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老爷皱了皱眉,“为何?”
    “因为王爷。”宁王妃笑着,眼眶中却含着泪,“因为王爷用他的命保护了我们,他用自己的命来保住了他想要保住的人!我跟圆哥儿,还有呵呵,当然了,或许冷宫里面的那个才是王爷最想要保的。”
    方大老爷眉头皱的更紧,“你让人请父亲过来是要让父亲做什么?”
    “原本不想麻烦父亲的。”宁王妃道:“可母亲太过担心女儿了,她未必会帮女儿。”
    “到底什么事?”方大老爷问道。
    宁王妃道:“我要见长生公主。”
    方大老爷一愣。
    “我也该尽一份力,为了王爷,更为了圆哥儿!”宁王妃道,撑起了身子,俯身恳求:“女儿求父亲了。”
    方大老爷叹了口气,“也罢,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为母则刚,为父相信你心中自有分寸,你且等着,为父这便去将长生公主请来。”
    “谢父亲!”宁王妃在床上给父亲磕了一个头,她知道自己的这个要求对方家来说并不容易办到,去求见长生公主不难,但是这事带来的后果便是难以估计,如今的方家已经不再是祖父当阁老时候的鼎盛时期了,这时候方家不但要防着昔日政敌的迫害,更要防备作出决定惹怒了当今圣上,“女儿叩谢父亲大恩!”
    “你我父女,无需这般。”方大老爷道,“好了,起来吧,你母亲便要抱着孩子回来了,既然不想让她知晓,便别让她看到了。”
    “嗯。”宁王妃抹去了眼泪,道。
    方夫人果然很快便抱着孩子回来了,一同而来的还有奶娘跟嬷嬷、太医,宁王妃也没能与儿子相聚太久,因为孩子太过虚弱了,一刻也疏忽不得。
    不过见过了儿子之后,宁王妃便歇息下了。
    方夫人松了口气,看着外孙被小心翼翼地送回去之后,便拦住了要走的丈夫,“老爷怎么突然来了?”
    丈夫也是心疼女儿她自然知道,不过女儿尚在月子当中,丈夫亦是遵循圣人之道,必不会这时候过来的,便是要过来也该事先让人来告诉她一声。
    “是不是有出什么事情了?”
    “没事。”方大老爷道,“娇娇亦是我的女儿,我过来看看怎么了?”
    “真的没事?”方夫人狐疑。
    方大老爷摇头,“若是有事我瞒着你做什么?”
    “没事就好。”方夫人松了口气,随后又问道:“现在外头到底什么情况了?陛下跟那长生公主会不会再对”
    “你安心照看好女儿跟外孙就成。”方大老爷道,“外头的事情我跟父亲会处理。”
    “圆哥儿”
    “放心吧。”方大老爷道,“那闫太医是长生公主派来的人,你见他如此尽心便知道长生公主容的下圆哥儿,父亲也说了,堂堂大周公主,当今圣上唯一嫡出,不会连一个婴孩也容不下的,圆哥儿的存在对她没有任何的威胁。”
    方夫人对长生公主的人品没有信心,不过对丈夫的话还是信的,“嗯,我知道了。”
    方大老爷又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而很快,求见的帖子便送到了长生公主的手上,方家虽然蛰伏,但方大老爷到底还是领着一个闲职的,一个外臣求见公主,虽然不妥,但帖子还是顺利递出去了。
    长生接到帖子的时候,正在看着凌光收集好的关于这届春闱两榜进士的名册以及部分个人信息,让她意外的是这次的一甲三人,除了历来都是相貌最好的探花郎的确长得不错之外,其他的两人也都是青年才俊,最重要的是,这状元郎跟榜眼都还没定亲!
    往下的也都是没定亲的青年才俊居多!
    这不都说科举之路难吗?怎么这一下子冒出了这般多的年纪轻轻地便考中了的?
    公主殿下顿时有了想骂人的心!
    方大老爷的帖子送过来,正好解了解这郁闷,“方家大老爷求见本宫?”将那些青年才俊的资料扔一边,便看起了方大老爷的帖子,“方家终于要为宁王妃出头了?”
