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初中同桌,更是为首欺负自己多年的人。只是初中一别便再无相见,他能知道自己在复旦的事,恐怕知道的也不只这一点。
    萧銮走下车,一身黑色条纹的暴徒西装搭配黑色蝴蝶领带真是优雅至极,只见他靠在车前双手插兜歪着脑袋朝她坏笑,“是你啊,为什么没有和我报考同一个高中,为什么去南山了。”
    “我的条件只能去南山,去不了鼎石。”她拉紧了衣服时不时张望着,但除了路人,没有别人的身影。
    “真是一个好借口。”萧銮注意到她的穿着,犹豫几秒脱下自己的外套搭在她肩上,“住哪,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一阵浓重的酒气袭来,她挣扎着从萧銮怀里推出来,衣服滑落在地,她转身继续往前走。
    “搞什么!秦睿!”萧銮捡起衣服挂在倒后镜上,启动车子跟在他身后。
    对面社区是他的住宅,今日喝多开错了路才到这边,居然碰到了她。
    “秦睿!”萧銮咬着牙一脚油门将车斜停在她身前,
    “这里晚上很乱,你穿成这样是想明天上被轮奸新闻吗!”
    “那送我去机场。”她停下脚步,转身平静的看着车内激动的男人。
    “上车!”萧銮打开车门,看着她坐到自己的副驾。
    “去机场要去哪?”他打了转向灯,车子正朝着自己的住宅开去。
    “回国。”她回道,漆黑的车道旁全是摆出诡异姿势的瘾君子正谈笑风生中。
    “回国?这个点太晚了,明天我安排人送你过去吧。”他神色错愕,倒像是有点看不清她的样子。
    秦睿抿了抿嘴,终究是没说什么。
    在谁身边也比在他身边好。
    去到萧銮住宅的秦睿正皱紧眉头站在玄关前,一个开着等比缩小版布加迪的小男孩和她四目相对,他穿着小汽车样式的睡衣,呆看着秦睿流出的口水落在睡衣上然后晕染开一片水渍。
    萧銮放下东西走了过来,蹲在地上揉了揉孩子的脑袋拿起湿巾擦了擦他的嘴角,“这是我的儿子,萧怜,今年…四岁还是五岁来着。叁岁了。”
    “好吧。”她低声应下换好鞋子去了客厅,小男孩和他长的很像,身上一股奶香味。
    身后的玩具车声音如影随形,她回头看去,小男孩指着她开心的对着萧銮说,“妈妈……啊妈……”
    萧銮一愣,走过去抱起了孩子,带着歉意的眼神看向她,“抱歉,别放心里。”
    “她妈妈呢?”秦睿微愣,看着父子二人问道。
    “没有妈妈,买的细胞。”萧銮轻拍着儿子轻飘飘的说出,小孩也歪着脑袋看着她笑的开心。
    “好吧,我今晚睡客厅吧。明天一早就走。”秦睿摆摆手,看了眼米白色的沙发。
    “楼上有房间,在走廊尽头,威廉晚上和我睡,哭闹的话多担待。”萧銮皱眉,连忙打消她的想法。
    “好吧,晚安。”她摆摆手往楼上走去,父子两人都在看着她的背影直至消失。
    萧銮提着玩具车放到该放的位置,联系保姆和助理之后才抱着昏昏欲睡的萧怜回到卧室。
    洗完澡的他确定没有酒味之后才将儿子放在小床上,“叫爸爸…威廉…叫一声爸爸。”
    “哼……”威廉傲娇的轻哼,倒在床上抱着自己的无尾熊玩偶背对着他。
    萧銮哭笑不得看着他小小的背影发呆,这么多年了他一直在逃避,逃避当时恃强凌弱的自己,逃避无法面对的家庭,更是在忏悔自己为何不开口的秘密。
    是萧怜的出生,让他有了活下去的必要和责任,他已经做好了带着儿子不婚的准备。
    萧銮正躺在床上毫无睡意,突然出现的人扰乱了他已平静多年的心。
    和她做同桌的几年,也是自己学生时代唯一开心的事。
    少年总会寄初恋的希望于捉弄她的发尾,涂改她的作业,藏起她的文具,和严肃目光下的一次次回眸对视。
    尽管十二年过去了,但初见时漏掉的心跳节拍再次为同一个人猛烈跳动起来。
