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和他们,玉石俱焚!
    那样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震得汪韻宁的身体都晃了几下,她站在那里,只觉得天旋地转,斗转星移。汪韻宁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她只好伸出手去,扶紧了手边的门把!
    玉石俱焚,不死不休。
    原来,汪蔻居然是存了这样的心的么?
    没有了商静盈,她就拚下一切,就拚着就要和整个商府玉石俱焚么?
    汪韻宁只觉得无法呼吸,她伸手按住了胸口,看向了那个斩钉截铁地要和汪府一刀两断的亲的人!
    汪蔻就站在那里,神情漠然地望着汪韻宁,似乎,又象是透过了汪韻宁,望向了不知道何处的彼岸。她眼眸清澈,神态冰冷,她似乎在看着汪韻宁,又似乎透过了汪韻宁,看到了不知道何处的无方,那样无动于衷的漠然姿态,居然不象是在说和自己血脉相通的亲人,而是在说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陌路闲人一般!
    眼前的汪蔻如此的陌生,让汪韻宁的心里,陡地浮起不详的可怕感觉!仿佛,她曾经熟悉的那个姑姑已经死去了,眼前的汪蔻,是一个如此陌生而且可怕的灵魂——那样熟悉的面容之下,象极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只要人了走近,就会被吸了进去,再也无法生还!
    汪韻宁有些艰难地说道:“可是,姑姑……静表妹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呢……”
    商静盈到现在为止,仍旧是踪迹全远,可是,汪蔻就已经下了定论。他日,若是商静盈的死和失踪,根本就和汪府没有任何关系呢?那样的汪蔻,如此疯狂的汪蔻,又要怎样对待汪府之中的人呢?
    汪蔻陡地冷笑起来:“我知道……”
    汪蔻望着汪韻宁,眸子里不知道闪烁着怎样的光芒,只听她极淡,却也极冷地说道:“我知道,只要你爹你哥哥和你爷爷不同意的话,静儿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的……”
    汪韻宁望着汪蔻一脸入了魔一般的执拗,一脸的难以置信,过了半晌,她才喃喃地说道:“姑姑,听你这意思,是赖上我们汪府了么?”
    汪蔻微微闭了闭眼睛,说道:“不是赖,是你们狼子野心!”
    狼子野心?
    汪蔻居然用这样的词语来形容那个生她养大的家么?汪韻宁仓皇后退,她不停地摇头:“姑姑,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
    汪蔻看着汪韻宁,脸上居然带着笑,只是,那是无论如何都看不出半点温度的表情,只听她淡淡地说道:“不是这样,又是怎样呢?”
    是啊,真相切实存在,只不过在你我都看不到的前方!
    汪蔻摇摇头,她上前两步,逼近汪韻宁,一字一句地说道:“韻宁,我一直以为你非常聪明,现在看来,不过如此!”
    汪韻宁望着汪蔻既阴又冷的表情,心里不详的感觉渐浓,渐浓,她不由的摇摇头,说道:“姑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汪韻宁望着汪蔻,不明白她究竟在说什么!
    汪蔻忽然甩了甩手里的帕子,她将放在汪韻宁脸上的视线收回,忽然诡异-地一笑:“你很快就明白了!”
    汪蔻说完,她转过身来,朝着汪韻宁身后摆了摆手,说道:“把你们的侄小姐带下去!”
    汪韻宁不知道汪蔻在说谁,然而,她才只一动,身后,就有人冲上前来,一把扭住了商韻宁的手臂。那样强有力的钳-制,使汪韻宁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她不由怒道:“谁敢欺负我?”
    身后,传来一个漠然的声音:“不就是奴婢我了……”
    那个声音,非常的熟悉,汪韻宁吃力地转过头来,只看到一脸冷淡的连嬷嬷正用力地扭着她的双手,脸上流露出来的,同样是异常陌生,也异常恐怖的表情!
    看到连嬷嬷的表情,汪韻宁不由愤怒地说道:“连嬷嬷……你居然敢背叛于我?”
    连嬷嬷望着汪韻宁,语气冷淡地说道:“奴婢从未忠于表小姐,又何来背叛一说呢?”
    从未忠于?
    汪韻宁狠狠地望着连嬷嬷,威胁道:“连嬷嬷,难道说你忘记了,你的一对孙子和孙女么?”
    连嬷嬷听了,无声而笑,她笑毕,朝汪韻宁说道:“我道表小姐是个聪明人,原来不过如此!”
    汪韻宁眼神倔强地望着连嬷嬷,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连嬷嬷说道:“表小姐拿奴婢的孙女和孙子来威胁老奴,所以,老奴就来了个顺水推舟!假装忠于小姐,其实,就是为了今天……”
    连嬷嬷原本就是汪蔻的人,一直都是。
    在此之前,连嬷嬷被派去监视和侍候汪韻宁,可汪韻宁却将她当成了一个可以收买和威迫的人,却没想到的是,到头来,连嬷嬷却将计就计的,将汪韻宁带到了汪蔻的身边!
