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叶娘子照顾不周到,韦筠让她外出采买几个丫鬟回来伺候江映儿。
    江映儿连忙摆手,“韦伯伯不用了。”
    “叶娘子很好,不用再买丫鬟婆子了。”
    韦筠执意,“不成,平塘你还不熟悉,有个人跟着你我也放心些。”
    韦筠非说要去买,江映儿拒绝,最后两人各退一步,只买了一个回来在院里伺候,名字叫花珠,憨厚老实。
    自从离开淮南,白日里忙活,夜里江映儿不用点安神香,能睡得很好。
    怕江映儿写信回去被截,她到平塘的消息是由韦筠写好传回去的。
    韦勋给她送了珠钗,礼尚往来,江映儿也必然得给他送些什么,男儿家的礼不太好挑,安顿好后,江映儿带着花珠上街去了。
    平塘离淮南远,往西南走,离汝阳更近了,因此膳食口味同淮南差不多,江映儿比在淮南还要适应。
    绕来绕去,进了一家香料铺子,刀枪剑戟的物件,江映儿挑不出来。
    思来想去,她打算送香,只是带过来现成研磨好的香料没有合适送的,江映儿打算去买些料回来,重新制,正好闲暇无事能够研磨玩弄。
    香料买好了,香料罐子挑不出好的,江映儿犹豫再三。
    花珠提议,“小姐,不如买些丝线送荷包吧?”
    韦勋的性子跳脱若给他送荷包,挂在他身上很是格格不入。
    江映儿想想摇头,“不太适合。”
    低头想得太入迷了,花珠反应慢,没来得及提醒,不料江映儿撞上了一个人。
    “哟....哪里来的小娘子,生得好俊俏。”
    是一帮泼皮无赖,前头的男子年岁至弱冠左右,样貌倒也不丑,就是搓下巴挤眼,猥琐不入流。
    后面跟着一堆人,看着不好惹。
    江映儿连连后退,花珠挡在她的前头,“你们要做什么?”
    “滚开!”花珠怎么攘跌到地上。
    江映儿心惊,连忙去扶她,“花珠,你没事吧?”她才蹲下去,就被人攥住手腕拽了过去。
    “小娘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是哪家的?我们平塘居然还有这样的货色,我可从来没有见过。”
    脸蛋俏嫩白生,黛眉清浅,自成一色,俊得让人心痒难耐。
    江映儿皱眉轻呵,“放开我!”
    平塘居然有这样的流氓地痞,光天化日之下,当街做强抢民女的勾当!
    周围的小贩和商铺老板个个看着不敢吭声,男人带过来的跟班个个笑开了眼。
    恭维说道,“恭喜老大,又觅得一个美娇娘。”
    男人笑得龇牙咧嘴,“哈哈哈哈哈....”
    江映儿四处逃不得,被人围了一个圈,往哪边跑都不是,她心下也急了。
    “小娘子,你就跟了我吧。”
    “你告诉我,你是哪家的?看在你生得无比俊俏的份上,我可以给你抬个房到我家中当姑奶奶,保管你日后吃香的喝辣的,出门一波人伺候,在平塘横着走。”
    生得太美了,这样的女子,一次两次三次都是不够的,他要带回去圈在家中慢慢玩。
    江映儿厌恶,心急得很,又不敢激怒男人。
    “从了吧!”
    男人猛地朝她扑过来,正当她慌得仿佛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该向谁求助的时候,身后飞来一个蹴鞠,砸到男人的头上,把她打翻滚到地上。
    “谁啊!不要命了!敢管老子的事!”
    跟班走狗们连忙去扶男人,江映儿惊魂未定,韦勋从人群中挤过来,和花珠一起挡在她前面。
    一起上来的,还有跟他一道踢蹴鞠玩的七八个少年。
    年少拎不清权势利益,路见不平,晓得男人的恶明,敢说敢出手,纷纷挡在了江映儿前头。
    “映儿姐姐,你没事吧?”
    江映儿脸吓得苍白,抚顺心口摇头,“...没事。”
    “哟,爷说是谁呢,敢管我的事,原来是韦夫子家的韦勋,看在你爹手下门生众多德高望重的份上,带着你的人赶紧滚。”
    “冯渐才,我看该滚的人是你吧,敢欺负我映儿姐姐,是不是没挨蹴鞠砸够?”