    他家随处可见透明罐子的燕麦棒,秦睿刚进门就注意到了,好像在提醒着他不要忘记那一天。
    那是一个新年,萧銮以她班长的资格威胁自己带他回家凑热闹。
    她带了,父亲很不开心所以一整天都没有回来去了荆阿姨的住处,那种家徒四壁萧銮怕是在此之前都没见过。
    家里的壁纸是她的奖状,装饰品是她在各大赛事上拿到的奖杯和奖牌。
    秦睿也侧躺在床上闭着眼,自幼缺少父爱母爱的她第一次被人关注是因为自己是个书呆子,所以她成了萧銮的作业写手。
    他有意无意多给自己几倍的报酬,靠着这些钱和奖学金她才堪堪能上学,但后来才知道钱是萧銮收来的保护费,她红着眼说以后都不帮他写也不要钱了。写是不写了,但钱没少,是他倒卖证件赚的。
    父亲入赘后,荆阿姨的第一句话就是不喜欢她,更不希望自己的钱有一分花在她身上。
    惨到差点下海。
    新年那天,她为他做了速冻饺子,夹生的还煮烂掉了,萧銮吃完了只说有点咸而已。
    临走时他问要不要在一起,然后考鼎石一起出国看更大的天地延展。
    她说不用了,送了他家里仅有的零食——燕麦棒。
    正回想间,突兀的敲门声响起,秦睿磨磨蹭蹭的走来打开门,门外正是大半夜还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萧銮。
    和他学生时代的风格差了很多,张狂叛逆的他穿着象征成功和沉稳的西服。
    “如果再给你机会,你会怎么回答。”他一手搭在门框上,低着头问。
    “不用了,现在不都过得很好。”她知道萧銮问什么,只是没有那么多如果。
    “那我下次继续问。”他抬起头笑着,一直藏在身后的左手伸出。
    带来了花香,是一束茉莉。
    “当年的事,我……是我的错,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引起你的注意,你太耀眼,身边星星好像很多。所以很抱歉,在你美好的时期,留下一个坏印象。”
    “如你所见,现在的我看似成功。只是能不能告诉我,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为什么——”萧銮扫过她身上一眼,暗示的意味深长。
    “穿着睡衣,出现在这里。我们相识多年尽管断过联系,但凭借以前的情分,这些还是可以告诉我的吧。你不愿意说那就当我没问。”
    秦睿没反应,靠在门前发着呆。
    “为什么沉默,我去了北京后联系过你,只是你那个卡号已经注销,电话也是一个陌生人接听。南山我去了很多次,都没有碰到你。但我在荣誉墙上看到了,在哪都发光的你。后来——”他换了个姿势靠在墙上,低头看着茉莉上的水滴,“我就来了美国,又知晓一些很糟糕的事情,做了很多糟糕的事,赚了很多昧良心的钱。”
    萧銮吸了吸鼻子,声音控制不住的哽咽起来,卸下一切伪装。竟双腿一软跪在她身前,茉莉掉落,花瓣伴随着水滴砸在地毯上。
    “秦睿,我错了。那叁年,我对你不只是坏心思,不止啊……”他的泪溢出,在廊灯的照耀下明晃晃的盛在眼眶里,空气中也飘来了燕麦香。
    他是个胆小鬼,在同学录上留下的也只是一句天高路远。
    秦睿眨眨眼,抚摸上了脸颊的淡痕,她依旧没什么反应,默默弯腰拉起了他,“萧銮,我结婚了。”
    “还有现在,我不喜欢燕麦棒了。”
    “那你说你过的好,过的好就是那个男的让你受伤,过的好就是他把你赶出他的房子!”萧銮哭声渐显,逐渐丧失理智,他跪在地上仰起脸扯着嘴角哭的狼狈,又像是在可怜她。
    也像是在可怜自己失陪的多年。早已站在人前的金融大亨私生子,只有在她面前才会这样失控。
    “好了,小怜还在睡觉,不要吓到他了。”秦睿轻叹一声,将他拉到屋内关上了门。
    萧銮止住泪坐在沙发前沉思,“那个男人是谁。”
