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贵妃立即放下手上的工具,忙屈膝施礼,“皇上金安。”
    “朕这几日安不安宁,你真的不知道。”孝正帝想去拉安贵妃的手,被她一把甩开。
    “瑶儿,你要到何时,才肯原谅朕。”
    安贵妃心中失望:“臣妾,不敢。”
    孝正帝坐到安贵妃身旁的石凳上,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而安贵妃只是冷冷的看着,并未移步。
    他苦涩一笑,叹道:“是呀,只怕从朕当年强迫你入宫那一刻,你在心里就从没原谅过朕。”
    “无论你信不信,无论何种境界,朕都给你们母子俩想好了后路,你相信朕一次,如今的行事,此种安排,对你们最有利。”
    见陆佩瑶一脸冷色,没一点转圜,依然不死心,“朕的头疾又犯了,瑶儿过来给朕揉揉吧。”
    孝正帝几番示好,安贵妃都纹丝不动,可看到孝正帝头上越来越多的白发,想到自己皇儿以后,还有陆家的亲人,她还是任命地走了过去。
    *
    谢词安人在仙鹤堂,陪着老太太和谢庭芳用早膳时。
    宫中派人就传来消息,锦淑仪昨夜出事了。
    谢词安冷静用膳,头都没抬一下,脸上不见一点情绪。
    老太太和谢庭芳心情沉重,当即就放下了碗盏。
    “当日,锦儿入宫,我就反对,我们谢家为了她……”
    老太太哽咽半天,再也说不下去了。
    谢庭芳见自己母亲伤心,出声劝道:“母亲,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如果她有婉儿的通透,就不会是这个结局。”
    后宫的争夺,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在谢词锦答应谢词微入宫那一刻,她就成了谢词微的牺牲品。
    那时三房眼中只想着虚名和荣华富贵,没替谢词锦想过将来。
    谢词安一个男子,也不好多言,他忙岔开这个话题,“祖母,等雨停了,我让人来接你去惠康坊住,你替我多陪陪循儿。”
    提到循哥儿,成功地分散了老太太的注意力,她早想去看循哥儿了。
    无奈这一两个月,要忙词仪出嫁的事,她走不开身。
    现在谢词仪的大婚也过了,正好有时间。
    “好,好,我现在就让人去收拾。”
    谢庭芳见自己母亲,脸上终于有了笑容,也支持她到惠康坊去小住几日,和田嬷嬷一起收拾衣物。
    趁她们收拾的间隙,谢词安起身先离开,他要去雾冽堂一趟。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个不停,他撑着绸伞,步子缓慢,最后停在,如意斋和雾冽堂的甬道交叉口。
    许多个他归来的夜晚,陆伊冉就是在此处等着他,手中提着一个食盒。
    无论天晴下雨,老远就能看到她的身影。
    “侯爷,安军医在院中等候多时了。”
    见他在此停顿许久不动,余亮只好前来通报。
    他一进院子,就见安子瑜等候的身影。
    上次谢词安离开尚京前,在安子瑜面前提过,他有几本医书孤本,是他祖父民间好友留下的。
    一听书名,都是安子瑜找了好久,都没寻到的医书。
    天天就盼着谢词安回京。
    谢词安因为陆伊冉的事一直称病在家,这一两日才稍稍振作些。
    安子瑜一等二等,也不见谢词安的人去军营,就主动找上门来。
    谢词安把安子瑜领进书房,让他本人去红木书架上拿。
    而他自己则进了内室,宝贝似的,从顶箱柜中拿出陆伊冉之前,给他缝制的衣袍,准备带回惠康坊。
    摸着上面陆伊冉亲手绣的花纹,这一针一线中都深藏着她对自己的情义,可惜,失去了才知道她的可贵。
    他埋首贴上这些衣袍,眼前又出现陆伊冉娇美如花的脸庞,就舍不得放下。
    直到外面安子瑜惊呼一声:“侯爷,你屋内的熏香有问题。”
    谢词安听得一愣,疾步走来到书房,一脸寒霜盯着安子瑜手上的熏香。
    “侯爷,这熏香有问题。上面铺了一层细粉。或许它的气味一般人难以辨别,但只要微风一吹,属下立即便能闻到。”
    “此毒,名叫一生醉,他药性不烈,时间一长会慢慢渗透。不会致死,最终会让人失明甚至偏风,终生下不了床榻。”
    “这毒,在宫中和医馆很难买到,江湖上旁门左道常用它。”
    余亮吓得脸色苍白,一股脑儿拿出抽屉里的熏香,让安子瑜辨认。
    安子瑜一脸惧色,“全都是。”
    余亮听后,一膝跪在谢词安身前:“侯爷,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谢词安也是当场石化,他日防夜防,还是没防住。
    此时,安子瑜也是也顾不了礼数,一把抓过谢词安的手腕。
    屏声静气两手来回切脉,半天后,他吐出一口浊气,展颜笑道:“侯爷,万幸,你没有中毒,一点迹象都没有。”
    余亮的天灵盖突然开窍,他猛地起身,端过一盆蓬莱蕉,和两个靠枕放到安子瑜身前。
    激动说道:“是夫人,是夫人,之前特意添置的。每日嘱托,定要属下照顾好这几盆蓬莱蕉。过几日她就会让阿圆更换一次枕芯,安军医你看看,是不是这些救了侯爷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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