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尽量配合诸位的!”
    他态度的转变,也算是意外的收获吧?
    菲利夫人的遗体是在半山腰上被发现的,这座山整体的山势就比较平缓,凶手安置遗体的位置,更是平缓,并且醒目。
    “这是一块我们上山捕猎,经常会坐下休息的地方,不过……未来几年,我们大概不会坐下来了。”
    “这里距离菲利夫人打猎失踪的地方有多远?”
    “大概两个小时的路。”
    “这个路是指走过来的?”
    “这里没办法骑马的。”
    “但是菲利夫人单独出来打猎时,是骑马的对吧?”
    “我们见到时,她都骑着马。”
    “那就有点问题了……”是谁让她下马的?
    虽然电视里很多劫匪很容易把人弄下马来,但在这时代停留了一段时间的奥尔知道,把人弄下马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当然,这是指凶手也是普通人。
    而且菲利夫人最初单身去打猎是没人阻止的,这说明其他人都认可了这位女士的能力,认为她足以单身一人干这件事。那这样一位女士,至少是熟知自己要面对什么危险,并且知道如何应对的。
    她会骑着马靠近陌生人,或者靠近不利于骑马打猎的地形吗?
    熟人,或者至少是她认识的人作案?
    不,这也是奥尔自己的想法,要等男爵回来后,问过了他和为菲利夫人服务的仆人,才能确定。
    “哇!”一个黑点从天空中飞过,奥丁回来了。
    它落在了一处石头上,把脚伸给奥尔。
    没有袋子,只在奥丁的脚环上别着一个纸卷:已经开始调查,最迟两天后得到确切结果。
    这是担心他还有需要奥丁的地方,所以让奥丁先回来了。
    “先去玩吧,我回家的时候给你吃的。”
    “哇!”
    “真是可怕……威风的鸟啊。”镇长在一边嘀咕。
    奥尔跪在了那块缓坡上,开始寻找一切可以作为证据的东西,他首先发现了几块带着血迹的石头,其中一块石头有些特别,虽然一共只有四滴细小的血滴,但他很确定,它们不是滴落血迹,而是溅射上去的。
    被带来的时候,菲利夫人确实还活着。
    “菲利夫人被发现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老猎人看向他带来的一位猎人:“她趴着。”
    “趴着?”
    “对。”
    那位猎人走过去,直接趴在了地上,双手不是合拢在身边,而是距离身体还有一点点距离。他保持了一会儿这个姿势,才坐了起来:“就是刚才那个姿势,还有……”
    “请说。”
    “那位夫人是被在这杀死的,我发现她时,周围还有些冰没有化冻,鲜红的冰,是她流出来的血冻住的。她可能是被捅穿了胸口”
    “你们之前发现过的死者,在她们的周围有血迹吗?”
    三位猎人包括镇长都一起摇头,老猎人说:“那些女孩的周围都很干净。”
    假如没有别的证据,奥尔现在一定会怀疑菲利夫人之死是模仿犯,但她就是被那位黑峡镇凶手杀害的。这位凶手到底为什么,突然变化这么大?
    “对了……”奥尔朝坡下看,虽然还是缓坡,但它也是一个坡,凶手如果将一个死人背上来也是不容易的。但如果是活人自己走上来呢?
    “我现在还没见过粉色的毛袜子,那是一双很厚的袜子吗?”
    “对。”“很厚。”
    很厚的毛线袜……会不会是代替鞋的?短距离行走的话,不会将被害人的双脚硌坏或冻坏,但毛袜子终究是无法彻底替代鞋的,尤其是在这种山林中,所以也不需要担心被害者逃跑。
    袜子当鞋的想法其实有些夸张,但也提醒了奥尔,粉色毛袜子,是否不只是一个标志,而是也带有某种实用性?
    “毛袜子的脚底脏吗?有没有那种踩踏之后的痕迹,明显吗?”
    “有踩踏后的痕迹。”“脏。”“还好。”
    “您说过,你看见的女孩的另外一只脚很干净?”奥尔看向老猎人。
    “对,很干净。”
    不是每人穿一只袜子,是另外一只袜子被凶手脱走了!
    第134章
    袜子是纪念物?战利品?
    “你们知道镇子里有谁会穿粉色的毛线袜子吗?”奥尔也知道这个问题问得很蠢,但以防万一,总是得问一下。
    果然,包括镇长在内,所有人都在摇头。
    “十几年前还有穿吧?但后来开始死人就没人穿了。”镇长露出苦相说着,“甚至都没人敢穿羊毛袜了。”
    “十几年前有人穿?谁?”这却提醒了奥尔。
    “啊……就是……很多年轻的姑娘穿。我们这买不到丝袜,而且冬天也太冷了,所以姑娘们总会织出各种样子的羊毛袜,我年轻的时候……咳!”镇长发现猎人都用怪怪的眼神看着他,立刻停止这个话题,他看着老猎人,“你说对吧,派克老伙计?”
    老猎人只是矜持地笑了笑,没有回应镇长的问题。
    “也就是说,十几年前,镇子上有很多姑娘穿粉色的毛线袜?那么这些姑娘中,谁是早逝的?不对,我换个问题,从八年前第一次有人遇害开始,向前推十五年,你们记忆中,有多少二十五岁以下,十八岁以上的女性遇害?”
