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辰时。
    蒙古使团的行进速度,出乎了吴邵刚的预料,快要进入到真州境内的时候,他们突然选择了安营扎寨,停止了前行的步伐,也就是那个时候,陆秀夫只身前往蒙古使团的营地,而吴邵刚则率领其余人进入到莫愁谷。
    王十三率领的斥候,开始来往穿梭侦查,一直到七月初六的辰时,蒙古使团才继续开始了前行,此时陆秀夫已经进入蒙古使团之中大半天的时间。
    这期间吴邵刚的心都是悬着的,他几乎可以断定,郝经一定会询问陆秀夫很多的事宜,尽管说有着充足的准备,但陆秀夫若是扛不过去了,那么蒙古使团肯定会有所准备,甚至有可能停止前行的步伐,打道回府。
    好在蒙古使团继续前进,这说明陆秀夫获取了郝经的信任,至少他们不怀疑了。
    距离莫愁谷还有五里地的时候,蒙古使团再次安营扎寨。
    见此情形,张炳辉和马龙等人沉不住气了,想吴邵刚提出建议,他们建议军士离开莫愁谷,直接进攻。
    吴邵刚果断否定了张炳辉等人的建议,要求众人依旧在莫愁谷等待。
    一直到初七的辰时,王十三前来禀报,蒙古使团再次拔营,前往莫愁谷而来。
    吴邵刚做了好几手的准备,若是蒙古使团不愿意进入到莫愁谷,就在谷口等待怎么办,或者说蒙古使团执意离开莫愁谷,在谷外与朝廷派来的队伍见面怎么办等等,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蒙古使团居然全部都进入到莫愁谷了。
    吴邵刚及其麾下的军士,驻扎在莫愁谷内,帐篷一眼就可以看见。
    蒙古使团在进入到莫愁谷之后,开始慢吞吞的安营扎寨,压根不在乎对面的吴邵刚等人。
    这让吴邵刚的脸上浮现出来笑容,他基本放心了。
    蒙古使团进入到莫愁谷之时,吴邵刚就开始了仔细的观察,细节决定成败,他需要观察蒙古使团的一举一动,由此来断定对方究竟是什么态度,或者抱着什么样的心思。
    近在咫尺,蒙古使团压根不在乎,他们没有采取必要的警戒,一些军士下马,开始大声吆喝搭建帐篷,那些随行的随从,此刻开始了忙碌。
    蒙古使团的人,不在乎对面迎接的大宋的队伍,甚至不予理睬。
    骄兵必败,蒙古使团之中的军士太过于的狂妄了,或许他们根本没有将大宋之军士放在眼里,在他们看来,野外的战斗宋军没有任何取胜之机会。
    吴邵刚在队伍之中找寻陆秀夫,不过他没有看见,有几辆马车,遮盖的严严实实,陆秀夫应该就在这几辆马车里面。
    吴邵刚同样没有发现郝经,忙碌的人员之中,除开身穿军服的蒙古鞑子,就是随从。
    近一刻钟的观察下来,吴邵刚还是发现了一些东西,蒙古鞑子之中,有五个领头之人,其中地位最高的一人,自始至终没有下马,也没有移动,其余人则是时常策马向他禀报。
    不到半个时辰,帐篷终于搭建好了。
    很快,一名骑马的蒙古军士疾驰过来了,这是一名汉军。
    “你们是前来迎候之人吗。。。”
    话语很不客气,居高临下的态度很明显。
    吴邵刚身边的张炳辉大怒,恨不得马上动手,不过被吴邵刚严厉的眼神制止。
    “正是,我奉朝廷之命,在此迎候蒙古使团。”
    “跟我来,我们大人要见你。”
    吴邵刚策马朝着蒙古使团的营地而去,张炳辉和秦汉跟随在身边。
    蒙古军士看了看吴邵刚,看了看张炳辉和秦汉,显然是感觉到奇怪,区区的三人,就敢到自家营地里面,而且还没有任何的托词和拒绝,难不成这几个人宋军军士活得不耐烦了。
    “站住,下马,交出身上的兵器。”
    五名蒙古军士瞬间围过来,将吴邵刚等三人包围在中间。
    这五人之中,有四名是真正的蒙古人,短粗的身材,脸上长满横肉,头上扎着小辫子,他们的脸色都是古铜色,这明显是长期在外奔波、阳光照射的缘由。
    吴邵刚看了看几个蒙古军士,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怎么,蒙古大汗就是如此迎接客人的吗,不懂礼仪,不知道恭迎使者,如此与野蛮人有什么区别。。。”
    几个蒙古军士愣住了,他们能够听懂吴邵刚的话语。
    很快,其中一名军士脸色发青,显然是发怒了。
    “不得放肆,请大宋朝廷的客人到营帐之中。”
    一声底气十足的话语从一个营帐之中传出来,几名围着吴邵刚等人的军士,气焰顿时卸下,尽管他们还是恶狠狠的看着吴邵刚等人,但再也不敢动手。
    来到营帐的前面,吴邵刚翻身下马,将手中的缰绳递给了守在营帐前面的蒙古军士。