    “亨利。”她靠在窗前吹着夜晚的微风,舒服极了。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亨利,但能让萧銮熟知的亨利,仅此一人。
    他回过神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去,张了张嘴犹豫着是否是那最不可能的答案,“华艺资本,薛朝华。”
    秦睿轻轻点了点头,回过头对他微笑一瞬,“是啊,资本家。”
    “和他结婚,你倒大霉了。”萧銮毫不顾忌的出声,哪怕亨利16岁就被骗五个亿的时候自己还在当小混混。
    国外是萧总,在国内好歹也是受人尊称的项少爷。
    “那说说吧,接下来你想怎么做。”他看出秦睿的不情愿,一双眼爱怜的看着她的侧脸。
    风吹动她的头发,脸上挂满淡淡忧伤。秦睿似乎总是这样,太能忍又不愿与人亲近,盖起坚固的透明罩保护着自己。
    “明天和我去夏威夷吧,我家在檀香山。回了国他也找得到你,说不定留在最危险的地方才不会。”萧銮拖着脑袋计划着,指尖在桌上轻敲,“我在这片天空下还是有话语权的,夏威夷很美,我在那边出生,顺便就当散心咯。”
    秦睿认真的点点头,扯下睡衣露出里面的项链,乞求的看向他,“这个,能帮我取下来吗。”
    萧銮神色一变灭了烟往前走去,忽视她脖颈和胸口的吻痕挑起项链端详,“叁层链,这个大小的设计大概率是,虹膜锁,军用级的。”
    “是不可复制的唯一。”他沉声说着,安慰般拍了拍她的肩,“不过没关系,戴着就戴着吧,虹膜都给你用上了,华艺的远程控制系统很屌的。”
    秦睿失望的整理好衣服,“明天什么时候。”
    萧銮走到门口想了想,“睡醒吧,睡醒就做好饭了。”
    送走他的秦睿已经困到眼皮打架,而几房之隔的他直到天光大亮也并无困意。
    抱着孩子和他刚拉开门就看到穿着秋装的秦睿,酒红色的短款外套很衬她的皮肤,那一双腿更是细长,她伸长手扎着头发对他回以微笑。
    萧怜转过身就看到她,叼着奶嘴往她的方向张开手,萧銮无奈一笑抱着他走了过去。
    “你要抱抱吗。”他试探着秦睿的态度,转头看向怀里的儿子,“叫姐姐。”
    萧怜今日换上的小王子装,叁岁的年纪穿着白衬衫打着领带,脚踏一双和萧銮同款的小熊猫。
    他哼哼两声拉着秦睿的衣服往她怀里钻,“啊…妈……妈妈…”,两个胳膊紧紧的抱着秦睿的脖颈趴在她肩头看着后面的萧銮。
    秦睿则抱着萧怜往楼下走去,嘴角噙着笑的男人跟在两人身后看着她摇晃的马尾,好似一家叁口其乐融融。
    隔壁社区的男人昏睡了一整晚,他本就饮酒过量晕头晕脑一整天,和她吵完架后不是不追是有心无力。
    仅一日不见她的男人便憔悴至极,揉了揉发坐在电脑前工作着,婚礼在中午举行私飞赶过去也不过一小时。
    他看着秦睿的定位从距离自己两英里到最后坐上火箭一样直线上升穿越太平洋。
    定位点显示她去往了夏威夷,薛朝华靠在沙发上点燃烟,只有放走鸽子才能确定它是否知晓回家的路。
    杰克敲门进来将一迭需要签字的文件放下,刚转身离去就被薛朝华出声喊住,“准备一部分洛杉矶果园的红贵妇梨,送给结婚的那两位,让文莱代为出席,我就不去了。再赠予一艘盛世公主游轮。”
    杰克回头一愣,“结婚,送梨?”,不过以华哥的大气送游轮已经很低调了。
    男人点点头脸上写满了不开心,老婆跑去度假,加拿大的化工厂被罚款九亿,还莫名其妙在黑市被高额悬赏自己的紫瞳。
    操蛋总是贯穿他的人生。
    杰克笑着离开去做事,男人瘫坐在沙发上看着外面的秋季艳阳,真冷。
    到檀香山的两人并没有直接回他的家,而是在一处远离海岸的地方安置了下来,秦睿洗完了澡神清气爽的出来,而萧銮正站在床前一边吸烟一边打着电话,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
    她扎好头发坐在床上这才打量起来他的房间,黑白为主,地毯是从进门就有的几何不规则图案。
