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很好奇,如果自己在宫里住上半个月再回去,顾修会不会有小别剩新婚的感觉?
    他,会不会想她呢?
    指尖绕着他的帕子,清淡的洁净香味,像他的体温。
    “怎么办啊,我已经想你了。”
    “沈星语,你好没出息。”
    斥责着自己,唇角又翘着。
    只是沈星语的这份心愿到底是没如愿,戌时,沈星语正陪十一公主玩叶子牌,雪昭媛亲自过来讨人,待出了浮碧阁,顾修站在石阶下,手背在身后,背对着她,穿飞鱼服的小太监执了灯在边上,灯影拉长了他的影子。
    沈星语站在石阶最高处原地不走了,鹿皮小靴子踢了两下,发出声音,吸引前头人的注意。
    顾修听见声音果然回头,仰起脖颈朝她深深看过来:“下来。”
    大概是因为他不到一天就来接自己,沈星语一时吃了雄心豹子胆,他应该是有点喜欢的吧?
    “爷,你上来接我行吗?”
    顾修愣了一下,朝她抬起手,是要牵她手的姿势:“过来。”
    对峙了很小很小一会,还是沈星语败落,拎着裙摆,小鹿靴在石阶上踩出哒哒声,跑下去,撞进他怀中。
    顾修被撞的胸膛朝后倾了一点,但腿稳稳站着。
    “别胡闹,这是在宫里。”
    “哦,”沈星语轻轻囔一声,从他温热的怀里退出来,把自己的手放进他掌心。
    顾修没拍开,大手牵着她的,两人一道并肩出了皇宫。
    路程行至一半,忽的,天空中炸出一枚信号弹,这是大理寺嫌犯落入陷进的信号,顾修清楚,这是采花贼周达落入陷进的信号,网布了这么久,终于上钩了。
    “你先回去,我去抓捕犯人。”
    顾修撂了这句话,掀了帘子便从车厢出去。
    沈星语身子再跟出来:“你去哪?”
    “有没有危险?”
    入目是顾修头也不回的身影,劲风鼓着他的外袍。
    沈星语只好问双瑞:“你知不知道爷是去哪里?”
    双瑞倒是知道顾修的很多事情:“这是大理寺抓捕犯人的信号,爷最近一直在抓采花贼周达,没准是他。”
    采花贼这件事在上京传的挺厉害的,沈星语眼皮直跳:“这人武功不是很厉害?”听说入高门大院如入无门之境。
    双瑞:“前东宫侍卫军首领,战场里厮杀了七年拼出来的,武功自然高,不然爷也不会抓这么久。”
    沈星语:“马车掉头,去看看。”
    双瑞:“太危险了,主子不会想您过去。”
    沈星语一想,自己脑子是糊涂了,要真过去没准是被顾修添乱,而且这边离烟花的地方挺近的:“那回去吧。”
    看见信号的援军从各方快速往目的的奔赴,顾修最快,到达石青巷,周达在包围圈里,只是他刀下,驾着一个大理寺年轻衙役。
    “放我走!”
    左右两边人让开,顾修手背在身后,慢条斯理踱步过来,“周达,你恶贯满盈,若是不想连累家人,就将刀放下。”
    周达冷笑:“顾世子,笑死了,你认为这种话能威胁到我?”
    “把刀都放下,不然我杀了他。”
    顾修冷笑,“你能威胁到我?”
    话音落下,他一个旋梯,下属的刀飞出,直奔周达命门,与此同时,所有的下属全部飞扑上去,而那名被抓着的下属脖颈往后一仰,周达的刀只入喉一分,算是捡回一条命。
    刀·戟碰撞出火星,一群人在空中打的难舍难分,援兵一直在往这边增援,周达被逼着往后退,远远的,看见远处官道上一了辆八拘马车,他转过后背,以身抵顾修的一刀同时,自己亦一刀劈开了面前的衙役,顶着刀伤,顺利的踩着屋檐而过,跳进八拘马车。
    顾修察觉到他的意图,瞳孔一缩,足尖一点,疯了是的往那边飞去。
    待人落到马车上,刀尖抵着帘子挑开,纤细修长的脖颈上一只宽刀,车前两只灯笼在夜色中浮着微光,开了刃的刀在寒夜中反射着锋利的银光。
    第34章
    沈星语的脸落在黑暗里, 原本便是黑暗的瞳孔,此刻更加幽深,深深的看着孤修。
    她的肌肉明明在害怕的发抖, 像落叶扑簌簌,可是看向他的目光里却充满了交付生死的信任。
    她的眼睛好像在说:“我信你。”
    她的脖颈修长纤细漂亮, 像天鹅一样,此时上面架了一把陨铁寒刀,在上面投了一根纤细的寒影,只要轻轻一用力,她的脖颈就会被砍成两段。
    周达唇边勾起笑:“顾大人将我放了,否则这小妇人可就没命了。”
    顾修暴喝一声, 手中长刀一劈,车厢轰然碎裂成齑粉,三人暴露在空气中。
    顾修目光在周达腹部的刀伤上深深看了一眼, 刚刚他一刀戳穿了他的腹部, 此刻那里流着猩红的血, 空气中散发着一股子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你认为挟持一个女子就能威胁到我,未免太可笑。”
    周达:“那顾大人你在犹豫什么?”
