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妥得多。
    系统到底是刚上任的年轻系统,或者说,它身为一个配角系统,在最初的程序设计时更偏保守与求稳。
    它确实具备了很强的分析数据的能力,但却没有具备更进一步的胆识与审时度势的思辨能力。
    事实证明,在这场并购与舆论战中,裴谨修不光赢了,还赢得十分漂亮。
    难得的五一假期。
    祁华名苑的独栋别墅里,池绪一边撸着狗,一边举着手机诧异道:“你竟然还存下了当初德育楼天台上的监控视频?”
    后海微博热度榜第二条,点进#洛津中学校园霸凌#的词条后是一条监控视频。
    视频从池绪上了天台开始,虽然是无声的,但能清楚直观地看到两个人的表情。
    一个面容瘦削,看起来沉闷阴郁不好相处;另一个即使是在画质较为模糊的监控视频里,仍相貌突出,身上散发着一股清冷干净的少年气。
    看到这里的观众已经对两个人有了本能的心理偏向。
    尤其后来,气质阴郁的还主动拿小刀划了自己的脸,没过一会儿,天上又冲上来了好几个人意图围殴相貌俊秀的少年。
    谁栽赃嫁祸,谁霸凌谁,一目了然。
    当初宋嘉良借着节奏浑水摸鱼,空口白话地网暴池绪。裴谨修当然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他做过的事全都原封不动地还给他。
    “不是吧怎么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啊!自己霸凌别人竟然还好意思反过来污蔑被霸凌者霸凌自己,恶心吐了我说!前段时间网暴过池绪的能不能出来道个歉啊!”
    裴谨修给这条最热门的帖子点了个赞,然后说:“监控视频当初被人删除了,用了点手段才恢复的。”
    如果不是宋嘉良先在互联网上倒打一耙,裴谨修不会狠到将这段监控视频公之于众的地步。
    他顶多发给学校校董,要求校方出面劝宋嘉良和贺琛转学。
    一报还一报,裴谨修向来公平。
    坐在小圆桌前的池绪点了点头。
    尽管网友的声讨与谩骂似乎是为他本人出了一口恶气,但池绪并没有什么喜悦的实感,他很平静。
    当初被冤枉被谩骂时很平静,现在终于沉冤昭雪甚至备受赞誉了也一样。
    他将手机扔到一边,把脑袋埋进了小乖柔软的毛发里。
    刚洗完澡的小乖香香暖暖的,埋在它身上的池绪能感受到小乖呼吸时的起伏。
    “裴谨修。”他突然叫了一声。
    正在桌前浏览邮件的裴谨修依言转头,问道:“怎么了?”
    “你要抱抱小乖吗?它抱起来好舒服啊。”
    桌子边,池绪环住了小乖,并把自己的下巴搁在了小乖的头顶上。
    阿拉斯加咧着嘴傻乐,眼睛亮晶晶的,专注并期待地看着裴谨修。
    它头顶上,歪着脑袋的池绪看起来倒没小乖那么傻,他笑得很柔和,眼睛也更为漂亮,懒散而舒适。
    比起撸狗,裴谨修更想摸摸池绪的头发。
    他意有所指道:“我更喜欢小狗。”
    池绪没听出来潜台词,用脸颊蹭了蹭体型庞大的小乖道:“可怜的小乖,你被嫌弃了。”
    他仍趴在小乖身上,突然来了兴趣:“师甜甜昨天去的那家狗咖不就有很多小狗,难得的假期诶,不然我们今天也去玩吧?”
