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已经到了囚犯睡觉的时候。法厄斯原本想把许岑风的位置换到和自己一个监区,结果许岑风被拒绝了:“我住的单间,不会有什么危险,就剩最后两天了,你别暴露。”
    法厄斯一想也是,监狱里虽然都是他的暗线,但万一在囚犯间走露了风声也不太好,只好派了几名狱警把许岑风送回房间,约好明天在矿石场见。
    许岑风被狱警带走的时候,有一些囚犯看见了,但他们都不明所以,只有斐文猜到了几分内情。
    “无崖肯定盯上了他。”
    “啧,多漂亮的小雄虫,可惜被辣手摧花了。”
    “你怎么知道他会遭殃,那只雄虫看起来还挺能打的。”
    “再打也没有无崖能打,桑亚多厉害,直接被他打得旧伤复发了。”
    就在五号牢房猜测纷纷的时候,狱警恰好护送许岑风回来了,斐文他们出于好奇,不由得走进栏杆看了几眼,却见许岑风脸色苍白,囚服领口有一片藏不住的吻痕牙印,一副沉默得不能再沉默的样子,很明显被糟蹋的不轻,顿时面面相觑。
    许岑风总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感冒了,八成是刚才在浴室洗完澡没有及时穿衣服的原因。他正打算回房好好睡一觉,不经意发现五号牢房的囚犯都盯着自己看,对他们礼貌性点了一下头。
    斐文他们的心情顿时更加复杂了。
    一只金瞳雌虫目送着许岑风离去的背影,语气怜悯道:“多有礼貌的雄虫啊,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和我们打招呼,真希望无崖以后少糟蹋他。”
    嗯,糟蹋。
    ……
    法厄斯嘴上说着和霍克相认太麻烦,但总不可能真的不搭理,毕竟行动就在这最后两天。翌日清早矿石场集合的时候,他在一群劳作的囚犯中准确无误搜寻到了霍克的身影。
    当初法厄斯不仅把部下安插在了狱警中间,就连囚犯里也有他的暗线。霍克刚来不久,一直在悄悄联系那些黄牌的军役罪犯,同时寻找着法厄斯的下落,他一边探头探脑的敲石头,一边警惕狱警的盯梢,根本没注意到法厄斯这边。
    法厄斯懒洋洋坐在山石上晒太阳,被霍克蠢得头都疼了,他瞥了眼身旁的许岑风:“你去还是我去?”
    按理说应该是法厄斯去的,但他昨天被糟蹋得太狠,懒得动。
    许岑风笑着道:“我去吧。”
    他语罢利落跃下山石,穿过一堆正在劳作的囚犯,径直来到了霍克面前。
    彼时霍克还在四处打听消息,想要探听法厄斯的下落。他一边劳作,一边环顾四周,冷不丁看见许岑风出现在眼前,顿时紧张起来:“阁下,监狱附近有很多暗哨,您还是不要和我离得太近了,免得被牵连。”
    许岑风嘘了一声,示意他别惊动狱警:“他们都吃午饭去了,你在找谁?”
    霍克闻言往身后看了眼,见那些盯着自己的暗哨都去偷懒吃午饭了,皱眉犹豫一瞬,压低声音吐出了一个惊天大秘密:“我之前一直没敢告诉您,其实首领也在监狱里面。”
    许岑风挑眉,似乎有些讶异:“那他在哪儿?”
    霍克脸色沉凝的摇了摇头,他刚来监狱两天,消息还有些滞后:“我还没找到,您放心,一有消息我就立刻通知您!”
    许岑风静默了一瞬,他指了指不远处坐在山石上抽烟的法厄斯:“你见过那只雌虫吗?”
    霍克看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皱眉厌恶道:“昨天见过,听说是个无恶不作的罪犯,您最好离他远一点,免得被看上。”
    许岑风:“……”
    所以不是法厄斯不想和霍克相认,而是霍克这个傻逼根本没认出法厄斯。
    作者有话要说:
    法厄斯(红眼特效):猎杀时刻!