    “姐姐?”
    被称作冯渐才的男人一改凶态,眼睛眯笑,“这是你姐姐?可没听说过你有什么姐姐?”
    韦勋冷呵,“关你什么事!”
    “映儿姐姐我们走。”韦勋带着江映儿快速离开。
    跟班走狗们问,“公子,我们不追上去?”
    冯渐才脑门盯印着几个蹴鞠的印子,看着消失的方向,“不用追,已经知道是哪家的了。”
    江映儿回过神,跨进韦家大门,没来得及阻止,韦勋气急败坏把这件事情告诉韦筠。
    “映儿,你没事吧?”韦筠担心得起身问道。
    江映儿摇头,“对不起韦伯伯,我给您惹麻烦了。”
    “说的什么话,不是你的错。”
    韦勋问,“爹怎么办?儿子看冯狗才的样子不容易善罢甘休。”
    今天估摸着场面闹得难堪,他才没有当街抢走江映儿。
    冯渐才是平塘的一个大祸害,不知道糟.蹋了多少平塘的姑娘。
    韦筠思前想后,“我和他父亲有些交情,我登府去与他父亲谈谈。”
    “好。”
    宽慰了江映儿几句,让她不要担心,韦勋下午也没出去了,怕冯渐才上门,一直守在韦宅,护着江映儿。
    江映儿心神不宁,她不知道到了平塘会遇到这样的事。
    平塘的官府居然管不了地主,外头已经那么乱了吗?
    韦勋见她神情郁闷,安慰道,“映儿姐姐你别怕,我爹能摆平的,冯家欠了我们韦家一个人情。”
    叶娘做了晚膳,江映儿没用多少,她问韦勋,“韦伯伯会不会出事?”
    恰时说着,韦筠回来了。
    江映儿忙迎上去,韦筠笑着跟她说,“还没用晚膳?”斥责韦勋好好照看江映儿。
    “爹,那事怎么样?”
    韦筠笑着说,“解决了。”
    冯家在平塘势大,冯渐才混害,他爹冯暨还算讲理,韦筠一去,说了今天的事,他叫人收拾了冯渐才打了他一顿。
    “放心吧。”
    江映儿的心缓缓放了下来,夜里平复了心绪,睡不着便起来研磨香料。
    给韦勋的香料研磨好了,也没有那么不安稳了。
    没有罐子,想着今日韦勋踢过来的蹴鞠,江映儿给他做了一个镂空能悬挂在腰间的,把香料装进去。
    *
    冯宅。
    来上药的郎中敷好药,被冯渐才给打了出去。
    “什么狗屁郎中,几日了,爷还下不了地。”
    冯渐才伏在榻上,想到江映儿的脸,气得牙痒痒,手砸在床榻上。
    “该死的韦筠,仗着年轻的时候帮过我们家,就以为是我们家的恩人。”
    他爹不准他打那女子的主意。
    得不到人,他不肯罢休,那小娘子的娇样在他的脑中转来转去。
    入梦反复,把他给馋坏了。
    走狗小厮放下吃食给他提了个建议。
    “公子...依小的看,您不如将生米煮成熟饭?”
    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冯渐才端碗的手一顿, 想试又不敢。
    试探问,“能成吗?”
    几日过去了,他身上的伤可还疼着, 伤疤尚且没好,他爹打他是真下狠手啊。
    这么些年在平塘, 尤其是而今皇帝病重,五皇子把控朝政,他们家攀附上去后,在平塘, 县令不敢惹了。
    如果韦家报官,找官府的人来料理这件事, 压根不足为惧, 偏生韦筠找上他爹,念着往昔,鬼知道是不是真的狗屁恩情。
    多少年的芝麻烂事, 值得一提?
    “万一.....”
    知道他把手伸到了韦家,当场他爹叫人拿来鞭子抽了他一顿。
    冯渐才心里那个恨啊!
    近些年他油皮没破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大的委屈, 不,是耻辱!
    “少爷,老爷就是碍于面子。”小厮哄冯渐才说道, “韦筠在平塘有些威望,他手底下门生众多, 当官的,各种各样的都有, 闹到门槛上, 老爷是怕面子上不好看, 这才做做样子狠狠惩戒您,您是老爷的独子,能不依着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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