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全英杰道。
    萧惟也没有再说什么,跟他聊了会儿包子之后便让他走了。
    全英杰走出了铺子,一阵秋风吹来,顿觉后背惊凉,发现已是汗湿了内衫,脚步顿了半晌,便疾步离开。
    热腾腾的包子上桌了。
    萧惟神色凝重,等待着长生的点评。
    “还不错,虽说水准不是最好,但应当还是能卖出去的。”长生道。
    萧惟这才缓和了脸色。
    这两个人明明谁也没将这包子事业真的放心上,可却做的更真的很紧张似得,凌光哑然失笑,却也没点破。
    因为自家主子很享受这般的日子。
    很快,殷璃的死便从众人的议论中淡去了,而这时候,殷辉的死讯传来了,水师经过了严密的追查终于发现了殷辉的踪迹,本想生擒他的,岂料他聪明反被聪明误,居然妄想再与海贼合作,最终被海贼给杀了。
    自作自受吧。
    大家感慨万千。
    殷家算是彻底玩了。
    原本这时候便是全家等人出手彻底瓜分了殷家的时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谁也没出手,全家没有,其他也没有。
    殷家的所有东西都被朝廷收了。
    不过朝廷也没有自己全吞了,除了商船以及殷家那些航海的线路跟海图,还有签了契约的船员没有动之外,其余的金银乃至殷家剩余的古董古玩都被朝廷拿了出来,用以恩恤那些因殷辉而死去或者伤了,又或者丢了饭碗无家可归的船员及其家属,倒是大大赚了一回名声,当然了,这名声出了记在了大周朝廷的身上,还具体到了衡王殿下的身上。
    衡王算是出了一回大风头成了这泷州城的大善人了。
    而这大善人这两日也是焦头烂额,因为他一时不慎居然着了长生姑娘的道,迫不得已地去干那将殷家变成顾家的苦差事,这萧惟不在的时候她可以装可怜说没法子,可那臭小子不是已经回来了吗?为什么还这样?
    是可忍孰不可忍。
    衡王殿下打算翻脸了,不过这脸还没翻气便笑了,屁颠儿屁颠儿一副要你要倒霉的模样拿着一封密信跑到了长生面前,“臭丫头,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长生本不以为意的神色在看到了信上的内容时,顿时消失了,转为了惊恐,“谁让他来的?!谁让他来的——”
    ☆、426
    谁让他来的谁让他来的——
    长生面容狰狞歇斯底里。
    萧惟吓了一跳,赶紧将人搂在怀中安抚着,同时对衡王厉色喝道:“滚——”
    秦阳也是吓了一跳,他知道这臭丫头知道父皇要来的消息之后必定会没好日子过的,便是不怕至少也没心思在折腾他,可是没想到居然会是这般。
    她就这般怕父皇?
    “把他扔出去!”萧惟感觉到怀中的人在瑟瑟发抖,更是怒不可遏。
    秦阳当然没有被人扔出去,神色凝重地深深看了一眼长生,便转身离开,或许他该跟父皇好好谈谈。
    这臭丫头只是听到他来的消息便这模样,这若是真的见面了,指不定会出什么大事!
    想到这里,突然间便又有些心烦意燥了。
    这父皇好端端的跑来泷州做什么?
    聂永成驻扎了一大堆水师在这里,他害怕这臭丫头会出事吗?!
    这都什么事?!
    “没事的,长生,没事的,我在这里,别怕”
    长生脸色发白,双手死死地攥着,牙关也是紧紧地咬着,她不是没听到萧惟的话,也不是不知道自己不该如此。
    她怕什么?
    她有什么好怕的?
    他来了便来了呗,有什么好怕的?
    可是——
    “我们走!我们马上走!”她猛然攥住了萧惟,仰头近乎哀求,“萧惟,我们马上离开这里!我们马上走——”
    “你先冷静点,长生”
    “我很冷静!我有什么不冷静?有什么好不冷静?”长生突然间暴跳如雷,“你到底走不走?你要是不走我自己”
    “好!我们走,我听你的,你说要走我们便走。”萧惟抱住了她,安抚道,“别着急,我们马上收拾东西,明天就可以走,别着急。”
    “你没听到我的话吗?”长生推开了他,厉喝道:“我说了现在就走马上走!做什么要明天?收拾什么东西?你别想走便别走,用不着假惺惺的!”随后便冷笑道:“是了,你怎么会舍得走?驱逐海贼,这可是大功劳,你怎么会”
    “顾长生!”萧惟喝止了她的话,面色也厉了起来,“不要一害怕便口不择言伤害身边的人!”
