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丹看着墙上的地图,也是一言不发,站在他身后的阿术,虽然脸色有些焦急,但也忍住了没有开口说话。
    终于,合丹转过身,对着阿术开口了。
    “副帅,是不是大军的粮草有些紧张了。”
    “禀报大帅,粮草尚可以维持三个月的时间。”
    “三个月,时间太短了,我们不可能三个月时间之内拿下襄阳府城,这几次的进攻,损失还是颇大的,我看需要歇息一段时间,不能够一味的强攻,那样反而会让城内的宋军拼死抵抗,派遣到城内去劝降的使者,带回来的是什么消息。”
    阿术的脸色再次沉下来。
    “使者被割去了双耳,吕文焕根本没有投降的打算。”
    合丹看着阿术笑了笑。
    “怎么,吕文焕难道没有想到,此刻的强硬,有可能换来他日的玉石俱焚吗。”
    “吕文焕大概是觉得,大宋朝廷还是能够给与他支持的。”
    合丹摇摇头,转过身,看着阿术开口了。
    “皇上和朝廷都尽力了,我们已经消耗了太多的粮食,也要自己想办法去筹集一些粮草了,我看这样,你率领两万军士,伺机进攻荆湖北路,主要是搜集粮草,当然也可以劫掠青壮人口,补充大军,京西南路绝大部分的地方都被我们占据了,继续从这些地方征集粮草,可能性不是太大了。”
    阿术愣了一下,很快开口了。
    “大帅,属下觉得,大军的任务就是攻陷襄阳府城,这进攻荆湖南路的事宜,前些日子大帅专门说过,当时属下还以为是为了断绝宋军驰援襄阳府城的道路,若是为了征集粮草,属下觉得没有必要,这样做,可能分散进攻襄阳府城的兵力。”
    合丹看了看阿术。脸上浮现出来笑容。
    阿术跟随他征伐近两年的时间了,这个年轻人头脑灵活,作战勇猛,而且有很不错的决断能力,绝不比兀良合台差多少,这样的年轻人是蒙古朝廷的希望。
    合丹对阿术的印象很好,将阿术看作是自己的晚辈,平日里也很关照,给与阿术单独领兵作战的权力,这也就让阿术在合丹的面前直话直说。
    “阿术,将来你总归是要到朝廷之中去的,有些事情你要明白,这有利于你能够在朝中更好的立足,你说的不错,我们的责任是征伐襄阳府城,可我们围攻襄阳府城已经三个年头,两年时间了,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粮草,皇上和朝廷依旧坚定不移的支持,这说明了什么,说明襄阳府城的位置是异常重要的,是必须要拿下的,既然是长时间的征伐,那有些困难和问题,我们就必须要自身来解决,不要总是向朝廷伸手,我们在这里所做的一切,皇上和朝廷都是知晓的。”
    说到这里,合丹拍拍阿术的肩膀。
    “看事情要看的远一些,不要总是盯着襄阳府城。”
    “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领兵征伐荆湖南路,一定筹集到足够的粮草。”
    “嗯,南方的百姓都是较为富庶的,下手不要留情,我们对荆湖南路的进攻越是凶猛,越是能够让大宋朝廷感觉到畏惧,开年之后的进攻,新附军的损失有些大,此番进攻荆湖南路,不要忘记劫掠一些青壮,能够补充到新附军之中最好,就算是不能够补充进去,也可以作为军中的苦力,至于说其他的妇孺,你自己看着办。”
    阿术点点头,此番他征伐荆湖南路,当然不仅仅是劫掠粮草和青壮,还要劫掠一些妇孺,这里面的意思是很明确的,大军征伐,军士不可能携带家眷,都这么长时间了,军士总是需要发泄的,劫掠来的妇孺,正好解决这方面的问题,只是这件事情,传出去不好听,故而作为统帅的合丹亲王,是不会说出来的。
    两天之后,阿术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让他想不到的是,合丹居然调拨了两万蒙古铁骑,由他指挥攻打荆湖南路。
    被抽调的蒙古铁骑,每一个军士都很是兴奋,进攻襄阳府城已经三个年头,两年时间,除开刚开始进攻的时候,攻陷了京西南路不少的城池,得到了不少好处,后来围攻襄阳府城,就没有取得作战的胜利,搜刮不到钱财,还被死死的固定在地方上,这些军士心里早就有些发毛了,这次出去征伐,攻破城池的同时,也能够得到大量的钱粮。
    蒙古鞑子的骁勇,是众人皆知的,蒙古鞑子的残暴,更是名声在外。
    合丹端起了手中的酒碗,对着众多的军士大声开口了。
    “本帅相信你们,一定能够凯旋而归,到时候,本帅还是在这里,专门为你们庆功,诸位兄弟喝下这碗壮行酒,一路高奏凯歌,愿你们如同天下的雄鹰,展翅翱翔。”
