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蓉现在一听杨过这两个字,就恨不得把他的三条腿全打折,压根不听既醉的辩解,她在房里又转了几步,忽然道:“我们回桃花岛去,你把孩子生下来,就在桃花岛上养,就说是我生的。”
    既醉啊了一声,实在不敢想她肚子里的孩子以后管她叫姐姐,她下意识地摇摇头,“娘啊,这是我的孩子。”
    黄蓉坚决地道:“我知道你这会儿叫杨过迷晕了头,你还小,这事你不能做主,我们回桃花岛去,过两年娘给你找个才貌双全的夫君,咱们不要杨过那坏胚子。”
    既醉其实不大相信以她娘看中她爹的朴实眼光,能给她找个什么才貌双全的男人,也不想让孩子管自己叫姐姐,只是这会儿娘在气头上,她实在不敢顶嘴,只好低下头揪着衣角,用这沉默来表示自己的心意。
    母女两个在屋里说话,都没注意到门口站了个郭靖,他手里还端着碗热汤,这会儿热汤端在手里,人心里是冰凉凉的。
    这属实是超出郭靖认知范围的事了。
    他和黄蓉是青年相识,在一起后虽然相伴行走江湖,也曾有过暧昧时刻,却是发乎情止乎礼、算了,直白点来讲,他是婚后一个月才忍住了羞意合卺的,夫妻之事尚且如此,可见他这人有多正直老实了,无媒无聘,那可是媾……郭靖是连想都不想那个字啊!
    过儿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郭靖心绪起伏,索性把热汤放在窗台上,一转身,从院子侧边的兵器架上取了两把刀,去找杨过了。
    屋内黄蓉立刻噤声,猛然打开门,只见到郭靖大步离去的背影。
    杨过不知内情,只见郭伯伯提着刀来找他,还递给他一把,一向温厚含笑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只道:“来,我们爷俩练练刀。”
    说罢拉住杨过就往院子里走,见柯镇恶和大武小武不明就里要跟上来,郭靖忽然厉喝道:“修文,敦儒,你们在这儿照顾师公,我要和过儿过一回刀,别误伤了你们。”
    大武小武很少见到师父这个样子,吓得连忙一左一右扶住了柯镇恶。
    杨过能感受到郭靖拉着他的手,那力道甚至带着压抑的颤抖,他的心也跟着颤抖了起来,想到刚才郭伯母给小姑娘把脉后冷冷看他的一眼,他忽然明白了什么,像个自首的犯人一样低头跟着郭靖走。
    郭靖的刀法大巧不工,是当今武学的巅峰,杨过用不惯刀,但刀剑一通百通,他实力摆在这里,倒也没有落在下风,只是他也不敢还手。
    郭靖追着劈砍不还手的杨过许久,直到一刀架在这青年人脖颈上,才气喘吁吁地停下,他怒声斥道:“你爹是这样,你也是这样,你、你怎么能这么对芙儿?”
    江湖上这几年,杨过已经知道生父的事了,也知道他娘从不提他爹,不是因他们之间有什么难言的故事,而是他爹强迫了他娘,就有了他这个“过”。
    杨过看着脖子上的刀,沉默片刻,说道:“郭伯伯,你也许不想我学我爹,可有些东西是骨血里生来有的,我不是个好人,只有喜欢芙妹的心是真的,卑鄙无耻也好,不择手段也好,什么都好,我就是想跟她在一起。”
    郭靖的刀狠狠一偏,没有落下,而是当啷一声,掷在地上。
    第120章世外桃花(10) 图牛郎个年轻力壮。……
    黄蓉并不愿意为了一个孩子匆匆把女儿嫁人, 郭靖也对杨过十分失望,而黄蓉坚决要把既醉带回桃花岛去。
    郭靖也放心不下,要把母女二人送回去才放心, 一家三口在路上, 杨过就在马车后悄悄地跟着, 但郭靖和黄蓉都知道,他在跟着。
    既醉困倦得厉害, 已经睡下了,郭靖在外头赶车, 黄蓉从车厢出来,和他坐在一起,郭靖犹豫片刻,道:“过儿还在后面。”
    黄蓉冷淡地道:“让他跟着,除非我们都死在他前头,否则这样的人, 我是决不会把芙儿交给他的。”
    郭靖的怒气来得快消得也快, 他本就是一个心软的人, 见杨过连续好几天风尘仆仆跟着马车走, 有心想劝他回去,可一直找不到机会。
    既醉这一觉睡得也不大好, 她从睡醒就一直趴在窗边,她是知道杨过跟着的,临行前杨过就说他不会走的,只是头扭来扭去地找, 也没找到人在哪里,不由叹了口气,对帘子外头的黄蓉道:“娘, 杨过还在吗?”
