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肴儿只好冲商静盈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可是小姐啊,不管怎么说,二姨娘都专门让人交待过了,说这次能出院子的话,小姐您的性子。可真要好好收一下了!”
    以前的商静盈,就因为过于张扬,才会不得喜,而今,汪蔻不象以前那样只手遮天了,所以,商静盈不论是行事还是作风,自然要收敛一些的了!
    肴儿一提到二姨娘,一脸不耐烦的商静盈罕见地沉默了!
    商静盈可以不理任何人的感受,但汪蔻的感觉,她却不可以不管。不单单是因为那个人给了她生命,更重要的是,在商静盈的心里,只有汪蔻才是真心对她好的!
    而要在这个大宅院里生存,商静盈除了靠自己,就是要靠汪蔻了!
    可是,眼下的汪蔻,却还在禁足之中,相反的是,那些讨厌的人们,却还在横行无忌,耀武扬威。
    商静盈握紧拳头,恨恨地说道:“我要想办法帮姨娘解除禁足!”
    肴儿一听,顿时大吃一惊,她说道:“小姐啊,这话可不能说……要是被人听到了,您可就遭殃了!”
    商静盈不满地说道:“就你爱小心,听什么听啊?谁会稀罕来这里听我的墙角?”
    以前的商静盈,可以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随着汪蔻的失势,她也逐渐变得门庭凋零,无人问津了,所以,商静盈怎么会害怕被谁听墙角之类的呢?
    肴儿摇摇头,说道:“小姐啊,这喜欢落井下石的人多了去了,您还是听二姨娘的话,小心一些吧!”
    商静盈不由烦躁起来,她摆摆手,说道:“姨娘,姨娘,你什么都拿我姨娘说事儿,究竟我是你的主子,还是姨娘才是你的主子啊?”
    肴儿可是个聪明的丫头,她一看商静盈不耐烦了,立马转过话锋,朝商静盈笑道:“被夫人和老爷这一折腾,奴婢把传膳这当子事都给忘记了,小姐肯定也饿了吧?您稍等片刻,奴婢去去就来!”
    肴儿说完,转身就走出去了,临走的时候,她还体贴地帮商静盈关好了门,看到商静盈一边嚼着点心,无语望天的样子,肴儿摇摇头,出门去了!
    肴儿是汪蔻专门为静盈物色的丫头。她最是机灵能干,最重要的是,还会察颜观色,揣摩商静盈的心思,所以,最得商静盈的心。但是,在暗地里,肴儿还需要将商静盈的一举一动,全部都告诉汪蔻,以让汪蔻随时的为商静盈出谋划策,对病下药!
    就如现在,肴儿出了商静盈的门儿,径直就去了汪蔻的院子!汪蔻还呆在屋子里,她若想解除禁足,也不是没有办法,只不过,现在的商府,正是多事之秋,她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就不会被赶到风头浪尖上,自然的也不会波及自己。所以,汪蔻才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安安静静地呆着,几乎足不出户。
    但是,她暗地里有没有做别的手脚,这些,就只有她才知道了!
    肴儿轻手轻脚地进了汪蔻的房间,然后,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了!
    汪蔻正在那里喝茶——上好的茶叶的被沸水冲泡得慢慢舒展开来,就象一个子叶长成了叶片的最迅速的过程。
    隐隐的清气,浮在空气的上端,袅袅逸逸的气息,充斥着所有人的鼻子——即便,这里的所有人并不多,就只有肴儿和汪蔻!
    汪蔻的语气淡淡的,她的话也是淡淡的。经过这几次被禁足之后,汪蔻的气质更倾向于内敛和阴沉,肴儿站在那里,甚至都可以感觉得到汪蔻所给她的无所不在的压迫力!
    汪蔻问道:“盈儿现在怎么样了?”
    商静盈是汪蔻唯一的女儿。也是她心尖上的肉,平日里,汪蔻并没有什么时间和机会去管商静盈,所以,她配给商静盈的,无论是丫头还是奶娘,都是一个一个一等一的好手,足可以帮助商静盈在任何时候,度过任何的难关。自然的了,只要有汪蔻在的一天,商静盈的人生之路平坦无比,她的字典里,也根本就没有这“难关”二字!
    肴儿站在那里,规规矩矩地说道:“回姨娘的话,小姐的禁足已经被夫人解除了,小姐现在很好,并没有伤着分毫!”
    汪蔻淡淡地转过眸子,看了肴儿一眼。很好,两句话,直指问题的中心,毫不拖泥带水,而且言简意赅!
    在商静盈所有的丫头里面,这个肴儿最是会看眼色,也最是被二姨娘所倚重,现在看来,她并没有看错人!
    昨天的时候,肴儿来找汪蔻,说商静盈想解除禁足。汪蔻就让肴儿帮商静盈演了一出戏,然后,又请来了一位太医,帮商静盈诊治。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商静盈成功的被解除禁足!
    汪蔻想着,不由地冷笑起来——呵呵,这就是杜甄啊,心软了一辈子,无能了一辈子。现在,在这个商府的多事之秋,却还掌管着商府的内务,这样的结果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在不久之后的老太君的寿辰之上,她只会成为一个但着罪名的替罪羊!
    一句话说白了,这管家的权利,是汪蔻一手施舍给杜甄的,而杜甄,一直以来,就是汪蔻手里的软包子,想捏扁就扁,想搓硬就搓硬!