    “方阁老是个老狐狸,估计怕不是。”凌光道。
    长生笑了笑:“别这般说人家,比起忠勇侯府,方家已经是很不错了,方阁老任由媳妇长住宁王府便已经是表明了方家的态度,方家还是维护这个女儿的。”
    凌光沉默。
    “琼林宴他可去?”长生问道。
    凌光道:“奴婢去问问。”
    “去跟他说,本宫在琼林宴当晚见他。”长生道,“区区一个琼林宴,难不倒方家的。”
    “是。”
    长生合起了那帖子,笑了。
    琼林宴是皇帝宴请新科进士的宴席,既犒赏一下这些新科进士,也是联系联系一下君臣你感情,另外也还有一个传统,便是千里姻缘一线牵。
    先帝便喜欢在琼林宴中为自家的女儿选驸马,不过这对新科进士们来说并不是好事,因为大周防着自家公主,更防驸马,除此之外,便是诸位勋贵大臣挑女婿了,能一路拼杀进这琼林宴的自然是有几分本事的,有本事的人自然是要早些拉拢,甚至是直接变成了自家人的,给皇帝当驸马便等同前程毁了,可给勋贵大臣当女婿,这便是平步青云的第一步,所谓朝中有人好做官,所以,除非年纪真的大到了不能等下去了,很多考生都会在春闱之后方才定亲的,便是不能攀上朝中大臣,也可以为自己镀一层金,当然了,这也要冒着被选为驸马的危险,不过裕明帝这一朝却没有这个担忧了,皇帝陛下的四位公主也便嫁剩了一位长生公主了,这位长生公主嘛,先前便已经传出了皇帝要为她全天下择驸马,自然便不会盯着这琼林宴了,而且,这般可以干涉政事,深的皇帝宠爱的公主,便是娶了也未为不可。
    所以,今日的琼林宴,一众青年才俊都精神抖擞的。
    “父皇小心看花了眼了。”长生借着敬酒的机会,小声在皇帝陛下的耳边说着,让人家一个一个地吟诗作对绘画写字的,就跟他皇帝陛下选秀之时展示才艺似得,他皇帝陛下也不怕被这群青年才俊看出来端倪直接撞死在他龙椅之下?
    皇帝陛下带着长生公主来这琼林宴除了一众新科进士惊讶之外,其余的大臣已经是完全免疫了,不过是一个琼林宴罢了,连春闱的主考官都可以丢给她玩了,区区一个琼林宴算什么?
    再者,皇帝带着公主来琼林宴,也不是没有过,先帝就最喜欢做的,不过这次可没人觉得皇帝陛下是带着长生公主来选驸马的。
    裕明帝心情不错,一众青年才俊便是不能给他当驸马也可以给他当牛马,怎么会不高兴?毕竟这次春闱本就匆忙,而且还参杂了那般多事情,能有笼来这些还能瞧的上的更是意外之喜,“父皇还没老到花眼的年纪。”
    “那父皇便慢慢看吧,儿臣出去溜达溜达。”长生笑道。
    裕明帝睨了她一眼,“待会儿便回来。”
    “放心,不会溜了便是。”长生道,便是没人说她,可还是行了告退礼这才离开了设宴的大殿,在大殿旁边的松林站了没多久,便见一个身着四品朝服的男子走了过来,便是没见过这位方大老爷,但是他老子方阁老她还是见过几面的,虽然已经好些年头没见了,但还是记得,“方大人与方阁老长的颇为相似。”
    “臣方胥见过长生公主。”方大老爷恭恭敬敬地行礼。
    长生笑了笑:“不止方大人求见本宫所为何事?”
    “小女想见一见公主殿下。”方胥道,“因小女尚在月子当中,所以想请公主移步宁王府。”
    长生笑道:“方大人这话便是算准了本宫会答应?”
    “公主既派了心腹太医前往宁王府,便是怜悯小女。”方胥道,“所以臣斗胆相信公主会愿意走这一趟。”
    长生笑了笑,“去宁王府走一趟倒不是难事,不过宁王妃好端端的怎么找上本宫了?该不会是认为宁王之死是本宫害的,便想要向本宫索命?”
    方胥并未惊慌,正色道:“小女已是母亲,不会做出伤及自身及孩子之事,还请公主放心。”
    “本宫失言了。”长生倒也不吝于承认错误,“既然宁王妃相邀,本宫会走这一趟,怎么说宁王也救了本宫一命。”
    “臣代小女谢过公主。”方胥躬身道。
    长生笑道:“方才琼林宴上诸位新科进士纷纷展示才艺,不知方大人觉得如何?”
