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倚凰殿，董太后面色阴沉，来来回回地踱着步。
她时而眸现狠戾，时而凤眉微蹙，时而扯出丝冷然的笑，即使是一贯伺候她的孙贵，也不敢贸然去猜测她的心意。
依旧董太后真实的想法，她更宁愿借此机会将夜家整个儿除去——夜璃歌手中掌握的财富和隐势力，也是她一直想要得到的。
除去夜天诤……董太后心中忽然一动——是啊，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借此机会，问夜天诤一个逆君之罪，将他投进大牢呢？至于他手下那一帮子人，嗯，是得找个法子控制起来，而这个得力的人，选谁比较合适？
一长串名单从董太后脑海里闪过，最后停在一个名字上——杜衡。
对，就是杜衡。
“孙贵，去传杜衡前来。”
“奴才遵旨。”孙贵连声答应着，躬着身子小碎步退出。
少顷，一身银甲的杜衡走进殿中，曲膝朝董太后拜倒：“娘娘。”
“起来说话。”
杜衡站起身，垂手侍立，任董太后眯缝着双眼，细细打量。
“你进宫当值，几年了？”
“启禀太后，已经五年了。”
“哦？日子不断啊，对现在的职位，还满意吗？”
杜衡一愣，旋即答道：“属下但求尽忠职守，别无他途。”
“好一个尽忠职守！本宫现在有件要紧的事，交待你去办，你可愿意？”
“娘娘若有吩咐，属下无不从命！”
“派出你最精锐的手下，日夜监视司空府，最好摸清夜家暗卫的底细——对了，你也曾受过严格的暗人训练，可知道毁灭一个秘密组织的关窍在哪里？”
“首领。”杜衡毫不迟疑地答道，“最精锐的暗人，一般都是单线联系，其数量及详细资料，只由其归属的首领掌握，只要除掉处于枢纽地位的首领，这个秘密组织自然不复存在。”
“不错，”董太后点点头，来回走了两步，“听说，夜天诤手下有几名得力助手，对于他们的情况，你可都了解？”
“算不上知根知底，但至少掌握五六成。”
“如果你与他们对敌，可有胜算？”
杜衡眸现难色：“这个——”
“怎么？”
“属下实在不敢欺瞒娘娘，倘若是属下亲自出手，最多只能与夜飞打个平手，至于夜方和夜逐，属下恐怕，连一分把握都没有。”
“嗯？”董太后面色微微一沉——看起来，情况比她预料的，棘手太多。
“其实娘娘，”杜衡看看她的脸色，小心揣度着道，“倘若您要控制夜府暗卫，法子也很简单。”
“怎么说？”
“只要软禁夜天诤，夜府暗卫们投鼠忌器，自然不敢动手。”
董太后双眸顿亮——是啊，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
“可是夜天诤的武功，却也不弱。”
“但夜天诤有一个弱点，就是——忠君，若太后娘娘选择在先帝灵位前动手，夜天诤纵有一百个不愿，也绝不会出手反抗。”
高啊，实在是高啊！董太后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名她并不怎么在意的侍卫统领，心中不由掀过层层波澜。
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杜衡垂下头去，再次默然。
“你先回去吧，适才的话，倘若走漏一步，你该知道是什么后果。”
“是！”
……
将摊开的圣旨裹成一轴，放置于案边，夜天诤慢慢地站起身来，负手在屋中来回走动。
奉先殿见驾。
奉先殿……
徐步走到门边，夜天诤迈出门槛，在廊下立定：“夜飞。”
“大人。”
“传我号令，所有夜府中人原地待命，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许异动，违令者，定斩不赦！”