    黄蓉没好气地道:“在在在,刚才过林子的时候,人还蹲在树上呢。”
    马车是两匹马拉的,马的耐力其实不如人强,所以杨过那样的武功跟着也不算辛苦,只是难免受罪,既醉听说杨过还在,心里头高兴,探着脑袋向马车后看,想瞧瞧他。
    杨过也从树林的一棵老树后头露出一张俊脸来,眼神关切地远远望着她。
    既醉怀着孕,有些难过了,小声地说道:“娘,我和杨过这样,好像牛郎织女哦。”
    王母娘娘冷哼一声,杨过外貌再俊,武功再高,在她眼里可不就是个偷羽衣的下流胚子牛郎吗?
    宋时的牛郎织女故事还没被美化过,就是说一个光棍农夫遇到仙女洗澡,偷了仙女飞回仙界的羽衣,所以仙女无法飞,只能给他做了老婆,后来王母娘娘带仙女回天,农夫为此长吁短叹。后来家里的老牛将死,把牛皮送给农夫,农夫披着牛皮就上天找仙女,王母娘娘再次降下银河来拦他,可后来又有鹊桥来助农夫和仙女相会。
    这谁听了不说一声牛皮?
    反正黄蓉听这个故事的时候还小,她是代入仙女的,只听得恨不得扒掉牛郎的皮,如今上了年纪才发觉自己不是仙女了,是王母娘娘。
    既醉听的故事杂乱,在她这儿,牛郎还叫董永,织女是王母的女儿,故事就是故事,随便听个意思,她还觉得仙女的羽衣未必不是故意落的,图牛郎个年轻力壮呢,反正她可想有个鹊桥来助她和杨过约会了。
    黄蓉再次冷哼,催着郭靖驾车,郭靖也是无奈,马走得也很累了啊!
    因为这一路紧赶慢赶,还错过了客店,郭靖是常在外头露营的,熟练地扎起帐篷来,黄蓉帮着一起,帐篷扎得很大,女儿一个睡车厢里也舒坦些,杨过砍了些树枝来,可郭靖刚要抽一根来支帐篷,就被黄蓉瞪了一眼,只能自己再去砍。
    黄蓉打了几只野味,她的厨艺极好,哪怕在野外也弄了两三样菜,还给既醉烤了一只山鸡,既醉只吃了一半就不想吃了,她蔫蔫地把剩了一半的烤鸡递给黄蓉,“娘,肚子难受,吃不下了。”
    这会儿正是胎儿成型的时候,胎儿会慢慢挤压内脏,所以怀孕初期的孕妇常有孕吐,既醉不吐,就是正常的难受反应。
    黄蓉怀她时受的罪比她可大多了,哪里不知道她难受,对杨过更恼了几分,把那一半山鸡又塞给郭靖,连对郭靖都瞪着眼睛,“都怪你,叫你带那下流胚子回来。”
    连女儿叫那下流胚子欺负了,你都不砍他几刀?先前黄蓉见郭靖提刀去找杨过,还以为至少能把杨过砍个轻伤呢。
    郭靖也叹气,他要是能狠得下心对杨过动刀,当年康弟那样……都不会有杨过出生了。
    明月渐升,郭靖和黄蓉都睡在帐篷里,既醉趴在车厢里,他们是在一处山里宿下的,有些恼人的蚊虫绕着飞,既醉烦不胜烦,忽然有一道极轻的脚步声响起,她掀开帘子,面前忽然多了一个小香炉,里头点着驱蚊的艾草。
    杨过傍晚时就去了一趟附近的镇子买了香炉艾草,这会儿才赶回来,既醉把香炉放在车厢里,蚊虫被呛得飞远,她也松了一口气,想和杨过说说话,又怕惊了帐篷里的爹娘,只能拉着杨过的手,眉眼弯弯地朝他笑,还把他的手放在肚子上。
    杨过又是爱怜又是愧疚,他当初是真没想过会怀孕的事,他这辈子也没沾过旁的女人,对夫妻之间的事也知道得不多,见郭伯伯郭伯母成婚多年也就一个孩子,还以为怀孩子是很难的。
