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被杜峰那厮看扁,只得咬紧牙继续坚持。
    等到终于够时间了,纪子期已全身香汗淋淋,气喘不止。
    缓和了一阵呼吸后,她看着还在耍枪的杜峰,恨恨道了一句:“我先去洗漱了。”也不管他听到没有,犹带着几分郁闷离开了。
    却不知身后的男子,在听到这句话后,眼里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立马停止了耍枪,悄悄尾随她进了房间。
    许久未运动,陡然间运动,肌肉很快酸痛。
    纪子期边脱衣边揉着肩和手臂,低声咒骂那个可恶的混蛋。
    准备踏入浴桶中时,猛地被一具炙热的赤裸身子从后面抱住。
    她还来不及尖叫,已被抱起放入了水中。
    “杜峰,你干什么?”水花溅起,有些溅到了她的眼睛里,纪子期伸手揉揉眼,皱着眉大声地问道。
    “一起洗澡。”喘着粗气的声音。
    “不要!”纪子期出言拒绝。
    只是,那个霸道的男子,已与她一起进入了木桶中,又怎么轻易离开?
    他一手拿起澡巾,开始往纪子期身上抹去,“期期,我来帮你洗。”
    “不要!”
    “又不是没洗过,怕什么羞,嗯?”面对面的男子轻笑:“前几天晚上,哪次不是我帮你洗的?”
    还好意思说?若不是被你折腾得没了力气,会让你洗?而且更过份的是,洗完了之后,还不肯放过她。
    她是脑子进水了,才会让他帮忙!
    纪子期伸手抢他手里的澡巾,“我自己来!”
    只是她的力气哪里是他的对手,杜峰略一用力,便将她拉住了自己怀中。
    赤身相对的人儿,早已让对面男子欲火难耐,积蓄了一晚上的力量,并未在那短暂的晨练中消耗半分。
    纪子期感受到了异样,慌了神,用手抵在他胸膛,“杜峰,等会还要去跟娘请安。”
    “娘已经说过了,不用天天去请安。”杜峰抓住她的小手高举过头顶,另一手揽住她的腰越发靠近自己。
    纪子期阵阵心惊,这几日吃尽苦头的她,咬着下唇动也不敢动。
    往往在这种情况下,女人越是表现出柔弱,越容易激发男子血液里的残暴因子。
    如同先前的几个晚上,越是哭泣求饶,越会惹来更疯狂地占有。
    纪子期并非毫无察觉,可面上还是不自觉地表现出软弱和祈求。
    那泫然欲泣的模样,果然让对面的男子眸光幽深,眼中的火立马被点燃,凶狠而强烈!
    杜峰低头轻轻地含住了她的耳珠子,吸吮啃咬,引来她身体阵阵颤栗。
    那唇一路下移,来到了她精致的锁骨处,一阵刺痛,留下点点粉红色印迹。
    纪子期的双手不知何时已被放下,她紧紧攀住木桶边缘,纤细的手指已似有青筋,显示着她的用力和隐忍。
    小丫头安安端着早点,已在外面不知道敲了多久的门,却无人应门。
    她细声唤道:“少爷,少夫人,该用早膳了。”亦无人应答。
    她端着早点,站在那里默默地等候。
    杜喜大人交待过了,如果少爷和少夫人没有允许,绝不许随意进出他们的房间,任何时候都不允许。
    如果敲门或唤人没人应,就站在外面乖乖地等着就好。
    安安心想,杜喜大人虽然有时候很可怕,但这种事情上没必要欺骗她,那按他说的照做总不会错的。
    又不知多久,身后的男子终于倒在了她的背上。
    全身无力的纪子期,动动已僵硬的腿,身子一软,眼看就要滑入水中。
    杜峰忙伸手将她搂住,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她眼中的指控和怒火。
    他亲亲她泛着红光的脸蛋,密密地笑,“刚刚不舒服吗?要不要再来一次?”
    看到纪子期快要滴出水的明眸,哄道:“好了好了,逗你玩的。快点洗好穿上衣裳,我刚听到安安敲了好久的门了。”
    这难道要怪我吗?纪子期幽怨睥他一眼,“早听到了,为什么不快点?”
    杜峰绵绵地笑了,“这可事关一个男人的尊严,什么都可以快,唯独这事,不能快!”
