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羽噎了噎,这人这么抬高洛夜痕,将世间女子给贬的一文不值真的没有问题么?
    洛夜痕那人虽然傲娇,但从来不会如洛子宵一般将自己给当做了什么高高在上的太阳。
    不然,这辈子就只能挂在天上自己把自己烧死算了。
    “你那是什么表情?”洛子宵瞪了她一眼。
    “你到底也是我王兄的女人,难道你觉得小爷说的不对?我王兄是天底下最完美的男人!”
    “什么天人鬼医,什么苍穹山世子,连王兄一跟头发丝都比不上。你能够成为王兄的女人,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文青羽撇了撇嘴:“摄政王,在你心里是不是觉得,实际上只有你才配得上洛夜痕?”
    “小爷虽然也比不上王兄,但自然也是极好的。配王兄……”
    洛子宵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小爷是男人,又是王兄的弟弟。两个男人是可以用那个词来形容的么?你这女人果然是一脑门子的龌龊!”
    文青羽冷眼瞧着洛子宵的脸变得猪肝一样,眸色闪了闪。
    这人,口口声声将洛夜痕抬的比天还高,然后便将天下的女子都给贬的连沟渠里的污泥都不如。
    那个样子,像极了充满了妒意的妇人,生怕自己的爱人被人给抢走了一般。
    想不叫人误会都难!
    “说吧,你特意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她抿了口茶,决定转移话题。
    给自己夫君找爱人这种事情,不论被找的是男的还是女的,实际上她心里都是不那么痛快的。
    “小爷不过是顺路过来,什么时候特意找你了?”
    文青羽默了默,这人,好好说话会死不?
    “那请问这位小爷,您顺路过来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洛子宵喝了口茶,脸上的表情方才缓和了几分:“听说,三长老将他的耳环给了你?”
    仍旧是一幅居高临下的质问口气,文青羽颦了颦眉。绞尽了脑汁也没能想出来自己究竟是怎么得罪洛子宵了,他怎么就看自己那么不顺眼?
    “恩。”她淡淡应了一声,别人既然不喜欢你。你也没有必要拿着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
    洛子宵斜着眼睛看了她一会:“你也算是有几分本事。听说,永蓬山的应龙是你给放走的?”
    文青羽便又挑了挑眉:“恩。”
    “你在祭台上打败了飞鸾?”
    “恩。”
    “听说,你居然连大长老的面子都没给么?”
    “恩。”
    “你这女人除了恩就不会说别的话么?”洛子宵将手里的茶杯重重的搁在了桌子上,大眼睛里面分明带着毫不掩饰的一丝愤怒。
    “这就是你们大周名门贵族的女子自幼所修习的礼仪?”
    文青羽看他一眼:“我以为,摄政王实际上是很不喜欢跟我说话的。所以,尽量叫摄政王少听到我的声音,这样子也会舒心一些。莫非这不是礼仪?”
    洛子宵狠狠噎了噎,大眼睛瞪着她半晌方才说出话来:“别人问你话,你就得回答。只说那一个字谁听得明白?”
    文青羽挑眉,清眸当中有一抹似笑非笑:“这么说,摄政王实际上一点都不讨厌听我说话的么?”
    洛子宵顿了顿,良久方才说道:“恩。”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实际上是特意来找我的,并且认为我对你们蜀国很重要。”
    这一次洛子宵停顿的时间更长,方才极小声的恩了一下。
    文青羽低下头掩住眸中笑意:“摄政王除了恩就不会说别的话了么?莫非这就是你们蜀国高门大户世家大族自幼的教养?”
    “你这女人,吃点亏能死不?”
    洛子宵一瞪眼,语气当中便有一丝狠戾。
    文青羽却半点不惧怕,微微勾了勾唇角:“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摄政王该是听说过的。”
    眼看着洛子宵挑了挑眉,文青羽幽幽说道:“你再跟我说这些废话,天就要亮了。我以为,摄政王并不希望别人看到你进了林州城。”
    眼看着洛子宵身上的怒火瞬间就熄了,终于安安静静坐了下来:“你这女人,你这女人,的确……不好对付。”
    文青羽缓缓抿了口茶,就听洛子宵突然说道:“你怎么看出小爷是偷偷进的城?”
    下一刻,文青羽的眼前骤然就多了张放大的俊彦。那俊逸的脸庞上堆满了笑,越发显得一双大而黑的眼睛水润的葡萄一般。
    文青羽吓得手腕一哆嗦,手里的茶水差点就给扔了出去。
    这人什么情况?
    刚才还一脸苦大仇深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了般的冷冽,怎么眨眼之间就和颜悦色到了这样的程度?
    前后的反差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大,这场景实际上是很吓人的。
    “你……”
    “小爷想了想,既然三长老能将耳环给了你。王兄又那么喜欢你,那便是说明你这辈子死都是我们蜀国的人了。到底是自己人,不该更亲近些么?”
