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上,无数人都在问。
    “请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不太懂啊,求大佬解释一下,小白是把小黑开源了吗?”
    “严格来说,不是把小黑开源了,是驱动谷小黑的人工智能模型开源了,叫做‘一种由人工智能驱动的声乐模型”,除此之外,谷小白还开源了其数据训练集,也就是是说,你有这个模型,再根据这个训练集跑一遍,基本上就能制造出来一个全新的‘谷小黑’。”
    “……那和直接开源谷小黑,有什么不同?”
    “当然不同了,这差别大了!这大概就像是aosp和android的关系,这中间还有很大的不同的,巴拉巴拉巴拉……”
    不论技术人员和普通人对这件事的看法有多么不同。
    不论专业人士如何解释开源“谷小黑”的内核和训练集和直接开源“谷小黑”有什么不同,大家都依然觉得,是“谷小黑”开源了。
    而在谷小白开源“谷小黑”之后的又一天,在“小白娱乐”的官网上,上线了一个页面。
    “即日起,‘谷小黑’向所有音乐创作人员及普通用户开放,对普通用户及业余音乐创作者,‘谷小黑’放弃所有版权,您在取得原作者授权的情况下,可以让‘谷小黑’演唱任何歌曲,并自由发布和传播;除了基本的运营费用之外,小白娱乐不收取任何费用;对专业机构及从业人员,则按照相关协议收取分成……”
    这个消息,炸翻了整个娱乐圈。
    谷小白疯了吗?
    放弃所有版权?任何人随意使用?
    一边开源一边开放,谷小白这是不过了吗?
    只是,这个页面的配乐,却是一首格外孤寂、悲伤的音乐。
    琴声宛若呜咽。
    “最后,请欣赏《北大西洋狂想曲》最终乐章《死亡》。”
    在这个页面的最后,谷小白留下了半首诗。
    这不是小白自己的诗作。
    而是来自一名远在小白出生之前十多年就已经离世了的诗人。
    这半首诗是这样的:
    “目击众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
    远在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
    我的琴声呜咽我的泪水全无
    我把远方的远归还草原”
    我把音乐给我的,还给了音乐。
    第2005章 永亡
    此时此刻,不知道多少人,在看完了字数并不多的整个内容之后,呆呆坐在那里,盯着页面,发呆。
    简单的黑白配色的页面,黑边,白底,黑字。
    却写了如此重要的信息。
    写了如此残酷的半首诗。
    页面上,幽幽的,幽幽的二胡声,在回响。
    这音符,只有在你将整个页面拉到最后的时候,它才会响起,如此的轻,却如此的响。
    每一个音符,连一片羽毛都惊不起,却又像是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那是一根细细的,细细的丝弦,在琴弓的纤毛之下,所能发出的最细微的振动。
    那是麦克风能捕捉到的,最轻微的声音。
    那是人的耳朵,能捕捉到的最细腻的鸣响。
    那是只有生命能感知的重。
    它像是春蚕在悄悄的蚕食着桑叶,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前进,似乎永远没有进展。
    可在你发现的时候,发现一片叶子已经消失。
    有一种东西,在你毫无所觉的时候到来,从你出生在世界上的那一刻就伴随在你左右,但直到最后一刻,你才能感知到它的存在。
    而它又如此的有画面感,这画面感强烈到,似乎闭上眼睛,就能看到一个白衣的少年,孤寂地行走在,一条灰白交织的道路上。
    无法回头,不能回头。
    而它又如此的有力量。
    一把就抓住了你,让你无力地坐在那里,甚至无力去关闭页面,或者转移注意力的方向。
    它就是有这样的魔力,它的名字,叫《死亡》。
    在谷小白的《北大西洋狂想曲》出现之前,全世界知名度最高的二胡曲,叫《二泉映月》。它是华彦钧(阿炳)的代表作,同时也是世界上影响力最大的二胡曲,在国际上影响力最大的中国器乐之一。
    这首乐曲,本来并没有名字,它只是华彦钧一生都在不断修改、即兴、演绎的无名曲子,哀婉却又克制,像是一曲写给自己的挽歌。
    一些二胡演奏者曾经吐槽过,虽然非常敬佩华彦钧(阿炳)先生为二胡做出的卓越贡献,可也苦恼于华彦钧的《二泉映月》实在是太过有名,几乎已经成了二胡的代表,让许多人误认为,二胡只能表现哀伤的音乐。
    而谷小白的《北大西洋狂想曲》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