    两个问题回答完毕,汪蔻耷拉下眼皮子,开始喝茶!
    通常,当她有这个动作的时候,前来的人都会明白,她这是在下逐客令了,而肴儿也通常会识相地自动离开!
    可是,站在角落里的肴儿动了动身体,却又没动了,她神情踌躇,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汪蔻抬起眼皮子,又看了肴儿一眼——这个丫头片子,难道说还有什么话没说完么?
    通常,在汪蔻的面前,她若是不开口说话的话,别人都是不能开口的,所以,现在的肴儿也不敢说话,只是等着汪蔻再次的发问!
    汪蔻一直喝完一盏茶,这才再次吐出一个字眼:“说!”
    肴儿立刻开口说道:“回姨娘的话,小姐她说要想办法帮您解除禁足!”
    不想解除禁足,是汪蔻想置身事外。但以商静盈的脾气,她既然想到了,就一定会去做的。但是,商静盈向来就是个鲁莽的人,她这一帮忙,很可能会越帮越忙!
    所以,肴儿不敢隐瞒,选择了告诉汪蔻!
    汪蔻仍旧淡淡地说道:“你去告诉盈儿,就说娘的事不用她管。她只要顾好自己不受伤就成了!”
    若是商静盈欺负别人,自然不在汪蔻的关心之列!
    肴儿仍然站着没动。
    肴儿自小就跟着商静盈长大,商静盈的个性,恐怕没有人比她更加清楚的了。那向来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儿,而且,这边说,那边做,绝对不会打半分的折扣!
    现在,肴儿说要帮汪蔻解除禁足,她很可能的,就会付诸行动!
    汪蔻对于肴儿的磨磨叽叽罕见地没有发火,她似乎耐着性子说道:“你要看好盈儿,不要让她闯出祸来!”
    肴儿一听,顿时浑身发抖,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汪蔻叩首道:“小姐可是个纯孝之人啊,她这出了院子,看到姨娘您还被禁足之中,她肯定心中难过的啊,奴婢虽然可以看得住小姐,但是,事关小姐的孝心,奴婢哪里敢置喙的啊……”
    一番话,就被肴儿将所有的责任,可能受到的遣责,都推了个干干净净!
    商静盈的个性,大家都非常的清楚,若说等出事了,再由她来被责罚的话,那么,还不如现在斗着胆子和汪蔻求个情,将一切都扼杀在萌芽状态算了。
    汪蔻低下头去,思索了片刻。
    她终于说道:“好吧,你去告诉你家小姐,就说我想她了,让她今晚过来一起用膳!”
    肴儿听了,悬在半空的心终于都放了下来,她又用力朝汪蔻叩了个头,然后,转身,小心翼翼地掩门而去了!
    走出门口的时候,轻风掠过鬓边,身上有一种湿湿粘粘的感觉,肴儿这才发现,她浑身的衣服,全部都湿透了!
    汪蔻的可怕,没有人比肴儿这些人更加清楚,所以,在和她打交道的时候,大家所抱的,都是但求无过,不求无功的微妙心态。
    肴儿顺手抹了一把汗水,又轻轻地吁了一口气,这才垂着头,看看左右无人,又奔到厨房里拿了些饭菜,就回商静盈的院子里去了!
    商静盈吵着要帮她娘主持公道,现在,就让她娘来劝服她好了,总好过大家都被她连累,个个都生不如死!
    商雪玉躺在床上,反反复复地做着同样的一个梦。
    那个梦里,同样是漆黑的牢房,充满腐臭的空气。还有无数双无望地伸着,不停地向她求救的手。
    商雪玉使尽全身的力气,想去将那些手握紧,可是,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她的手往往还没有伸到,就已经被人狠狠地拨开了!
    然后,商雪玉就看到了商天琪的脸,他居然就在杜甄的怀里,两个人仰着脸,呆滞无神的眸子里,流露着让人心惊的光芒!
    商雪玉蓦然一惊,就想去抓杜甄的手,然而,无论她怎么用力,都没办法够得着两人。于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杜甄和商天琪被不知道哪里漫上来的水浸着口鼻,然后,逐渐淹没!
    商雪玉的浑身,都开始发抖起来!
    她撕心裂肺地吼叫着,可无论她如何用力,喉咙象是被人扼住了一般,连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商雪玉开始用力地挣扎,用力地想要哭叫。就在这时,忽然,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身上被人揭开,商雪玉身上一转,她猛地坐了起来。
    睁开眼睛的瞬间,一切幻象都消失了。
    商雪玉还是躺在自己的跋步床上。床前的桌子上甚至还点着灯。
    半明的月光,从窗外直直地照了进来,混合着灯光并不明亮的亮度,均匀地落在一屋子的新摆的家具上。熠熠生辉!
    有风,从开了一丝的窗口处逸了进来,轻轻地闪过商雪玉的前额,象是在告诉她,一个关于昨天的笑话!
    商雪玉轻轻地吁了口气,伸手抹去了一头的汗水!
    感觉到有些口渴的商雪玉披衣下了床,准备去找水喝!
    就在这时,桌旁的椅子上,那一片被灯光的阴影笼罩着的黑暗里,忽然传来一个淡淡的人声:“你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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