夜飞一怔，继而沉默。
“怎么？”夜天诤威严目光朝他脸上一扫，“没有听到我的话吗？”
“大人……”
“不必多说。”夜天诤一摆手，越过他朝府门而去，才迈过天井，却见夏紫痕立在外边的月桂树下，定定地瞅着他。
“痕儿……”夜天诤不由轻轻唤了一声。
夏紫痕并不答话，仍旧那样看着他。
夜天诤拿起手来，掩唇轻咳一声，方走上前去，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夏紫痕依旧沉默，只是抬起手来，细细地为他整理着衣襟上的褶子，口中状似随意地道：“天诤，咱们夫妻，多少年了？”
“二十五，二十五年了……”夜天诤一声长叹，神情间也添了几许怅然。
“是啊，二十五年了……”夏紫痕微微俯头，将前额贴在他胸上，“虽不敢指望再有第二个二十五年，可也想着，能携手走完这一生……天诤，你是我这一生唯一的男人，唯一的，你明白么？”
夜天诤心中不由漫过阵柔软，抬起她的面颊细细一吻：“我知道，什么都知道，所以，我答应你，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兑现当初对你的承诺——相亲相伴，直到岁月的尽头。”
“好，我信你。”夏紫痕言罢，强忍眸中泪水，抬起头来，换成满脸笑意，“早去，早回，啊？”
此时的她，和寻常官员夫人，送丈夫上朝一样，没有任何区别，虽然她也已经隐隐意识到，那一场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可是她，却选择收起自己深重的隐忧，只愿丈夫去得安心。
无比深情地看了她一眼，夜天诤方才侧过身子，迈着稳凝的步伐，一步步，走出夏紫痕的视线。
背转身去，那串强凝于眸底的泪水，终于潸然落下……
……
前方，就是奉祀璃国历代君主的奉先殿了。
深吸一口气，夜天诤整整自己的衣衫，方才慢慢地走过去，在宫门外停下，伏身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再站起身来，从容不迫地迈过高高的门槛。
奉先殿中青烟袅袅，董太后手持一支香，双眸闭阖，似乎正在虔诚地祷告。
夜天诤曲膝跪倒在坚硬的地板上，朝着安阳涪顼的灵位，再行参拜。
“夜天诤。”董太后慢慢转过身来，“你可知罪？”
夜天诤直起腰，双眸微垂：“微臣知罪。”
“知罪便好，本宫令你，自即日起，在奉先殿向先帝忏悔，无本宫旨谕不得外出，你可愿意？”
“微臣遵旨！”
想不到事情竟如此顺利，董太后诧异的同时，心中也不由暗暗窃喜——看来杜衡所料不错，忠君二字，确是制服夜天诤的杀手锏。
只要将夜天诤牢牢地掌控在手中，那么夜府，夜璃歌，都会慢慢地，慢慢地……董太后想着，不由蜷紧笼在袖中的双手……
……
“夜天诤已经入瓮，接下来，该怎么做？”
“属下会按娘娘的意思，分化瓦解夜府的势力，只是不知道娘娘，想做到什么程度？”
“此话怎讲？”
“娘娘是想彻底颠覆夜氏，还是想将其附属的一切，为己所用？或者，仅仅是用来，牵制……夜璃歌？”
董太后双眸一眯：“先逐个将他们分化瓦解，至于夜璃歌么——本宫会看着办。”
“好。”杜衡点头，双手拱于胸前，“一切唯娘娘之命是从。”
待杜衡离去，董太后再次细细地深思起来——也不知道夜璃歌知道夜天诤被“囚”的消息，会作何打算？会折返璃国吗？会按自己的意愿，与自己“交易”吗？如果她还是不肯低头，自己又该怎么办？
……
“夜天诤被囚？”
看着手中的消息，杨之奇眸中不由掠过丝兴奋——这可是个绝好的机会！
