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良才!”秦媛怒不可遏,上前一把捉住他的衣袖,压低嗓子斥道?,“你说话不算话,吃干抹净就拍拍屁股走人,世?上哪有这?种好事?”
    肖良才见她翻脸,也懒得装了,伸手嫌弃地在她臂上一拨,讥讽道?,“秦小姐,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以前是怎么对我?的?我?给你送表送包,你照单全收,转头却连一顿饭都不愿意跟我?吃,嫌弃我?‘年纪大,挺个啤酒肚膀大腰圆’,说看见我?就犯恶心。哼,现在不嫌我?恶心了,上赶着爬我?的床?”
    秦媛闻言一震,眉心剧烈颤抖着,眼神里懊悔和愤怒交织,气?得说不出话。
    肖良才复又冷嗤一声,说:“秦媛,我?也不妨跟你直说,这?次你冲撞了龙王庙,三年五年是翻不了身了。不过?,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把我?伺候舒服了,我?手上倒也还有一些小资源能?让你有口饭吃。你放心,我?这?人怜香惜玉,不会像赵世?高那?么无情。”
    “你自己胆子小不敢惹事就直说。”秦媛怄得胸口疼,忍不住反唇相讥:“我?就不信,中国这?么大,我?还找不出一个能?帮我?也敢帮我?的人。”
    “那?你就把自己洗洗干净,继续慢慢找吧。”肖良才见她油盐不进,轻叹了声,说完又像想起什么,慢悠悠从钱夹子里抽出一沓百元大钞递给她,“我?也不是白占你便宜的人,刚才的辛苦费,秦影后拿好了。”
    秦媛哪里受过?这?种羞辱,暴怒之下?一扬手,将肖良才手里的钞票打落,呼啦啦洒了一地。
    肖良才啧啧两?声,耸肩摇了摇头,出去了。
    休息室的门开启又关上,待脚步声走远,秦媛终于忍不住,掩面蹲在地上,压抑地痛哭起来。
    眼泪鼻涕齐飞,哭了不知多久,模糊之间听见开门声,和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轻轻盈盈。
    再然后,一只手轻轻放上了她的左肩,有人轻唤:“媛姐。”
    “……”秦媛被吓到,飞快抬手抹了把脸,转头一看。
    休息室的窗户没关紧,一缕夜风吹过?来,帘子飘高,月光洒入,照亮她身旁那?个人。瘦瘦小小,肤色稍黯,其貌不扬,是扔在人群里她绝对不会再看第?二眼的长相。
    “江琳达?”秦媛皱眉,瞬间又变得暴躁起来。她满腔怨恨无处宣泄,看见这?个出气?筒小助理,当即恶狠狠责骂,“这?几?天你死?哪儿去了?打电话不接发微信不回,让我?和东哥找不到人。”
    江琳达眼睛直直地盯着她,忽然轻笑,没头没尾地问了句:“媛姐,这?几?天你过?得很痛苦吧?”
    “……”秦媛愣住。
    “你看。”江琳达拿出手机,手指滑动着手机屏,向她展示热搜#秦媛录音#这?个话题的实时讨论广场,“你这?条话题的阅读量已经几?亿了,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人在议论,在骂你。”
    江琳达此刻的神态有些不正常,秦媛有些心惊,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骂道?:“你发神经啊?”
    江琳达笑容愈发灿烂,又说:“你知道?吗,最开始我?录那?些对话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到效果会这?么好。因为?我?知道?,有赵世?高护着你,你后台太硬了,哈哈哈哈,幸好你真的够蠢,到处惹事不消停,不然我?还没办法借殷酥酥的手整死?你。”
    秦媛愕然大惊,瞠目:“你、 你说什么?”
    “你知道?吗,我?真的很讨厌你。”江琳达癫狂地弯唇,像个压抑到极点后爆发的小丑,忽然一把抓住秦媛的长发,摸出一把明晃晃的铅笔刀,“你对外?一副温善和气?的样子,私底下?烂到发臭,你凭什么戴着虚伪的面具享受那?么多粉丝的拥护。我?只是你的助理,不是你的丫鬟,你凭什么随便对我?呼来喝去想骂就骂想打就打?!”
    秦媛痛得尖叫一声,看出江琳达精神状态极不稳定,怕她发疯伤害自己,忙颠颠地恐惧道?,“琳达……琳达,你冷静一点,我?知道?以前我?做错了,我?也得到惩罚了,求你你冷静一点!”
