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她所做的似乎不仅仅是为了将来能保命能活的更好,更是多了一份责任,多了一份使命!
    即便为了这些冒天下之大不韪来助她的人,她也得守住这个承诺!
    秦桓站直了身子,笑着又揉了揉她的脑袋,如同寻常兄长对自家妹妹一般宠溺,不过那笑容之中多了一抹心疼罢了。
    “小心点。”
    “世子大哥这话该对别人说才是。”长生龇牙笑道。
    秦桓笑了,没有再说什么便离开了。
    一切都在情理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
    长生平复了心境方才转身回去。
    裕明帝还在喝着茶。
    “三日后世子大哥便要启程去燕州?”长生走了过去,坐在了皇帝陛下的身边,问道。
    裕明帝点头:“胡人虽然自顾不暇,但燕州久久不宁迟早会出乱子。”
    “为什么是聂永成的侄女?”长生问道,“真的是世子大哥选的吗?”
    裕明帝看着她,“朕舍不得勉强自己的女儿便舍得勉强阿桓?”
    “儿臣道歉。”长生道。
    “哼!”
    “儿臣希望世子大哥后半辈子过得幸福。”
    “阿熹。”裕明帝叹了口气,“皇家的幸福从来便不能与寻常百姓相提并论!你最好也明白这一点!”
    “儿臣明白。”长生苦笑,“所以方才一直不想放手。”
    “你便这般有信心将来他能够”裕明帝的话没有说下去,“罢了,你既然认准了,朕说的再多你也听不进去!朕还能活几年,你便是在这事上栽了跟头,朕也还能伸手拉一把!”
    长生鼻子一酸,心里更是愧疚,“父皇”
    “好了。”裕明帝哪里不知道她此时的心情,“朕还没点头了,不必这般早就感动!”
    长生压下了情绪,拦着他的手臂撒娇道:“是是是,父皇还没答应,父皇这般疼儿臣,哪里舍得答应了?”
    “贵妃选出了几个跟许昭相配的闺秀,你有空去看看。”裕明帝抬手敲了一下她的头,便转移了话题。
    长生笑道:“免了吧,儿臣的眼光不太好,还是等表哥回来再自个儿挑。”
    “你还知道?!”
    长生笑道:“知道知道,儿臣是眼瞎了才会看上他。”
    “王焕之跟魏王走的很近?”裕明帝没在继续这些小事。
    长生笑道:“嗯。”
    “燕王告诉你的?”
    长生明白他的意思,“王氏一族毕竟盘踞江洲多年,多多少少有些积累的,王焕之敢来京城也便不会没有准备,能避开我们的人做些事情,并不奇怪。”
    “可燕王却知道了。”
    长生笑道:“所以才有意思。”
    “你打算如何?”裕明帝问道。
    “静观其变就是。”长生道,“好好看看这位王大人还能做出什么让我们惊叹的事情来。”
    裕明帝眯起了眼,随后便又说起了别的事情,“春闱一事,阿熹,切不可乱了心。”
    “儿臣是这般心软的人吗?”长生笑道,“当然了,若是可以两全其美的话,自然是最好。”
    “这世上从来便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
    长生笑了笑:“就是没有,所以儿臣才想要嘛。”
    裕明帝凝视着她。
    “父皇觉得儿臣贪心了?”
    裕明帝道:“有何不可?”
    “没错,有何不可?”长生笑道,一路艰辛牺牲所有,为的不就是这份贪念吗?有何不可?有何不可?
    南王世子的婚事很快便定下了,不过让京中闺秀失望的是,皇帝陛下下旨赐婚的并不是她们之中的一员,而是那连听到没听过的聂家女。
    聂家?
    水师总兵聂永成的那个聂家。
    未来南王世子妃便是他家的侄女!
    京中众人除了失望之外,还傻眼了,怎么便是这般一个出身的女子截了她们的胡?别说水师总兵的侄女了,便是水师总兵的嫡亲女儿也配不上南王世子!