    作为《北大西洋狂想曲》里最主要乐器的二胡,在谷小白的手中展现出了无穷无尽的魅力。
    它可以表现爱情,美好如第一乐章《别离》的第二个主题《相知》,它的《爱的二重奏》的名声甚至一度超越《北大西洋狂想曲》本身,甚至成为《北大西洋狂想曲》的代指的。
    可以表现雄壮,如第四乐章《巡行》里的第二个主题《骑战》,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翼骑兵进行曲》。
    事实上,任何一个历史骑兵的拥趸,都会把这首曲子安在自己喜欢的骑兵头上,后来它就变成了大家公认的《骑兵冲锋曲》。
    号称听着它,可以用两条腿甩出八十迈的时速,“冲锋神曲”。
    它可以表现无尽的光明,让人感受到阳光照射在皮肤上的那种温暖和搔痒,正如第五乐章《神话》里的第一个主题,《阳光》。
    一曲《阳光》驱散了斯堪得纳维亚山脉的阴霾和寒冷,让整个北欧都变得温暖和明媚了起来,不知道陪伴多少人度过了湿冷和压抑的冬夜。
    它也可以表现宛若命运一般宏大的主体,第五乐章《神话》的第二个主题《预言》,就像是给人展开了一副古老神话的画卷,将那消失在历史和人类世界中的神秘瑰丽时代,重新展现在人类的面前。
    当然,它也曾经数次探讨过死亡。
    不论是在《骑兵进行曲》之后,凭吊战死骑士,哀而不伤的《挽殇》。
    还是在《神话》最后,那戏剧化和神话化,将一切命运和灵魂归于瓦尔哈拉的《北方》。
    谷小白的《北大西洋狂想曲》,是货真价实的《狂想》,它记载了谷小白在北大西洋这片区域的时间和空间上的穿越,使用了来自各个时代,各个地区,各个民族,各个国家和各个族群的音乐素材,它总体是浪漫的,无上限地拓展了大家对二胡这种乐器的认知,拓展了二胡所能展现的题材和它的宽度与广度。
    可大家万万没想到。
    在《北大西洋狂想曲》的最后,谷小白把自己亲手改变了的这一切,又改了回去。
    或许,正如阿炳同样有许多豪迈、大气磅礴的二胡曲作品,但最终却是这首哀婉自伤的《二泉映月》成了他的代表作,成了全世界最著名的二胡曲,成了阿炳在音乐上的“化身”。
    因为,这世界最终能震撼人心灵的,只有那么一个东西。
    死亡。
    在那幽幽的二胡声里,突然有人用俄语问了一句话:
    那声音非常轻,非常轻,像是在录音的时候不小心录进去的杂音。
    轻到了有人听了无数遍,才听清楚这句话说的什么。
    “小白,你想成为欧洲之王吗?”
    但在那一瞬间,音乐渐进,仿若有一幅画卷,慢慢展开。
    公元1700年11月,瑞典,纳尔瓦(现爱沙尼亚)。
    数万俄罗斯大军,将数千的瑞典部队,围困城中。
    城内城外,剑拔弩张,惨烈的战争一触即发。
    格外悬殊的兵力,让坐困愁城的将领和士兵们,士气低落,对即将爆发的大战,毫无胜利的希望。
    时间一分一秒向前推进,每一分每一秒,对他们都是折磨。
    只是死亡之前,艰难的煎熬。
    就在日头快要升到中天的时候,突然有士兵大叫了起来:
    “大家快看!”
    “那是什么?”
    卡尔十二世站上了城头向外看去,然后突然露出了惊喜的神色:“是今夜白骑士团!”
    “是我老师,老师来救我了!”卡尔十二世兴奋地叫了起来。
    少年的面上,带着兴奋的潮红和激动的泪水:“老师他……老师他终究没有放弃我!”
    城外,一支无敌的骑兵,已经杀到了俄罗斯士兵的背后。
    面对这支传说中的无敌铁骑,俄罗斯的大军瞬间溃不成军。
    几分钟之后,纳尔瓦也城门大开,本来困守其中的守军也冲杀了出来。
    那一刻,已经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是役,俄军阵亡15000余人,战损近半,而瑞典仅有667人阵亡。
    战报传到了彼得的耳中,彼得先是大怒,在听到今夜白骑士团参战之后,沉默了。
    夜晚,当彼得的军帐之外响起幽幽的二胡声时,彼得斥退了所有的随从和护卫,来到了乐声传来的地方。
    数年不见,少年一如他们第一次所见时那样。
    清冷的月辉之下,一把二胡,奏响荒野。
    彼得静静站在少年的身后,听完了这一曲二胡,然后少年站起来,转身看向了彼得。
    一对曾经互相交心的朋友,再次见面,却显得无话可说。
    许久之后,还是彼得先开口了:“小白,你要与我作战吗?”
    “和你们作战的并不是我,我只是有一个好学生。”
    “就算是和我作战的不是你,但那支无敌的大军,又是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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