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墨哥。”
    “阿姝,声音太小了,本王听得不清楚!”
    “阿墨哥!”此时的音量已经比平时说话高了几分。
    “阿姝,你这诚意不够啊!”
    “阿墨哥!”掌珠用全身剩下的力气,冲着西烈墨吼道。然后看到他满是促狭笑意的脸,知道他又在耍自己。
    掌珠气得用力一推他,却推不开,她牙槽紧咬,“大王,请您兑现您刚刚的承诺!”
    “还有一事忘了,”西烈墨一本正经,突然低下头,在掌珠唇上狠狠亲了一下,掌珠正气得要抗议,却听他道:“以后这称呼每错一次,就罚一次,处罚的方式由本王定!”
    “你…。”掌珠全身气得发抖。
    西烈墨狭长眸子一闪,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阿姝,可别喊错了。”
    掌珠咬咬牙,头微微别开,“阿墨哥,可以放开我了。”
    同样的话,换了个称呼,无形中像是对情人的祈求似的,多了几分暧昧的意味。
    即使掌珠的声音带着僵硬和不习惯,亦无损这其中暗藏着的缠绵。
    西烈墨满意极了,终于如愿地放开了她。
    ——
    年初四,知晓了公孙敏私会西凌云的公孙府老祖宗公孙与,派人将公孙敏叫回了公孙府。
    公孙与是个脾气有些暴躁的老爷子,面对自己最宠爱的孙女,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脾气,直接开骂了:
    “你个混帐,在宫里不想办法好好侍候大王,想办法得到大王的宠爱,尽快生下王子,净做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公孙敏一头雾水,“老祖宗,孙女做了什么惹您这么生气?”
    “昨日私约凌王爷去你殿中小半个时辰,是为何事?”公孙与吹着胡子,气呼呼道。
    公孙敏面色急变,惊道:“老祖宗,您为何会知晓此事?”
    “哼,”公孙与不屑地翻个白眼,“你在宫中的一举一动,如何能逃得过老夫的眼?”
    “老祖宗,既然您知道孙女的一举一动,自然知晓凌王爷找孙女所为何事了。”公孙敏面对最疼她的老祖宗,也不辩解,直接说明了原由。
    “这个西凌云!以为老夫不知道他肚子里打的什么算盘?”虽然是他的孙女婿,公孙与当着公孙敏的面,却毫不掩饰他对西凌云的不喜,“发生了这等事,他不是第一时间来与老夫商量,而是以此为把柄想来要胁你,老夫实在是不耻!哼!”
    当年也不知西凌云如何哄骗了公孙与当时最疼爱的大孙女,公孙敏的堂姐公孙茵,在婚前行了苟且之事,为了公孙家的面子,逼得公孙与不得不将公孙茵嫁到了凌王府。
    因为公孙茵的不自爱,公孙与对的她疼爱少了许多,对这个花言巧语骗了公孙茵的西凌云,更是一直没有好脸色。
    “老祖宗,先前那件事是孙女做错了,才让凌王爷有机会来要胁孙女,给老祖宗您添麻烦了,孙女实在有愧!”公孙敏垂着头认错。
    “我公孙与的孙女,下点迷药而已,有什么大不了?”公孙与狂妄道:“难道因为这点事,大王还敢治你的罪不成?”
