为他现在这样就很好。”
    沈素心婉然一笑,口中的话却是十分犀利:“先前他出生时,家中见他天赋好,便想让他学剑。可谁知他越学越不喜欢,却又偏偏咬着牙不说,折腾了这么多年,背地里嘀咕不少,明面上却也不敢和家里提。”
    “但凡他能跨出这一步,狠下心来走自己的路,有我和父亲母亲在,谁又会真的逼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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