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不是见到她也会那么生动的笑,闻衍并不觉得江映儿今日有什么异常。
    “你去哪了?”声音压着脾气。
    江映儿敛声,“之前在烟江路给婆母抓的药吃完了,妾身再去抓些。”
    “怎么不带丫鬟出门。”
    江映儿回道,“妾身刚接手家中账目,容云阁人手不够,就把人都给留下了。”
    “没遇到什么人吗?”这话问的江映儿心里一惊,闻衍怎么知道?
    莫非他在附近?
    内院之中没有人看见,闻衍真要闯了进去,鲁太医肯定会知会的,江映儿稳住心绪。
    “见了鲁郎中和他的儿子小鲁郎中,再没有别的人了。”
    “哦,是吗?”
    他问得莫名其妙,意味深长,目光在她的头顶打量了好一会。
    丢下一句,不怎么的好语气,“回家。”
    随后先进了门,江映儿提着药匆忙跟上,闻衍去了清韵汀,卢氏在用夜宵,见到先进门的闻衍笑着迎他,再见江映儿笑收回去大半。
    “你怎么也来了?”
    江映儿把药递给清韵汀的丫鬟,“儿媳给婆母送药。”鲁郎中给她的那份,不用熬,能够藏起来。
    闻衍几不可查看那药,想到两人推辞银钱的互动。
    嘴角压成一条直线。
    “鲁郎中和他儿子妙手回春,母亲吃了药若觉得身子好些,儿子命下人备重金带过去恩谢。”
    不知是不是江映儿的错觉,闻衍话里的重金二字咬得微重。
    “......”她没应声。
    卢氏摆手,“吃好了再说,别废了银子。”
    男人接着说,“闻家不缺这点钱。”
    江映儿微抬眼,不经与他的视线对上了。
    *
    今夜的男人,似乎很是急迫。
    洗漱之后,江映儿还没上塌,就被他捉住了,直按到怀里掐着腰掌着后脑勺,猛亲。
    毫无章法。
    不给她一点挣扎的余地,所有的后路全都给堵死了。
    毁天灭地的强势,吸得她腮帮子都在疼。
    分开之时,不见男人眼中有一点尽兴,反而火气森森,也的确是火气森森。
    闻衍看她要怎么做。
    还是变相的推脱?
    事实证明,的确还是那样,盯着男人暗沉的眼神,江映儿继续昨儿个的活计。
    “......”
    今天好久,久到她的手不仅酸,而且破了皮冒出血丝,他才好。
    好归好,在男人淡沉的脸色中,江映儿又觉得他并没有好。
    他今天...又怎么了?
    难伺候。
    葵水没有走干净,要想伺候他也不能,怕他再来,闻衍一朝松手,江映儿拱身爬了出去。
    空气中的靡靡之气渐渐散掉。
    江映儿怕明日卢氏斥责,想了想闻衍的怪异之处,还有他莫名其妙的问话,出门时还好好的,江映儿转过身。
    本以为她照常睡了,竟然转了过来。
    “夫君。”闻衍平躺没应。
    月光照在男人高挺的鼻梁之上,他的睫毛很长。
    “今日妾身出门拿药有不妥之处。”
    男人开腔了,“哦?”
    “不敢瞒夫君,医馆的鲁郎中和小鲁郎中原是妾身父亲的故交,因此相熟,鲁郎中和小鲁郎中因这交情,格外关照妾身些...”
    方才,江映儿唯一能够回想到的可能性,就是闻衍在医馆附近看到了,别叫他又阴阳怪气,自己没有好日子过,干脆坦坦荡荡讲与他。
    闻衍听了,心里也没好。
    家中故交,她与那郎中相熟,算青梅竹马?
    “妾身嫁入闻家,谨守本份,不会做出逾矩人妇本份之事。”
    说完,里侧的妻转了回去。
    “......”
    闻衍扭头,看到她被乌发遮盖不清,后颈出遭他亲出来的红迹。
    翌日,闻衍早起出门,江映儿醒时不见他的人影。
    手掌翻红,擦了药不能摸账本,只能叫冬春冬红和丹晓代劳。
    晚间不见闻衍,谁知后几日闻衍都没归家。
    可苦了江映儿,耳朵都快被卢氏念骂起茧子。
    闻衍心里的气没消,碰上祖母给他娶来的妻,他常被惹得怒火中烧,那日她也解释了。
    他心中还莫名其妙,不住计较。
    几日都在算着船厂的账,船厂没有赌场赚得多,麻烦问题不比那边少。
    烂账。
    都知道东家近来心情不郁,没人开口招怵。
    薄薄的账目翻得噼啪作响,舱外头传来脚步声,“大公子,有人求见您。”
    闻衍手一顿,阴沉的眼神乜过去,带路随从身后,露出个长相温婉的女子。
    “津与哥哥,我是泠月。”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姜泠月回淮南足有半月了,一直没有得见闻衍的面。
    一路从汝阳到手上的积蓄银子花得差不多。所剩无几的碎银,姜泠月咬咬牙用来换小道消息,只得知一条,闻衍成了家。
    私下,她还听人楚声歌的打手觑着声议论。
    “自从闻家大公子成了亲,就少来销金地了,江家小姐真有本事呐,纳小房的事沸沸扬扬,听说那婢子是被闻大公子叫人打死的。”
    江家?
    淮南什么时候出了个能和闻家匹配的江家女?
    “本事不本事的咱们哪里知道,你忘了那日瞧见的身段样貌,就凭这,缠不住男人?”
    碎嘴的浑说几句,姜泠月想再听,没声了。
    闻衍娶的妻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难不成还能美过她的姐姐不成。
    闻家的门不好直接去拜访,姜泠月去闻衍曾经爱去的地方蹲等过,不见他来。
    淮南几处有钱人爱去的地方,变化说大不大,就是主人皆易了,姜泠月想走点门路,新换上来的人都不认识她,更不知道从前的姜家。
    寻不到闻衍,打探到了与他交好的肖霖泽和任洵要在楚声歌,终于在那日见到了闻衍,借着馆主的口,透露给了任洵。
    当初闻衍与姐姐那般好,她不信闻衍听到消息,会没有表示。
    谁知道,他竟然无动于衷。
    “你怎么来了?”闻衍遣退议事厅中的人,命小厮端来些茶水糕果,让姜泠月坐。
    男人俊美无俦的脸色淡漠,声音醇醇。
    几年前过去了,他更高大,身形挺拔健硕,上位掌权的气息庞大到让人控制不住,心生仰望。
    姜泠月心里止不住砰跳。
    “谢谢津与哥哥。”
    闻衍问,“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姜泠月低抿了一口茶,咬着唇怎么都不肯说话,“......”
    半响之后,竟然抹着泪小声抽泣了起来。
    闻衍皱眉。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姜泠月咬唇把泪憋了回去,“津与哥哥,你救救泠月吧。”
    她把袖子捞了起来,遍布掐.痕和棍迹,在少女的腕子上异常触目惊心。
    “......”,闻衍依旧皱着眉并未表态。
    独角戏唱久,姜泠月也不好再哭,憋着声音默默擦着眼泪。
    闻衍声音淡淡,“为何不去找你的故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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