    不得不说,公孙敏性子之所以有些歪,跟公孙与对她的溺爱,有很大的关系。
    与呼延云汐是靠自身努力,才获得呼延家老祖宗呼延龙的认同,亲情少而利益为主的关系不同,公孙与对公孙敏的疼爱是真真切切的。
    而这与西烈墨的母亲,前王后公孙情脱不了干系。
    公孙情因身子不好,只生了西烈墨一个,对于未能替王室生下一个公主,一直觉得非常遗憾。
    在她对女儿的渴望累积到最高点时,公孙敏出世了。
    小时候的公孙敏雪白可爱,十分爱笑,公孙情几乎第一眼看上,就喜欢上了这个小侄女。
    因为公孙情的喜爱,整个公孙府自然对公孙敏格外关注,包括公孙与在内。
    公孙与作为一族之族长,众人对他一向是敬多过爱,包括那些成年以及未成年的孙子辈。
    而公孙敏因为年幼,并不懂得尊卑,在公孙与面前,从不掩饰她的任何情绪,反而让公孙与越发对她与众不同。
    人与人的感情都是在相处中处出来的,长时间的相处下来,公孙与对公孙敏的疼爱自是不一般。
    因为她是女儿家,无需承担家族大任,公孙与对她更是没有像对其他男孙那般严苛,溺爱且护短,是标准地富养长大。
    而这也是呼延云汐对公孙敏嫉妒的原因之一。
    公孙与本来将公孙敏叫回来,是想教训她莫要行差踏错,结果公孙敏一认错,公孙与立马又站在了她这边,认为他公孙与的孙女,这样做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
    “敏儿呀,凌王爷那边,爷爷会派人敲打敲打他,让他莫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
    公孙与神情变得凝重,“关键是呼延家那个老头子,肯定会将此事不断变大,甚至将你与西凌云的私会,落实为有私情,借此打击公孙家!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里,你万事得小心,莫要再出什么岔子!”
    “呼延家也知道了?”公孙敏有些不敢相信。
    她不过是与西凌云单独待了一小会,说了几句话,居然就让自家和呼延家两位老祖宗都知晓了?
    公孙与以为她害怕了,安慰道:“敏儿,你不会害怕!这事爷爷自会处理!你安心回宫,想办法得到大王的宠爱,生下王子,才是最关键的!其他的,什么都别想!”
    “是!老祖宗!”公孙敏想起明日就要侍寝,心怦怦跳得厉害。
    她什么事都可以让公孙与知道,包括她女儿家的心事,唯独侍寝一事,以她一个未经人世的女子,要与自家爷爷说这种话,她却是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是以她进宫两年,至今仍是完璧之身一事,除了贴身的白衣白裳知情外,公孙府毫不知情!
    晚上的时候,公孙敏开开心心回了宫。
    她家的老祖宗公孙与在她的心目中,是个除了比不上西烈墨之外、无所不能的人,当公孙与答应这件事由他去解决时,公孙敏便将那日西凌云之言抛在了脑后。
    她一心一意地想着她明晚的侍寝。
    ——
    这天还不用早朝的西烈墨,整天待在太和殿里,“阿姝阿姝”地叫个不停。
    若有事唤她也罢了,偏偏没什么事,也总是阿姝阿姝。
    那种奇异的腔调,时常会在某个不经意间,轻触到掌珠的心弦。
    而每次她回问:“有何事?阿墨哥!”
    唤来的都是西烈墨勾魂一笑,声音低沉性感,像在诱惑她似的,“无事,就是觉得阿姝的名字真好听,怎么唤也唤不厌。”
    更惹得掌珠心跳加速,面上发热。
    她瞪他也不是,不瞪他也不是,只能坐到一旁,佯装想事情。
    然而过不了半盏茶时间,西烈墨便会凑到她身边,轻声问道:“阿姝,你在干什么?”
    有时候掌珠不理他,西烈墨便用略带委屈的口吻道:“阿姝,你为什么不理我?”
    掌珠只得无奈道:“阿墨哥,我在想事情!”
    “想什么事?说出来听听!”西烈墨见掌珠终于理他,来了兴致。
    “关于如何推动西羌民间经济的事情。”掌珠道:“很快元宵就要来了,原本元宵后就要启动的,但我现在还没有太多的思绪。”
    西烈墨不觉有些汗颜,他一国之大王,想着的是如何逗他的新王后,哄她开心,而他刚嫁过来的王后,却想着他的臣民,比他还要尽职!
    汗颜的同时,又觉得心里有些酸意,他这么一个绝世美男子在她面前,她居然还有心思想别的?
