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睡(?)过很多次了。
    可是每次她都会觉得, 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小命不保。
    不得不说, 跟祝如疏近距离接触有种不顾死活的美感。
    她盯着往外面走的祝如疏, 那人脚步极慢,手中杵着那跟她十分眼熟的盲杖。
    方才盲杖是搭在桌子边缘的, 没什么存在感, 所以坐在祝如疏身旁时,林鹭并未看见。
    这会儿林鹭一看:?
    不是说找不到吗?
    唬着她在那尸横遍地的墓园中来回找了好几圈,原来这东西就在他自己身上。
    林鹭:……
    死骗子,就知道捉弄人。
    在此处不像在御云峰, 在山上时, 林鹭还能借着练字的由头, 臭不要脸凑上去缠着祝如疏,在他那处过夜。
    或是说祝如疏主动来寻她。
    可是这客栈哪儿会有什么笔墨纸砚,自然也就没有林鹭找借口去寻祝如疏的机会了。
    林鹭听了系统的话,吃得更是味同嚼蜡,索性丢了筷子便跟着出去寻祝如疏。
    祝如疏自然感受到了身后渐近的脚步,他脚下一顿,侧面一躲,那身后不看路的少女活脱脱没刹住车,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
    少年听着动静,笑了出声。
    林鹭心道还好自己脚下停得快,不然真就摔在大门口了。
    再看祝如疏那副立在原地,抿着笑容,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模样。
    少女也不恼,耍赖似的坐在地上真不起来了。
    客栈外面人来人往,她就这么往地上一坐,再扯着祝如疏的衣摆。
    祝如疏有些好笑,怎得又被这无赖碰瓷了。
    周围多了些看热闹的人。
    少女杏眼一眨,眼泪汪汪,声音娇嗔哽咽。
    她装起来了。
    “哥哥何故将我绊倒?”
    祝如疏知他这小师妹有点隔三差五就要小演一场戏的特殊癖好。
    他虽说看不见,也能听见少女坐在地上嘤咛地声音。
    周边围了好些人过来,众说纷纭。
    “这位公子怎么将姑娘绊倒了又不扶起来?”
    “就是就是。”
    “这…公子看着仙风道骨,怎么干出这种事儿?”
    等那几个吃瓜群众凑近才发现,原来这公子生得冰肤玉面,竟还是个瞎的…
    “这……”
    这下吃瓜大娘也不知怪谁才好。
    他既看不见,若是撞到也是理所应当的。
    便有人在旁好言相劝。
    “姑娘,那公子是个眼盲之人,便不同他计较了。”
    再说。
    “哎哟我瞧着公子也是无意之举,你跟姑娘赔个不是,这便算了。”
    那妇人作势要上前将林鹭扶起来。
    谁知祝如疏侧身挡在那妇人面前,就这么将少女抱了起来。
    这人围得多了,掌柜的才侧了个出来看究竟是出什么热闹事儿了。
    旁的一个大爷同他说了那公子将姑娘碰倒的事儿,掌柜的定睛一看,他愁了。
    他在这儿少说开店也有十年八年的,好看的男女自然见过不少,但是像两人这般好看的人倒是少见的。
    少女长相至少五官不甚出众,只是难得的灵动,小巧鼻尖、浑圆杏眼,还有这生得无瑕瓷白的肌肤,粉雕玉琢。
    少年倒是从五官到皮肤都毫无缺点,他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少年郎,只是面色微冷,还瞎了眼睛。
    对此二人印象如此深刻,掌柜的自然不会忘记这两人同还有一男一女是同行的。
    他伸了个头出去,想看得清楚明了些。
    这一看不要紧,这可不就是那二人吗?
    这怎么就演上碰瓷了?
