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羽清眸中闪过一丝欣喜,洛夜痕眼底便又暗了几分。
    “若离,幸好你在。”文青羽似是舒了口气:“我把不到他的脉,你快看看怎么回事?”
    萧若离却依旧不紧不慢的走着:“放心,他若是没有了脉息能跟你说这许多话?”
    文青羽噎了一噎,洛夜痕凤眸中暗沉越发幽深。
    “你可以先放开手。”萧若离微微扫一眼文青羽:“你的手抖的太厉害,会影响我的判断。”
    文青羽低头看去,自己的手仍旧紧紧掐着洛夜痕的脉搏,可不就是抖的太厉害了么?
    脸上不由红了一红,这样子把脉能把的到那真是出鬼了。于是,便乖乖退到了一旁。
    洛夜痕倾身坐在洛夜痕身旁,修长的指尖在他脉搏上轻轻一扫,瞳眸中闪过一丝惊诧。
    “怎么样?”文青羽凑了上来。
    萧若离看她一眼,缓缓垂下了手。
    “他内腹受伤严重,五脏六腑皆有损伤。该是妄动内力太过,调息时又被打断,真气已经岔了道。后又受了打心绪不稳,并且延误了救治时机,又受了凉。能活着,已经是个奇迹!”
    文青羽滞了一滞:“听上去很严重?”
    萧若离点头:“的确很严重,若非他内力深厚,只怕早就死了。”
    文青羽扭头:“洛子宵那个没脑子的下了七杀阵,有我们两个联手未必就不能破阵。你瞎惩什么能?用一个人的内力护着两个人,你以为自己很厉害?”
    洛夜痕苍白唇瓣勾起一丝浅笑:“我真的以为我很厉害,结果……”
    “既然知道自己受了伤,调息的时候干什么走神?还能被打断叫真气走岔了道?”
    洛夜痕唇畔笑容渐渐发苦:“当时,你那么勇敢的挑战洛子宵,我怕你吃亏。”
    文青羽噎了一噎,只觉的心中似是被一把不慎锋利的刀子一下一下隔着,钝钝的疼。
    “你是猪么?你没脑子么?你的睿智沉稳都喂狗了?内伤严重,真气紊乱居然不知道要平心静气的?还叫自己胡思乱想,你情绪波动个鬼啊?”
    洛夜痕叹口气:“我看你眼底一片决然,所以……”
    文青羽闭了闭眼:“你个假清高,脑子果然是被驴踢了。你不是很厉害,居然有胆子不叫人救治,居然坐在风口吹冷风?你继续吹,最好一阵风把你给吹死。你死了,你死了……”
    她声音突然低了低:“我绝对日日开心的活。”
    洛夜痕扯了扯嘴角,笑容越发苦涩:“能劳烦萧先生给开个方子么?我疼的厉害。“
    “你哪疼?”文青羽终于收起了一脸怒色,这才发现他刚才苍白如玉的脸颊上骤然间出现的不正常的一抹红晕。
    “嘶。”她手指刚刚碰到他额头,便不由狠狠吸了口冷气:“这么热?是又受凉了么?若离?”
    “方子开好了。”萧若离吹了吹手中的纸张,看着墨迹一丝一丝干透:“不知谁去煎药?”
    “我去。”
    文青羽一把抢过萧若离手中的药方,风一般卷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各有千秋的出色男子。一坐一卧,将寂静的房间装点的越发生动,画一般完美。
    洛夜痕颦眉,凤眸深处明显带着戒备和警告。
    萧若离浑不在意,唇畔眼角那一丝温润的笑明艳动人。
    “你这招数不新鲜了。”他说。
    “恩。”洛夜痕点头:“不需要新鲜,管用就行。”
    萧若离看他一眼:“你最好老老实实躺上几日,你伤的虽然很有技巧。但不躺上个三五日怎么都不会好彻底。”
    洛夜痕挑眉:“只要她能在凌云阁,不过就是躺几日,有什么要紧。”
    “我先前说的话,仍是作数的。”
    “什么?”
    “你若对她不好,我会接她回去。”
    洛夜痕眸色一暗:“我说的话也作数,你不会有那样的机会。”
    “你们在说什么?”
    文青羽端着药碗走了进来,总觉得面前这两个绝世男子眉眼中虽然都带着笑,却有着说不出的诡异紧张。似乎前一刻,正经历着一场殊死搏斗。
    可他们明明一个卧病在床半丝不能动弹,一个温润的水暖阳一般,哪里来的殊死搏斗?
    “没说什么。”洛夜痕笑道:“我在感谢萧先生的救命之恩,他说了只要青青守着我三五日,半步都不离开的话,我的伤能好的更快些。是么,萧先生?”
