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彻底被击垮,转身就要跑。
    谁知下一秒,却被一股力道拉住手臂。
    低沉的嗓音,温柔地说:“别动,更不要把后背留给畜牲。”
    温热的体温,透过后背传递过来,她嗅到熟悉的木质香调,还有薄薄的酒精味。
    原来他今晚,喝了酒。
    钟意心跳很快,抬起来头,匆匆扫了赖司砚一眼,大脑空白不知说什么。
    只见赖司砚缓缓把她拉到身后,低了头,眼眸犀利扫过去。
    与恶犬对视。
    没几秒,只见那狗摇了摇尾巴,开始往后退,一步一步往后退,退了几步,夹着尾巴倏然转身跑了。
    钟意眼神复杂地,看了看跑掉的狗子,原来,就连狗都知道她好欺负……
    赖司砚很自然地回身牵住她,把冰凉的指尖,牢牢包裹在滚烫地掌心中。
    “车子什么时候到?”
    钟意看了一眼软件,“两分钟。”
    赖司砚另外一只手搭在脖颈上,用力抓握了一下,“我先送你回去。”
    钟意往他身后看,“李泽林呢?”
    赖司砚居高临下凝着她,“让他先回去了,我下车醒醒酒。”
    也不知道他所说真假,怎么就那么凑巧,醒酒还能遇到她被狗欺负。
    她转开头,视线不经意落到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上。
    此刻她才意识到,一直被他握着。
    用力挣扎了一下,“还是不要送了,醉酒的男人,比恶犬更可怕。”
    赖司砚笑了起来,语气虽然很温柔,说的话,却令人想入非非:“可怕在哪里?我又不会咬人,而且,你忘了我以前喝醉,你都是怎么欺负我的……”
    他别有深意的话。
    让钟意很不争气地,想起了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
    然后耳根顿时就红了。
    极不自在地抿了抿嘴,“年少轻狂。”
    他睨过来,“嗯,不是年少无知,就是年少轻狂,渣女总有借口。”
    钟意默了默,这次没有理由反驳。
    就允许赖司砚上了出租车。
    两人坐在后车座,钟意撑着腮,一直默默看外面,一个没忍住,才扫他一眼。
    赖司砚醉酒以后,容易头痛,是以眼眸轻阖,指尖抵着眉骨,一直若有似无地摁捏。
    她眨了眨眼眸,视线又挪开。
    那个时候,钟意确实大胆,是干过几次,在他酒意上来,用皮带把他双手绑在床头上的事儿。
    他越耐心哄她解开,她就越像个调皮的小孩,扯着皮带那一端,得意地拉更紧。
    往事不堪回首,钟意都不得不承认,她特别爱欺负他。
    爱撕开他正经的面具,看他隐忍难受。
    每每都会逼得赖司砚对她又爱又恨。
    不过那个时候,赖司砚确实比较端着,每次都是点到为止,一副君子的做派,再三对她表示,“我怕娶不了你,所以……”
    一直端到那一个雪夜,赖司砚消失一周又突然出现,不管不顾把她带到酒店,进门就把她吻的七荤八素。
    抵着她的额头,在她耳边嗓音低哑,“我们结婚吧……”
    下一句就是他温柔地询问:“我等不及了,今晚就要,可以吗?”
    恋爱的那两年,赖司砚带钟意开过太多次房间,有时候是一起出去玩,有时候是因为彼此太过思念,有时候吵了架和好,也会单独出来培养感情。
    次数多到钟意都数不清,经常夜不归宿的赖司砚,自然也早就被宿舍里议论纷纷。
    但只有这一次,两人才是彻底在一起的。
    可能压制太久,火山爆发时就尤其猛烈。
    以至于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钟意每每回忆那一晚,哪怕只是他低喃的一句话,都会心脏紧缩。
    作者有话说:
    二非:评论区100红包呀
    第21章
    口吐芬芳(一更)
    从下车到钟家有段距离, 钟意推车门下来,赖司砚紧随其后。
    一盏路灯高挂,两个被路灯拉的, 长长影子。
    钟意忍了忍, “你可以走了。”
    赖司砚背着手, 酒意散去,眼眸清亮明澈, 高抬着下颌垂眼,朝她看。
    “以前送你回寝室, 不到最后一刻阿姨催,你都不许我走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啊,赖总这么有雅致,每次跟我遇见,都要回忆往昔?”
