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极力撇清责任,不动声色地瞄了眼两人现在的情况。
    只抓着手有什么用,赶紧把人捆上床!
    我没用的将军啊!
    启闲光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燕暮寒,手上一不小心,将包袱扔了出去,又一不小心,扯住了包袱一角,于是包袱散开,里面的东西哗啦啦掉了一地。
    各种材质的鞭子、各种材质的小短棍,以及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散落在脚下。
    燕暮寒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
    祝珩扫了一眼,视线在鞭子和一些奇怪的糖葫芦形珠串上停留片刻:“这是将军打造的新武器和……暗器吗?”
    那些东西的形状太奇怪了,除了暗器,他联想不到其他的东西。
    “噗。”启闲光呲出一口小白牙,含糊道,“也可以是,看将军的想法,反正是用在军师身上的。”
    “用在我身上?”祝珩还欲再问,燕暮寒突然松开他的手,三步并两步走过去,拎着启闲光的衣领,直接将人提溜了出去。
    启闲光被勒得直咳嗽,连声求饶,燕暮寒理都不理,黑着脸将他扔出了府。
    回过头,祝珩正拿着一根玉质棍子端详。
    “这个怎么用?用在哪里?”
    棍子打磨得很光滑,粗细不等,祝珩拿的那根有一个指节宽。
    府上的人默默垂下头,不敢作声,主子们的床笫之事可不是他们能议论的。
    燕暮寒同手同脚地走过来,他一把夺过祝珩手上的东西,脸色已经从黑转红,煞是精彩:“别听他胡说,这不是给你用的。”
    “那是给谁用的?”祝珩又捡起一个像糖葫芦串的东西,还没看两眼,又被燕暮寒抢了去,他漂亮的眉眼不悦蹙起,下一秒就转为了诧异,“你脸红什么?”
    燕暮寒把东西扔给管家,低吼着命令道:“把东西都收起来,扔……收好。”
    管家表情古怪,同情地看了祝珩一眼:“是。”
    祝珩:“?”
    祝珩被拉回了房间,燕暮寒拿出一盒活血化瘀的药膏,默不作声地给他上药。
    手腕被攥红了,看上去触目惊心。
    燕暮寒眼底满是愧疚,用手搓热了药膏,包着他的手腕轻缓地揉,看着揉开后痕迹慢慢变深,如同凌虐过一般,心底又涌起一股诡异的满足感。
    好漂亮。
    想在这个人身上留下更多痕迹。
    想把这个人融进自己的骨血之中,再不分离。
    内心里的猛兽在叫嚣着吞掉眼前人,燕暮寒双目赤红,紧紧地抱住祝珩,闷声道:“快点喜欢上我。”
    不要给我伤害你的机会。
    像是命令,又像是央求。
    祝珩沉默半晌,近乎宠溺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好,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启闲光送来的都是什么东西?”
    大家的反应太奇怪了,他抓心挠肝的想知道。
    燕暮寒浑身一僵,面红耳赤地吼道:“不许问了,也不许再想这件事!”
    燕暮寒从来不避讳他,还是第一次这么不配合,弄得祝珩更加好奇了:“不像是暗器,太大了,难道是首饰?是你给我做的首饰吗?”
    祝珩晃了晃左手,手串上的玉珠折射出莹润的光泽:“那些玉石棍子打磨的倒是光滑,摸着手感不错,相比之下,这个就有些粗糙了,划痕多,不如那棍子做工精细,你的手工活进步蛮大的。”
    ……塞在那种地方的东西,自然得打磨得光滑。
    不过,什么叫不如那做工精细?!
    燕暮寒又气又委屈,凶巴巴地去撸他的手串:“你嫌粗糙,那就不要戴了,还我!”
    “嗯?”
    他明明在夸他进步了,怎么还把人惹恼了?
    祝珩一时不察,叫他撸走了手串,后知后觉地回过味儿来了:“难不成那些东西不是你做的?”
    “我怎么会做那种东西!”
    那种淫邪的东西!
    燕暮寒气急败坏地捶了下床,他气昏了头,手上没控制,只听得“咔嚓”一声,床板裂开了,床整个朝中间塌了下去。
    燕暮寒眼疾手快,搂着祝珩的腰将两人的位置换了一下,两人直接摔进了床底,祝珩茫然地眨了下眼,看着垫在自己身下的燕暮寒:“床塌了?”
    好在身下有被褥垫着,没摔出个好歹来。
    但祝珩受到了很大冲击:“你把床弄塌了,小燕子,脾气见长。”
    两人的身体贴在一起,他感觉到抵腿上的东西,勾起一点戏谑的笑意:“还很燥。”
    “别说了!”燕暮寒臊得慌,凶巴巴地咬住他的唇,再说下去,他就要忍不住压着祝珩同他行房了。
    当晚,来收拾换床的管家和其他人表情格外复杂。
    之后的几天里,祝珩在府上总会接收到或同情或怜惜的声音,偶尔还能听到下人们凑在一起长吁短叹,说他命苦,每每视线总往他的腰腿上瞄。
    祝珩:“?”