    而四面的墙,除了一整面落地窗之外,上面贴满了
    他从小到大在学校的照片,挂满了奇怪的乐器和奖牌。落地窗前还挂了一只巨大的由各种羽毛组成的深棕到发黑的装饰遮阳,光是她认识的就得有十几种,这男人是真不怕动物保护组织找上门呢。
    秦睿已经不由自主的从床上下来看着他的照片墙和奖牌,而挂断电话的男人敲打几条信息后放下了手机朝她走过来。
    她扎着低马尾穿着淡粉色的睡裙,光着脚露出小腿站在他都不记得什么时候拍的足球队合影前。
    “看得出来哪个是我吗?”他冷不丁的开口,双手扶上她的肩一脸期待的询问着,几捋未干的碎发还在眉上,露出他如同星际一样的菱形眼。
    “这个,一看就是。”她指了指中间的男孩,屁股下面坐着足球双手放在膝盖上托着自己的下巴笑得很开心,虎牙都露了出来。
    “当然,主角嘛。”得到要的答案萧銮转身坐上沙发。
    秦睿坐在一旁,音响环绕播放着一首钢琴曲,时不时高潮部分穿插几秒电吉他的声音。
    “这是什么歌?纯音乐?”
    萧銮这才放下手机也聆听起来,不听不要紧,一听就是自己发行的歌,但是专辑名和歌名早都忘了。
    “好像是,我的吧,换一首,这首不好听。”他指挥着机器人主屏,滑来滑去都没有喜欢听的,索性直接关掉了。
    室内温度现在是23度,很适合休息。但室外要高达35度了。
    “小怜就留在这里,明天你跟我一起去工作。”
    秦睿躺了下来闭着眼,嘴巴嘟囔着,“几点,什么工作。”
    “北面瑞奈岛上,有几处化工厂和基地,上面有别墅你就去里面看书消磨时间。我是技术工程师,负责…研发和设计,以及确认比例和投资。”萧銮走到门口回头看着她,一抬头就看到满墙的自己,突然一脸嫌弃。
    秦睿点了点头确定,这是她在夏威夷的第一夜。
    睡醒时保姆已经到位,萧銮还在赖床,她先一步换好衣服下楼,小怜坐在客厅沙发上倒立看着一本连环画,旁边是八位佣人,饭桌上也摆满了当地的各式早点和甜品。
    还不等她走到客厅小怜就扔开连环画朝她晃晃悠悠走过来,手上重新拿着桌上的磨牙小饼干罐。
    秦睿弯腰抱起他,小怜享受的趴在她肩膀上,刚准备闭上眼睛就看到从电梯出来的萧銮。
    “呀呀,饼干。”他坐在秦睿腿上,从饼干罐里给她拿出一根。
    “椰奶的,小怜吃饭了吗?”秦睿低着头给他擦着口水,软软的脸浑身上下都是奶香,灰色短衣还是加拿大的童装品牌。
    “吃…吃奶奶…”
    萧銮从她怀里抱走小怜,佣人也站在后面适时的开口,“萧总,威廉少爷早上喝了一杯200ml的奶粉,水果以草莓和甘蔗汁为主,还吃了蔬菜鸡肉卷和土豆泥。身体情况一切正常。”
    他点了点头抱着孩子走到楼梯处,将他放下来提起一旁的玩具积木倒了出来,“把它们放回来,爸爸回来给你买……买……买书。”
    小怜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台阶上各种鲜艳颜色的积木吸引,对他买的东西一点也不感兴趣。
    佣人看着小怜,萧銮也放心的回到饭桌吃饭,突然拿起一块蛋挞趁着小怜不注意两人从后门走向车库,“得坐飞机去瑞奈哦,我给你当司机。”
    “你会开?”秦睿倒是有点意外,随着他按下一方车库门,随着阳光洒进她看到了教材书上的直升飞机。
    橘白相间的Sikorsky  S92,上面还高调的刻着他的英文名。
    “当然会,西部海上石油平台的六架S92就是我父亲提供的。知道吧,副业而已。”萧銮先一步登上驾驶位,看了一眼控制台轻车熟路的调试着。
    秦睿点了点头在他的辅助下也坐到了副驾上,内里空间清一色的天鹅绒内板和皮革实木组成,操作台上密密麻麻的按钮和屏幕看的她一阵稀奇。
    关上门的时候叶片的旋转声音也被隔绝,随之而来的是面前的控制屏播放的一部电影,《巴黎最后的探戈》。
