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虽不是大家所愿,但其实都在心里,多少隐隐有了猜测。
    以我国现如今的工业水平,并没有能制作出这种精细钢的技术。再从铁桶埋入地里的年代,到内部的化学废料推断,始作俑者的身份不言而喻。
    建国虽已有二十余年,但是那段沉痛岁月所留下来的创伤,依旧会感到疼痛。
    包括这桶残留的化学污染物。如果不及时发现处理,外泄的污染物通过土壤中融化的积雪再渗入地下水,等迅速蔓延开来,后果可想而知。
    不仅会对这一片的环境造成毁灭性的破坏,对饮用食用过被污染的水源蔬菜的人来说,也是一个非常大的安全隐患。
    而最先受到迫害的,就是他们整个山北军区。
    单从时间线上看来,铁桶埋藏的时间要先于他们军区的建立,但是裴延城却觉得事情没有这么凑巧。
    所有看似巧合的迫害,大多都是千方百计的蓄意而为。
    *
    “请白夏去您家吃饭?”
    翌日,来师部做报告的裴延城浓眉微皱,看向赵师长的眼神有些不乐意。
    “臭小子你这么看我做什么!我这是代表军区感谢白夏同志!要不是她及时发现小日本先头干的坏事,我估计咱们全军区至少都要拉两天肚子!再说了,我就是让你转告白夏同志!至于你,爱来不来!”
    上面要封锁消息,他也不好公开表彰白夏。
    “您不是因为保密协议的事情想敲打白夏?”
    嘿!媳妇还没娶进门呢,护得倒挺快。
    “臭小子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个形象?哪不能关心关心你的人生大事,请你对象吃个饭?行了你出去吧!时间就这周日,中午你俩直接过来!”
    赵师长家不在一般家属院里头,单独有个小院,里头只寥寥住了几户,但都是师级以上的干部,门口有配枪的站岗哨兵,非访客不可进内,防守很是严密。
    “延城,是这户嘛?”
    这称呼白夏越喊越顺口。
    第9章
    见裴延城点头后,大大方方地上前敲门。
    “哎来了,这么快就到了啊,我才刚把菜择好!”
    开门的是个精气神十足的老大娘,穿着绀色的盘扣棉衣,齐耳的短发有几缕花白,整整齐齐的用黑色发卡别在耳后。
    白夏一愣,她先头听裴延城喊嫂子,还以为年纪不大。
    “我还觉得到晚了呢,您把菜都择好了,可惜没瞧见您的宝贝菜地!”
    瞥了裴延城一眼,白夏跨进门槛,就自来熟地跟赵师长的夫人吴秀娥聊上了。
    身上穿的还是年前买的那套衣裳,屋里生了火温度有些高,将大衣脱了,露出修身的白色羊毛衫,毛绒绒的高领托起一张白净的小脸,看着十分乖巧。
    “瞧瞧这姑娘多水灵,是叫白夏吧,想看我的菜地还不简单!等咱们吃完饭我带你去转转,正好去消消食!”
    吴秀娥拉着白夏的手左右端详,越看越喜爱,这姑娘虽不是时下流行的四方脸,但眼睛却很大,下巴也不过于尖细,反而圆润小巧,是个有福气的。
    延城那小子的人生大事总算有着落了。
    “老赵在书房,延城你去找他吧,白夏我就借去了,来这么早可得给老婆子我帮帮忙,我可不拿你俩当客!”
    吴秀娥朝裴延城快速地摆摆手,牵着白夏就往厨房走,身后的裴延城不自觉往前跟了一步,看向白夏的视线似是带着询问。白夏见他不放心,俏皮地回头朝他眨眨眼,从善如流的跟着吴秀娥进了厨房。
    “先头我还在跟我家那口子说起延城的婚事,老大不小了到现在都没处一个对象,原来是在这等着你呢!我听说你俩是去年延城回老家认识的?”
    吴秀娥将白夏带进了厨房,也没真的让她干活,就给了她一把蒜头让她剥。不过倒是对小两口的感情状况格外的感兴趣,话里话外都透着对裴延城的亲近。
    两人怎么相识什么时候确定关系,恋爱报告中都写得清清楚楚,按照两人之前商量好的说辞,白夏又慢言细语地复述了一遍,炒着菜的吴秀娥听得津津有味。
    这年代的现代化灶台白夏还是第一次见,裴延城的单身宿舍里没有厨房,只有一个用来烧水的蜂窝煤炉子,他平日自己也不做饭,都是在食堂吃。
    一个可以旋转的按钮就能轻松地调节火候的大小,三炒两颠一盘韭菜鸡蛋就出锅了,白夏看得跃跃欲试,将剥得干干净净的蒜瓣放在案板上的小碗里,主动请缨来露一手。
    等裴延城踏进厨房时,白夏已经姿势娴熟的开炒了。
    披散的长发头一回被她彻底挽起来,细碎的发梢松散地搭在盘起的发顶,随着颠勺的动作,正有弹性的上下跳动。露出的脖颈纤细修长,在探进窗内的暖黄的阳光照射下,还能瞧见皮肤上细小的白色绒毛。
    裴延城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粗哑,像每天睡醒时说的第一句话。
    都是对白夏说的。
    “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嘛?”
    白夏正跟吴秀娥讨论做菜的小秘诀,听到声音两人齐刷刷地转头。
    “今个儿咋这么快就出来了?”
