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你们什么东西”的地步。
    士可忍,孰不可忍。
    他们见着沈若烟是个女子,又样貌出众,心中便生出了些不屑,甚至还起了调侃的心思。
    “贵宗门又如何舍得让如此美丽的小娘子出来抛头露面除妖魔呢。”
    另一个又接着说:“如此貌美的小娘子应当找个人早些嫁了才是。”
    众人哄堂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娘子见着妖物可是会吓得腿软?”
    沈若烟到底是好脾气。站在几人中间,脸色惨败,十指握成拳,却始终抿紧薄唇,什么都未曾讲出来。
    林鹭可忍不了。
    她将袖剑亮出来,穿插过拉环,“咻——”的一声,祭出一剑,她身形娇小,穿过那些男子,剑迅速越过,削掉了那笑得最是厉害的那人的发冠。
    少女将袖剑收起来。
    那几人神色惨白几分,他们都未曾看清方才穿插其中之人是谁。
    林鹭笑容几分天真,声音甜上几分,她步步上前,带着几分少女的漫不经心,眼眸微亮,便问。
    “不过一剑,便将几位吓得腿发软了?”
    沈若烟的人设决定了无论面对怎样的人都无法口出恶言,做出恶行,偏偏林鹭面对这些人渣,便甘愿做这个恶人。
    那几人转头,看着林鹭有些惊讶,那被她削掉发冠的男子眉目含着怒意。
    “小娘子缘何如此?”
    少女模样天真无邪,将双手背于身后,笑道:“尔等鼠辈凡人凭何唤我同师姐‘小娘子’一称,若是识趣,便唤二位仙师。”
    少女声音含笑,又轻上几分:“否则再有下次,削下来的便不是发冠了。”
    沈若烟看着林鹭,她这才明了她这师妹是来给她解围的。
    她本是将几人当作同僚,谁知几人一来便出言不逊,因自小家教,沈若烟面对旁人恶言相向或是出言不逊之时,便不知再如何回击。
    见此,若是平日里的她定然会阻挠师妹的行为,今日,她却明了了“善”并非是一味的好脾性,因为有些人根本配不上旁人的好脾性。
    闻言,几人欺身上前,那被削去发冠的男人又被林鹭如此侮辱,早已披头散发,面露恶相。
    他好似咬碎牙龈,字句含恨。
    “这位小娘子为何如此猖狂?”
    他全然忽视了林鹭方才所言。
    甚是伸手想要去抓林鹭的手腕,逼迫她抬眼用好神色去看他们。
    因为林鹭的神色中尽是鄙夷。
    沈若烟见状刚想上前,园中生了阵风,裹着雪点子,几人被迷得睁不开双眼。
    风雪过后,少年一身翩然白衣,站在林鹭身后,笑容几分淡然,将那男人伸过来的手握着。
    那男人不知为何这看似弱不禁风的少年哪里来得这么大的手劲,好似要将他的手腕折断。
    少年虽笑,言语中含着几分薄凉。
    “她方才要你唤她什么?”
    “你…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那被掐着手腕的男人还在死鸭子嘴硬。
    “嘎吱”一声,那男人的手腕缓缓垂下,痛觉消失了,可是无论他如何动,手都直不起来的.
    他的手腕被眼前这个少年折断了。
    “你们呢?她方才要你们唤她什么?”
    几人不敢再放肆,哆哆嗦嗦低头唤着。
    “仙师…仙师…”
    这就认输了?她方才说什么都没用,怎么着祝如疏一出手,几人既乖乖听话了。
    沈若烟围了上来。
    “师妹……”
    一个时辰后。
    那几人趴在雪地里鼻青脸肿,口中还在唤着“仙师饶命……”
    南宫信照着他们的脸又是一脚,见打得差不多了便怒道。
    “滚出去,别脏了师姐的眼睛!”
    几人这才犹如被从地狱中解放出来,也不管方才南宫信打得究竟有多痛,连滚带爬滚了出去。
    林鹭问:“我们几人如此恶行,若是被告到太后那处怎么办?”