    “不知公主所指为何?”方胥问道。
    长生笑道,“本宫随便问问罢了,方大人无需太过认真,本宫若是没记错的话,当年方阁老还当过好几届恩科的主考官,想来对这琼林宴也是颇为熟悉的,本宫倒是第一次来,很是新奇。”
    方胥可并不认为她只是随便说说这些,“蒙陛下信任,家父任上的确当了几次主考官,不过这琼林宴是陛下恩赏各新科进士的,倒跟主考官没什么关系,公主若是喜欢,下届恩科亦可再来。”
    “方大人不觉得不妥吗?”长生问道,仍是笑着。
    方胥似乎明白了这位主儿的用意了,“为臣者,当为陛下之命是从。”
    “有方大人这句话,本宫便安心了。”长生笑道,“方大人放心回去吧,本宫忙完了这琼林宴了,便去宁王府看望宁王妃,也请方大人代为转告宁王妃,宁王是本宫的救命恩人,她跟本宫那小侄儿自然也便是本宫要报答之人。”
    “多谢公主。”方胥应道,随后便告退。
    长生也没马上回去被皇帝陛下当成白菜一样推销,而是在这园子逛了起来,这设宴的时常用来设宴的流光殿除了宫殿建筑之外,这周边的精致也是不错,不过当初建这宫殿太祖皇帝似乎并不喜欢花草,所以这周边种的都是青松之类不会开花但却硬朗的树木。
    “公主,再不回去的话”凌光的话还没说完,便猛然转身,对着前边不远处的一人高的松树喝道,“何人鬼鬼祟祟在那里?!出来!”
    ☆、349 遇刺失踪
    凌光这般一喝,那边松树之后悉悉索索会儿便低头走出了一个人。
    “臣沈文俊见过长生公主。”
    长生看着眼前躬身行礼之人,“新科状元郎沈文俊?”今晚上的第一青年才俊?
    “是。”沈文俊应道,倒是比方才沉稳了几分,“臣不胜酒力,像陛下告了罪出来醒醒酒,不想冲撞了公主凤驾,还请公主恕罪。”
    长生看向了凌光,无声问她这人是皇帝陛下弄来跟她邂逅的,还是真的只是巧合?
    凌光摇头,她也不知道。
    好吧。
    长生道:“今日琼林宴,各位新科进士方才是主角,哪里有冲撞本宫一说?状元郎严重了。”
    “谢公主不怪罪。”沈文俊继续道,说完,便抬起了头。
    长生挑了挑眉,见他神色倒也没什么僭越或者不该有的意思,也便没生气,不过也不打算再在这里待下去,“状元郎便慢慢醒酒吧,本宫就先回了。”
    “恭送公主。”沈文俊作揖道。
    长生颔首,起步离开,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转过身,“状元郎来这醒酒多久了?可曾见了其他人?”
    “未曾。”沈文俊道。
    长生见他神色平静,的确不像是说谎,但也不保证说了谎没表现出来,虽并不怕自己与方胥见面一事被别人知道,但也不希望这波还算是干净的朝廷栋梁这般快就染上了色彩,想了想还是点醒几句,“这便好,在这宫里边啊,有时候便是见到了也该当做没见到。”
    “谢公主教导。”沈文俊道。
    长生笑了,“倒是不枉你得了这状元魁首。”是有些小聪明,而且懂得变通,不过这般的人多的去了,还是萧大人好,据说现在成了参将了,“走吧。”
    凌光护着主子离开。
    至于那松园当中的沈状元到底如何,便没什么重要了。
    回到了宴席之上,诸位新科进士也仍旧在展示才艺,不过这会儿不是一个一个上了,而是在对诗,这为了博得圣眷,可以说是拼尽全力了。
    “儿臣方才在外头碰上了出去散酒气的状元郎了。”长生似笑非笑地靠近皇帝陛下道。
    皇帝陛下稳稳坐着,“如何?”
    “还不错。”长生道,“不过还是比不上儿臣瞧上的人。”
    皇帝陛下的脸黑了。
    一众新科进士顿时吓了一跳。
    “父皇,你吓到这般小朋友了。”长生笑道。
    皇帝陛下瞪了她一眼,“朕还没这般没品了!”便是说人不是他可以安排出去的?“再提他朕便将他丢的更远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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