    “什么啊,我不要看这个。”她看着里面的激情戏码对着驾驶位的男人吐槽着。
    “你自己换,下面的柜子有饮品,吃的忘了准备,到瑞奈得半小时。”萧銮回头一笑,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秦睿找到了小柜子。
    她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找了一部音综后调整着座椅角度靠着观看。
    而前面的萧銮熟练的操作着一次次确定着安全和降落位置,二十五分钟后,他稳稳降落在化工厂门口的停机坪上。
    负责人团队已经出来迎接,他抱着睡着的秦睿示意噤声,一步一步把她放到了休息区才离开。
    关上门前还喷了一些让她睡得更好的东西。
    化工厂明面上的老板是塔拉辛,一位美意混血男人。他和自己的助理带着萧銮穿过走廊走了一公里才到最后面的加工厂,刚一推开门就闻到刺鼻的味道混在一起涌入鼻腔。
    角落里整齐的摆放着密封的铁罐后面的柜子里密密麻麻摆满了玻璃罐,每一个都做了内部备注。
    萧銮打量了一会穿好防护服戴好防毒面具开始在烧杯和器皿里研究着。
    “萧总,关于新产品的比例一直没有敲定,而且成本过高。一定要选择合成研发?”
    塔拉辛和他同样穿上防护服坐在他旁边开始研究,萧总的工资一个月才叁万美金。但他是明面上的总研发工程师,只有在化工厂遇到困难的时候会亲自过来。
    萧銮捏起晶体仔细打量了一秒,随即点了点头,“当然,这小东西光提炼出来一嗅,就是肝脏纤维化,别说合成之后了。”
    塔拉辛和他一同打量着,时不时拿着记录本站在铁通前研究着什么。萧銮调整好比例和反应也站在他面前根据标签进行着检查。
    “需要L-G,NaoH,以及纯净水,将L-G和氢氧化钠与500ml的纯净水同比混合后注入到装有无水乙醇的瓶子里。瓶口密封放置在遮光处静置24小时,所产生沉淀物放入蒸发设备进行脱水就是干燥状态下的小东西。”萧銮盯着瓶瓶罐罐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桌上正在反应的东西。
    塔拉辛的助理拿着本子挨个记着他的话,和他一样站在稍微靠后一点的地方。
    “下次我会带上一种叁代液体,在临床上已经通过并有计划投入产量,简单来说就是新型胰岛素。当然糖尿病本身没有多可怕但是…引起的并发症尤其是心脑血管,基本上一经发现就无法再干预,所以两者产生的化学反应在原有的作用下一定会提取出来,时间问题。”萧銮边走边说看着自己提取出的东西指挥助理进行密封保存。
    塔拉辛点了点头看着他忙碌着,直到两点半持枪员工示意秦睿已经清醒了萧銮才换着衣服准备离开。
    “后续我的人会来对接,清一色化工医学硕博,至于价格,你看着办咯。”项政垣擦了擦手和脸上的汗,辛艺靠在门框上看着助理记下来的话。
    “行啊,你抱进来的是谁?”塔拉辛收起了本子,数位助理在身后进行着处理和完善。两人走出数米才点上烟去往休息楼。
    “好事将近了啊。”塔拉辛看他半天只吸烟不说话恍然大悟般笑了起来。
    化工厂后面的山脚下种满了各种的古柯植物和麻黄草正在疯狂的享受着阳光的洗礼。最下面隐隐约约有着一片的稀有蘑菇,同样是作为医用提取而种植。
    萧銮一手插进裤兜里,没有承认没有否认,只是笑了笑缓缓的往前走去。
    和塔拉辛并肩十几分钟后他先一步离开,走到走廊处灭了烟,挥挥手守在门口的持枪安保就离开了。
    他推开门看到背对自己正在吃饭的秦睿,头发散落下来微卷着,看着手机里的下饭电视剧,丝毫都没有注意到他打开了门。
    走近看了看,苹果派鳕鱼饼,蜂蜜松饼,枫糖甜甜圈,玻璃碗里的蔬菜沙拉还有澳龙辣炖海鲜,热量爆炸。附近最大的餐厅也在叁公里之外,不用想就知道是安保去买的。
    “吃的惯吗?”