    可偏偏就是这般一个女子得了南王世子妃的位子!
    而就在赐婚圣旨之后没多久,便又传出了南王世子即将启程往燕州上任,连亲也是在燕州城成的,自然,南王侧妃这南王世子唯一的长辈是要跟着一起去的。
    这都还没跟燕王拉上关系了,他便走了。
    不过不管大家再怎么的吃惊与不甘,事情已经板上钉钉的,京城的闺秀们甚至没有机会去见见那能有着天大的福气嫁给南王世子的聂家女,只能用南王世子要镇守北境,南王世子妃要嫁去燕州城必定要吃苦一事来安慰自己。
    然后,便又将目光盯着衡王妃的位子,另外还有一个鸡肋的位子——许家大少爷的夫人,许昭当年恶名在外,如今虽说已经变了许多了,但盯着他夫人的位子的人还真的没多少,至于衡王爷,即便传闻身子不好,可到底是贵妃娘娘的亲生儿子,如今又跟长生公主亲近,且还得了陛下的重用,还是很有潜力的,甚至再幸运些的话,比南王世子妃前程远大许多了!
    这让信阳侯府再一次成为京城笑柄!
    当初弃了衡王选了庶人秦瑞,结果庶人秦瑞倒了,赵家废了一个女儿,后来据说靠上了魏王,可如今魏王几乎不将他们当回事,又想找回衡王,可衡王已经看透了他们的吃里扒外的嘴脸了,哪里还会再信他们?
    再有荣贵妃据说极为厌恶这个娘家。
    信阳侯府除了当这个笑柄还能如何?
    赵祈不甘心,他如何能甘心?信阳侯府牺牲了这般多最终落得这般一个下场,他若是甘心便不是赵家的子孙了!
    “魏王殿下若是想过河拆桥,信阳侯府无话可说!”
    又一次拜访魏王不成,赵祈搁了狠话。
    信阳侯府这次要谋的是魏王妃的位子!
    既然所有人都说信阳侯府投靠过魏王,他们要遮遮掩掩什么?当初军需一案已然过去,即便不过去,信阳侯府也上不了身,还躲躲藏藏做什么?!
    秦韶听了这话冷笑不已,不过也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信阳侯府这颗棋子,便是不能当他的刀,将来也未必没有利用价值。
    就凭他们是荣贵妃的娘家人,便还不到丢弃的地步!
    “去回信阳侯府世子,最近本王忙于春闱一事,无暇见他,待春闱结束,必定亲自设宴款待世子。”
    “是。”
    即便带着敷衍,但信阳侯府也只能咽下这口气了,谁让他们一步错便步步错?可谁又能想到秦阳居然能熬过来,甚至还跟长生公主莫名其妙地亲近起来?!
    燕王府最近很忙碌,便是现在离婚期还有一个多月,可婚礼的各项准备还是早早便动手了,这也足以看出皇帝陛下并没有完全放弃燕王。
    而燕王跟长生公主最近也没有再闹矛盾,据说燕王殿下还曾进宫去找过了长生公主,说不准两人还有说和的机会。
    这皇家的事情谁能说的定呢?
    王驰没碰春闱一事,甚至可以说是刻意避开了,即便礼部在春闱一事上边的作用不大,可他还是没碰,如今他要做的便是安静地看着这一场戏如何上演。
    长生公主,希望她不会让他失望。
    一转眼,三月初五,寒窗苦读的考生们的人生转折终于来了,春闱会试开考!