“杨将军？”旁边的夏隆看看他，眼带疑惑。
杨之奇一声冷哼：“夜天诤被囚，看来，董太后这是想自毁长城！不如就让本将，再给他们煽煽风点点火。
“杨将军打算怎么做？”
“听说，最近塔桑部落的大昆赞，正愁着没有金银美女，安抚那些躁动不安的下属，不如，咱们送数十名璃国的美人儿过去——”
“哈哈哈哈！”两个大男人相对长笑，声音震得房顶嗡嗡直响。
六日后。
一队彪悍的骑兵突破璃国的边境，长驱而入，抢劫金银财货，尤其是年轻貌美的女子，尽皆被掳去。
消息传回炎京，举朝震惊——不久前刚刚结束与北宏的战争，不提防离他们极其遥远的塔桑，却突然从背后，狠狠砸了他们一闷棍。
朝堂之上。
安阳涪顼一脸怒色：“塔桑蛮子！实是可恨，竟敢欺我璃国无人！不知哪位将军愿意出征，为国雪耻？”
众臣一时默然，谁都没有言语。
“怎么都不说话？”安阳涪顼的怒气愈加炽烈，“难道朝廷许你们高官厚禄，都只是让你们饱食终日吗？”
“皇上——”终于，左列中走出一人，手持笏板，躬身而立，“塔桑人向来骄悍，且都是骑兵，来如奔雷，去似电闪，而我国士卒多为步兵，根本不适于与其正面为敌。”
“住嘴！”安阳涪顼重重地打断他，“朕不是要听你发牢骚，朕是想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塔桑人不敢再小视我朝！”
出列者顿时沉默，好半天才期期艾艾地道：“或许，皇上可以着人，咨问赋闲在家的夜司空……”
夜天诤！又是夜天诤！好像每次朝廷有危机，他们想起来的，便只有夜天诤，真不知道这些人是做什么吃的！
安阳涪顼想厉声痛斥，甚至不顾君王体面拂袖而去，但他历经多时磨砺，早比当初沉稳，此时强抑怒火，犀利目光从朝臣们脸上扫过：“朕不问夜司空，朕只问你们！难道说，倘若有一天，他国军队杀到炎京城下，你们也只能这样相顾惘然吗？”
她时而眸现狠戾，时而凤眉微蹙，时而扯出丝冷然的笑，即使是一贯伺候她的孙贵，也不敢贸然去猜测她的心意。
依旧董太后真实的想法，她更宁愿借此机会将夜家整个儿除去——夜璃歌手中掌握的财富和隐势力，也是她一直想要得到的。
除去夜天诤……董太后心中忽然一动——是啊，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借此机会，问夜天诤一个逆君之罪，将他投进大牢呢？至于他手下那一帮子人，嗯，是得找个法子控制起来，而这个得力的人，选谁比较合适？
一长串名单从董太后脑海里闪过，最后停在一个名字上——杜衡。
对，就是杜衡。
“孙贵，去传杜衡前来。”
“奴才遵旨。”孙贵连声答应着，躬着身子小碎步退出。
少顷，一身银甲的杜衡走进殿中，曲膝朝董太后拜倒：“娘娘。”
“起来说话。”
杜衡站起身，垂手侍立，任董太后眯缝着双眼，细细打量。
“你进宫当值，几年了？”
“启禀太后，已经五年了。”
“哦？日子不断啊，对现在的职位，还满意吗？”
杜衡一愣，旋即答道：“属下但求尽忠职守，别无他途。”
“好一个尽忠职守！本宫现在有件要紧的事，交待你去办，你可愿意？”
“娘娘若有吩咐，属下无不从命！”
“派出你最精锐的手下，日夜监视司空府，最好摸清夜家暗卫的底细——对了，你也曾受过严格的暗人训练，可知道毁灭一个秘密组织的关窍在哪里？”
“首领。”杜衡毫不迟疑地答道，“最精锐的暗人，一般都是单线联系，其数量及详细资料，只由其归属的首领掌握，只要除掉处于枢纽地位的首领，这个秘密组织自然不复存在。”
“不错，”董太后点点头，来回走了两步，“听说，夜天诤手下有几名得力助手，对于他们的情况，你可都了解？”
“算不上知根知底，但至少掌握五六成。”
