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衔猛雨喷洒,水流贴壁蜿蜒成幕,玻璃窗外的世界模糊。
    斜角的炭条与笔头顿圆的铅笔对放,染了碳灰的纸巾团不知何时飘下,落在亮如镜面的木地板上,格外刺眼。
    画纸上的林寻舟神态刻画传神、眸底的晦涩深情和雨天的昏暝空间感都被完美拿捏住。
    晏柠橙已有太多年不这样郑重的画人像素描,但这份作品哪怕送去央美校考打分,脱离情绪,只看技巧,也绝对排得进前三甲。
    可现在作画者和被画者都没有心思观赏它了。
    视线交织缠绕,晏柠橙坐得很不安稳,那团炽热灼烤着她,林寻舟又抱得很紧,不许她跑掉。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淌,心在无规可循的跳动。
    晏柠橙把下巴抵在林寻舟肩颈,搂着后腰的手挠了挠他,细弱问,“都好久了,为什么还是这样?”
    “哪样?”林寻舟喑哑轻佻发问。
    晏柠橙啄他肩膀,软音小小声讲,“就是那样。”
    林寻舟垫脚把往下滑的晏柠橙往怀里带得更深,闷声揶揄,“被桃桃抱,我哪里都跟之前不一样了,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
    “就是……”如鲠在喉,涩然在他耳畔念出让人脸红心跳的两个字。
    石更着。
    林寻舟哂笑,指尖漫不经心地勾着缕散下的发丝,“温香软玉在怀,桃桃来猜猜为什么?”
    “我才不猜!”晏柠橙娇嗔回嘴。
    林寻舟慵懒散漫回,“反猜不猜都因为桃桃,我又不是圣人,妻子在怀里还不许有反应?”
    晏柠橙牙齿很轻的咬住肩臂连接处的三角肌,尖锐的虎牙磨着威胁,“对每个投怀送抱的都会有?”
    “不会。”林寻舟斩钉截铁,“首先,桃桃是第一个坐进我怀里的人,没谁敢和你一样投怀送抱,其次,是人非圣,也不至于下流到是西门庆,我的限定词一直是,妻子和桃桃,就仅你而已。”
    真好哦。
    被人坚定的选择,成为唯一答案的感觉真好。
    晏柠橙其实知道该如何解决,可她在生理期,她没有多提,林寻舟也没要求。
    他就那么安静的又抱了晏柠橙一小会儿,在放手前埋头深吸,汲取她发间清甜的西柚香气。
    “卫生间能借我用用吗?”林寻舟把她抱起,又送回懒人沙发里,捏着水递到唇边,温柔哄,“喝点儿水。”
    晏柠橙双手捧着水瓶,小口抿着,水流润过干渴的喉头,“你用。”
    林寻舟仰头喉结上下滚动,一口气饮下大半瓶,垂眼幽幽讲,“如果可以的话,桃桃的备用手机,能一并借我用用吗?”
    习惯是很害人的。
    和林寻舟对晏柠橙的提议总说“好、可以、当然”一样,反之亦然。
    晏柠橙惯性答,“好。”
    把备用手机放到林寻舟掌心,抬眸时才猛然意识到什么。
    手机相册里的晏柠橙,不同于林寻舟见过她的任何一面。
    “桃桃紧张什么?”林寻舟勾唇,笑容浅淡,“我只是想看看桃桃拍我什么样子而已。”
    晏柠橙顺势取回,主动翻出给他看。
    拍得很好,只是静态质感再好,都比不过本人实体。
    晏柠橙的睡眠质量不好,对卧室的要求就尤其高,软床毛绒地毯,每一处都做了软包,闲来发呆瘫成大字躺在地上看天花板也舒适。
    无横梁飘窗视野开阔,指尖点到块茶调的香薰蜡烛点燃。
    橙红的烛火顺着引线融开一小圈的蜡油,前调是柑橘、柠檬和佛手柑的清淡,窗外的雷雨没能盖过卫生间里传来的水声。
    晏柠橙后仰,闭目枕到背靠上,烛火烧得很快,中调浮出绿叶与橙花的纯净,温柔而不张扬地燃断脑海中名为理智的弓弦。
    原本是为了安神静心,结果变成了催发。
    这样的味道太像现在的林寻舟了,仍然倨傲不驯,是自己喜欢的模样,然而可拥有了,就难以抑制的想再贴近。
    磨砂玻璃门透出大约的轮廓,晏柠橙徘徊半分钟,扬起了手。
    “哐、哐。”
    卫生间里水声忽止。
    林寻舟低到不能再低的声线传来,“怎么了?”
    晏柠橙没有回答,而是缓缓在门口蹲下。
    “桃桃?”林寻舟盯着那团在缩小的影子,挺立的谷欠念完全没有要消下的迹象,他蹙眉拿了条浴巾围好推开门。
    冷水激不起雾。
    晏柠橙乖顺的抱膝蹲着,熊前的柔软被压着,微微仰头,秋水剪瞳晃着潋滟波光,软而怯唤他,“林寻舟。”
    “嗯。”林寻舟倚门,随性地把湿发捋到额后,闷哼,“怎么了?”