    西烈墨始终是个爱民的好大王,虽然同他的臣民吃醋,还是回到了掌珠的问题上:“先前纪子期在黎国推行的那些法子挺好的,我觉得可以借用。”
    掌珠道:“子期曾说过,做任何事要因地制宜!西羌整体的经济水平比黎国差太多不说,而且大部分的钱财均掌握在三大家手中,商人富有者寥寥无几,所以子期在黎国所做的一切,暂时对西羌来说,并没有任何的用处!”
    她顿了顿,继续道:“子期去苍月后,曾将她在苍月的所作所为写信告诉过我,我觉得,倒是可以用她在苍月的法子。”
    “阿姝说的是苍月土特产工厂一事?”西烈墨问道。
    “阿墨哥也知晓?”掌珠有些惊讶。
    苍月发生这些事情时,西烈墨正前往黎国迎亲的路途中。
    掌珠问的自然,并未意识到她冲口而出的“阿墨哥”有多么的自然。
    西烈墨注意到了,他面上笑容清浅,声音越发温和,“嗯,我一直有关注。”
    “那阿墨哥可同意我的想法?”
    “西羌最多的是马和玉这两样,马匹是军事物资,不可能做为特产卖到黎国或其他周边国家。”西烈墨道:
    “玉倒是可以,但低劣的玉并没有多少价值。而且西羌玉虽多,制作手艺十分落后不说,上好的几座玉山,除了我手上的两座,其他的均控制在三大家族手中。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西羌与他国通商甚少,而这一点,是三大家族共同认定的,即使王室也无法改变。”
    说到最后,西烈墨眉头紧锁,面上神情变得十分凝重。
    掌珠问道:“如今我已嫁到西羌,代表着西羌与黎国已结成友国,这也不可以通商吗?”
    “现在倒是可以利用阿姝的身份,向三大家族施加压力,适当扩大通商数额与范围。”西烈墨道:“这点阿姝就交给我来处理了,阿姝你就一心想着如何在民间推广经济的事。”
    “是,阿墨哥。”掌珠的阿墨哥唤得如此顺口,西烈墨高兴之余,又有些失望,因为这样一来,他便没了惩罚她的借口。
    有西烈墨在一旁打扰,掌珠很难静下心来想事情,索性扔到一边,待明晚西烈墨去了公孙敏处,她再专心想法子。
    西烈墨没有借口惩罚掌珠,让他偷香的想法得惩,但西烈墨是谁,以偷香窃玉为现阶段最高理想的他,眼珠子一转,便想到了其他的点子,“阿姝,时候不早了,歇息吧!”
    掌珠点点头,反正坐着也干不了什么事情,不如早些歇息,养足精神明日再想过。
    洗漱完后,甫一钻进被窝,便被先躺在床上的西烈墨搂在了怀中。
    掌珠挣扎,“阿墨哥,放开我,你没经得我的同意!”
    西烈墨无赖道:“要经你同意才可以做的事情,是亲吻,不包括在床上抱着你睡觉!”
    “你!”掌珠咬牙切齿,才规矩了一个晚上,又原形毕露了?
    西烈墨紧紧搂着她,闭上眼,故意打了个哈欠,“我累了,快睡吧。”
    掌珠看着他紧闭的双眼,狠盯了他许久,见他就是不睁眼,也不放手,无可奈何的在他怀里放松下来,闭上眼睛准备睡去。
    只是西烈墨哪有什么睡意,上床睡觉不过是一个借口,忍耐了一会后,那怀里柔软的身子和淡淡的馨香,就让他控制不住了。
    他搂在掌珠腰部的手,一会故意向上滑,一会故意向下滑,闲着的双腿也不消停,压着她的腿故意磨蹭。
    “阿墨哥!你手又往哪放?”掌珠惊呼和羞恼的声音。
    “阿墨哥,你能不能消停一下?”无奈的声音。
    “啊!阿墨哥!……”愤怒的声音。
    掌珠的情绪是真实的情绪,只是换了称呼后,怎么听都像是情人间的埋怨和撒娇,因此西烈墨不但停止不下来,反而越发撩拨地兴起。
    一晚上没睡好的掌珠,在早上被宫嬷嬷唤醒后,对着笑得一脸荡漾的男子,磨牙道:“阿墨哥,容我提醒一下,今晚是大王妃侍寝的日子,莫要忘记了!”