    第119章 上辈子就已经相识
    法厄斯在监狱里改换了容貌,与从前天差地别,霍克不是没注意到这个传闻中的“监区老大”,但不是所有虫都和许岑风一样,仅靠一个照面就能认出来法厄斯。
    不过也算好事,侧面说明法厄斯的伪装很成功。
    霍克一边假装铲石头,一边低声对许岑风道:“我听说昨天有只雄虫在食堂揍了一个小头目,我一猜就是你,虽然在监狱里自保重要,但双拳难敌四手,你要小心那些卑鄙的家伙偷偷使绊子。”
    许岑风:“……”
    霍克一副万事尽在掌控的样子:“放心吧,我已经找其他囚犯打听过了,只要打架三次以上就可以找狱警申请调换监区,我已经打过两次了,还差一次。”
    许岑风:“……”
    霍克目光凛然:“首领不在,你的安全由我负责,过两天我就想办法找别的虫再打一架,无论如何也要调到第三监区!”
    许岑风:“……”
    许岑风闻言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你说霍克聪明吧,他连首领在眼皮子底下都没发现,你说霍克笨吧,这些事他倒安排得明明白白。
    法厄斯坐在远处的山石上,见状掰了一块碎石“嗖”一声打了过来,霍克听见身后传来的劲风声条件反射一躲,愤怒回头看向袭击者,却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双冷冰冰的眼眸,心中顿时一惊。
    好……好熟悉的杀气!
    霍克一呆,他看着坐在山石上的那只陌生雌虫,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手里的铲子“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整只虫都傻了。
    那个无恶不作的罪犯该不会就是大首领吧???
    而许岑风接下来的话也验证了他的猜想:“首领叫你过去。”
    许岑风语罢不顾霍克呆若木鸡的神色,转身穿过碎石区重新回到了法厄斯身边,他轻轻跃上山石,见法厄斯脸色阴沉,眼中闪过了一抹笑意:“你别那么凶。”
    法厄斯咔嚓一声捏碎了手里的石头,冷笑连连:“那你就保佑霍克的脑子聪明一点。”
    霍克跟了他二十几年,结果在眼皮子底下晃了两天都没发现自己,怎么许岑风一眼就能认出来?
    法厄斯思及此处,皱眉看了眼身旁的许岑风,却见对方也在看着自己,墨色的瞳仁干净明亮,清楚倒映着自己的轮廓,唇边笑意比春风还要和煦。
    法厄斯挑了挑眉,意味不明问道:“霍克都没认出来我,你为什么认出来了?”
    许岑风哦了一声,任由寒风吹乱头顶的发丝,半真半假道:“可能我上辈子就认识你了吧。”
    法厄斯偏头嗤笑道:“撒谎。”
    说话间,霍克终于从远处一点一点、磨磨蹭蹭地挪了过来。他的神色惊疑不定,仍有些不敢相信面前的陌生雌虫就是大首领,直到法厄斯从山石上跃下来照着他屁股踹了一脚,这才确认,连忙捂着屁股躲了个老远。
    霍克又惊又喜:“大……”
    他刚吐出一个字,忽然意识到法厄斯的身份不能暴露,又连忙捂嘴咽了回去。
    法厄斯没有和霍克多说,视线看向别处,不动声色吐出了一句话:“通知其余的暗线,今晚凌晨不许睡觉,随时待命。”
    他语罢回头对许岑风使了个眼神,示意对方跟上自己,这才离开。
    在旁边的囚犯看来,这位监区大佬估计是心情不好,随便逮了一个小囚犯踹一脚撒气,然后就搂着怀里的新宠径直朝不远处的岗亭休息区走去了。
    黑石山气候严寒,旁边设立了专供狱警休息的岗亭,里面不仅有暖气,还有热水和食物,和外面相比堪称天堂,可惜只有大佬囚犯才敢进去坐一坐。谁也没注意到之前盯梢霍克的那些狱警一直没回来,又或者他们永远都回不来了。
    许岑风跟着法厄斯走进岗亭,结果就见桌上已经摆好了两份热气腾腾的饭菜,虽然不能和在霍斯堡的时候比,但在黑石监狱已经算是难得了。
    许岑风垂眸瞥了眼法厄斯搂住自己肩膀的手:“他们看不见了,你还不松开?”
