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聚云轩,陈远搏也已经让人送了太监服过来,辛钟灵在房内换好衣服,戴好皮面具、上好妆容。
    做好这些,她打开门出去。盛儒正在门外长廊上等她,听到身后的开门声,他回头就看到从门内走出来的,居然是一个不认识的小太监。
    盛儒愣了一下,但他也不是没有见识的人,很快反应过来辛钟灵刚才去做什么了。
    几步上前,盛儒淡淡笑着道:“不曾想,你还会易容之术。”
    “技多不压身。”辛钟灵笑了一下。她现在的样子,完全是一个普通男子模样,因为身高不高的缘故,她再低着头,外人怎么看,她都只是一个跟在盛儒身后的小太监。
    两人也不再耽搁,直接上了等在酒楼门口的马车,去了皇宫。
    盛儒随身带有随时出入宫门的腰牌,可即便这样,守在宫门前的侍卫,还是检查了车内。
    见车内还跟着个太监,一侍卫似乎感觉到了不对,对着盛儒弯身行礼,恭恭敬敬问道:“太子殿下,方才您出宫,并未带着这位小公公,这……”
    “从别院带回来的,怎么?本宫的人你也要拉过去查一下?”盛儒端坐在车内,虽看不清面容,但说出的话却是冷的吓人。
    “属下不敢!”侍卫是知道盛儒在宫外有别院的,连忙让开路,冲身后守在门边的人喊道:“还不快打开门,让太子殿下入宫。”
    马车重新动了起来,很快从宫门口离开,辛钟灵将车帘掀开一块,朝宫门口看了一眼。然后回头看向盛儒道:“你是太子,他们怎么连你也要查?”
    “我父皇病重,如今宫中看似由我监国,实则一切决定都由内阁的几位大人协商做主。”盛儒言简意赅的解释了一句,可觉得辛钟灵从不接触朝堂,兴许并不能明白其中奥秘,于是说到这里,又轻笑着改口道:“我如今也是宫内众人怀疑的对象,内阁的那些阁老要查我,宫门口的侍卫自然不敢不听。”
    辛钟灵微微蹙眉,她听老夫人说盛儒自身难保,想的也只是盛儒如今被人怀疑,却也没想到,他如今就连出入宫门,都要被侍卫查看。
    身为太子,这该是何等的羞辱。
    内阁的事情辛钟灵不懂,但她清楚,只要是盛儒找人救回了昌棂皇帝的性命,这些质疑一定不攻自破。其次,昌棂皇帝应该也会对这个儿子另眼看待。
    总之,现在就看她能不能救的了昌棂皇帝。
    辛钟灵感觉到一股沉重的压力,一时也不想再说话,就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盛儒盯着她看了片刻,最终什么话也没说。
    马车过了二道宫门,陈远搏立即上前将马车拦了下来,周围时不时有宫女、太监走过,三人也没多说什么,就朝盛焕的寝殿——明宸殿走了过去。
    寝殿内外陈远搏已经提前安排好,门口看守的侍卫一共六人,都是陈远搏自己的人。为了方便辛钟灵医治,殿内就只有陈远搏和盛儒负责打下手。
    辛钟灵刚踏进明宸殿时,就忍不住皱了眉,只因殿内恶臭难挡,即便屋内四角都点了香炉,那也挡不住屋内之人在屋内连拉带吐好几日。
    “皇上一直由楚墨照顾吗?”辛钟灵强忍恶臭,探了探盛焕的脉搏。
    “楚墨主治,后来我又找了其他太医以及一些宫外名医,但效果都不是很好。”盛儒站在床边,即便他也难以忍受恶臭,但此刻他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半点嫌恶之色。
    辛钟灵并没有从盛焕的脉搏上诊断出什么,除了因长期断食,导致体弱脉滑,其他病症脉相上半点探查不到。
    “你现在找人将楚墨叫来,我需要他配合我抓药。”辛钟灵皱了皱眉,决定先弄醒盛焕,亲眼看看症状。她抬头看了盛儒一眼,最后还是朝陈远搏看过去,“陈将军,我现在让陛下醒过来,你在旁边准备好,若是情况不对,立即控制住陛下。”
    盛儒一向穿的干净,想来也是有洁癖的主,她犯不着这个时候考验盛儒有没有孝心。
    辛钟灵和陈远搏说完话,转头朝床上看过去,不由再次皱眉。盛焕仰躺在龙榻上,微白的头发蓬乱的与鸡窝不相上下,明黄色的龙袍上沾了不少污渍。
    倒不是宫内没人伺候盛焕,而是一个乱咬人的疯子,即便旁人能够趁他昏睡的时候替他整理身体,也做不到让他一直昏睡下去。
    “准备好,我要动手了。”辛钟灵强忍恶心,扒拉开盛焕乱成一团的头发,果然看到头顶插有三根银针。
    令陷入癫狂的病人短暂昏睡,唯有将银针插到头顶的三处穴位才能做到,这是医者常识。
    辛钟灵朝床头位置挪了挪,然后快速拔了三根银针,后退了两步。
    陈远搏见到银针拔起,连忙站到龙榻旁边,而与此同时,盛焕忽然大喊起来,这中间没有任何成睡到苏醒的缓冲过程,几乎是银针离开头顶的瞬间,盛焕就发出了类似野兽的嘶吼,并猛的从床上弹起,朝挡在龙榻前的陈远搏扑了上去。
    “这种病不知道会不会传染,将皇上控制在龙榻范围即可,不要让他伤到你。”看到盛焕目光凶狠,龇牙咧嘴的像只怪物一样,辛钟灵猛然一下就想到了电影中的丧尸,但是她很快又想到了一个场景。
    “应该不会传染。”盛儒上前帮忙,“上次父皇咬了几个太监,但那些太监至今都没有任何异常,此病应该不传人。”
    辛钟灵朝旁边走了几步,看着盛焕不断朝龙榻四周跳动撕扯,又喊又叫,又很快被陈远搏和盛儒挡回去。她眉头一皱再皱,突然喝道:“你们都让开。”
    陈远搏和盛儒皆是一愣,也就在这时,盛焕突然间就向有了意识,知道在场的三人是银辛钟灵说了算,他像发怒的野兽一样,双手双脚撑在榻上,嘶吼着朝辛钟灵所站的方向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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