    西烈墨的笑容有一瞬的凝滞,转而变得若无其事,“阿姝,早膳想用什么?”
    ——
    昨日西烈墨整天待在太和殿,连芷若没机会将公孙敏与西凌云的事情告诉他。
    新王后是西烈墨名正言顺的妻子,又刚来西羌不久,连芷若猜想以新王后现在的处境,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这件事想必不太方便让西烈墨知晓,因而这件事还是只能由她来告诉西烈墨。
    今日逮了个机会,让连梅将西烈墨叫到了自己的寝殿。
    西烈墨听完后,沉默了半晌,“这件事情,绝不能让呼延家扩大!”
    “大王,”连芷若不赞同道:“这是一个绝佳的让公孙家与呼延家斗个你死我活的机会,而大王您则可坐收渔翁之利!
    妾身十分不理解,您为何要放过这样一个可以摆脱公孙与呼延家族控制的机会?”
    西烈墨沉声道:“因为这件事牵扯到了本王的六王叔!”
    “呵!”连芷若一向平静的语气里难得带上了不屑,“大王登基前的那场刺杀,大王不会到现在还天真地以为,那真的是那帮无辜死去的流民做的吧?”
    西烈墨薄唇紧抿,嘴角线条越显刚毅。
    连芷若看着他骄傲又固执的神情,心知此事只怕就此完事了,叹了口气,“当初大王为了王后,不愿大王妃二王妃虚与委蛇,借机挑拨两家关系,妾身当时虽不赞同,但如今见到了王后,妾身觉得大王当初的坚持是对的,王后确实值得起您为她所做的这一切!
    但凌王爷不同,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有着什么样的野心,相信大王您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早已不是您小时候,那个疼爱您的凌王爷了。
    他现在是想杀了您取而代之的西凌云!而大王您,也不再是一个人,您已经成了婚,有了心爱的王后,将来会有许多的王子和公主。
    您忍心让他们永远生活在危险之中?”
    连芷若最后的几句话触到了西烈墨内心最柔软的一处,他神情几变,纠结与不忍在面上交错,终于松了口,“让本王再想想!”
    难得他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连芷若也不再逼他,只是心中暗叹:也许情一字,是每一代西羌王都堪不破的劫。
    好比上一任的西羌王,西烈墨的父王,多么雄心壮志的一个人,为了吞并黎国,可以苦心谋划十几年。
    却在前王后去世后,对他十几年的谋划不屑一顾,不到一年的时间便因伤心过度而亡。
    外界传闻,若不是为了让他和前王后心爱的儿子西烈墨顺利登基,前西羌王怕是早就随前王后一起去了。
    因为每一代西羌王的痴情,西羌王室每一代嫡支的王室人口都不多。
    这也造成了他们对王室中人格外维护的性子,只要不是谋逆罪,任何的罪过,都会想方设法赦免。
    此时的西烈墨,对现在西凌云便是如此的心情。
    西凌云是西烈墨的王祖父,某次醉酒被一位美人下药而与之春宵一夜生下的小王子,比西烈墨只大了三岁。
    因西凌云的存在,西烈墨的王祖母至死也不肯原谅他的王祖父,两老最后郁郁而终。
    西烈墨的王祖父还在世时,对幼小的西凌云不管不顾,反而是西烈墨的父王前西羌王,那时刚刚成婚,与先王后正恩爱异常,心里满是柔情的时候,对这个唯一的异母弟弟有些不忍,而多有关照。
    一度让西凌云以为,前西羌王与先王后才是他亲生父王母后的错觉。
    后来西烈墨出世,两人像兄弟般地相处了好几年,直到有人残忍地戳破了西凌云的美梦,导致了他性情大变,两人才渐行渐远。
    西烈墨还有两位王叔以及姑姑,但因为年岁相隔太远,只有长辈般的感情,
    西凌云则因为岁数相仿,又一起长大,因而西烈墨对他的感情,很有几分复杂。
    所以先前发生的那么多事,不管最后的线索通通指向了西凌云,但在没有十足的证据前,西烈墨的心里,始终还存着一丝侥幸。
    ——
    回到太和殿早早用完晚膳后,在掌珠的催促下,西烈墨沉着脸去了公孙敏处。
    此时的公孙敏正激动得满面潮红,她以为西烈墨会过来陪她一起用晚膳,故而一直等到了现在。
    殿外白衣的声音响起,“王妃,大王来了!”