    法厄斯反手关上门,不虞问道:“怎么,不能抱?”
    许岑风闻言把自己肩膀上的手拉下来,然后转身将法厄斯抵在门上。他因为肤色白,唇色透着浅浅的红,说话的时候看起来很性感,余息灼热:“可以抱。”
    许岑风低声道:“我抱你。”
    法厄斯闻言一噎。
    噎过之后,心头就是一软。
    法厄斯倒是颇为大方,闻言微微勾唇,偏头移开视线道:“那你抱。”
    然后许岑风就真的认真抱住了他,下巴抵在彼此的肩上,互为依托。外面寒风凛冽,这间小屋却暖意融融,舒服得让人不禁想打个盹。
    法厄斯好像听见了许岑风胸膛里的心跳声,那种有力的震动一直传到了他的身上,连带着自己的心跳也不禁快了几分。
    法厄斯莫名口干舌燥,声音沙哑:“许岑风……”
    许岑风嗯了一声,静等下文。
    法厄斯:“你有没有觉得北部很荒凉?”
    这片土地一年四季大部分时候都是冬天,那样铺天盖地的雪虽然浩荡美丽,但看久了也会腻的。许岑风就像一颗不知从何处飘来的花种,温雅秀气,与粗犷的北部格格不入。
    法厄斯也担心过许岑风会不会闷坏了,冷不丁开口道:“等回了霍斯堡,有空我带你去西部转转,那里比北部暖和。”
    那里有春天。
    许岑风看了他一眼:“你不怕我跑了吗?”
    法厄斯无意识皱眉,觉得这个问题有些莫名其妙:“你干嘛要跑?”
    许岑风闻言一顿,忽然意识到这辈子已经不一样了。他们是互相喜欢的,没有伤害没有猜疑,而法厄斯也不必时时刻刻提防着、警惕着自己要逃离。
    一阵冗长的静默过后,许岑风忽然笑了笑:“对,我不跑。”
    他不跑,他喜欢法厄斯,没必要再跑了。
    法厄斯的身上有一种挥之不去的上位者气息,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你跑不掉的。”
    他语罢捏住许岑风的下巴,用力咬了他一口,又轻柔舔舐片刻,语气霸道:“整个北部都是我的,你跑不掉。”
    许岑风心想法厄斯总是这么骄傲自负,自己上辈子不就跑掉了?但现在气氛正好,他识趣没有说这种煞风景的话,和法厄斯一起在桌边落座,用纸巾擦了擦碗筷上面的浮灰:“这些饭菜是你让他们准备的?”
    法厄斯嗯了一声:“给你改善伙食。”
    大食堂里的饭煮得连狗都吃不下去,他当然不可能让许岑风吃那种东西。
    许岑风其实不挑剔,他小时候在山沟沟长大,野菜稀粥都吃过,但还是夹了一筷子菜,认真做出点评:“挺好吃的。”
    谁都喜欢自己的心意得到回应,法厄斯也不例外,他见状虽然没什么表情,但不难看出心情颇好:“好吃就多吃一点,反正最后一天了。”
    许岑风看了他一眼:“我听见你让霍克凌晨别睡觉,晚上有什么行动吗?”
    法厄斯原本想抽烟,但见许岑风在吃饭就放弃了,他手里捏着一个银色的打火机,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磕桌角:“他们不能睡,你可以睡,要走的时候我叫醒你。”
    法厄斯的这颗心已经偏得没边了。
    许岑风:“我睡不着,你们打算晚上几点动手?”
    法厄斯思索了一瞬:“凌晨两点,那个时候驻军队伍值班交接,防守不严。我们乘坐飞行器离开监狱的时候,航线刚好在驻军巡逻的范围内,能避则避。”
    许岑风知道驻军里有一部分是耶尼亚的亲信:“万一避不开呢?”
    法厄斯的回答简单而又粗暴,漫不经心吐出了一句话:“避不开就打,最多浪费几个小时,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语罢指尖一按,打火机就“嗖”地跳出了一簇幽蓝色的火焰,越来越旺,仿佛要燃尽整个冬日。
    “呼——”
    火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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