    秦睿转过头过来没说话,只是拿起一条龙虾肉喂给他。
    萧銮不可控的勾起嘴角张开了嘴,“啊——”
    入口很鲜嫩淡淡的辣味,还有番茄和黑胡椒的存在。
    “好吃吗,一起吃吧,他们说从你的工资里扣,什么时候回去。”秦睿问着他,边吃边看着手机上的电视剧。
    萧銮轻轻笑了笑坐在她旁边拿起鳕鱼饼,“不着急回去,去外面玩玩。”
    他已经调整好情绪坐在桌前应付的吃了两口,秦睿  坐在一旁沙发上晒着太阳看着一本飞行器动力的文献和图纸。
    饭后的两人走在小道上,一路上景色都很宜人让他的心情也罕见的变好,秦睿走在旁边啃着甘蔗,他嘴角叼着一根烟时不时弯腰拔起蒲公英朝她吹过。
    一切都很美好,都在向着美好发展,可有人说了谎,好还是好吗。
    去到海岸时时已经是下午六点,两人走去了海滩边准备消遣,椰子水,沙滩,夏威夷竹,五颜六色的遮阳伞和太阳椅上坐满了人。
    “有海滩排球啊,奖品是那个”萧銮指了过去,挂在椰子水上由无数贝壳组成的花环链。
    秦睿入目所及就是身材丰满的运动员们准备蓄势待发,贝壳花环在夏威夷这个物价超高的地方亦是几千美金一个,她看了看均是白色和蓝色的大小贝壳和鲜花组成。
    他拉着她走到了人群较少的一处,身后不远处站满了萧銮的安保,刚刚坐下点根烟服务生就端着饮品和小吃走了过来。
    “甘蔗汁,通心粉沙拉,飓风奶油巧克力果味爆米花,果派,葡式甜甜圈,有香芋百香果青提和葡萄口味哦。”服务生小姐姐推着小推车一边将东西放下来一边介绍着,萧銮大手一挥连着推车都买了下来放在一旁。
    突然他又端起加了冰的伏特加狼狈的喝着,秦睿看着爆米花,上面撒了海苔碎但闻起来是各种果味,很新奇的一种味道。
    服务生继续耐心的介绍着,“夏威夷布丁派,项先生点了芒果派,草莓派,番石榴和菠萝派。这个是夏威夷特色Chocolate  Haupia  Pie  ,有巧克力,椰子和奶油的甜品。”
    眼神看了过去,暗色格盘上放着的烤面包,上面覆盖了椰肉布丁和丝滑的巧克力,还有有奶油喷层,鱼子酱和糖粒。
    “最后是夏威夷香蕉卷,请慢用。”服务生热心的介绍完打着招呼准备离去,萧銮从怀中摸出一小迭美金当做小费放在了推车上。
    秦睿躺了下来戴着墨镜调整好姿势开始度日,时不时拿起旁边的饮品和小吃品尝着,等待沙滩排球的开始。
    “少吃点,很甜的,牙疼我不管。”萧銮除了不停的吸烟就是眼神时不时看向一旁的秦睿,短短几分钟要来搭讪的人一个接一个,不过还没走近就被安保赶走。
    “我没有牙疼过,二十五岁才长智齿应该很疼吧。”
    他笑出了声,“长智齿?我还没有,经常检查身体很多问题都可以避免的。爱吃甜的不是什么毛病,夏威夷就这样,甜的辣的混一起吃,给我喂一口香蕉派。”
    秦睿随手拿过香蕉派举到他的嘴边,萧銮撑起身子看着她,张开嘴的时候巴不得把她整个手都含住。
    她嫌弃的擦了擦手将草帽盖在肚子上享受着夏威夷的一切,只是还觉得如梦一样,一切正常到不正常。
    微风吹动他红棕色的微卷发型,发根已经冒了黑,刘海也长了起来快要盖住眼。他在休息区换了一身衣服,黑底橘色蓝色花瓣的刺绣衬衫只扣了胸口的一颗,将他的肌肉毫无保留的坦露出来,下半身穿的黑色运动短裤绑带也没有系,就那样垂在一旁晃着。
    他的饰品也只有耳朵上的七个银饰,好似叛逆的代名词。