    如雷般的回答声音出现了,不过都是用蒙语回答的。
    合丹的脸上带着舒心的笑容,大口喝下了这碗酒,接着将酒碗狠狠的摔向地上。
    清脆的声音此起彼伏,都是众人喝下酒之后,摔碗的声音。
    大军已经准备出发,合丹将阿术叫到了一边,看着大军缓缓出发。
    “阿术,进攻荆湖南路的事宜,你是不是禀报皇上了。”
    阿术身体颤抖了一下,连忙对着合丹抱拳行礼了。
    “属下的确禀报了皇上和朝廷,属下没有及时禀报大帅,这是属下的错误,还请大帅责罚,属下绝无怨言。”
    合丹看了看阿术,眼神里面很有深意。
    “没有什么责怪的,你这样的谨慎,是好事情,不过有些时候,还是不要过于的谨慎,你大概是受到了父亲的影响,想想当年,兀良合台万户长是多么的骁勇,数次率领大军征伐,深得朝廷的信任,也就是因为得到了太多的信任,后来才会遭遇到挫折。”
    阿术低着头,小声开口了。
    “属下跟随大帅征伐的时候,父亲曾经告诫,要求属下遵从大帅的指挥,遇见事情要多禀报,特别是重大的事情,一定要禀报朝廷。。。”
    “你父亲太谨慎了,还是以前的事情对他的影响太大。”
    说到这里的时候,合丹看着阿术。
    “阿术,不是说你将进攻荆湖南路的事情禀报给皇上和朝廷是错误的,按照道路来说,如此重大的事宜,是应该禀报朝廷,可我为什么没有禀报,就是害怕消息泄漏出去,你可不要小看朝廷之中的那些汉人大臣,他们太狡诈了。”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们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根据战事发展,有些决定需要保密,绝不能够泄漏消息,等到我们行动开始之后,再行禀报皇上和朝廷,为时不晚,好在斥候侦查过了,荆湖南路驻扎的宋军不多,若是消息泄漏出去了,大宋朝廷有了准备,那你此番的征伐,就不一定能够达到目的了。”
    阿术低头听着,内心很是起伏,他知道合丹这是在教诲他,如何指挥大军作战,如何把握战机,如何保证行动的秘密,这一次他擅自决定禀报皇上和朝廷,的确是做错了。
    等到合丹说完之后,阿术抱拳再次行礼。
    “大帅的教诲,属下记住了,这次都是属下的失误,属下一定率领大军取得胜利,筹集足够多的粮草。”
    “好,我相信你能够做到,不过你记住,征伐的过程之中,还是要注意搜集情报,对于那些愿意归顺我们的汉人,还是要利用的,不要赶尽杀绝,这样反而会让汉人抱团对付我们。”
    “属下记住了。”
    眼看着阿术率领大军离去之后,合丹的脸色很快变化了。
    回到城内,阿术命令不准任何人打扰,独自呆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
    一名黑衣人进入到厢房。
    合丹看着黑衣人,面无表情的开口了。
    “将这封信速速送到大都去,交给末哥亲王,你记住,不准让任何人知晓。”
    黑衣人点头,拿着信函转身离开了。
    黑衣人离去之后,合丹脸上出现冷笑的神情,自言自语。
    “兀良合台,你也太小看我合丹了,以为掌控阿术,就能够获取到权力吗,你也想着太简单了,你无情就不要怪我无义。。。”
    大军停止了对襄阳府城的进攻,周遭又恢复了平静。
    这个时候,合丹倒是显得轻松了很多,每日里外出巡查,要么就是看水军的训练情况如何,要么就是看蒙古铁骑是不是懈怠了,更多的军官,前来给合丹禀报相关的情况。
    阿术领兵出征的消息,绝大部分军官都是知晓的,众人也有些奇怪,战局进行到关键时刻,按说作为副帅的阿术,应该是留在大营的。
    襄阳府城周遭安静下来了,襄阳府城也变得安静了。
    合丹几乎每天都要到前沿阵地去观察襄阳府城的情形,这样的观察显得危险,其麾下的军官和幕僚都是纷纷劝阻的,可合丹不为所动,依旧是每天去观察。
    荆湖南路方面的禀报,很快送到了大营,阿术率领的大军,征伐很是顺利,相继进入了复州以及德安府等地,劫掠了大量的钱粮,以及不少的人口。
    合丹对于这些战报,好像不是特别的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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