    掌心贴着肚腹,想到里头是一个属于他和芙妹的孩子,杨过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沉默着把人抱进怀里,他是很想做个好丈夫,好父亲的,可如今连正常的婚事都不成了。
    帐篷里郭靖睁着眼睛,手按上刀柄,被闭着眼睛像是在熟睡的黄蓉拍了一下手。
    既醉连续几天都蔫蔫的了,每天三句话不离杨过,这会儿叫她见见,晚上睡觉也能好过些,这可不是对杨过心软,而是心疼女儿罢了。
    郭靖于是也抱紧了黄蓉,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儿女都是债,过儿也算他半个儿,这债他是真的背得要吐血了。
    既醉趁机吸了好几口仙桃,可惜再仙的桃也几天没洗澡了,除了脸还是很俊,既醉咳了好几下,旖旎心思淡去了不少,但看着杨过的脸她觉得自己还是能温柔一点的,于是她又忍着抱了一会儿,对杨过关切地道:“你快走吧,别被我娘看见了。”
    杨过万般割舍不得,并不知道既醉嫌他没洗澡,他又亲了亲既醉的脸,才松开怀抱,遁进树林子里去了。
    此后的一路上,杨过都是在夜里来看看既醉,有时候他洗了澡,既醉想啃上几口的时候,黄蓉总是会出来起夜,就总是没成。
    一路紧赶慢赶,也就到了桃花岛。
    郭靖在襄阳还有许多事情要忙,因此只能送到岛上,住个一两天就要走,好在桃花岛上还有些老仆,一切料理停当,郭靖看了一眼一路跟上岛,还藏着掖着的杨过,只是叹道:“你若有心,先等孩子降生吧,好好照顾芙儿和你郭伯母。”
    杨过沉默片刻,重重应了一声,郭靖叹气,自上船回襄阳了。
    桃花岛还是一样美,既醉回到桃花岛上就精神了许多,在路上虽然她也被照顾得很好,但到底心里不安定,回到了家里人就踏实了,既醉睡了几天好觉,脸色也白里透红起来,然后就开始琢磨着杨过。
    黄蓉不愿意她和杨过亲近,郭靖又走了,这几日一直是和她睡的,白天看得也紧,既醉想找个机会见杨过一面都不行,这日子是真素得没法看了,她整日里和黄蓉斗智斗勇,又过去好些天,也不过才偷着见了杨过四次,有一回她把杨过的腰带都抽开了,一回头她娘站在不远处瞪着杨过呢。
    既醉是真的想替杨过解释,她跟杨过的关系其实是互相诱拐,她诱杨过,杨过拐她,这是两厢情愿的事,可无奈这世道就是这样,男女之情嘛,男人总好像是全然主动的,连杨过都觉得是他诱引的自己。
    这就不怪她解释不清了,越解释,越像是被灌了**汤。
    既醉怀孕六个月的时候,丐帮忽然有事请帮主出面,黄蓉推辞不得,自老帮主洪七云游天下之后,黄蓉就接了丐帮的担子,没有只享着福不做事的道理,也不能把大着肚子的女儿带在身边,黄蓉就只得冷着脸叫来杨过,让他好好照顾既醉,匆匆赶去丐帮总舵。
    黄蓉这一离开,既醉可高兴了,扑到杨过的怀里,闻见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气,知道他才洗过澡没多久,啃仙桃的心思立刻起来了。
    杨过也与她分别许久,把心爱的小姑娘抱得紧紧,温柔地道:“芙妹,我一定会照顾好你的。”