    “看够了?”他猛的回过头来,和毫无防备一直打量自己的女人对上眼神,他看到了被戳破的羞涩和手忙脚乱下打翻的淡蓝色伏特加。
    “好了,会有人来收拾。你急什么。”他从太阳椅上起身保镖递来了卫生纸和毛巾仔细的擦着她的座位和身上。
    粘粘的,他俯下身子舔了舔,甜甜的。
    秦睿歉意的眼神看了一眼他,觉得自己给他惹了麻烦一样。
    “没关系,打翻东西做错事情很正常。你难道是现在才反应过来我很帅?反射弧这么长?”
    他又一次轻易的看穿,简单攻破她的一切情绪,甚至不需要用心学习化解。
    “不小心碰到了。”kk捏着他的下巴,远处的服务生想要来看看发生了什么却被安保严厉的搁在了数米外。
    萧銮收拾好并未着急坐到位置上,而是席地而坐拿起香蕉派递到她嘴边,“尝尝,我喜欢。”
    酥脆金黄的米卷下的内里是香甜软糯的香蕉,甜而不腻脆度也把握的很好在口中一齐释放。
    “好吃,我也喜欢。”她拍了拍身上的碎渣,还没咽下去就被萧銮抱到了海岸边的秋千上。
    秋千上缠绕满了鲜花连着脚下都是和海浪缠绵在一起的粉色花瓣,铁板座位上刚好可以坐下他们两个人,一人扶着一边铁链随着萧銮的动作开始微微摇晃起来。
    他一手捏着花链一手揽着她的肩,扬起嘴角看着前方的海涛,拍打到岸上时酥麻的感觉从脚趾传遍全身。
    旁边的沙滩排球也已经开始,秦睿时不时回头看去一眼似乎对奖品很是喜欢。
    两个有点内向的人待在一起,总是要慢半拍从而错过更多。
    就这样一直沉默的看着夕阳出现时,太平洋的美才开始出现在眼前。
    “有人与你立黄昏,你开心吗?”萧銮也被眼前的美景略微征服,有点期待的问着她。
    秦睿点了点头,波光映在她脸上,她注视着看似平静的太平洋。
    “萧先生,球队夺冠,这是奖品花环,队长送给了您的女朋友。”服务生拿着花环朝着两人打招呼,秦睿惊讶的回头看去,萧銮点了点头接过就挂在了她脖子上。
    “哇,鸡蛋花,五瓣白色花瓣,中间是淡黄色,香香的。”秦睿取下一朵花别在他的耳后,萧銮笑了笑揉着她的发顶。
    “你喜欢就好。”萧銮宠溺的看着她笑的开心,她开心自己也就开心了。
    “嗯!”秦睿将花环挂在脖子上,她的鼻息间全是花香,眼前是此生难忘的美景。
    萧銮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往回走去,“走啦,好热。”
    她跟了上来旁边的舞会和乐器都在进行彩排和试音,人也越来越多了,果然是又热又吵。眼神倒是一直在旁边跳着草裙舞的人身上,这里的每个人都笑的很开心不论是游客还是工作者,但为什么自己还会觉得不适应呢。
    两人并肩自人海消失,路边翠绿色的DBX特别版也早已准备好,静态下的马丁给她的感觉只有两个字,“低调”。
    微热的海风吹乱了他的发从后面看过去好像和那个人也会重迭。
    秦睿坐上副驾,眼前的碳纤维饰板和真皮搭配黄金包裹的地方无处不在,甚至仪表盘上养了几盆淡绿色的多肉。
    动感的音乐和翠绿的氛围灯一同出现,她调整好座椅侧躺下看着正单手开车的萧銮。
    主驾玻璃微微降了一厘米,微凉海风吹着他的头发,男人嘴角叼了一根猩红的烟在夜色里他的另一半身子完全被掩盖住。
    萧銮注意到了她丝毫不掩盖的情感注视,等红绿灯的时候回过头看了一眼她说话的时候虎牙都露了出来,“又在想我什么了。”