    连嬷嬷望着汪韻宁,眼神怜悯。她摇了摇头,说道:“表小姐也不想想啊,您人在商府,又枉图想收买商府里的人,您觉得,这有可能么……再者,我都以为表小姐应该想到的,既然能被主子派到你的身边,难道会是墙头草一类的人么……”
    听了连嬷嬷的话,汪韻宁顿时目瞠魂裂——是啊,这一层,她怎么没有想到呢?汪蔻既然能派连嬷嬷到自己的身边去,那么,这个连嬷嬷一定是一个非常让汪蔻放心,而且绝对不会背叛汪蔻的人,可没想到的是,汪韻宁太过自负和自信,更兼轻信,所以,这才被连嬷嬷和汪蔻所乘,搞成了现在的局面!
    汪韻宁转过身来,朝着汪蔻怒喝一声:“姑姑,你这样对我,我父亲和爷爷是不会放过你的!”
    汪蔻看着汪韻宁的眼神,带着怜悯和讥诮,那眼神,就象在看一个孩子,一个色厉内荏,无理取闹的孩子!
    只听汪蔻缓缓说道:“汪韻宁,难道你真的觉得我会让你爹甚至是你爷爷知道你在哪里么?”
    汪韻宁听了,只当汪蔻还在忌惮自己的父亲和爷爷,她遂冷笑一声,说道:“反正,我的人就在商府,这商府可是姑姑您的天下啊,所以,我这去了哪里,姑姑您肯定是第一个知道的啊!”
    更何况,这汪韻宁几乎就是被汪蔻给挟持的!
    听了汪韻宁的话,汪蔻微微地摇了摇头:“你错了……你的人,已经不在商府了……”
    汪韻宁听了这话,不由大吃一惊。她拼命扭了扭身体,失声说道:“你说什么?”
    汪蔻望着汪韻宁,眼神冷冷的,却不说话!
    一侧的连嬷嬷忽然咧嘴笑了笑,说道:“这些话,还是让奴婢来答您吧……”
    汪韻宁一脸震惊地看向了连嬷嬷——却没有想到,这件事里,居然还有连嬷嬷的事?那么,是不是自己的真的被算计了呢?
    不知想到什么,汪韻宁的浑身都哆嗦了一下,顿时如入冰窖!
    只听连嬷嬷说道:“那一日,你拿奴婢的家人威胁奴婢,于是,奴婢不得不从,但是呢,奴婢也是将计就计的,让汪府的人知道了奴婢的存在……”
    汪韻宁忽然想起,那一日里,她给父亲写信,需要连嬷嬷送出去,于是,她就提笔,略加了两句话“原姑姑身边之连嬷嬷,而今已经投靠了女儿,此后,但凡一切书信来往,皆由她设法送达……”
    现在再想到这一层,汪韻宁的心里,忽然有说不出的惊恐!
    难道说,这设下陷阱的汪蔻,还有卧底在自己身边的连嬷嬷,早已将自己给汪府之人的家书往来,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么?那么,对自己了如指掌的汪蔻,再加上对汪蔻一无所知的汪府……汪韻宁顿时觉得自己被这个局死死地困住了,再也没法子脱身了!
    汪韻宁想了想,咬紧牙关说道:“你们不要得意太早了,我爹爹一定会寻你们要人的……”
    连嬷嬷再次摇了摇头,说道:“表小姐啊,看来,你还是没有听懂主子刚才的话啊……”
    汪蔻的话?汪蔻的什么话呢?
    汪韻宁有些诧异-地抬头。但是,被人扭着双手倒背的姿势实在太怪异了,汪韻宁这才一抬头,顿时觉得腰酸背痛,难受极了!
    连嬷嬷扭着汪韻宁进了屋,将她按坐在一侧的椅子上,她又拿出麻绳,麻利地将汪韻宁绑了个结实,这才说道:“表小姐可能不知道吧,您的每一封信,都是被主子看过之后才送达汪府的,所以,你们的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主子可清楚呢……而且,就在今天一早的时候,一封以您为名的信已经送达了汪府,其中的内容呢……”
    连嬷嬷望着汪韻宁,忽然诡异-地一笑,说道:“那信里说,表小姐您今天要偷偷摸摸地离开商府,去看汪丰公子——也就是您的亲哥哥!”
    汪丰?自己的亲哥哥?
    可是,自己的哥哥不是前些日子就去了京城么?现在,怎么会在这里呢?
    汪韻宁震惊地看着连嬷嬷,似乎明白了什么:“我哥哥什么时候回来的?”
    连嬷嬷清楚明白地答道:“昨天,就在昨天,汪大公子从京城里回来了!”
    汪韻宁有些绝望地闭了闭眼睛——看来,汪府给她的书信,已经被人改过了,那么,她送住汪府的书信呢?
    汪韻宁忽然不敢再想下去。
    连嬷嬷的话,还在缓缓响起,明明是噩梦般的声音,却偏偏有美梦袭来时的惬意。只听她说道:“主子知道,您一定会来她的院子的,也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包括让人守着门口,又故意放你进来……甚至,在您和奴婢刚刚离开院子的时候,有一辆马车,已经偷偷地躲过众人的视线,径直出府去了……”
    汪韻宁一脸震惊地看着连嬷嬷,从连嬷嬷诡异的话里她听出来了,这一切的一切,怕是没有那么简单吧?
    连嬷嬷的语气不须不疾,却字字触目惊心。她淡淡地说道:“那马车里,当然坐着一个和表小姐打扮得差不多的女子……对了,表小姐您的身上,有一张和我们小姐面容同样的人-皮-面-具……那么,今天早上那部马车里坐的着的女子,身上也有一张同样的面具,所不同的是,那面具并不是别人,而就是表小姐你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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