    既醉点点头,然后把他往房里带。
    杨过起初还以为是有什么事情要他做,毕竟六个月的肚子也比较大了,不是很方便,直到被带到了里间卧房,他忽然反应过来了,头一次诱拐少女时还显得游刃有余的青年一下子慌张起来,红着耳朵期期艾艾地道:“这、这不行的吧?怀孕……孕妇,会伤到。”
    既醉把医书翻给他看,怀孕后期的妇人不光可以行房,有不少还是会特别想要行房的!只是因为要用心地对待,完全是帮孕妇解决需求的事,男人大多不愿意满足孕妇,要不找妾室,要不出去逛窑子,她知道杨过不是那样的男人,只是找不到机会来见她罢了,她忍都忍了很久了!
    杨过红着耳朵翻着医书,渐渐地脸色沉静起来,想了想,忽然开口道:“医者父母心,虽是件难事,杨某还是替夫人看一看病吧。”
    既醉目瞪口呆,杨神医已然小心翼翼开始行医。
    第121章世外桃花(11) 少了许多难过的人。……
    虽然是头次行医, 但杨神医的医术高明,实在很能解狐疾苦。
    两人胡闹了几回,次次浅尝辄止, 反倒让既醉总惦记着这事, 直到肚子越来越大,每回折腾都要费很大力气, 她才不情不愿地停了,从经验上来判断, 既醉认为这回应当是个双胎。
    然而生娃熟手狐这次判断失误, 黄蓉紧赶慢赶也没赶上女儿生产,回岛的时候已经收获了一个胖乎乎的外孙,既醉怀孕的时候其实没怎么大吃特吃,她知道孕妇吃多了容易把胎儿养得过肥, 不止对胎儿不好,对孕妇生产也是一项挑战, 这也是不少富贵人家反而少子的缘故,胎儿肥胖易难产。
    可这孩子还是极胖, 也就是面相随了爹娘, 虽是个胖子,却也不难看,圆滚滚的一只,生动形象地诠释了什么叫大胖儿子。
    也就既醉如今是个人, 没有妖的眼力了,不然眼睛都要被晃瞎:她生过两次紫金龙, 是因乱世将至,要紫金龙继往开来,先平乱再造盛世, 如今这个世道却是不需要什么盛世的,欲挽天倾,已要耗一世之功。
    所以这回是平乱金龙至。
    平乱金龙一向是比较惨的,乱世里大家都惨,它曾开局一只碗,也当亭长押囚徒,命运总要把他推到正确的轨道上,这回金龙生下来就睁眼,瞧了瞧不是要饭的人家,安心合眼做婴孩了。
    杨过没当几天正经爹爹,黄蓉一回来他就不大能见孩子了,不止这个,黄蓉还给郭靖去了信,叫他想个名字,不姓杨,要姓郭。
    郭靖在襄阳收到信,脑袋就大了,他是个比较古板的人,当初秦南琴请他给孩子取个名字,那时康弟已死,落下这个遗腹子来,他想都没想就让孩子姓了杨,那时秦南琴没说什么,他后来回想起来,却记起那山鬼似的佳人嘴角一抹淡淡苦笑。
    她并不是杨家妇,康弟玷污了她才有这个孩子,她、她应该是想叫孩子跟她自己姓的。
    郭靖看着信想起故人,微微叹了口气,在襄阳城里头转了一大圈,郭靖提笔回信,他给孩子取名郭定北,这不是什么好名字,朝廷南迁之后,遗民大多取这种名字,望北安北归北复北定北,一代代人都如此想着盼着,只是越盼越无望。
    定北胖崽两岁大的时候,黄蓉终于松了口,叫杨过备齐三书六礼,请了媒人正经下聘,她仍看杨过不顺眼,却渐渐发觉这个世道上,大约还是像她爹的邪道过得更舒心些。