“如果你与他们对敌，可有胜算？”
杜衡眸现难色：“这个——”
“怎么？”
“属下实在不敢欺瞒娘娘，倘若是属下亲自出手，最多只能与夜飞打个平手，至于夜方和夜逐，属下恐怕，连一分把握都没有。”
“嗯？”董太后面色微微一沉——看起来，情况比她预料的，棘手太多。
“其实娘娘，”杜衡看看她的脸色，小心揣度着道，“倘若您要控制夜府暗卫，法子也很简单。”
“怎么说？”
“只要软禁夜天诤，夜府暗卫们投鼠忌器，自然不敢动手。”
董太后双眸顿亮——是啊，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
“可是夜天诤的武功，却也不弱。”
“但夜天诤有一个弱点，就是——忠君，若太后娘娘选择在先帝灵位前动手，夜天诤纵有一百个不愿，也绝不会出手反抗。”
高啊，实在是高啊！董太后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名她并不怎么在意的侍卫统领，心中不由掀过层层波澜。
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杜衡垂下头去，再次默然。
“你先回去吧，适才的话，倘若走漏一步，你该知道是什么后果。”
“是！”
……
将摊开的圣旨裹成一轴，放置于案边，夜天诤慢慢地站起身来，负手在屋中来回走动。
奉先殿见驾。
奉先殿……
徐步走到门边，夜天诤迈出门槛，在廊下立定：“夜飞。”
“大人。”
“传我号令，所有夜府中人原地待命，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许异动，违令者，定斩不赦！”
夜飞一怔，继而沉默。
“怎么？”夜天诤威严目光朝他脸上一扫，“没有听到我的话吗？”
“大人……”
“不必多说。”夜天诤一摆手，越过他朝府门而去，才迈过天井，却见夏紫痕立在外边的月桂树下，定定地瞅着他。
“痕儿……”夜天诤不由轻轻唤了一声。
夏紫痕并不答话，仍旧那样看着他。
夜天诤拿起手来，掩唇轻咳一声，方走上前去，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夏紫痕依旧沉默，只是抬起手来，细细地为他整理着衣襟上的褶子，口中状似随意地道：“天诤，咱们夫妻，多少年了？”
“二十五，二十五年了……”夜天诤一声长叹，神情间也添了几许怅然。
“是啊，二十五年了……”夏紫痕微微俯头，将前额贴在他胸上，“虽不敢指望再有第二个二十五年，可也想着，能携手走完这一生……天诤，你是我这一生唯一的男人，唯一的，你明白么？”
夜天诤心中不由漫过阵柔软，抬起她的面颊细细一吻：“我知道，什么都知道，所以，我答应你，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兑现当初对你的承诺——相亲相伴，直到岁月的尽头。”
“好，我信你。”夏紫痕言罢，强忍眸中泪水，抬起头来，换成满脸笑意，“早去，早回，啊？”
此时的她，和寻常官员夫人，送丈夫上朝一样，没有任何区别，虽然她也已经隐隐意识到，那一场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可是她，却选择收起自己深重的隐忧，只愿丈夫去得安心。
无比深情地看了她一眼，夜天诤方才侧过身子，迈着稳凝的步伐，一步步，走出夏紫痕的视线。
背转身去，那串强凝于眸底的泪水，终于潸然落下……
……
前方，就是奉祀璃国历代君主的奉先殿了。