    去年云盘山春游结束后,事情突然多了起来,他们俩的时间被学习和工作挤占得满满当当,忙到极致时甚至连闲聊的功夫都没有。
    难得的假日时光,裴谨修当然不会拒绝。
    虽然他还是没那么喜欢宠物,但多少有点爱屋及乌了。
    只要池绪喜欢。
    第75章
    事情全都圆满地告了一段落, 五一节的那些热搜像原子弹般轰然爆炸,剧烈地加速了琛元集团的灭亡。
    且不说昇阳资本根本就不想救,它就算想救也束手无策, 毫无办法。
    果然,五一结束后没过几天,琛元集团就因资金链断裂而宣告破产。
    纵使昇阳资本根基稳固,这次的事情也导致它如断一臂般, 元气大伤。
    表面针对琛元,实际上隔山打牛, 矛头直指昇阳资本,这才是裴谨修谋划这些事最主要的目的。
    他不能让昇阳资本像原书里那样, 盘踞苏北, 扩张领地, 一步步地长成了大而不能倒的巨型集团。
    他要一步步地将其肢解。
    现在, 贺世昌和贺琛的好日子终于到头了。
    比较讽刺的是, 贺家濒临破产时,全心全意向着宋嘉良的贺琛这时才发现,贺世昌在外面竟然足足有十一个私生子。
    这些孩子的年龄分布在十三岁到两岁之间, 男孩女孩都有。
    也就是说, 在贺琛母亲离世之后, 贺世昌身边竟然从来都没断过女人,
    事到如今, 任贺琛再怒火中烧,再想找贺世昌要个说法也无可奈何了。
    因为他根本找不到贺世昌的人。
    琛元集团被昇阳资本收购后,贺世昌身为琛元的最大股东理所应当地没收到昇阳资本付出的收购费。
    他亏了好大一大笔钱, 自然无法再维系他那十几个情人与私生子的生活费。
    因此,没了钱的情人与私生子们皆登堂入室, 扯着嗓子撒泼打滚,闹着要分钱,一个个都叫嚷着要是不给钱就赖在贺家别墅里不走了。
    彼时,贺琛因为家里的事已经一个周没去上学了,他家这套位于东郊鹤海的别墅里突然之间熙熙攘攘地闯进来了几十个人。
    或许是因为目的与利益相同,这帮人不仅早有预谋,还异常团结,每次都在贺琛报警时溜得一干二净,但没过两天又卷土重来,故技重施。
    贺琛烦不胜烦,却又无可奈何。
    因为他联系不到贺世昌,联系不到梁助理,身上所有的卡和现金加起来只有区区三万块,还不够他多请几个保安和专业律师。
    被迫和这群人打交道时,贺琛总是时不时地想起宋嘉良。
    即使宋嘉良已经人间蒸发失联了数个月,贺琛仍不想相信宋嘉良当初之所以出国是有意弃他而去。
    他宁愿宋嘉良是在国外发生了什么意外,暂时联系不上自己。
    或者更有甚者,他宁愿宋嘉良是死了!
    毕竟,在贺琛看来,私生子和私生子也是可以有区别的。
    如果宋嘉良仍旧是那个温柔善良有才华的宋嘉良,起码不会显得自己这几年来全心全意的付出那么愚蠢而又可笑。
    至于另一种可能,贺琛几乎不愿去想。
    闲在家里没事做,贺琛每天都在回忆过往七年里与宋嘉良的点点滴滴,他洗脑般地催眠自己,如果宋嘉良都不是好人,这个世界上还会有好人吗?
    嘉良不联系自己,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
    这样坚信着,贺琛开始持之以恒地每天给宋嘉良打电话发消息。
    一方面是因为他寄希望于能重新联系上宋嘉良;另一方面,贺琛曾以个人名义赠与过宋嘉良近两千万的资产。
    对以前的贺琛来说,两千万不过九牛一毛,对现在浑身上下只有三万块的贺琛来说,要是他勤俭一点,两千万可是一笔够他后半生无忧的巨款了。
    毕竟,就算迟钝如贺琛,也预感到了琛元集团不复从前了。
    未来究竟会怎么样,贺琛不敢想,他怕未来甚至会比他想象中的糟糕百倍。
    五月一号,劳动节当天,贺琛照旧在小花园里躲清闲,身后的别墅吵吵嚷嚷的,偶尔传来小孩的尖叫声。
    贺琛嫌烦,大喊了一声闭嘴,继续用手机打起了电话。
    电话照旧是一片忙音,贺琛落寞地垂下头,喃喃了一声嘉良。
    他身后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声音:“你说的嘉良姓宋吗?”
    谁?!
    贺琛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是一个小男孩,看起来十二三岁。
    “关你屁事。”贺琛没好气道,不过还是回答了问题,“他不姓宋,他姓陈!”
    “哦哦,我看热搜上是宋嘉良,我还以为你要找的和这个人是同一个人呢。”
    呵,有病。
    贺琛翻了个白眼,从躺椅上起来,打算再换个地方躲清净。
    他刚走了两步,突然想起。
    宋嘉良。
    嘉良的父亲姓宋,他曾经的确是叫宋嘉良的!
    猛地转头,贺琛表情堪称凶狠地问道:“什么热搜?!”
    闻天下的不叫热搜,况且他每天都刷闻天下,不可能错过闻天下上的热点。
    那个小孩懵懵的,不过还是有问有答道:“后海微博啊。”
    后海微博??什么玩意?
    贺琛立马在手机上下了一个。
    三分钟后,浏览完后海微博热搜的贺琛眼前一黑,要不是他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躺椅扶手,估计能摔个脑出血。
    晕晕的,头昏脑涨,耳朵里也以前嗡鸣之声,一时间,贺琛竟不知道哪条热搜对他的冲击更大。
    他只知道,他的一生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贺琛笑得比哭得难看,转瞬间便流了一脸泪,他一边笑一边捂着肚子跪倒在了地上,再也站不起来般,在地上滚来滚去地笑着。
    笑声逐渐转变为了嚎啕大哭。
    那个小男孩被他吓得后退了两步,喊了声妈妈,跑着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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