    黄药师早已对家国失望,他行走江湖,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凭着一身武功横行,所以他潇洒不羁浪迹天涯,这世道虽苦,对他来说却是简单的,不听不闻,独善其身。
    可同样是武功盖世,郭靖要背负的就太多太多,他抗在肩上的不止一个襄阳,更是这越来越无望的世道,黄蓉深爱他,愿意陪他一起走到尽头,却不希望女儿也过这样的日子,杨过能一心一意对待芙儿,又不受世道所累,这也就很可以了。
    成婚当天,娃已两岁,也就杨过不觉尴尬,还请了些江湖上认识的朋友,甚至黄药师也坐在了喜宴上。
    黄药师得知这事要早一些,不过他倒是没有女儿那么生气,小儿女的事罢了,他这个年纪抱上了重孙是极欢喜的,一场喜宴抱着定北胖崽不撒手,脸上难得挂笑,只觉怀里这孩子虽然胖得团团是肉,倒也能见一脸眉清目秀。
    杨过在江湖上的朋友还有一个周伯通,这也是个神人,以前和郭靖结拜,遇到杨过也觉投缘,又和杨过相交,世俗的辈分对他来说啥也不是,他对郭靖叫一声郭兄弟,对杨过也叫杨兄弟,硬生生把一对翁婿叫成了哥俩,气得黄蓉抬手要打他,他又嘻嘻发笑叫她小妖女。
    定北胖崽直勾勾地看着周伯通,黄药师只道:“疯子一个,不必理会。”
    喜宴上热热闹闹,偶尔夹杂着几声周伯通的怪叫,定北胖崽一字一顿地说道:“他不疯,他是个很难过的人。”
    黄药师第一次听孩童的道破之语,那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被可爱得笑了一声,老顽童周伯通,不是白痴近似白痴的一个人,整日嘻嘻哈哈,他有什么难过的?
    定北看了一眼喜宴上的众人,又看了看郭靖,回头看了看黄药师,没有再开口,他想,大家都是很难过的人,除了他娘之外。
    世道如此,外族步步蚕食,朝廷一隅偏安,但凡有识之士,都意识到了一个无望的结局,昔年外族入侵的最惨烈一代,如今在史书上称为五胡乱华,这便仿佛是既定的,最坏的将来了。
    于是欢宴总是会尽欢,这世道谁也不知明日。
    杨过的朋友有不少都烂醉了一场,黄药师也大方了一回,挖出多年前埋在桃花树下的酒,请老顽童喝了一坛,两人酒后一言不合又打起来,黄药师把周伯通从桃花岛这头追打到那头。
    既醉的住处被布置了一番,红绸结花,灯笼绘画,打扮得很是喜庆,喜宴上的人大多都有些矜持,不敢去闹女家的洞房,连杨过那些三教九流的朋友都很老实,开玩笑,杨大哥的儿子都姓郭,这不是入赘等于入赘,谁敢在郭大侠面前闹他女儿?
    所以杨过是全须全尾进的洞房,他这一整天只喝了一杯酒,就是合卺酒,合卺酒后是夫妻合卺,杨过没折腾别的了,洞房花烛,新郎新娘,他想了不知多久了。
    既醉的妆容是黄蓉描的,淡施脂粉,轻点绛唇,杨过见惯了她素颜的样子,今夜灯下一看,越看越惊艳,既醉还纳闷杨过今天怎么这么老实,下一刻偷情了整整两年的情郎有些紧张地道:“正常的夫妻敦伦,我还没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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