    “应该像刚才一样, 直接砍上来。”
    顾修:“本官是在给你选择。”
    “你如今身受重伤,必然跑不远, 看似挟持了人质,有了筹码,其实结果还是一样的,选择束手就擒, 还能苟活等着审判, 选择挣扎,那就是选择当场死在我的刀下。”
    “是人都想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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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我能给自己挣扎出一条路来呢。”
    周达目光轻轻一扫过地上的碎片中, 泛着金光的“顾”字府牌上,“听闻顾大人新婚,新夫人尤其美貌,我是不是应该称呼一声顾夫人?”
    周达的话音落下,空着的那只手,手指在沈星语的脸上摩挲,滑嫩的触感,在他的脸上荡起一股满足的春色。
    “很润。”
    “顾大人好福气。”
    顾修目光剜在他缓缓向下滑过左颊,到颈子的手指上,“你敢再动她一下,我保证你会碎尸万段。”
    “看顾大人诚意。”
    周达的指节往脖颈下滑又滑了一寸,满意的听见顾修舌尖顶着牙龈的声音:“我放你走。”
    周达猜他牙都要咬断了,扫一眼他手中的刀,顾修作势,弯下腰,要将刀放下的样子。
    在即将落地之时,手中的剑柄一歪,一弯寒光射在周达的眼睛里,周达的手下意识往下砍去,沈星语感觉自己要死了,电光火石之间一只手用血肉抱住了刀往外面的方向使力一掀。
    顾修立刻抱着沈星语险险擦着刀刃从马车上跌落下来,滚了两圈,站起身的一刻,袁心恰好重新踢过来一柄刀,顾修长臂一伸,生生接住。
    此时周达和袁心在正面交战,袁心露出一个破绽,周达刀锋劈过去,在离他脑袋一寸的地方,生生停住,一柄刀横穿了心脏,顾修握着剑柄的手淡青血管明显。
    顾修拔出刀,绕到他面前,目光盯在他还握着刀的手上,手起刀落间,周达人生最后的瞳孔里,是翻飞的指节,血开出的飞花。
    周达瞳孔放大,直挺挺刀下,刺目的血水流在地上,染红了地面,血腥的场面,沈星语怔在原地,眼睛透过这场景,回到了看到粟圣公府成灰烬的那日,耳朵失聪,双目失明,世界只剩下猩红的恐怖阴暗。
    顾修将她抱入怀中。
    “没事了。”
    袁心等人低头处理着打斗的痕迹,包括用水冲地上的血,没人敢看过来。
    他的外衣上都是风雪的寒气,手掌却又温热,沈星语充盈在他清冽的雪松香味中,五感渐渐回来,迟钝的反应回归本位。
    “让我看看你的手。”
    她从他怀里出来,捧起他的手,宽大的手掌上,中间一道血痕,深可见骨,“你受伤了。”
    这伤上在她心上,泪珠子压着睫毛滚下来,“都是为了救我。”
    顾修并不放在心上:“小伤而已。”
    “你身上有没有药?”沈星语问。
    顾修往回抽手:“大理寺有。”
    “你这样还要去大理寺?”沈星语抓着他的手不放。
    顾修:“收下尾就回来。”
    沈星语不干了!
    哭出委屈的声:“这人都死了,你还要收什么尾,我不管,你跟我回去上药。”
    顾修揉揉额角:“别哭了,我回去。”
    脚尖转了方向,去跟袁心嘱咐,袁心笑他:“大人,你可真不会怜香惜玉,这可是劫持,那么娇滴滴的美人儿,你也舍得。”
    “走吧走吧。”
    顾修一个淡淡的眼神扫过来,袁心闭死了嘴。
    马车损毁,好在这里离镇国公府已经不远,顾修的书房里有一整个小柜子里都是各种伤药。
    “你的职务是不是很危险?”沈星语给他清理好伤口,洒上伤药包扎问。
    顾修:“周达这种级别的少,我也不是抓捕任何犯人都要出手。”
    沈星语:“我不想你做这样危险的事,能不能调个闲差?”
    “我可以不穿金银,哪怕我们没有太高的权势,做个闲职也可以。”
    顾修:“男人没有权势,太过窝囊。”
    沈星语美眸瞪圆:“谁说的?男人不一定要有权势,我瞧着那些普通夫妇人家也很好,夫妻略有小财,够温饱,夫妻二人一日三餐,再养个可爱的孩子,一辈子和和乐乐的,有什么不好?”
    顾修不看她了,从她手里抽了手,拿出一只黑色瓶子,倒了药粉在碗里,用热水兑开,搁在她面前,“喝了。”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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