    殿内的人早早被她赶了出去,包括她一向十分信赖的白衣和白裳。
    公孙敏听到通报声,脸越发热得厉害,起身整整仪容,温顺地站在了一边。
    熟悉的男子脚步声响起,公孙敏的心跳得更厉害,不仅面上发红,连耳珠子和脖子也红了。
    “见过大王!”她声音温柔。
    “表妹不必多礼!”西烈墨随意扫了一眼殿内,见到桌上的酒菜,温声道:“表妹还未用膳吧?先过来用些膳,免得饿坏了让外祖父心疼。”
    西烈墨口中的外祖父,便是公孙家的老祖宗公孙与。
    公孙与以前也很疼爱西烈墨,只是随着年岁渐长,他的身份注定了一言一行会牵扯太多的利益,而后每每行事与公孙与的意愿相违背,便开始有了争执。而在前王后公孙情去世、西烈墨登基后,有了君臣之别,和不同的立场,西烈墨与公孙与更是越行越远了。
    公孙敏本想拒绝,毕竟春宵苦短啊!然而她的肚子却在此时出卖了她,发出了咕咕地抗议声。
    她满面羞愧,呐呐道了声:“是,大王!”
    公孙敏依言坐下,西烈墨体贴地夹了一片笋放到她碟子里,“表妹,表哥记得表妹小从就爱吃笋,这笋色泽不错,表妹试试!”
    “多谢表哥!”西烈墨的柔情让公孙敏有些受宠若惊,表哥他已经许久没有对她这么和颜悦色了。
    公孙敏心中一甜,夹起了碟子里的笋。
    西烈墨的眸光转向了桌上另一盘炖菜,他略带迷蒙地看着那一碗炖菜,面上神情似陷入了回忆,声音带着一丝感伤,
    “表哥记得母后生前最爱吃这道炖菜,不知表妹还记得吗?”
    公孙敏想起先王后的慈爱,整个人放松了不少,面露微笑,“姑母她确实最爱这道菜,表妹还记得有一晚,因为御厨准备少了,姑母没有吃够,惹得姑父大怒,直言要砍了那御厨,还是姑母给劝住了。”
    她露出神往,“姑母这一生虽然短暂,却能得到姑父的宠爱,又有表哥你这样的儿子,姑母也值了。
    若是表妹也能像姑母一样,……”
    “表妹,这道烤肉味道不错!”
    公孙敏后面那句“得到表哥宠爱死而无憾”还没来得及说出,便被撕咬着烤肉的西烈墨给打断了。
    “味道真不错,是新出的菜式吧!表妹快试试!”
    趁机表白的机会已经错过,公孙敏后悔不已,只得依言试了一下那盘烤肉,附和道:“味道是不错,表哥喜欢多吃点。”
    西烈墨似乎越吃越来劲,不时发出惊赞声,或在停歇的空档,与公孙敏说说以前的趣事。
    一顿饭吃得也算愉快。
    公孙敏眼见桌上的饭菜用得差不多了,便唤人将剩下的收拾走。
    西烈墨抚着肚子,赞叹道:“想不到表妹殿中的膳食,竟然如此对表哥的味口,这一不小心便吃撑了!”
    他边说边动动身子,然后站起身,“表妹,表哥撑得难受,先出去消消食,你先休息。”
    说完,不顾公孙敏急欲挽留的神情,走出了寝殿。
    公孙敏焦急不已,想大叫他留下,终是面皮薄,开不了口。
    何况西烈墨说的是出去消食,让她先休息,没说他不回来啊!