    这名蒙古军士也是愣了一下,本能的想着发怒,可他扭头看了看身后的营帐,还是铁青着脸拉着缰绳,拴到了旁边的柱子上。
    进入营帐的时候,吴邵刚倒是很自觉,主动解下身上的宋手刀,放在了营帐外面的桌案上面,跟在他身后的张炳辉和秦汉两人,同样将宋手刀放在了桌案上面。
    进入营帐,一股浓烈的奶腥味传来。
    吴邵刚禁不住皱了皱眉,他知道蒙古人的生活习惯,习惯于喝羊奶,而且是没有经过多少加工的羊奶,有时候能够从这些羊奶之中,喝出大量的羊毛。
    羊奶的营养很高,羊肉更是不用说,这可能也是蒙古鞑子身体强健之原因了。
    一个穿着儒服长衫的中年人,站在帐篷的中间。
    帐篷里面有五名守候的蒙古军士,两人站在中年人的左右,两人在门口,一人在帐篷正前方的地图下面。
    不用说,这个中年人就是忽必烈的使者郝经了。
    帐篷里面没有发现陆秀夫的身影。
    吴邵刚的心有些下沉,待会要是动手,他们来不及救陆秀夫,那陆秀夫必死无疑。
    “来者可是殿前司所属催锋军副统领吴邵刚将军。”
    “正是,奉朝廷钧令,在此迎候蒙古使者,不知你可否就是蒙古使团之使者。”
    中年人转过身,微笑着开口。
    “正是,我是郝经,奉大汗之命出使大宋,想不到大宋朝廷派遣人到此迎接,我代表大汗谢谢了。”
    “不用,这也不是什么好差事,并非我心甘情愿,前日我曾经派遣陆秀夫前往迎接,不知道人在什么地方。”
    郝经脸色微微有些红,思忖一下开口了。
    “吴副都统说的是陆秀夫吧,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陆先生有些不适应,身体欠佳,来人,请陆先生到帐篷之中来。”
    很快,陆秀夫被两名蒙古军士扶着进入到帐篷之中。
    一股轻微的血腥味道瞬间传开。
    陆秀夫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身上的衣服有些破旧了,好几处都能够看见血迹,马鞭抽打的痕迹非常之明显。
    吴邵刚的脸色有些变化了,他看着郝经,冷笑着开口了。
    “我看郝先生也是读书人,不知道为什么张口就是胡言乱语,陆秀夫这等的模样,难不成是水土不服,自己抽自己的鞭子吗,陆秀夫和我代表朝廷前来迎接郝先生和蒙古使团,居然遭遇如此的境遇,不知道郝先生究竟想干什么。”
    这一下郝经的脸真的有些红了。
    “吴副都统,这一切都是误会,陆先生疗伤所需费用,悉数由使团负责。。。”
    郝经如此说,帐篷内的几名蒙古军士,都很是不服气,他们看着吴邵刚等人,眼神里面有愤怒,更有轻蔑。
    不过郝经的眼神很是严厉,让这些蒙古军士低下头,不敢动手。
    也就在这个时候,吴邵刚突然动作了。
    他以极快的漂移的动作,瞬间到了郝经的身边。
    当他右手卡住郝经咽喉的时候,左手上的匕首已经扔向了站在地图之下的蒙古军士,还没有等到郝经明白过来,地图下面的蒙古军士,手握喉咙,软软的倒下,大股的鲜血从喉咙处蓬勃而出。
    张炳辉和秦汉两人也动作了。
    两人从胸前拿出锋利的匕首,迅速朝着其余四名蒙古军士扑过去。
    他们手中的匕首,划过一道白色的痕迹。
    四股鲜血喷溅出来,另外的四名军士,也是捂着喉咙,根本无法发出声音,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看见这一切的郝经,脸色煞白。
    “你、你们干什么,敢杀我使团之人,你们活得不耐烦了吗。”
    “郝经,你敢动我的人,我就要让你付出代价,你要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我大宋之真州,不是你们蒙古草原,到这里来嚣张,你们才是找死。”
    郝经一时间没有明白意思,继续开口了。
    “拷问陆先生,的确是我们做得不对,但我们已经答应补偿,可你们出手杀死我麾下的五名军士,你们拿什么来赔偿。。。”
    吴邵刚叹了一口气,迂夫子就是迂夫子,都到这个时候了,郝经还不明白意思。
    不过他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
    “秦汉,出去发信号,切记,蒙古鞑子的弓箭很是厉害,务必要让他们没有时间发射弓箭,你就不要进入到帐篷了,参与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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