    好像塌的不是床,是他的腰。
    -
    祝珩最后还是去东昭了。
    燕暮寒亲自送的。
    离开的前一天晚上,他趴在祝珩身上,像只没断奶的狼崽子一样,叼着祝珩的锁骨,发狠地吮了许久,留下一个极其显眼的暧昧痕迹。
    “我会让暗卫保护你,同时他们也会监视你,你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我的掌控。”
    祝珩按着他的后脑勺,纵容地揉了下:“不怕我跑了?”
    “怕。”
    祝珩哂笑:“那怎么不让我陪你出征了?”
    “出征一事我应付得来,我考虑过了,可以给你一个月的时间。”燕暮寒摩挲着他的锁骨,在吮红的痕迹上舔了下,“最迟一个月,若你一个月还没去找我,我就带着大军杀往东昭。”
    他弄的太痒了,祝珩皱了下眉头,却没有阻止:“那你怕是要提头回京了。”
    燕暮寒不以为然:“管他呢,先打了再说。”
    反正无论是死是活,他都会拉着祝珩一起。
    天不怕地不怕,目中无人,这才是燕暮寒该有的样子。
    “好。”祝珩拨弄着他耳根垂落的流苏,笑笑,“我会去找你。”
    保证了一遍不够,又被缠着多保证了几遍,临走的时候,燕暮寒拉着祝珩不撒手:“我后悔了。”
    祝珩撩着眼皮看他:“别撒娇了,五日一封信。”
    “三日一封。”燕暮寒顺着杆子往上爬,扎进他的怀里,抱着他不撒手,“快答应我,长安,长安,答应我,不然不让你走了。”
    狼崽子打通了任督二脉,软硬兼修,已经学会了先礼后兵,好声好气提要求得不到满足,就开始用行动威胁。
    颇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祝珩拿他没有办法,一时间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之中,他将乖巧听话的小狼崽变成现在这样,是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好,三日一封信,到收第十封信的时候,你就见到我了。”
    燕暮寒这才满意,黏黏糊糊地说:“长安,我会想你的。”
    祝珩故意逗他,没作声。
    燕暮寒扁了扁嘴,委屈巴巴地重复:“我会想你的。”
    祝珩还是不理。
    狼崽子藏不住了,露出锋利的爪子,色厉内荏地威胁:“快说你也会想我。”
    祝珩这才弯了弯眼睛,捏住他发红的耳朵:“快别撒娇了,想念的话,要等到重逢时再说,我先欠着。”
    “好,我等你来找我。”
    话音落下,手腕上一凉,祝珩低头一看,是燕暮寒前几日撸走的手串,重新打磨过,每一颗珠子都圆润光滑。
    祝珩心里一酸,觉得被磨的不是玉珠,而是他的心,一言一行,燕暮寒拿着笔,像是要把名字刻在他的心上。
    深入骨髓和魂魄,从此再难忘却。
    初九是个晴天,万里无云,燕暮寒站在城门上,看着马车驶出城,越走越远,逐渐被车轮卷起的黄沙吞没,只觉得自己的心和魂都跟着马车一道出了城,走远了。
    他以为祝珩会厌恶他,会用憎恨的目光看他,但结果……
    燕暮寒攥了下手,想到之前疯魔时说的话,后怕的同时又有一丝庆幸。
    笼里的野兽被放出来,就再也不会收起爪牙,这是他给祝珩最后的自由时间,一个月之后,他会永远困住祝珩。
    将祝珩变成独属于他的祝长安。
    “阿嚏!”
    祝珩打了个喷嚏,继续回想,越咂摸越觉得带劲。
    比起处处顺着他,他更喜欢燕暮寒现在的样子,一会儿像狼,一会儿像猫,又凶又会撒娇,可爱死了。
    半个月后再见面,狼崽子会不会变得更凶?
    他有些期待。
    金折穆走的不是官道,祝珩带着楚戎赶路,暗卫们在隐蔽处保护。
    坐的是马车,祝珩嫌麻烦,本想骑马,被燕暮寒强势否决了。
    不过在这件事上,狼崽子没发疯耍横,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从吹风对身体不好,太累了,说到容易暴露,最后成功说服了祝珩。
    “讲理都讲不过某人了。”祝珩兀自咕哝着,失笑,他好像中了毒,刚离开这么一会儿,就想起燕暮寒很多次了。
    楚戎驾车,吃饭的时候还没到城镇,两人便拿出干粮来吃。
    干粮是燕暮寒亲自准备的,几大箱子,塞满了马车车厢,祝珩不知道里面具体有什么,但他怀疑燕暮寒给他装了一整头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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