    奥尔做不了专业心理学侧写,但是从姑娘们的情况看,杀害她们的也不会是十几岁的青少年,或者几十岁的老年人。他对待女性暴躁残忍,最后的“仪式”却又缜密小心,青少年不会这么沉稳,大多数老年人缺少这份体力。
    那么在过去的十几年间受到刺激,然后成年长大,是最可能的,折中一下,奥尔取了十五年。
    “额……您总不会认为是姑娘们的鬼魂作怪吧?”
    老猎人倒是很直接:“我记忆里有三四个,太久之前的事情了,金斯顿家的两姐妹、老赛比家的小女儿……不对,是现在的赛比的妹妹?还是姐姐?”
    “是姐姐,还有马博家的大女儿,已婚的算吗?”
    “算。”
    老猎人继续说:“那就加上乔治的第一任的妻子、以及马丁的妻子。”
    “对,差不多就这些了。”
    “那个赛比的姐姐,是不是就是磨坊主赛比?”
    “对。”
    “赛比可是个老实人!”镇长立刻为他的镇民辩护。
    “我们是凭证据抓人的,镇长先生,您不需要这么担心。”奥尔眼神动了动,“或者……您知道什么?您也觉得您的某位镇民很可疑?”
    “不!当然不!我没有!”镇长吓坏了,因为他发现老猎人都用怀疑的眼神看他,“我不会再说什么了,不会!”
    奥尔回去继续查看那片平台,他把那几块发现了血迹的石头交给了狼人们,看似只是将物证转交给别的警官,其实也暗示着他们问一问味道——虽然已经过去了快半个月,但在有血迹留存的情况下,狼人应该还能发现点痕迹吧?
    除了那些石头外,奥尔没能再在现场找到别的收获。
    不过,狼人们有收获。
    “先生。”一位狼人悄声说,“这里的血迹属于两个人。”狼人将一块有着滴落血迹的石头放在奥尔面前,“这上面的血迹里有烟草的味道,他可能是一位男性。”
    那滴石头上的血迹是米粒的二分之一。
    “你们能通过这个闻出凶手吗?”
    “不行,时间太久远了,血迹中的主要气味已经消失了,我们只能依稀从这滴血迹中闻出烟草味,这人应该是一个老烟鬼,更多的我们就闻不到了。”
    老烟鬼……猎人们都是老烟鬼,他们这一路上没抽烟因为现在还很冷。但现在停歇下来,奥尔又半天没有提问,现在就有猎人躲在背风的地方,点燃了烟斗了。
    其余镇民也有不少老烟鬼,不分男女,奥尔昨天到达时,能看到很多人坐在门口吞吐着烟斗,大街上还有一家专门的烟草店,整个镇子最热闹的是酒馆,第二热闹的就是它。
    “那么你们能分辨出烟草的种类吗?”
    “很困难……”
    “谢谢。”
    “抱歉,不能为您破案。”
    “不,你们已经做得很出色了。”
    菲利夫人在临死之前的反抗,伤到了凶手?可是按照猎人们说的,她临死前的姿势,应该是被脸朝下按在了地上,甚至双手还被束缚着,凶手在行凶过后,才将她的双手放开了。那种情况下,怎么反抗?用脚踢?
    “发现菲利夫人遗体后的那段时间,镇子里有人受伤吗?”奥尔再次去问猎人们与镇长。
    “什么程度的伤势?”
    “会流血,但不多。”
    “总有人会割伤手,或者划破脸的。”“那种小伤没什么人会注意。”
    奥尔叹气,确实这个范围太大了一些。
    “那么,菲利夫人被害时,身上穿着什么样的衣服。”
    “一条粉色的亚麻长裙。”
    奥尔一愣:“粉色的亚麻长裙?”
    尼瑞神父给出的盒子里,最近的是一条粉色的细亚麻长裙,奥尔还以为那是去年的衣服,毕竟菲利夫人临终时穿的衣服,怎么会依然在神父那?神父也说了,那是为了给可能寻找到的受害者家人们做见证的。
    他们离开发现菲利夫人的缓坡,前往下一个现场。这同样是个只有本地人才知道的“好地方”,看起来很荒凉,但实际上是开春后部分村人的必经之路。这代表着周围的小动物很少,只要积雪融化到一定程度,就能够被人们看到。
    一年过去,这里的现场被破坏得也更严重,什么都没发现。
    一直到今天的第四个目的地,也就是老猎人记忆中的那个死者半截身体被活埋在泥土里的现场。因为平地人们很难记住确切位置,总会有人踩踏,也会风吹雨打,但这个现场是一个坑,往来的人们全都会下意识地躲避。
    奥尔跪在坑边,一点点拨开泥土,找到了一条手帕,它被发现的时候很整齐地叠成一团,埋在泥土下面。这是男士用的手帕,是灰蓝色的,四四方方,虽然刚看见的时候很脏,但展开后会发现,手帕的内芯很干净。
    当然,这条手帕上也没有任何的标记。
    奥尔又按照过去的痕迹把手帕叠好,托在掌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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