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夜扬先是在周围贴满了自制的隔音符,然后鬼鬼祟祟地凑近了容诀:“大师兄,方才左师兄那些话……”
    他本以为容诀会矢口否认,又或不置可否的一笑,谁知容诀竟然极轻地点了下头,轻巧地答道:“是我。”
    “——是我。”
    声线交叠,却又覆在他之上。
    容诀一怔。
    他的视线望去,却见那重重竹影之中,有人逆光而立,干脆利落地应下。
    “是我托人将储物戒放于炼器坊里售卖的。”
    “你为何——”
    “为何什么?”
    桑宁宁平静地截住了他的话头:“三师兄,既然你当初将储物戒赠予了我,那么就该由我来处置。况且,我现在很缺灵石。”
    左仪水嗅到一股奇异的花香,下意识道:“你怎么会缺灵石?”
    “怎么不会?”桑宁宁奇怪地反问,“不算每日三餐,我还要练剑,修剑——现在剑没了,我还要定期去更换木剑,还有寻常的丹药伤药必须备好,基础的固元丹也时常需要……”
    算着算着,桑宁宁眼睛转了下,瞟到了不远处那抹蓝色的身影。
    啊。
    这么看来,在大师兄到来后,自己的开销真挺大的。
    左仪水怔怔地听着。
    他沉默了几许,艰难道:“你为何不去问家……”话没说完,左仪水倏地止住口,生硬地改口道,“即便家中没有,也可问师父讨要,找不到师父,也有我们。”
    “你,不必过得如此艰难自苦。”
    这话又是十分令人耳熟。
    桑宁宁有些不耐烦。
    她觉得这些人当真无趣,不及大师兄半分。
    即便是发疯,他们都不如大师兄好看。
    桑宁宁淡淡道:“因为我还不起。”
    左仪水几乎是立刻就道:“我没让你还——”
    桑宁宁打断了他的话话:“那左师兄今日来此的目的是什么。”
    不是质问,而是平静的叙述。
    因为这样的事情,桑宁宁过去在桑家经历太多。
    给一颗甜枣再打一棒子,然后挟恩图报,诉说自己对她是多么用心良苦、关怀备至,再一口一个大道理指责她不领情,不懂事。
    太多次了。
    多到桑宁宁已经可以平静面对。
    左仪水怔然。
    拢在衣袖下的手紧攥,又缓缓松开。
    他……被戳破了心思。
    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左仪水捏紧了手中的上凝剑剑柄。
    可无论如何——
    无论如何,桑宁宁都不该如此对待他的心意,不是么?
    不等左仪水再开口,桑宁宁已然不打算再多留。
    她转过身,就向自己的湖心竹屋走去。
    看着桑宁宁气势汹汹的步伐,吃瓜的景夜扬下意识打了个寒颤,然而不等他躲开,桑宁宁已然至身前。
    她没有去看景夜扬,只看向了容诀的右手。
    那枚黑银储物戒果然不在。
    桑宁宁眼神停留了几秒,才看向了容诀的眼。
    她思考了几秒,联系其那些人情世故,若有所思地开口——
    “大师兄,你是不是讨厌左师兄?”
    嘶!
    这么直白的吗?!
    景夜扬吓得手中的瓜都要掉了。
    他用手扶住了桌子,努力站稳身体,深感自己任务艰巨。
    看来今日小竹屋的宁静与和平要由他来守护了。
    于是景夜扬撑起了一个笑,试图打哈哈混过去:“那个,宁宁姐啊,我觉得这事儿吧——”
    “是啊。”容诀敛眸轻笑,答得干净利落,竟然半分都没有遮掩。
    景夜扬:“。”
    哈、哈哈。
    早知二位都在,景小爷我就不来了!
    第40章
    他沉默又僵硬地把目光挪到了身旁容诀的身上, 觉得自己的脖子都在发出卡顿的声响。
    容诀恍若未觉,他捻起身边的一根药草绕了起来,轻描淡写道:“不可以吗?”
    而桑宁宁, 已然蹙起了眉头。
    在一片沉默中, 景夜扬眼皮狂跳,抽搐着嘴角:“就、就是, 那个大师兄,话虽如此, 但是——”
    “可以。”
    景夜扬:“……”
    算了。
    他放弃。
    你们爱咋咋地,该打一架就打一架,该吵一顿就吵一顿。
    他!不!管!了!
    许是感受到了景夜扬崩溃的内心,容诀含笑扫了他一眼,又看向了对面的少女。
    桑宁宁没注意到景夜扬变化莫测的情绪。
    她接过了容诀捏成一团的药草, 发现他竟然是将药草捏折成了一个拥有三颗山楂的糖葫芦的形状,忍不住小幅度弯起了眼睫。
    但很快桑宁宁敛起了笑意, 认真地抬头看向容诀。
    “我这次是帮你……”她回想起往日钱芝兰说话的语气, 认真道, “是帮你背了黑锅。”
    嘶!
    景夜扬瞪大了眼睛。
    这、这是要吵架么?!
    他思考了足足不到一秒, 果断收起了迈出去的脚,更没有再开口试图调节气氛,而是继续缩在了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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