    他眯起来眼睛, “不是你自己说, 做夫妻很累,离婚还可以做家人……哄着我把婚离了,结果第二天就跑没影了, 是不是特别言而无信?”
    “我本来就是个言而无信的人,你是第一天才知道?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离婚了怎么做家人,你傻还是我傻?”
    两人僵持住,四周特安静, 安静到只能听见树枝被风吹的沙沙作响。
    许久赖司砚才勾唇, “这还用问, 当然是我傻。”
    他这么一迎合, 钟意梗着脖子,有些无从反驳。
    沉默了半晌才道:“我平常也就比你鬼话说的多一点,你就一句没说过吗?如果说过的话都要承诺,那这个世界还要法律做什么。”
    她说完丢下赖司砚转身就走,赖司砚沉着脸,在原地站了片刻,才抬脚跟上。
    他垂眸扫她一眼,音调低沉,却露出温柔笑容:“你说什么都有理,不过撵我走的话——”
    睨她一眼,“刚刚才在恶犬口下救了你,要不要这么无情?”
    钟意闻言站住脚,眼神淡漠地看他,“咱俩,谁更无情?”
    一句话问的赖司砚哑口无言,他沉默下来。
    半晌,才主动提起往事——
    “我知道,那个时候我没有站在你这边,也不应该冷落你。”
    他皱了眉,凝视她,与她深深对视,“她是我母亲,生我养我,天底下哪个子女,会上来就对自己的母亲有防备?我知道她介意你,但装病这种事,你让我怎么接受?
    钟意不为所动,赖司砚说到这里,也稍微收敛了一下情绪。
    “你有没有想过,我从质疑,到知道真相,到接受,是需要时间的……这对我来说,何尝不是一件更残酷的事?”
    “……”钟意冷着脸沉默。
    赖司砚走过来,主动俯身,温柔地牵了她的手,“我以前跟你说,钟意,要学会忍耐……但我不会让你一直忍……我需要时间,你的性子,总是那么急——”
    “钟意,你在这里啊。”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破赖司砚好不容易,才让钟意冷静下来听他说话的机会。
    他眯了眼,转身朝身后看去。
    钟意也从方才慌神儿中彻底清醒过来,这才意识到,她和赖司砚站的很近,且,赖司砚正牵着她的手。
    而且她还忘了反抗。
    钟意赶紧往后退一步,指尖从赖司砚掌心抽离。
    不远处,钟家门口停着一辆车,陈俊宁抱着手臂,轻靠车门。
    路灯下,陈俊宁精短的碎发一丝不苟,穿着一个浅色t恤,深色西装外套,皮鞋蹭亮,不染一丝尘埃。
    一看就知道是特地整理一番,才过来的。
    这样的场面,雄性之间都能精准嗅到危险气息。
    更何况眼神犀利如赖司砚。
    他转过来脚,好整以暇地打量陈俊宁。
    “你怎么在这?”
    陈俊宁既然决定追钟意,那被赖司砚知道肯定是早晚的事,他扬了扬眉梢,笑得温柔无害,“我在等钟意啊,没想到被你截胡。”
    赖司砚收紧下颌,脸色阴沉地垂眸,目光笼罩钟意。
    语气隐忍而克制,“钟意,你不说些什么?”
    钟意往上提了提单肩包,看了赖司砚一眼。
    说些什么?
    钟意还真不知应该说什么,事实上她对陈俊宁这么晚,还等在这里,也是现在才知道。
    前几天明明问过陈俊宁什么意思,这厮模棱两可,到现在都没给明确答复。
    结果今晚又在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钟意愈发觉得,男人这个神奇的物种,她越来越搞不懂。
    思索之际,陈俊宁抬脚,大步走了过来。
    学生时代陈俊宁已经错过一次,这一次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不想再干那些,一个人郁闷心伤,坐着山上的石凳,伴着万家灯火独自喝酒的傻逼事。
    是以非常主动地走到赖司砚面前,背着手,公然挑衅赖司砚:“我不是跟你说了,我打算追钟意,我通知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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