    祝如疏笑道:“那也只是他们无能。”
    南宫信心中还是有些气,他就睡个觉起来,谁知便见着师姐在庭院中被旁人言语折辱。
    凭何他都要捧在掌心中的人,就要如此被他们践踏?
    南宫信越想越气。
    “这几人就是江湖骗子,一看就什么都不会,还好意思来院中得瑟。”
    —
    此番闹剧一结束,天色几乎见黑,等夜一深便要往那兰香殿去了。
    此时时日还早,林鹭便先回了房中,她也不是主要任人物,画图布阵一样不会,若非祝如疏非要押着她去,估计她还能在这房中躺平,等他们三个人自行解决了。
    毕竟,几乎次次她都能成为主角团的漏洞。
    心中有事,林鹭翻来覆去睡不着,眼眸一闭,谁知听到房中响起细微的脚步声。
    少女心下一惊,手中的被褥攥紧了几分。
    不会吧?祝如疏又来了?
    她微微睁开眼睛,那月色照进窗户中,人影笼罩在她身上,越来越近。
    几乎要凑她她跟前了。
    她听见那声音的主人冷不丁出声唤她。
    “宗主?”
    “可是睡着了?”
    林鹭听着女子的声音,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坐了起来,她拍拍胸口长舒一口气,还好不是祝如疏。
    此番动作可谓是行云流水,萧蓉见了都呆住了。
    少女抬眸对上她的眼睛。
    “醒着。”
    林鹭问:“为何知晓我在此处?”
    “从知晓宗主在宫中,我便一直在不远处跟着宗主和…您的同伴。”
    她说“同伴”之时甚是别扭。
    原来如此。
    萧蓉似乎想起了什么,皱紧眉心又言。
    “本想着昨天夜里来寻宗主,不知为何我总是觉得似乎有人正在暗处看着我,紧紧盯着我的一举一动,便不敢贸然从暗处露头。直至方才,这种感觉才消失,我这才敢出现。”
    林鹭却十分警惕,立刻下床往周围看了一圈,什么天花板、窗户外、角落、书桌后面,一个角落都未曾放过。
    虽然见着没人,却还是有些神经紧绷。
    她大概知晓,若是真有这么一个人,那极有可能是祝如疏。
    祝如疏有夜间来她房中的习惯,不知今夜会不会来。
    但是既然萧蓉都如此说了,祝如疏大概率是真的不在这处的。
    但是,他不在这处,又能在何处呢?
    只要祝如疏不在便好,眼下此事并不重要,对林鹭来说,更重要的是,萧蓉究竟为何出现在此处。
    “姐姐上一次见我之时,在那口井旁边,所说的‘回收’是何意?”
    林鹭还是掐着在合欢宗时的腔调,原主的习性唤着萧蓉。
    并且她想起来在阑珊处中,芸娘曾说过一些萧蓉带给她的消息,以及萧蓉逼迫原主喝下的腥臭汤药,并非什么强身健体的补药,而是毒药。
    不知萧蓉本人是否知情,虽是萧蓉当真知情,此事便有些棘手了。
    —
    太和殿偏殿。
    那几位江湖术士因日日需为皇帝诊治,便受命安顿在此处。
    他们向来在宫中横行霸道,今日却在那庭院中,几个不知名讳、年纪尚轻的无名之辈面前碰了壁。
    那哑炮声的男人骂道:“娘的,真是下手不轻啊!”
    “进宫这么久还未曾被人如此对待过,他们究竟是何人,井如此猖狂,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这几人虽说都是没有什么真本事的江湖术士,可是进宫久了,被旁人吹得天花乱坠,便真以为自己有这么几分真本事了。
    另一个人笑容猥琐,顶了顶被揍得发疼的后牙槽。
    “但是还真别说,那两个小娘子还长得真是水灵。”
    由此话后,几人围在一起,所言皆是一些不入流的污言秽语。
    院中的雪大起来,漫天飞雪撒在屋外,不知是遮掩了方才何人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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