    “你怕我?毁你容或者杀了你?”江琳达眼神讥诮,“你太看得起自己了,为?你这?么个烂人赔上自己,我?没你这?么蠢。”
    秦媛满脸都是泪,惊慌点头:“对对对,你明白就好。”
    “我?只是来好心提醒你。”江琳达轻声,“退圈之后,记得当个善良的素人,否则你的报应绝对不只是我?。”
    *
    晚间不算堵,劳斯莱斯清影从“鹿鸣”驶出,四?十分钟后便抵达南新区的费氏私宅。
    殷酥酥扶着费疑舟回三楼主卧。
    男人基础体重摆在那?儿,加上又在车里坐了会儿,酒精在神经内充分发酵,他这?会儿再靠在殷酥酥身上时,便像是完全使不上力,浑身大半的体重都压在了她身上。
    殷酥酥没办法,只能?整个人都站到他怀里,用自己的体重做支架,艰难扶着他往床的方向走。
    几?十米的距离,她走得异常艰难,小小的一张脸蛋憋得通红。
    好不容易走到了大床旁边,殷酥酥松了口气?,刚缓下?力气?准备放人,不料身旁的男人已重重往床上倒去,长臂箍在她细腰上也不松,竟直接带着她也跌落在床。
    她就这?样陷落进他胸膛,像一滴奶油落入一口沸腾的锅,瞬间被烧至融化。
    费疑舟反身将她压在了身下?,手指摸到她尖俏的下?巴,扣紧,低头,灼灼地吻上。
    “唔……”殷酥酥皱起眉,双手抵住他,想要把他推开。
    男人满嘴满身的葡萄酒气?,一点也不难闻,可熏得她脑子极不清醒。
    她心跳混乱极了,被他亲得大眼迷离嘴唇红肿,根本都喘不过?气?。
    挣来挣去,半天挣不开,她有点生气?了,干脆鼓足勇气?一横心一跺脚,直接张开嘴,逮着那?只肆虐无度的舌直接咬下?一口。
    “……”舌尖袭来丝丝痛感?,费疑舟动作顿住,总算是停下?。
    重获新鲜空气?,她立刻变成一只被扔到岸上的小鱼,张开嘴大口呼吸。长发散乱,满脸潮红,晶亮的眸气?呼呼地瞪着他。
    费疑舟支着身子,居高临下?俯视怀中身下?的她,看见她被他吻到发肿的唇,眸色更深几?分,以拇指指腹轻缓暧昧地压住,漫不经心地摩。
    “醉鬼。”殷酥酥忍不住小声骂他一句,抬手拍开他讨厌磨人的拇指,又去拽他领带,教导主任训诫顽皮的问题学生般,“打起精神来,捉住你所剩无几?的清醒意识,不许发酒疯!”
    费疑舟被她吹胡子瞪眼的凶猛模样逗笑,心情大好,忽而便垂眸轻笑出声。
    不过?这?倒是给了殷酥酥逃脱的空间。
    她趁他笑得开心,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脑袋,撞他胸上!
    费疑舟这?厢毫无防备,让她一个猛子偷袭,怕她前额撞疼,下?意识伸出双手护住她的头,高大的身躯顺势便侧躺下?来。
    殷酥酥借势挣脱开,红着脸从床上滚下?去,然后站到床边手一指,仗着他醉酒不清醒,壮着胆子趾高气?昂地使唤:“你,脑袋睡到枕头上,乖乖躺好。”
    费家大公子生平第?一次被人这?么凶巴巴地命令,微愣,几?秒未做出反应。
    然后就看见这?小姑娘弯腰,手掌绕过?他领带三圈,勾紧了用力一提,“快点儿啊,别逼我?扇你。”
    费疑舟:“……”
    这?直白又霸气?的威胁,成功令太子爷静默。几?秒后,他很配合地在床上挪了挪,后脑勺枕上了枕头。
    “这?还差不多嘛。”殷酥酥满意了,弯起唇角扑扑手,继续吩咐,“不许乱动啊,我?去给你打盆热水洗个脸。”
    说完,她也没管躺在床上的金主老公是何?表情,自顾自就转身进了洗手间。
    两?分钟后,一盆热腾腾的水盛装完毕,殷酥酥又找了条赶紧毛巾扔进去,然后连水带盆一并端出去,放到了床边的床头柜上。
    “我?以前大学毕业没多久,就跟着梁姐去参加饭局了。”
    殷酥酥觉得醉酒后的大少爷很听话,又有点可爱,她心理上也放松了很多,边拧干毛巾替他擦脸,边小小声地碎碎念,“那?个时候,我?们真的很苦,走到哪儿都是最底层,每次饭局,我?们都要不停地敬酒喝酒,敬酒喝酒。”
    费疑舟躺在床上凝视着她,不言不语,安静聆听。
    “最开始的时候,梁姐喝一杯,我?喝一杯,可是后来她发现我?酒量不太行,梁姐就不让我?喝了,对外?编了个理由,说‘她家艺人酒精过?敏’,然后自己硬着头皮喝双份。”回忆起当年的心酸,殷酥酥不禁感?慨万千,“有一次梁姐喝多了,也是像你这?种情况差不多,我?把她扶回家,让她躺在床上,也是像这?样,拿热毛巾给她擦脸擦身体。你都不知道?她多好笑,醉得分不清东西南北,还记得保护我?,跳起来一把把我?搂怀里,吼着不许人占我?便宜。”
    “当时我?就在想,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人非亲非故,还能?对我?这?么好,我?真的很幸运。”