    女孩子像是只没有主人抱就会等在门口的布偶猫,想抱过来揉捏亲吻,可他没有。
    晏柠橙眉目宁定地看了他几秒,下定决心问,“我能帮你做什么吗?”
    林寻舟提步走近,冰冷的水顺着指尖滴落在晏柠橙脸颊,冻得她打颤。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指腹触到脸颊细腻的肌肤,林寻舟俯身,抹开那滴水珠,注视她的眼睛,再度确认。
    晏柠橙握他的手,用自己的体温去驱赶冲冷水澡带来的低温。
    她笃定答,“我知道的。”
    又不是十五岁。
    二十五岁的成年人,和喜欢的人做快乐的事情,不必问是缘是劫。
    林寻舟原顾忌到晏柠橙在生理期,犹记年少时她来月经情况会很严重?
    所以在克制忍耐不去多碰,可现在实在没有忍耐的必要了。
    把人从地面捞到怀里半搂着,视线从头到脚梭巡,饶有趣味的问,“请问,我可以用哪里?”
    晏柠橙鼻尖蹭他鼻尖,吞吐着讲虎狼之词,“都可以,请尽情享用。”
    飘窗软垫,纱帘自两侧往中并拢,透进的暗光和幽微烛火互为室内的明处。
    骨节分明的漂亮手指捏到旗袍的盘扣,没有被阻挡,林寻舟一颗颗的解下去,细嫩的肌肤白得如同捧雪,露出bra的蕾丝边缘,三分之二杯的包裹,沟壑深邃。
    “宝贝儿好有料。”指腹不客气的接触,手掌虚拢着她的要。
    这是林寻舟给到晏柠橙最后逃离的机会。
    她没有珍惜,而是去主动索吻。
    再忍下去就不礼貌了。
    灰色的浴巾滑到地面,高昂巨大的物弹出,晏柠橙瞥到就红着脸错开,视线无定的往别处扫。
    小说和漫画里的尺寸都是作者夸大过的,林寻舟这天赋异禀的,是她之前画图时估量保守了……
    “不满意?”林寻舟微笑,凤眼闪过丝精光,手臂发力,桎梏住纤要,温和质问。
    晏柠橙摇头,舔唇角,悠悠回,“它好大。”
    最简单的对男性的夸赞,从心上人嘴里说出来时,有加成。
    水蓝色狐狸眼内圆外挑,覆着水雾,媚眼如丝,缕缕把林寻舟的理性包裹作废,他攥住女孩子的手腕,引诱着教导,“桃桃乖,和它打个招呼,喔住它。”
    晏柠橙长睫颤动,乖顺迎合地张开五指去握,接着哭腔呜咽,“林寻舟,我控不住,太烫了。”
    什么情绪在在作祟,林寻舟狂热的想把面前的白纸涂抹上自己的色彩,瘦长的手指抚过颈间的大耳狗项链,流连迟滞后一路向下。
    香薰台里的烛火在摇曳,闪电和惊雷被抛却耳后,晏柠橙个林寻舟都沉浸在彼此的抚慰中。
    视觉和触觉都震颤。
    生理和心理都极愉悦。
    “……”林寻舟长嘘气,大掌包裹着她的小手,感受独属于女孩子的细腻。
    晏柠橙不敢往下看,依偎在他胸膛,听之任之的由着摆弄,她红着眼尾仰头看林寻舟,像是只心甘情愿受委屈的兔子。
    “哼出来。”林寻舟亲着她的耳垂,低吟蛊惑,“我喜欢听桃桃发出声音。”
    晏柠橙被揉得舒服,唇里溢出娇糯“……嗯。”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那里始终不肯偃旗息鼓,晏柠橙带着挫败感嘀咕,“手好酸呀,还没好吗?”
    林寻舟气笑了,他没舍得一直让晏柠橙用手,但自己的双手始终都没有停下。
    地面多了团乱扔的蕾丝制品,旗袍下摆被拉高。
    “画得文身洗掉了?林寻舟掌控着自己与晏柠橙,温和问。
    晏柠橙被欺负得失神,扬着张娇柔妩媚的脸,后知后觉地回答,“下次重画。”
    “多谢款待。”林寻舟轻喘着回应,去和她亲吻。
    最后有浊物在她掌心喷涌,晏柠橙分不清究竟是哪里更热更烫。
    是切实存在的热液,还是彼此贴附着狂跳的心。
    昏沉陷入梦想前最后的记忆是林寻舟抱她去清理洗手,甚至在学着如何帮忙换满掉的卫生巾。
    他就坐在床边耐心的研究床头柜上的瓶瓶罐罐,先是很拙劣技巧的为她一根一根手指的涂护甲油,然后挤护手霜,认真为她涂抹。
    以及落在眼睑处的吻。
    “午安,桃桃。”
    帮人解决是个体力活,熟悉的淡香蔓散进梦乡,夹杂着橙花的青草质地。
    晏柠橙撑着课桌桌面直起身体,看起来已经放学有一阵子了。
    左侧窗外是绮丽的粉紫晚霞,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头昏脑胀,而给林寻舟写得情书还剩下三两行的收尾句。
    晏柠橙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情书写到半截时睡去,是否预示着表白注定失败。
    意欲提笔续写,却怎么都下不了笔,手在发抖。
    她想写:【我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必为此有任何心理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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