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见了她的小动作,眼睛里没有丝毫警惕,却多了几分玩味。
    他的视线描过她的手,又描过她的腰,懒洋洋地说: “我怎么觉得,你应该叫小狐狸呢?”
    男人的声线清冷又紧欠,说的也不是什么好话。
    涂诺是真的生了气,不由再次重申:“我不叫兔子,也不叫狐狸,我叫涂诺。”
    “这就不高兴了?”他笑,“哦,兔子其实比狐狸狡猾。它可以用自己洁白柔弱的外表把野心藏起来,让人以为她是纯良无辜的,从而放松警惕,其实,……”
    他轻轻一笑,“比狐狸还坏……”
    涂诺越听越不像话,她抬起头瞪着他,“您什么意思?”
    男人看着她,笑容依然如濯如沐,“你不用紧张。既然你跟凌静是室友,就应该知道,你这样的,我没兴趣。”
    涂诺,“……”
    男人唇边笑意不收,“无论拍到了什么,就都留着吧。虽然……”
    他的声音一沉,很是多情,“我是多么希望你拍的是我。”
    涂诺,“……”
    “我既然可以留你在会议室,就不怕你知道什么。”
    见涂诺依然紧紧握着她的小改锥,他微不可闻地叹口气,语气转为语重心长,“我只是想提醒你,小孩子行差踏错难免,想回头却很难。”
    涂诺没听明白,含着怒火的大眼睛看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严承光悲悯地看她一眼,就去拿烟。
    他修长手指拎出一根烟,一边点着,一边慢条斯理地给她分析:
    “今天上午,我们在电梯里第一次见面。”
    “第二次,电梯突然停电,你正好在我身边。”
    “第三次,我去清辉小区吃饭,你又恰好出现。”
    “第四次,就是今天晚上,明明还有别的选择,你却争着要来给我修投影仪。”
    “一天就四次碰见。”
    男人呼出一口烟,青白烟气中抬起眼睛看着她。
    他的眼眸中光影交错,阴晴不明。
    然后,就笑了,“未免也太着急。”
    听到这里,涂诺就明白了。
    他以为她是别人派来的间谍!
    这想法也太奇葩,涂诺立刻否认,“我不是间谍。”
    因为太诧异又太生气,涂诺的声音就有些高,“你在乱说!
    严承光痞痞一笑,“这就急了?这才哪儿到哪儿?”
    涂诺向他面前走了一步,再次敬告,“我不是间谍,你不能这样误会我。”
    面对她郑重其事的辩解,严承光却依然清冷淡漠。
    他再呼出一口烟,慵懒的视线在她脸上描过,“你知道吗?你跟我之前认识的一个小孩长得很像。”
    严承光一句话,让涂诺一颗急于洗清自己嫌疑的心再次猛地一沉,手指都不由捏紧。
    男人抬手在她眼前一划,“就眼睛这里,圆圆的……”
    “你们都是小狗眼。”
    涂诺,“……”
    你才小狗眼!
    “所以,”男人话题一转,“如果你是真的想接近我,打亲情牌比打色情牌应该更有效。”
    “……你,什么意思?”
    涂诺没听明白,“什么色情牌?”
    男人唇边含笑,视线笔直,“你说呢?”
    “……”
    涂诺突然明白过来,不由就睁大了眼睛,“你觉得,我在勾引你?”
    男人眼皮一撩,拎住她的视线,“不是吗?”
    迎着严承光自信笃定、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涂诺心说,如果为了让他认出自己而不由自主地靠近也算勾引的话,她确实是的。
    就比如去宋姐家,比如来修投影仪,如果她不想来,确实就可以避免。
    不过,这些心事,她现在更不想告诉他了。
    七年不见,他们之间果然被时间塞进了太多的东西。
    他再不是那个饱受生活磋磨,却依然保有一颗干净勇敢的心的少年。
    她也不是那个对他满心满眼都是崇拜的小屁孩。
    六叔说的没错,来看看他吧,看过以后,很多事情也许就能放下了。
    涂诺叹口气,低下头,“我没有那样想,是您误会了。”
    虽然否认,到底是心虚了一点,语气有那么一些软弱。
    “误会?”严承光轻薄一笑,“那,这是什么呢?”
    他说着,手伸到涂诺的身后,食指中指并拢,轻轻一拉……
    涂诺只感觉有什么柔滑的东西从她腰后皮肤上一划,然后,画面静止,呼吸停滞……
    涂诺看见,被男人悠悠地挑在指尖儿的那片轻薄柔软的布料,正是她睡觉时穿的,贴身小文胸!
    她的脸瞬间红成番茄,跳起来就去夺,“给我!你给我!”
    “这么小,就不要学别人了吧。”
    男人把胳膊举起来,“发挥你小白兔的特长,不是更可爱?”
    他的话语暧昧挑逗,声音却极清极淡,不带一点温度。
    涂诺跳了几次都拿不到,嘴巴一扁,大眼睛里迅速蒙上了一层水壳,像初冬湖面上结起的那层薄薄的冰,一触即破。
    “这就哭了?”
    严承光低头看着她,屈起手指作势要来给她擦眼泪。
    涂诺躲开他,然后一下跳起,脑袋撞在他的下巴上,抓回那片小东西就跑。
    看着女孩跑出房门,严承光又走回洗手台。
    他站在那里慢条斯理地洗了手,擦了擦破了的唇角。
    捻了捻指腹上的一点血,又捶了一下左边胸口……
    奇怪,这里并没有被撞到,却很不舒服。
    第二十章 被她咬了
    孙丰回到会议室时, 严承光正把两条长腿搭在桌子上,看着前方大屏幕上的数据。
    孙丰很抱歉:“我接电话耽误了一下,你那个小朋友就不让我送了, 说有朋友来接,坐公交车走。”
    严承光平静听完, 淡然答道:“我知道了,麻烦丰姐。”
    “客气了。”孙丰摆摆手, “那我走了。”
    孙丰走了, 这边讨论继续。
    “我调查了明江周边的几个市, 发现还没有敢这么干的……”
    大老王说到关键处, 调出了一组对比数据, 才发现严承光走了神。
    “严总?”大老王按下暂停键,“您有没有听我说?”
    严承光反应过来, “哦,不好意思, 有点累了。”
    他喝了一口咖啡,冲王立峰抬了抬手, “你继续。”
    王立峰继续他的方案, 当他又做完了两组数据对比,再次征询严承光的意见时,才发现, 他家领导又走神了。
    大老王有些无语, “严总, 要不然,您先回家休息?”
    大老王这句明明是在开玩笑,没想到严承光却抱歉地笑了一下,真就站了起来, “那今晚就到这里吧。”
    他说完,拎了外套就要往外走。
    房间里一时安静,大家都以为自己听错。
    直到严承光都快走到门口了,大老王才反应过来,急得去叫他,“我还没说完呢!怎么现在就困了?这才几点?”
    听大老王一问,严承光抬腕看了眼时间,然后体贴地说:“已经快要十一点半了,确实太晚了,散会吧,不然嫂子又要罚你跪搓衣板了。”
    说完,温和一笑,迈步就出了会议室的门。
    大老王蒙了,连忙看向褚耀,“啥,啥情况啊这是?”
    褚耀也完全看不懂啊。
    严老大加班才到十一点半就要回家困觉觉,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啊。
    “难道说……”
    看着褚耀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王立峰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可怕的理由。
    他害怕到肉跳,“难道说,公司要倒闭了?”
    冷血资本家突然温情起来,除了公司要倒闭,再想不出其他的原因。
    褚耀一脸“您这什么脑回路”的表情看了大老王一眼,“你没看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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