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薄谈正陪着老太太在亭子里聊天。
    老太太早上起来非要出来透透气,郑妈拿她没办法,恰好薄谈来了。
    薄谈打电话问了医生,在医生的同意下用轮椅把老太太推了出来。
    “我的身体我自己有数。我说能出来就是能出来。”老太太的精神还是有些不好。
    薄谈笑了笑,说:“您的数准不准还得医生说了算。”
    老太太轻哼。
    薄谈:“还是要注意身体,您昨晚可把大家吓得不轻。”
    “老毛病了,没什么。”
    注意到薄谈动了动手臂,似乎不舒服,老太太问:“你的手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是睡觉压的。”薄谈说,“大哥昨晚有饭局。他昨晚给我打电话,我说医生说您没事,让他今天再来。”
    “挺好。不然一身酒气,来了也得被我赶去洗澡换衣服。”
    薄谈笑了笑。
    老太太又说:“一个两个都不省心。”
    薄谈:“见到大哥我就教训他。”
    老太太:“我说你呢!”
    薄谈:“您身体好了再教训我。”
    老太太瞪了他一眼。
    讲了几句话有点累,老太太缓了一会儿才又开口:“我听说你爸和姜家有意结亲。姜家的姑娘在国外读书,还特意回来了。见着了没有?”
    “见到了,被我搅了。”薄谈轻描淡写。
    老太太倒不意外,问:“又跟你爸吵架了?”
    薄谈:“没吵。”
    老太太叹了口气:“其实我也能理解你爸。我年轻的时候也和你爸的想法一样。”
    “当年,要不是我和你外公,你妈也不会嫁给你爸。”每每提起女儿,老太太的眼眶都要红。
    “那不就没我和我哥了?您就这么不喜欢我俩?”薄谈问。
    被他这么一打岔,老太太也不再沉溺往事,“说说你是怎么搅的?带着顾家的那个女儿?”
    薄谈勾了勾唇:“什么都瞒不过您。”
    “你二叔家的事我也知道。这姑娘能找上你,是有主意有野心的。”
    在老太太面前,薄谈什么也没否认。
    “我原本以为你只是不想被你爸摆布,找了个借口。你还把她带这儿来了。”老太太说,“郑妈昨晚见了她,对她的印象倒是不错。所以你和她是怎么回事?”
    面对询问,薄谈的神色不变,“到底年纪大了,您以前可没这么爱八卦。”
    “我问问还不行了?”老太太气得拿盖在腿上的毛毯砸他。
    薄谈接过毛毯,重新盖在老太太的腿上,说:“您的腿不能吹风,现在也不能激动。”
    老太太:“还不都是你。”
    顾含青走到亭子对面,刚好看到薄谈被砸。
    很鲜活的一幕。
    她洗漱完离开房间,没看到薄谈也没看到郑妈,就在房间附近走了走。
    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
    亭子里两人也看到了她。
    薄谈的外婆顾含青是听说过的,是位大人物。
    她本来无意打扰,所以也没敢乱走,没想到还是碰上了。
    碰都碰到了,不去打招呼很不礼貌。
    她只好硬着头皮上了水廊,走向亭子。
    老太太坐在轮椅上,一头银发,看得出病气,精神头不怎么好,眼睛却很亮,一点都不混沌。
    顾含青有种被看透的感觉。
    “老太太早,身体好些了?”
    老太太点点头:“没有大碍。你叫什么?”
    这比顾含青想象的要慈祥。不过她也不敢松懈。
    她回答:“顾含青。”
    老太太:“名字不错。还没吃早饭吧?”
    顾含青:“还没。”
    老太太:“叫郑妈给你准备。薄谈陪我吃过早饭了。”
    顾含青:“好的。”
    这时,薄谈说:“您要放风也放了,我送您回去休息。”
    老太太不情不愿。
    薄谈也不管,就把她往回推。
    顾含青也回了房间。
    没过多久,郑妈送了早饭过来。
    顾含青吃完没事干,就坐在落地窗前看景、刷手机。
    十点之后,她看到好像有人来了,应该是来探望老太太的。
    房间的门被打开,顾含青转头看了一眼,是薄谈。
    “这里真好看。”她由衷说。
    早上起来看到这样的景色心情都能更舒畅。
    薄谈:“老太太是南方人,这是当年我外公特意为她建的。”
    “真好。”顾含青感叹,“他们一定很恩爱。”
    薄谈走到她身边坐下,顺手揽住了她。
    顾含青倚在他的怀里,看了看他的手臂,问:“你是哪条手臂被压着了?”
    听到她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薄谈垂眸看她。
    顾含青:“郑妈送早饭来的时候还给了我一盒膏药贴。”
    拿到膏药贴的时候顾含青一头雾水。
    听郑妈说了她才知道薄谈的手臂有些不舒服。
    郑妈那暧昧的语气听得她脸热,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昨晚怎么折腾了薄谈。
    顾含青问:“哪边的手臂?右手边的?”
    她其实印象不太深了,但按照睡着的方向,被她压到的应该是右边的。
    “用不着。”薄谈的语气淡淡的,“郑妈小题大做了。”
    顾含青回想薄谈从进房间到现在,确实看不出有什么不舒服的。长辈小题大做也不是不可能。
    她嘴上却说:“真的?虽然我们什么也没做,但总归是因为我,我得负责。”
    薄谈环在她肩上的手绕到前面,指腹嘲谑般的划过她的侧脸:“在老太太面前不还挺乖的?”
    谁在老太太面前能不乖。
    他不还照样挨毛毯砸吗?
    “我要是乖的——”
    顾含青拖长语调,双手搭着他的肩膀撑起身体,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然后分开一点点距离,与他呼吸交缠,“现在能跟你这样?”
    薄谈的眸光动了动,在她侧脸的手落到她的下巴,把她的下巴抬起,吻了上来。
    昨夜下过雨,今天是个阴天。被草木洗礼过的天光分外清爽,透过玻璃,落在窗边的两人身上。
    半睁眼的时候瞥见亮眼的天光,顾含青抓着薄谈肩头衣服的手紧了一下,模糊不清地说:“窗帘没拉。”
    她坐在窗边的时候依稀能看到来往的人。
    只要那些人往这个方向走几步,仔细看,就能看到他们。
    “拉上了你还得了。”薄谈丝毫也没有要停下来或是换个地方的意思。
    “……”
    什么叫拉上了她还得了。
    她能做什么。
    顾含青没好气地去挑他的舌尖。
    反正她的脸都被挡住了,被看见丢人的也不是她。
    下午的时候,薄谈带顾含青离开。
    他们本来是要去和老太太打声招呼的,但老太太休息了。
    郑妈说:“不用打招呼了,让老太太好好休息。”
    探病的人来了一拨又一拨,不少人来了都没见着。
    既然郑妈这么说了,顾含青也就没有打扰。
    薄谈把她送回了学校。
    顾含青回到宿舍,华盈和郭玉在,谭朝月还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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