    “没有没有没有。”被戳到心思的秦睿尴尬的惊呼出声否认,这男人总是无时无刻逗着她。
    红灯结束,重新行驶了不过叁分钟就能进入了入室车库,一路都不用下车,拉开门就是客厅。
    “你,先看看电视,我去忙了。”萧銮跟在她后面边说边往卧室走去,整个充满玻璃分割和线条灯饰的客厅通透无比一眼就要看到海对面一样。米白色通铺地毯上摆满了各种礼盒,连着电视也在播放,都不知道开了多久。
    她点了点头屈膝坐到了沙发上不去打扰他,一整面电视自动调整好角度和亮度对着沙发上的她,上面的节目是一个泰剧。
    旁边的落地窗下是夏威夷的夜景和紧紧靠在一起摆放的lv塔箱,从头摆到尾足有十几个和阶梯一样可以站上去观看海景。
    最上面也摆放了各种翡翠的造型,距离太远她只看出来了玉蟾,还有吐着信子的眼镜蛇。中间是一匹半米高跃起的等比骏马,上面缠绕了红绸隐隐约约用金丝刺着一个鸟,太暗了她也没怎么仔细看清。
    而他家的标志性家电为家用机器人,是他的公司前些年研究出来的顶级家用机器人,打扫卫生和自动身体检测是基础数据设施装备,而另一款悬浮器就是一种不能上路的家用交通工具。
    17英寸的显示屏可以显示生物的热成像和全屋所有的开关控制器,还通过音频传达在几秒内锁定方位并找到是谁的声线在互换自己并给予回应。
    她轻轻的叫了一声,墙角的机器人立马反应朝她移动过来,显示屏上是它微笑的脸,“你好,zyra,需要什么帮助。”
    zyra?  它也知道自己的名字啊。
    “关掉入户灯播放Got  it。”
    随着儿童般的人工智能声音落下,整个客厅除了长明灯带和电视机暗下的光亮之外陷入一片黑暗。
    动感悦快的音乐也从音响系统播放出来,室内温度控制在了25℃,不知不觉间看着电视剧就要困倒在按摩沙发上。
    秦睿酝酿了好久还是没有困意,她拿着一杯果汁边走边熟悉这个房子,玄关设计精妙一体式的设计更是通透无比,连着厨房和吧台都很好的融合在一起,上面的垂灯还是粉灯贝壳的造型。
    她只看了一会儿就失了兴趣回到沙发上,悄悄看了一眼依旧在卧室对着电脑繁忙的男困,他的旁边是一杯温水,对着电脑在忙类似于设计图的东西。
    机器人拿来了一个薄绒毯,秦睿言谢之后盖在身上调整个舒服的入睡姿势真的是惬意极了,直到这时平躺下来的她才注意到动态的天花板。
    是银河放射的样子,黑紫色和繁星满天汇集在一起微微的游动着。秦睿不由得感叹了一声,看了眼时间已经要凌晨十二点了还是侧着身子睡了过去。
    自从遇见他以后每天的觉都莫名其妙多了起来,当年她甚至可以一天只休息四小时备战高考。
    房内的萧銮忙着核对众公司的财务报表分析制定年度指标,等他忙完给秘书长下发指令时都已凌晨叁点多了。
    洗完澡的萧銮随手扯过浴袍一只手穿了过去,剩下的随意绑在腰间,他的头发不长不短随便吹了几下就半干。走出浴室时果然秦睿已经陷入沉睡,屋内自己研发的淡柠檬安神香果然让她睡得更好呢。
    度假的两人忙里偷闲享受着阔别已久的初见,而留在旧金山的男人每天沉着脸忙来忙去用尽一切办法充裕自己的时间。
    可每晚睡前,他的小弟比他还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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