    “没错。”萧若离点头:“本该如此。”
    洛夜痕笑容便更深了几分。
    “不巧的是,城里的暗桩来报,说是定国公府外挂起了艾草。按理,该是收网的时候了,恰好你走不开。”
    洛夜痕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眼底略过一丝危险。
    “定国公终于想清楚了么?”文青羽唇角勾了一勾:“那真是太好了,的确得尽快见他一面。免得夜长梦多。”
    “青青!”洛夜痕扯了扯文青羽衣袖,凤眸中水光潋滟:“我疼。”
    文青羽的心瞬间便叫那乌沉沉一双水眸给冲软了:“那就……过两日再看吧。”
    “好。”萧若离笑容不变:“我立刻去吩咐。”
    “那还不快去?”洛夜痕斜睨他一眼:“青青要伺候我喝药,慢走不送。”
    “告辞。”萧若离站起身,慢悠悠朝着屋外走去,半点不觉得介意。
    文青羽挑眉:“若离刚救了你的命,你这样子说话太没礼貌了。”
    洛夜痕身上凌冽之气骤然间消失:“药凉了,效果会变差。”
    文青羽看了看手中的药碗,说了这么一会话,的确已经不怎么烫了。便一下子递到他跟前。
    洛夜痕却动也不动,只拿一双乌沉沉的眼睛看着她。
    “你手没伤吧。”
    “我起热了,手没力。”接下来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猛咳。
    文青羽顿时心软,好脾气的拿起汤勺送到他唇边。他却仍旧用那乌沉沉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始终不肯张嘴。
    “怎么不吃药?”
    “你不走了吧。”
    文青羽挑眉,这会不是该吃药的么?怎么问起这个?
    “萧若离说,你这几日得寸步不离守着我。”
    “恩。”文青羽点头:“这几日我守着你。”
    “那,等我好了呢?”
    文青羽手指一顿,洛夜痕凤眸便一暗。
    “你若是执意要走,我绝不强留。在你心里终究还是怨我的,那这药我索性还是不吃了吧。我死了,你才能出了气。”
    “吃。”文青羽眉头一皱,将勺子狠狠朝着洛夜痕送去:“你要是不吃药,我立刻就走。你爱死不死。”
    洛夜痕凤眸一弯,乖觉的将勺子里的药一口吞了下去。
    屋外,飞影狠狠翻了个白眼。
    爷,您这苦肉计是越发用的纯熟了,这样子死皮赖脸的,不嫌丢人么?
    屋里,文青羽细心的将一碗药喂给了洛夜痕。
    “吃完了药,我们是不是可以好好谈谈了?”
    “恩?“洛夜痕挑眉。
    “洛夜痕。”文青羽清眸眨也不眨看着他:“在你心里,我是弱不禁风的普通女子?”
    洛夜痕闭了口气,终于摇了摇头:“你不是。”
    良久,那一张苍白的玉颜上终于浮现了一丝浅笑,那一丝笑极清浅却叫人觉的异常温暖。
    如同冻结了千年的寒冰骤然照进的一丝阳光,虽然细微,却叫人的眼里心里只剩下那一丝阳光。
    “幸好,你不是!”他说。
    那一声极轻极浅,却再不是方才一般小心翼翼,文青羽心头突然就宽了一宽。那一丝怒气一下子便跑的半丝不剩。
    她不是无知无觉的傻子,这些日子洛夜痕为她做过什么她很清楚。她当然知道,洛夜痕并不是真的将她当了无关紧要的棋子。
    也许当初接近她的确是存了些其它的目的,但要说洛夜痕想叫她死那倒也真的不大可能。
    但是这样子被人蒙在鼓里的算计,心里终归是不大舒服的。
    “我没能被你的好弟弟算计死,你这是在惋惜?”
    洛夜痕勾唇一笑:“他哪里能够真的伤害到你,流沙青玉不是最后还是到了你手里?那个东西在手,以后整个流沙你都可以横着走。”
    “哼。”文青羽冷冷一哼:“你以为我还小?打了一棍子再给块糖就什么都忘记了?”
    “那你要如何?”洛夜痕似是及苦恼的叹了口气:“洛子宵就是怕你玷污了爷的清誉,你就偏不让他如愿。不如今夜就收了爷如何?咱们气死他。”
    文青羽狠狠噎了一噎,所以说,无耻的人永远都无耻!
    她狠狠咬了咬牙:“你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恩。”洛夜痕点头:“子宵来燕京并没有瞒着所有人,至少南疆郡王和连胤是知道的。”
    “额?”文青羽挑眉。
    “不然,你以为南疆郡王凭什么说动连胤能够与他合作?凭他一个郡王的身份,远远不够。”
    文青羽眸色一闪,想起了外界的传言。
    世人都说,洛夜痕做了质子以后,洛子宵把持蜀国朝政数年甚是得民心。蜀国半点没有迎接蜀王回朝的意思,是因为洛子宵根本就不想洛夜痕回去。
    他实际上根本就是想要自己做蜀王!
    所以,他便是以这个借口叫南疆郡王和连胤都相信,他这次来就是暗中部署想要除掉洛夜痕的?
    所以,流沙行刺的时候,洛夜痕才会在场!
    “你们洛家人真是……”文青羽冷哼一声:“一个比一个心思歹毒。”
    先是洛惠安和先蜀帝联手,将天下格局重新置换。如今,洛夜痕和洛子宵又再度瞒天过海,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间。
    洛夜痕淡淡一笑:“多谢青青夸奖。”声音中竟听不出半丝的不自在。
    叫文青羽都忍不住怀疑刚才那一句实际上是在夸他。
    “还有凤亦欢,是怎么回事?”文青羽脸色终于沉了一沉,想到那个女人她的心情就很不美妙。偏偏洛夜痕还出手护着她。
    “你说……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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