    他再抬头一看,又看着那少年将少女抱了起来。
    周边一圈吃瓜的路人都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少女似乎不好意思,扯着少年的白衣将脸遮了起来。
    这一看便了然,原来这二人认识,关系还相当亲昵。
    祝如疏朝周边一圈人微微颔首,道了个不是。
    “对不住各位,同家妻争执让各位看笑话了,我这便将她带回去好好给她赔不是。”
    原来是夫妻吵架。
    那掌柜的双手一拍,有些明了。
    只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他们来时四个人定了四间房,那肯定这架吵得有些久,说不定是那小娘子定要和离,眼瞎公子才追到这里的哩!
    他向来是助人为乐之人,碰上自然要帮上一帮。
    再者,这人对小娘子也是不错的呀,断然不能错过良缘了。
    于是掌柜心生一计。
    -
    起初林鹭看着周边的大爷大妈在帮她说话时,她瞅着祝如疏站在人群中间的模样,心中还有些小得意。
    她差点就跟着大叔大妈们一起点头称是了。
    谁知祝如疏突然将她抱了起来。
    她吓得往人身上一埋,周围吵杂的人群突然一片寂静。
    林鹭再想起身,却发现如何都动不了了,她就这般被迫对祝如疏“投怀送抱”了。
    少女气愤不已,这人怎么玩不起还耍赖,强行在人群之中胡乱解释一通,将她打包带走了。
    -
    夜间,林鹭是被赶出房间的。
    突然被掌柜的告知房间不够,这间房被人临时预定了,说什么都不能让她再住下去了。
    林鹭一个现代人竟被古代人欺在头上,她气得直跺脚,转头去敲了沈若烟的房门。
    敲了半日都没人开门,才知晨间沈若烟同南宫信出去以后便没有再回来。
    她这因早晨的事,已然同祝如疏单方面“绝交”,若是这会儿再去敲人房门,那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再说了,祝如疏肯定不会给她开门。
    林鹭这人从不强人所难,于是夜里少女翻墙走窗户进了祝如疏的房间。
    既然走门没面子,那翻窗户总是有面子的吧。
    再说了迫于生计,什么厚脸皮的事她不能做呢。
    屋外月色冷冷清清的,林鹭抬眸看着那犹如摊开的饼子一般又大又圆的月亮,反而越发头晕。
    费力往前挪了两步,侧身推开了祝如疏床前的窗户。
    迎着月光,灭灾在少年手中缠绕冰冷的月光,祝如疏脸上的笑容也如同要杀人一般的假笑。
    林鹭再看着眼前人手握剑柄,一副杀意盎然的模样,她当即有些退却,分明抬进来的那只脚又打算退出去了。
    “走错了。”
    林鹭腿刚跨出去,浑身上下的热潮一阵一阵的来了,再加上心脏收缩之痛,她很快就倒在祝如疏屋中的榻上起不来了。
    因为七日一次的难忍灼热,林鹭此时已然开始浑身乏力,此时那股急火在少女身体中冲撞,伴随一阵一阵犹如热潮的痛,真的同来大姨妈没什么区别了。
    因为痛觉和暑热,林鹭很快便本能性攀附上祝如疏的身体,缓缓靠近再将他拦腰抱住。
    祝如疏冷眼将少女拂开丢在床上,他长睫如羽,在清冷月色下犹如镜花水月之上的粼粼波光。
    林鹭却又靠了上去,以往清醒着是不会这般不知死活的。
    少女软下嗓子,似乎在同他呢喃商量。
    “我就蹭蹭…什么都不做,你信我。”
    祝如疏不答也不动,任由林鹭揽着脖颈蹭。
    因为他不动,林鹭甚至觉得今日的他比平常时候更要温和。
    亦或者说,他是自愿的。
    虽然林鹭知道是错觉,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这个疯批正在以什么样的心态审视着她。
    林鹭如同先前那般坐在他身上,浑身上下都紧贴着他。
    祝如疏的身体寒冷如冰,偏生平日里林鹭碰到祝如疏一下都会索瑟,这下却贴着他都不曾动弹一下。
    他本就身上带着一种冷清到生人勿近的气质,再者就是他身上触感确实寒如北冥玄冰。
    偏偏这个感觉能够克制林鹭身上的热潮和心脏的收缩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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