    吴秀娥诧异,就老赵那性子,往常哪次不是拉着人聊到饭菜上桌了才放人。
    话音刚落,余光瞥见旁边亭亭玉立的白夏,恍然大悟地掩嘴乐:“看我这话问得,人家是心疼媳妇呢!”
    “那你去把鱼刨了吧。”
    面对吴秀娥的调侃,白夏比裴延城坦然多了,面色如常地指挥他去杀鱼。顶着涨红的耳根,裴延城闷头端起瓷盆就快步去了院子。
    “哈哈哈哈哈。”
    延城那小子也有今天。
    *
    “嗯!今天这土豆丝真爽口!白夏同志做的?”
    中午十二点,赵家准时开饭,桌上摆放了整整齐齐足有六盘菜,两荤三素再配个蛋花汤,在这年头就是师长家,这样的菜色也只有家里来人了才舍得做一回。
    “可不嘛!这几盘素菜都是小夏做的,我在边上闻着竟觉得比肉还要馋人!”
    吴秀娥笑出一脸细白的皱纹,抬手又夹了一筷子清炒菜丝,一向吃的都要腻的大白菜,今儿个却格外的好吃,叶杆清脆多汁,配着叶片的嫩滑,咽下去后舌尖竟然还有回甘。
    “多亏嫂子种出来的菜清甜,我也就会做些素菜,像这荤菜就无从下手了。”
    白夏眉梢含笑,面上挂着谦逊。她自觉厨艺一般,往前推几百年也只有刚化形那会儿热衷人类的吃食,时常钻研厨艺,却还是比不上小皇帝的御膳房里的菜肴。
    赵师长夫妇觉得她炒的素菜好吃,是因为她本就是山间精魄,修自然之气,对植物本源了如指掌,习惯性在做菜时,把每种蔬菜的最佳状态发挥出来,吃在嘴里自然觉得不一般。
    “你这小丫头嘴甜,你嫂子就得意她菜园里菜种得好。”
    也是个可怜的,不会做荤菜估计是因为没得肉吃。
    “喜欢咱俩就去割些,带回去吃!”
    吴秀娥也笑,知道是白夏性子谦虚,她天天吃的不都是她小菜园里头摘的!咋就没有白夏做得好吃。
    坐在一旁的裴延城,时不时转头看向白夏,想给她夹菜又觉得筷子是自己吃吃的,有点难为情,只默默地扒饭。
    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的赵师长,在心里默默哼了声。
    没出息。
    视线再移向白夏,挑剔的眉目都放松舒展。
    虽是打小养在深山里,但是举止得体待人接物很有张弛。她奶奶到底是给旧社会的大户人家,当过贴身丫鬟,教出来的孙女都这么出色。
    硬是将他最刚硬的兵,给化成了绕指柔。
    话锋一转。
    “延城啊,下个月初八是个好日子,你俩就在那天把婚事办了吧!”
    这么好的媳妇还是尽早娶进门来得安心!
    “咳咳......首长!”
    闷头一记砸下来,裴延城险些被鱼刺呛到。白夏还没彻底化形,怎么能成婚,虽说现在一天人形能保持五个小时,但是结了婚日日待在军区,还是有些冒险。
    “咋滴,你还不乐意?!我问问你对象,小夏,你是个什么想法?”
    “我现如今只身一人,婚事也没有长辈操办,一切都听首长的安排。”
    白夏双眼似是闪着星星,能早些成婚她当然举双手赞成!金光夜夜瞧得到却够不到,这是何等的折磨。
    见她这么干脆,赵师长更是对傻不愣登的裴延城恨铁不成钢,瞪了他一眼,直接给婚事拍板。
    “行!我给你们做主,就下个月初八结婚!小夏你这段时间也不要住在招待所了,女同志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就搬来我这里住,空房间有的是!”
    裴延城一急,这哪成啊。
    “不用麻烦首长,我给白夏订了咱们军区内的招待所,绝对安全!”
    赵师长自认是过来人,怎么会堪不透裴延城的心思,大抵是觉得人搬来他这里后,会影响到小两口的见面。
    “那也成,早就该如此了,这么漂亮的女同志住在城里,你放心得下?心可真大。”
    裴延城:......
    他怎么好说,这个漂亮女同志每晚都是跟他待在一起。
    *
    一顿饭结束,裴延城白夏的婚事莫名其妙的就被定下来了。
    他就知道今天不会只是吃一顿饭这么简单。
    裴延城单手捏着眉心,另一个手上还拎了满满一竹篮的萝卜白菜,都是才从菜地里挖出来的,还沾着湿泥。
    “白夏同志,你笑什么。”
    见白夏出了小院后,就咧着嘴乐个不停,裴延城被她瞧得有些脸热,板起脸正色开口。
    不过白夏可不吃他那一套。
    “我不是你那些兵,你拉下脸来他们怕,我可不怕。”
    白夏柳眉一扬,啧啧两句:“没想到严肃正经的裴团长,也有被挤兑的说不出来话的一面。”
    裴延城:......
    他本就话不多,再说,那话他要怎么接!真实情况她比谁都清楚,还故意在餐桌上帮着首长挖苦他,说得他好像一个缺心眼的大老粗。
    明明是个近千年的妖精,却还像个小孩子心性。
    对上白夏挑衅的小眼神,裴延城却丝毫不觉得被冒犯,反倒胸口一团热热的,眼神极尽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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