    应该会回来吧?公孙敏看看身上薄如蝉翼的衣衫,精心描绘的妆容,想起西烈墨刚刚的眼神,片刻也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越发不确定了起来。
    ——
    掌珠拿着笔,正想着将自己脑海里一些快速闪过的念头写下来时,如安的声音带着几分讶异响起:“大王?”
    什么?掌珠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大王?他现在不是应该在公孙敏的寝殿里吗?
    沉重地脚步声响起,掌珠下意识抬头,然后红润的小嘴张着,惊愕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失态的神情让连续用了两顿晚膳、撑得不行的西烈墨,郁闷的心情畅快了不少,他挑眉笑道:“阿姝,看到我来欣喜得说不出话来了吧?”
    掌珠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咽上口水,“阿墨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话本是无意,细想却颇有歧义,掌珠立马反应过来,不自在地轻咳两声,“今日不是应该在大王妃处吗?怎么来了?”
    哼哼,怎么来了?小没良心的!西烈墨见她只有惊讶没有惊喜的神情,心中怨念顿生,走上前,一把扯起掌珠,“本王吃撑了,陪本王去散步消消食!”
    掌珠敏感地察觉西烈墨好像生气了,因为他一生气就会自称本王,虽然偶尔调戏她的时候也会如此自称,但掌珠能分辨得出此时的西烈墨,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满身怨气。
    掌珠猜想他是不是在公孙敏处受了什么气,故而没有挣扎,也没出声反对,顺从地让他牵着,陪他走到了寝殿外。
    见她如此配合,西烈墨的心情又愉悦了几分。
    两人牵着手静静走了一会,掌珠忍不住问道:“阿墨哥,刚刚可是大王妃妹妹侍候得不好,惹您生气了?您告诉妾身,妾身明日去跟妹妹说道说道!”
    西烈墨被掌珠此言气得不行!好你个白眼狼,本王为了你,不惜吃了一顿又一顿,肚皮都快撑破了,你就不能想着自个儿好好侍候本王吗?
    西烈墨气愤不已的时候,紧接着掌珠的下一句话,更是直接戳到了他的心窝子,“阿墨哥,时候不早了,您回妹妹处歇息吧!”
    西烈墨这心里,越发气急了,气急了之后,面上却换上了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情,“阿姝,我刚刚在大王妃殿又吃了好多,肚子都快撑破了,不信你摸摸?”
    说完,拉着掌珠的手就往他肚子上按去,掌珠一个不防,小手就这样贴到了他带着凉意的外衫上。
    冬日里衣衫穿的较多,手放在他肚子上什么感觉也没有,但掌珠还是不禁脸红了,她挣扎着要抽回手。
    “阿姝,真的撑的好难受,怎么办?”西烈墨按着她的手不放,故意痛苦呻吟。
    掌珠见他神情,有些不忍,手下动作停止,嗫嚅道:“要不叫太医来帮您瞧瞧?”
    “不要!”西烈墨直接拒绝,“我堂堂一国大王,居然吃撑到要找太医?传出去颜面何存?”
    掌珠无奈,“那,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阿墨哥你说怎么办?”
    “我听说按摩可以舒缓,要不阿姝帮我按摩按摩?”西烈墨靠近她,不怀好意。
    掌珠未察觉,“阿墨哥,我去唤宫嬷嬷来,她老人家的手法不错。”
    “不要!”西烈墨的语气带着赌气,“我只要阿姝帮我按摩!其他人,我都不要!”
    “阿墨哥!”掌珠提高音量,“我不会!”
    “没关系,不会我教你!”西烈墨嘴角咧着笑,“总之就是不许第三人知道本王今日吃撑的事情!”