    ,
    ☆、329 春闱
    看着依次走进贡院,经过层层检查的最后进入考场的诸多考生,长生忽然间想起了上辈子高考的那些苦日子。
    智商普通的顾长生只能凭借着毅力与努力闯过这人生中的一大关卡。
    那段遥远的已经不再清晰的日子虽然吃了不少的苦头,不过与眼下的相比却已经是天堂了,大周的会试制度延续前朝,考生被搜遍了全身走进了一个个的小格子里头,然后一直在里头呆到了考试结束,正常会试一共考三场,时间为三日,这三日里,吃喝拉撒都得在这小格子里头,为了防止作弊,考生只能穿薄薄的一件袍子,唯一的吃食便是考场准备的粥水,为什么是粥水?据说曾经有人利用埋头包子里面夹了小抄作弊,所以最后考场上的吃食便剩下了粥水了,而且是稀的可以清楚地考到里面有没有其他不该有的东西,庆幸的是这粥水是用骨头熬出来的,不至于连点油水也没有,不过喝粥水容易小解,这对于男人来说并不是大事,就算在小格子里头解决也没什么,可这会浪费时间啊?所以一般考生都不会喝的太多,饿着肚子咬着牙尽可能地将时间放在了考试上边!
    所以说这会试考的不但是考生的知识积累,还有他们的身体素质跟意志力,这也是为了这般苛刻的会试方式一直延续下来的原因之一。
    作为主考官,这三日本也是要待在贡院当中的,自然是不需要跟考生一样熬着的,但理应在贡院里头。
    可长生公主却没有。
    她也就在贡院里头呆了半天,全程由张老大人陪同在贡院里头长了见识之后便走了,留下宁王继续监考。
    “老臣恭送公主。”张老大人很满意,所以也不吝啬给识时务的公主殿下好脸色,从他被放出来之后,便特许参与春闱的全程筹备,当然了,他不会插手具体事务,只是看着,用他那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长生公主到底有没有祸害朝纲,即便长生公主表明了一切不过是为了维护皇帝陛下的面子,可他仍旧是没有完全相信,而这时候,他接到了裕明帝的旨意,让他为春闱的监察史,这是从前从未有过的,即便惊愕,可他还是领旨了,随后便死死地盯着长生公主,绝对让他祸害朝纲!而一路盯下来的结果是长生公主并没有违背诺言,她跟他一样,一直都是在旁边看着,主考官该做的所有都推给了宁王,高高兴兴开开心心地看着别人忙活,然后一脸大大长了见识一脸惊叹的模样。
    长生笑道:“这些日子辛苦老大人了,这会试顺利开考,老大人功不可没。”
    张老大人脸上有些热,“老臣冒犯公主,还请公主恕罪。”
    “老大人忠心耿耿,哪里有冒犯一说?”长生笑道,“老大人为大周鞠躬尽瘁,是大周的福气。”说完,便上了马车,“老大人也早些回去歇息吧,贡院中有宁王殿下在,定然会万事周全。”
    张老大人正色道:“宁王此事的确办的不错。”
    “老大人放心。”长生坐在了马车上,勾着嘴角笑着:“父皇会赏罚分明的。”说完,打了一个哈欠,“本宫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恭送公主。”张老大人躬身道。
    马车驶出了贡院。
    张老大人也彻底安心了,收拾了一番便打道回府了。
    马车离开贡院没多远便被拦住了,敢拦长生公主马车的人自然不是普通人,不过王焕之的脸面似乎也太大了些。
    “你家主子想见本宫便要见?”长生隔着帘子懒洋洋地对外头的人道,“便是要见也是他来拜见本宫,他王焕之哪里来的颜面让本宫去见他?”
    “主子并非不敬公主,只是若是主子前来,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良伯亲自来请,便是可以理解马车内的公主殿下的不满,但仍维护自家主子,“公主怕也是想见见家主。”
    “哦?”长生笑了出声,“本宫为何要见他?至于不必要的麻烦,本宫行的端做得正能便是见了他王焕之了又有什么?难不成他家夫人又会误会本宫与他有染,大肆散播谣言毁坏本宫名誉?”
    “公主”
    “本宫为春闱一事忙了好些日子,没时间也没闲情跟你家主子玩这小小把戏。”长生没等他说完便继续道,“王氏一族在江洲是土皇帝,可在这京城,皇帝还没死,本宫这个狐假虎威的公主还轮不到他王焕之来算计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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