    “你吼我!”
    萧惟愣了,若是她跟他蛮横争吵口出伤人之言的话,他还能应付,可现在她却是直接吼出了一句他吼她,眼睛红红的,一副伤心委屈的样子,他如何还能应付?他不是因为觉得她已经是他了,更不是因为厌了或者受不住她的脾气,他只是不希望她将来为自己说过伤人的话后悔,可是现在他还这般理智做什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
    “当然是你的错!就是你的错!”
    “是!是!都是我的错!”
    “你吼我,你居然吼我,你嫌弃我了是不是?你觉得我现在什么都帮不了你只能躲在你后面就嫌弃了我是不是?”
    “不是,我没有,我怎么会嫌弃你?”
    “你就是!”
    “是是,你说什么都是。”
    长生哭了,抱着他哭的不能自已,便是她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这般,好像在这一刻她被分隔成了两个人,一个脱离了身体错愕地看着另一个哭的稀里哗啦的。
    有什么好哭的?
    傻了吗?
    是傻了吧。
    长生回来了,合二为一了,清白着脸,咬着牙一字一字地道:“我不想见他!”
    “好。”萧惟应道,后悔自己到底先前发什么疯,她爱胡闹爱说什么便是什么,他那般大义凛然那般理智做什么?她本来便是这般的不是吗?这才是他的长生!“我都听你的。”
    心疼死他了。
    长生没有再失控发疯。
    萧惟见她情绪平静下来当即便开始收拾了,虽说没什么东西好收拾的,但毕竟是住了快一年的地方,总是有些东西要处置的,而且,她情绪才刚刚平稳下来,自然不是离开的最好时机,走的一定的,但不能匆匆忙忙地便走,就算皇帝要来,估计也不会这般快就到。
    不过萧惟也没有故意拖延时间,当天收拾了一天,准备第二天便启程离开,为了防止有人阻扰,连给聂永成的告别信也都是让人离开之后才送去衙门让秦阳转交的,可当一切都准备好了,等天一亮他们便可以走了,然而天还没亮,萧惟便紧张起来了。
    长生发了烧,而且烧的不低。
    这样子自然是不能走的。
    萧惟急急忙忙请来了大夫,诊断开药煎药,折腾了大半天,情况算是稳定下来了,只是却还是一直没有退烧,烧的迷迷糊糊的。
    萧惟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一遍又一遍的换着敷额头的毛巾,也听了一宿的胡话,便是有很多听不明白,但是有一点他却可以肯定的。
    长生怕裕明帝,比她说出来的更怕。
    而他居然未曾把这事当大事,一直觉得他的长生不会这般脆弱,即便是怕裕明帝也不过是一时的情绪罢了。
    可现在
    他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
    若是她说马上走的时候他便马上答应带她走,她就不用受这一遭罪了!
    “对不起。”
    是她对他太好了,好到他竟然有了疏忽之心。
    长生没听到他的话,烧的浑浑噩噩迷迷糊糊,等醒来的时候有种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感觉,茫然无措。
    “醒了?”萧惟紧张不已,在触及了她眼中的茫然之后,顿时心中一痛,“长生”他低着头,贴着她的脸,尽可能地靠近她,“别怕,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他到底做了什么?!
    长生看着眼前的人,憔悴的脸色,不安愧疚的眸子一张很好看的脸被糟蹋了可还是他,是他,“萧惟”
    干涩的喉咙生疼。
    “萧惟”她抬起手抚上了他的脸,继续叫唤着。
    “我在!”萧惟握住了她的手,握的紧紧的,眼眶湿润,“我在这里。”
    长生笑了,“你哪里鬼混去了?好好的一张脸给整成了什么样?”
    “你不是老是说我招蜂引蝶吗?”萧惟也笑道:“现在不是很好?”
    “赏心悦目赏心悦目,萧老板没听过吗?”长生笑道,“再说了本姑娘我是那般没信心的人?岂会因为怕被人给抢了便委屈自己日日对着一张丑脸?”
    “丑了?”
    “放心,没我丑就是了。”
    “你不丑。”萧惟道,随后低下了头。
    长生侧过头避开了,没让他亲上,“我都几天没漱口了,这口臭我自己都闻到了。”
    “不臭。”
    “你鼻子有问题吧?”
    “你说有便有。”
    长生笑着,身体渐渐地舒展了起来。
    萧惟再次低下了头。
    “萧老板,人家现在是病人。”长生抬手挡住了他,“你口味可别太重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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