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衍摸了摸她的发,“映儿,你真聪明,一点就透。”
    江映儿不给他碰。
    他拉起被褥给江映儿掩好,未免她着凉,“你弟弟少年心性,随军固然历练不少,有所成长,比起朝廷沙场中打滚的王将,终究还是太年轻了。”
    “王将今日设宴所为,我若是没有猜错,表面上是为了寻求更好对付羌族的办法,另一方面是为了试探江家残留的底细。”
    “看看江家,江聿被抓到底是不是真的被抓,是否假意被俘跟羌族联合,有没有对当初朝廷的发落心存怨恨,联合羌族企图谋逆。”
    “奸细不是抓到了吗?”江映儿越听越是心惊。
    她真的天真的以为,王将设宴是想借闻衍的力量而已。
    “你在说被我射杀的段将军?他固然是羌族人的奸细,可他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光凭我和江聿以及我手底下几张嘴,说他是奸细,要透露我们的行踪,杀掉江聿,最终被我反杀,信服力不高。”
    “我和江聿,一个曾经是被发落的旧臣之子,一个是被发落旧臣之女的夫君,而段将军,他在汝阳的威信,不远超你阿弟和我吗?”
    “难道圣上和王将就不会怀疑,江聿及我联合羌族人企图谋反,段将军和耿将军,识破了我们的计划,全被我们灭口。”
    “这......”江映儿吓得坐起来。
    两番权衡之下,江映儿更相信闻衍,心乱如麻,问闻衍,“那我们该怎么办?”
    闻衍凑近,“映儿,若我给你献上良策,能不能准我得寸进尺一次?”
    作者有话说:
    第108章
    四目相对许久, 相继沉默。
    江映儿望进男人的眼底,一方面江映儿无比佩服闻衍的脑子,另一方面又极其无言他的一些无理要求。
    他每次说出口之前有没有深想过他在说些什么?
    他还要怎么得寸进尺?回回闻衍埋得很深, 恨不得要与她融为一体,江映儿并未觉得他有所保留。
    险些要把她给弄死了, 江映儿没有感觉到他还有余地。
    就这般,还要得寸进尺?有寸尺可进吗?
    “你......”
    “我......我什么?”他长哦一声,越发凑近,几乎要和江映儿脸贴住脸。
    “闻衍, 为什么你总能够说着正事,又突然提起....”引到别的不正经的事情, 她改了口, “别的事情。”江映儿终于没有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因为我爱映儿,想随时同你亲近。”
    不能让别的男人有一丝靠近江映儿的可乘之机, 闻衍永远忘不了,离开粮道回来时不见她的身影,再有那日他不过毫无知觉多睡了一会, 醒过来,江映儿就跟沈辞霁跑了。
    爱?
    因为闻衍说过很多次,江映儿不是头一次听到, 甚至于她听后,莫名的见怪不怪了, 甚至能当成充耳未闻。
    “亲近?”江映儿垂眸重复。
    闻衍说是,轻声笑开, “我想跟映儿亲近。”他又重复说, “一直亲近。”
    “闻衍, 你不会腻吗?”江映儿真心好奇而问。
    男人嘴边的笑滞住,“你腻了?”是不是跟着他一道腻味了?她腻得那么快。
    江映儿没有搭理他的反问,自顾再次说道,“你一直同我亲近,你不会腻味吗?我在闻家时,见你的那几个堂兄弟,个个的院子里少说也有五六个小房。”
    丹晓日常除了槽口闻衍以及卢氏外,最常跟江映儿说起,闻家的二公子又带回来什么院子的姑娘,相貌如何清丽绝伦,身量如何傲人出众。
    闻家的三公子又收了哪个新采买回来的丫鬟进房中,不止如此,冬春冬红也被打过主意。
    碍于是凝云堂中闻老太太身边的丫鬟,才没有下手。
    闻衍在闻家的公子当中,是最年长的,他别的堂兄弟,孩子已经有了很多个,满地会跑会跳会喊人了。闻衍房中一直空荡荡,几次纳小房一直没有成功。
    思及此,江映儿心中微有些恍然,闻衍之所以总是缠着她,会不会是因为身旁没有别的女子,他身强力壮,正值当年,难免需求过分。
    那也是因着有闻老太太压着,她又怀着身孕,纵然不必纳小房,“你现在完全可以找别的人。”
    纾解。
    别总是缠着她。
    闻衍见她神色清淡,江映儿异常大度的样子,看得闻衍心头又是冒火又是苦涩,他掰正江映儿的双肩。
    “映儿,我同你说过,你可能不记得了,无碍,那我再和你说一遍。”
    “我自从有你,就不会再要别的人,一辈子都不会要别人,也不可能有别人。”
    江映儿再一次被迫看着他的眼睛,感受闻衍带给她的情意,沉沉之外的浓烈,炽烈,滚烫,最多的还是强势。
    “那姜家姐妹呢?”下意识脱口而出。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提到姜家姐妹,江映儿眉头忍不住一皱,心里泛起异样,说不上来为什么。
    反正问也问了。
    大抵是因为,闻衍说的是自从有你后,是有了她之后,姜家姐妹是之前的人。
    “你是不是吃味了?”闻衍探问。
    江映儿避开他的眼睛,面上波澜无惊,
    怀中的江氏哪里有半分在意的样子,闻衍手指蜷了蜷,纵然没有太过在意,好歹她问了。
    闻衍解释说,“姜泠绾和姜泠月与我并无干系,年少故交,仅仅是朋友。”
    朋友?