深吸一口气，夜天诤整整自己的衣衫，方才慢慢地走过去，在宫门外停下，伏身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再站起身来，从容不迫地迈过高高的门槛。
奉先殿中青烟袅袅，董太后手持一支香，双眸闭阖，似乎正在虔诚地祷告。
夜天诤曲膝跪倒在坚硬的地板上，朝着安阳涪顼的灵位，再行参拜。
“夜天诤。”董太后慢慢转过身来，“你可知罪？”
夜天诤直起腰，双眸微垂：“微臣知罪。”
“知罪便好，本宫令你，自即日起，在奉先殿向先帝忏悔，无本宫旨谕不得外出，你可愿意？”
“微臣遵旨！”
想不到事情竟如此顺利，董太后诧异的同时，心中也不由暗暗窃喜——看来杜衡所料不错，忠君二字，确是制服夜天诤的杀手锏。
只要将夜天诤牢牢地掌控在手中，那么夜府，夜璃歌，都会慢慢地，慢慢地……董太后想着，不由蜷紧笼在袖中的双手……
……
“夜天诤已经入瓮，接下来，该怎么做？”
“属下会按娘娘的意思，分化瓦解夜府的势力，只是不知道娘娘，想做到什么程度？”
“此话怎讲？”
“娘娘是想彻底颠覆夜氏，还是想将其附属的一切，为己所用？或者，仅仅是用来，牵制……夜璃歌？”
董太后双眸一眯：“先逐个将他们分化瓦解，至于夜璃歌么——本宫会看着办。”
“好。”杜衡点头，双手拱于胸前，“一切唯娘娘之命是从。”
待杜衡离去，董太后再次细细地深思起来——也不知道夜璃歌知道夜天诤被“囚”的消息，会作何打算？会折返璃国吗？会按自己的意愿，与自己“交易”吗？如果她还是不肯低头，自己又该怎么办？
……
“夜天诤被囚？”
看着手中的消息，杨之奇眸中不由掠过丝兴奋——这可是个绝好的机会！
“杨将军？”旁边的夏隆看看他，眼带疑惑。
杨之奇一声冷哼：“夜天诤被囚，看来，董太后这是想自毁长城！不如就让本将，再给他们煽煽风点点火。
“杨将军打算怎么做？”
“听说，最近塔桑部落的大昆赞，正愁着没有金银美女，安抚那些躁动不安的下属，不如，咱们送数十名璃国的美人儿过去——”
“哈哈哈哈！”两个大男人相对长笑，声音震得房顶嗡嗡直响。
六日后。
一队彪悍的骑兵突破璃国的边境，长驱而入，抢劫金银财货，尤其是年轻貌美的女子，尽皆被掳去。
消息传回炎京，举朝震惊——不久前刚刚结束与北宏的战争，不提防离他们极其遥远的塔桑，却突然从背后，狠狠砸了他们一闷棍。
朝堂之上。
安阳涪顼一脸怒色：“塔桑蛮子！实是可恨，竟敢欺我璃国无人！不知哪位将军愿意出征，为国雪耻？”
众臣一时默然，谁都没有言语。
“怎么都不说话？”安阳涪顼的怒气愈加炽烈，“难道朝廷许你们高官厚禄，都只是让你们饱食终日吗？”
“皇上——”终于，左列中走出一人，手持笏板，躬身而立，“塔桑人向来骄悍，且都是骑兵，来如奔雷，去似电闪，而我国士卒多为步兵，根本不适于与其正面为敌。”
“住嘴！”安阳涪顼重重地打断他，“朕不是要听你发牢骚，朕是想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塔桑人不敢再小视我朝！”
出列者顿时沉默，好半天才期期艾艾地道：“或许，皇上可以着人，咨问赋闲在家的夜司空……”
夜天诤！又是夜天诤！好像每次朝廷有危机，他们想起来的，便只有夜天诤，真不知道这些人是做什么吃的！
安阳涪顼想厉声痛斥，甚至不顾君王体面拂袖而去，但他历经多时磨砺，早比当初沉稳，此时强抑怒火，犀利目光从朝臣们脸上扫过：“朕不问夜司空，朕只问你们！难道说，倘若有一天，他国军队杀到炎京城下，你们也只能这样相顾惘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