    殷酥酥说着,忽然抿嘴浅笑,倾身贴近费疑舟些许,促狭道?:“现在的情形一模一样。”
    费疑舟很轻地抬了眉,略感?疑惑。
    小姑娘直视着他的眸,语调变得格外?认真:“你是我?长这?么大照顾的第?二个喝醉的人。你和梁姐一样,同样的非亲非故,同样的对我?很好。”
    闻言,费疑舟眸色蓦地深沉下?去。
    须臾,他抬手轻轻抚过?她白皙微红的脸庞,轻声说:“当年你受那?些苦,是我?不好。来迟了。”
    四?目相对,时间仿佛也随之凝滞。
    殷酥酥心口猛一震,旋即便飞快移开视线,嘴里嘟囔着小声吐槽:“切,喝多了都满嘴甜言蜜语。就会说些好听话来哄我?。”
    费疑舟听见她暗搓搓的可爱吐槽,莞尔,没有再言声。
    替他擦完脸颊,然后是手掌,脖子,锁骨。
    殷酥酥仔细替他擦拭着,做完一切,正准备收工撤退,没成想,腕间竟一紧,被一只估计分明的手给捏住。
    “……”她不解,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抬眸看向床上的费疑舟。
    费疑舟:“身上你还没有擦。”
    殷酥酥:“……?”
    殷酥酥呆住,人都傻了。下?一瞬,被费疑舟单手一勾抱入了怀。
    男人眸色深不见底,带着某种无法克制的情动。天知道?,被她柔软的指尖偶尔轻拭,于他而言是何?种难以自拔的酷刑。
    他低眸注视着她,大掌执了她的右手徐徐往下?,覆在了他腰间的皮带上,薄唇贴近她耳侧,嗓音哑得可怕:“宝贝,帮我?个忙。”
    第46章 chapter 46
    *
    殷酥酥智力?正常, 当然听得懂他这充满暗示的动作和话语是什么意思。
    她脸顿时红了个底朝天?,下意识将手往回?缩,慌乱地压低声线:“你这人怎么回事。喝多了就好好休息, 闭上眼睛睡觉, 成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费疑舟嗓音喑哑:“反正我喝多了,第二天?会‘断片’,什么都不?记得。这是你的原话。”
    “……”殷酥酥欲哭无泪,头回?深刻地认识到何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是你不?记得,不?是我。我又没有喝醉。”她卡壳好几秒才挤出回?答, 决心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而且,你醉得连走路都不?稳,确定还能做这种事?”
    费疑舟闻言轻哂, 反问:“你这是看不?起我的身体素质?”
    殷酥酥被呛到, 生怕这位太子?爷为了证明自己而要硬来?, 吓得赶紧摆手:“不?是。我绝对没有看不?起或者质疑你能力?的意思。”
    她慌里慌张的模样格外鲜活灵巧, 尤其?双颊两抹绯色, 像焰火, 直烧到费疑舟心底。他被她楚楚动人的妩媚模样引得食指发痒, 微侧首, 薄唇印在她滚烫的颊上,道?:“我说过, 在你心甘情?愿之前绝不?强迫。”
    殷酥酥听完微怔,不?解地蹙眉:“那你是什么意思?”
    费疑舟嗓音低低的,哑得蛊惑又性.感?, 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些什么。
    极短暂的几秒钟光景,殷酥酥整个人骤然从头发丝燃到了脚指头, 瞠目结舌,好一会儿才费劲地将这些信息消化吸收。
    她干巴巴地咽了口唾沫,脸红如火,窘迫地问:“反正都是……你自己。你背着我解决不?行吗,为什么非要我在这里,当着我的面?”
    殷酥酥真的有点哭笑不?得。
    她想,这位金尊玉贵的大公子?该不?会有什么怪毛病,喜欢被看着吗?
    费疑舟眼神?愈发地幽沉,直视着她平静道?:“我要亲你。”
    殷酥酥:“……”
    其?实她很想问一句,亲哪里。但是此时的殷酥酥已经没勇气再吱声了。
    在男人直白的目光洗礼下,她全身皮肤都灼灼的,无端感?到口舌干燥。不?是想喝水的那种渴,而是另一种来?自于心灵或者灵魂的渴,难以表述。
    良久,殷酥酥做了个深呼吸,抿抿唇问他:“必须这样吗?”
    费疑舟不?言语,眼睛直勾勾锁住她视线,眼睛里欲色深重。五指收拢,执拗地不?肯放开,肢体动作已经表露出他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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