    说来他自己听听不觉得讽刺吗?姜泠绾江映儿未曾见过,至于姜泠月对于闻衍的心思,他会不知道吗?
    既然知道,还把人往府上领。
    江映儿推开闻衍的手,冷声道,“是不是朋友,与我无关,我也不在意。”
    闻衍不信,“映儿,与你无关你问什么?若是不在意,你就不会问我了。”他强词夺理般说道。
    江映儿不喜他的独断。
    “随口一问。”
    “不是。”闻衍又喜怒无常了,被追问了他异常的高兴,越发靠向江映儿,揽住她的手腕,拉住她,“映儿,你不是。”
    真要是不在意,她就不会问了。
    没有和离,她就从来不问,话更是少,问一句打一句,非必要不开口,真要开口了,言简意赅到了极致。
    现在江映儿主动问话了,不是在意是什么?
    懒得同他争辩解释,江映儿垂眸不理人,闻衍低声缠绵喊她映儿,男人的声音沉哑磁性,清冽好听,绕在旁边特别的烧耳朵。
    江映儿,“......”
    挣脱闻衍的手又挣脱不开,他的手掌实在太大了,困得严严实实。
    “你好烦。”
    江映儿掌心被热出了细汗,没忍住斥说。
    闻衍瞧着她不耐烦的脸色,心中又觉得生动有趣,比起无波无澜要好多了。
    “映儿...羌族人已经是一盘散沙。”闻衍再一次措不及防把话眼子引到正事上,在江映儿彻底恼火之前,使她静气听他说,主动对上他的脸。
    “汝阳大军不必再用缓兵之计,也不用处心积虑,轻易便能收拾了羌族人,王将口中所谓的处心积虑,另谋良法,不光是为了试探江家到底有没有对朝廷当年发落江家,心生怨恨,生了忤逆之心。”
    “可王将是冲着你来的。”宴会邀请的人也是闻衍,席间王将并未询问过阿弟,“真套话,也是套你的话,你该不会是为了糊弄我,故意说的罢?”
    江映儿半信半疑,留了心眼问道。
    一时之间,她不知道闻衍值不值得信了,到底是不是真的。闻衍低头,啄吻她的鼻端,轻咬了一口。
    听出江映儿的质疑,他神色如常道,“你不信我,也属正常,适才我也同你说了,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我有所贪图。”
    “你贪图什么?”江映儿问。
    “映儿,你冰雪聪明,真的不知道我贪图什么吗?”他明里暗里传达的意思还不够明确?
    “我不知道。”江映儿心里明白,她依然推说不知道。
    “我不图钱势,我图你。”闻衍说,不厌其烦一次次告诉她,“因为你,我才来边关,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讨你的欢心。”
    江映儿,“......”
    闻衍循循善诱,“映儿,你猜得不错,王将今日设宴,的确是冲我来。”
    “在汝阳的将军眼中,我跟你亲近,自然是跟你站在一边,也就是江家那一边的,既然我把我归拢于江家,试探我,不正是试探江家吗?”
    “毕桓的底细不明,我的底细,王将又何尝清楚透彻?他让我出手去查毕桓,静观其变,看的不是羌族人,而是我。”
    江映儿沉默,仔细回想王将今日的一言一行,他让闻衍出手相助。
    脑中一团疑云,江游在朝为官,从未在家中提起一丁点儿朝政上的事情,江映儿骤然思考,许多地方仍然是一团疑云。
    闻衍半倚下来,半枕于脑后,静静等着她思量。
    过了半刻,她还在想。
    全神贯注到了极致,洁白如玉的小脸很是严肃,她的侧脸在月光的照耀下,能看清上头的纤细的绒毛,挺俏的鼻梁骨,饱满的唇。
    江氏生得极美,对他的吸引力极大,即便她未施粉黛,不着任何华服,依然美得不可方物,引得他神魂大动。
    对着别的女人,闻衍半点心思也没有。别说江映儿觉得荒谬,他自己也觉得荒谬,从对她上心动情到不可自拔的那天起。
    闻衍拽住她的手,江映儿失落跌入他的怀中。
    闻衍揽过她的腰身,单手扯上被褥,给她盖好,“......”
    边疆苦寒,纵然是在炎热天里,依旧没有回暖,到了怀中,盖上被褥,江映儿才察觉到适才冷意浸透了她的全身,而她想事入迷,未曾在意。
    捂了一会,渐渐暖起来。
    腰间的大掌发热,背后的臂膀宽厚结实,护在她怀中给人无坚不摧,有任何的寒冷的错觉,也的确如此,闻衍在,所有的事情都办得妥当。
    “闻衍,你会不会骗我?”江映儿抬眸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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