    文青羽认认真真看了看他,这人,变脸比翻书都快。以正常人类的思维和心里承受能力表示,完全不能接受。
    “快说快说,你怎么看出小爷是悄悄进来的林州城?”
    “还用问?”文青羽淡淡看了他一眼:“你现在的身份是流沙主人。”
    流沙主人和蜀国摄政王虽然是同一个人,个中的意思可是天差地别。
    蜀国摄政王无论走到哪里代表的都是一个国家的态度,而流沙主人,不过是个江湖草莽。
    所以,进入林州的不过是个江湖客,与蜀国根本没有半点关系。
    洛子宵砸了咂嘴:“你这女人果然诡计多端狡猾的很。叫你站在王兄的身边,勉强也算是够格的。”
    文青羽扯了扯嘴角,诡计多端?狡猾?
    这些词真的是这样子用的么:“我可以将你这句话理解为是在夸我么?”
    “自然。”洛子宵点了点头:“虽然站在我王兄身边的女人往往会成了陪衬,但大多数人当陪衬都是不够资格的。”
    所以说,能叫洛子宵承认是陪衬,简直就光荣的不得了。
    “我来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
    洛子宵骤然坐直了身子,神情也严肃了起来:“希望你尽快到锦荣一趟。”
    文青羽一愣,没想到从洛子宵嘴里听到的居然是这么一句话。
    “去锦荣?”她眸色微闪:“为什么?”
    “你在祭天台上打败了飞鸾,又叫南疆重新臣服于蜀国。这个时候,是你正式跟蜀国百姓见面最好的时机。”
    最好的时机?
    文青羽看了看他:“蜀国的意思,还是洛夜痕的意思?”
    “有分别?”
    文青羽认认真真点了点头:“有!”
    文青羽并没有去开口解释有什么分别,她相信洛子宵一定能懂。
    洛子宵一双大眼睛眨也不眨看了她半晌,终于低下了头。
    “是蜀国的意思,也是王兄的意思。”
    文青羽抿着唇没有出声。
    洛子宵抬起头:“飞鸾在你手里连遭重创,尤其是上次祭天擂台上败在了你的手里,她在蜀国的声望实际上已经大大了折扣。”
    “如今,蜀国想要见你的人很多。何况跟南疆签了国书的人实际上是你,那么在南疆正式递交国书的时候,你在场更合适。”
    文青羽眼睛眯了一眯,所以说,蜀国实际上是怕南疆再生出什么事端,才想着叫她出面去镇场子的么?
    “王兄给我的传书中说,如今锦荣的贵族对你很是好奇。由你亲手接过南疆归顺的国书,是你正式进入蜀国最好的时机。”
    “到了那个时候,任何人都等于默许了你蜀国君王妃的身份,再想反悔也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为什么这些话洛夜痕没有直接跟我说过?”
    洛子宵撇了撇嘴:“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很了解王兄?怎么不自己猜猜?”
    文青羽看了看他:“既然,洛夜痕想要我去锦荣,我便去。”
    洛子宵显然松了口气:“那便这么说定了,十日之后是黄道吉日,伍景泰的使者正式向锦荣递交国书。你在那日之前可一定要到锦荣来。”
    文青羽抿了口茶,淡淡说道:“可以。但,什么人跟着我去得我说了算。”
    洛子宵声音一顿,显然有些犹豫。
    文青羽却不在意的看了他一眼:“我是你们蜀国的贵客!”
    “好。”洛子宵飞快的说道:“随便你想带谁,只要你去就行。”
    大周,容王府凌云阁里。
    洛夜痕将一盏茶水随手给倒在了桌案上的花盆里。
    “不知王爷要奴才怎么回话?”
    桌案前面,安荣贵眼风沉稳的说道,态度当中没有半丝卑微。
    “爷最近忙的很,只怕没有空。”
    “奴才明白了。”安荣贵点了点头,便缓缓退了出去。
    暗影中的凌七忍不住看了洛夜痕一眼,爷这是打算放弃刘太后了么?
    “你以为,爷不去见她是放弃她了么?”
    凌七吓了一跳,那个念头不过才在脑子里闪了一下,哪里想到居然叫洛夜痕直接就给问了出来?
    “属下……属下……”
    凌七并不似飞影一般口齿伶俐,他习惯了暗卫的日子。即便如今成了洛夜痕的名卫,却还是喜欢将自己给藏在阴影里。
    所以,根本就不知道洛夜痕突然问话该怎么回答。
    “安宁候府已经倒了,虽然刘氏一派的官员如今表面上都保住了。但是,连胤又怎么可能会叫那些人在自己眼皮子低下活的太长久?”
    凌七噎了半晌,却还是不知道究竟该怎么接话。
    洛夜痕却突然抬起了头,长挑的凤眸也不知看向了哪里。
    “天要变了,水就得混一些。他们若是不忙一些,就该她忙了。”
    “她忙爷怎么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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