    掌珠无法,看着他还带着痛苦的神情,点了点头。
    西烈墨嘴角露出得逞的笑容,迫不及待拉着掌珠往她寝殿里奔去。
    而后在掌珠目瞪口呆的眼神中,西烈墨迅速除掉了外衫,露出肌肉结实线条分明的胸膛。
    掌珠并不是第一次见到他赤裸的上身,却是第一次这么猝不及防地看了个完完全全,而且偏偏还印进了她的脑子里。
    比春宫图上那些男子的身材好看多了!掌珠的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
    然后那些夸张纠缠令人羞耻的画面,一一从脑海深处浮现。
    掌珠整个人,从头到脚,腾的燃烧了。
    她用力甩甩头,试图赶走那些画面,然而越是抗拒,那些画面在脑海里越是清晰。
    只可惜西烈墨没有读心术,不晓得此时掌珠脑海里的那些画面,否则定会抓住此机会,将掌珠拉上床就地正法。
    他看着掌珠窘红的脸,以为她只是害羞了,会心一笑,然后躺到了床上,邪眼一勾,声音带着魔鬼的诱惑,“阿姝,过来。”
    掌珠有些不受控制地走了过去。
    “阿姝,来,将手心搓热,然后放在这,慢慢按摩。”西烈墨魅惑道。
    掌珠依言搓热手心,放在了他胃部的位置,轻轻摩挲。
    很快,热意渗透到肌肤下面,胃里舒服了不少。
    西烈墨今日是真吃多了,原本在掌珠处就吃了个七八分饱,去到公孙敏处,为了不断转移公孙敏的话题,他只能不停吃不停吃,比先前在掌珠处吃的还要多,不吃撑才怪。
    不过他是年轻男子,身体强壮底子好,本就消化快,先前又让掌珠陪着走了一段路,肚子里的食物早消化得差不多了。
    因而掌珠这一按摩,西烈墨刚开始还能勉强敛住心神,只关注胃部的感受。
    片刻后,他的注意力便转移到了那柔软的小手上,细腻温柔的触感带来的酥软,让他的身体火速僵硬了起来。
    掌珠为了驱散脑中不该有的画面,全神贯注的盯着自己的手,未曾留意西烈墨的身体变化。
    直到手下肌肤越来越僵硬,西烈墨痛苦难耐的呻—吟声响起,掌珠的思维一分散,视线才被某处吸引了过去。
    她盯着看了一会,突然意识到那是什么的时候,“啊”地一声尖叫,迅速站起身,逃到了洗漱的隔间。
    掌珠的心脏突突跳的异常快,满面潮红,浑身软得只能靠在墙上。
    正眯眼享受的西烈墨只听到他的王后的尖叫,柔软的小手离开了自己的身上,睁开眼时,看到的是他的王后兔子般逃窜的曼妙身影。
    他抬头看了一眼自己双腿间,嘴角浮起恶作剧的笑容:看来的他王后阿姝被吓着了,哈哈!
    在隔间平复了许久心情的掌珠,悄悄出来了,看到床上双眼紧闭,呼吸绵长的西烈墨,偷偷吁了口气。
    她蹑手蹑脚地走进床边,小心翼翼上了床,将自己缩成小小一团,离西烈墨远远的。
    刚刚运动出力加惊吓,掌珠早就困了,如今一爬上床,只一小会就睡着了。
    有双手从她的腰部横过来,将她拉进自己的怀抱,睡梦中的掌珠有些不舒服,轻轻哼了两声,便一动不动了。
    丝毫不晓得,此时的她已被西烈墨紧紧搂在了怀中。
    ——
    飞扬殿内,白衣轻声劝着不肯就寝,非要等西烈墨的公孙敏。
    “王妃,子时都已经过了,您先歇息吧,大王来了,奴婢一定唤您起来。”
    公孙敏面色惶惶,带着不安和愤怒,眼里不觉中,早已聚满了泪花,“白衣,大王真的是因为吃撑了,所以留在了王后那,不来本宫这了?”
    “这个奴婢也不能肯定,但王妃,明晚您还要侍寝,要是今日晚睡了,明日就不漂亮了。”白衣只能如此劝道,“明晚,您就早些有完膳,然后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等大王过来就成!”
    也是,还有明晚!公孙敏心里想道,到了明晚,便知今晚表哥留在太和殿里,是真吃撑了,还是王后故意将他留下的了。
    哼,是表哥真吃撑了不想过来便罢,若是被她知晓王后表面装大度,实际想尽法子将表哥留在太和殿,她定不会轻易放过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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