    纪子期身为一个现代人,却觉得论脸皮的厚度,她拍马也追不上这厮的万分之一。
    “来,媳妇儿,我帮你洗。”杜峰边说,已拿起一旁的澡巾往她身上擦了。
    纪子期累得浑身无力,便由得他折腾了。
    等他帮她穿戴好,抱回床上的时候,她的肚子早饿得咕咕叫了。
    杜峰从门口端着盘着已站得手软脚软的安安手中接过早膳,进入房间关上了门。
    然后端后床边,舀了一勺粥,轻轻吹了吹,送到了纪子期嘴边,“媳妇儿,来,张嘴。”
    纪子期很自然地张开嘴咽了下去。
    刚刚被他折腾得那么惨,现在让他做小服侍一下也是应该的。
    她躺在床上,心安理得地吃着他递到唇边的食物。
    早上各种操练过度,如今肚子饱了后,睡意便来了。
    纪子期打了个哈欠后,翻个身,沉沉睡去,不知道,原本坐在床边的男子,收拾好一切,将盘子交给门外的安安后,同样上了床。
    睡梦中,纪子期感觉有片火朝她袭来,她下意识地躲,那火又朝她靠近,她再躲,还是躲不开。
    如此几次后,累极了的她,便不管那火来自何处,扭扭身子,嘟哝两句,继续睡了。
    再次醒来时,已是午时,纪子期是被安安的敲门声吵醒的。
    “少爷,少夫人,该用午膳了。”
    纪子期睁开眼,有双手正在作怪,她狠狠地拍开他,发出啪地巨响,倒是把自己吓了一跳。
    身后男子有没有被打痛她不知道,她倒是手痛了,而且还担心会被安安听到。
    纪子期坐起身,看着自己还穿着里衣,便推推床上衣衫完好的男子,“去,拿午膳去。”
    “是,媳妇儿!”杜峰笑着从床上一跃而起,转身打开了门。
    门外的安安低着头,看也不敢往里面看一眼,就怕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
    杜峰接过盘子,进来时,又顺手关上了门。
    这一幕,突然让纪子期觉得自己,好像是被关在这屋子里的囚犯似的,只有吃睡,和陪睡两件事。
    她撇撇嘴,心里有丝郁闷。
    早上的白粥包子很快就消化了,饭菜的香味一传来,纪子期立马觉得自己的肚子开始抗议了。
    顺着心意,她下了床,走到桌边,毫无形象地大口吃了起来。
    “期期,慢点,小心噎着。”杜峰含笑看着她,只觉得光看她这样大口大口地吃饭,心里就开心地饱了。
    纪子期心里哼了一声,继续自顾自吃饭,也不理他。
    吃完饭杜峰自动自觉地收拾好碗筷,递给了门外的安安。
    嫁过来几日,除了向杜夫人杜元帅请安,几乎天天都是同杜峰待在这房里,都未曾好好逛过这杜府。
    纪子期打算趁着饱肚,换身衣裳到杜府各处逛逛,顺便消消食。
    她翻开存放衣衫的箱子,正弯腰挑选着合适的衣衫时,杜峰滚烫的身体又贴了上来。
    纪子期明知甩不开,也懒得理他,手下不停地翻动里面的衣衫,想挑件颜色浅淡些的。
    “期期,等会干什么?”话语里的意思别有深意:要是没事干,咱们就来干点有意义的事吧!
    纪子期不理他,继续找衣衫,然后有个大红包袱出现在眼前。
    身后男子头靠在她颈边,好奇问道:“咦,这是什么?”
    纪子期想了想,貌似里面是她自己缝的杜峰的里衣裤,还有当时想给他惊喜的自制情趣内衣。
    她翻了个白眼,什么都没做都被欺负成这样了,若穿上它,只怕自己三天会下不了床。
    她随手拿件衣衫将其盖上,轻描淡写道:“没什么!”
    哪知身后男子手脚更快,已伸手将其拎了出来。
    纪子期转过身,伸手抢夺,“还给我!”
    焦急的面容,愈发引起了杜峰的好奇。
    他将那包袱高高举起,这样一来,即使纪子期跳起也无法触到半分。
    那包袱本来只是随意系住,并不牢固,两个这样你抢我不让抢的,很快就松开了。
    里面的里衣裤和小衣倾泻倒出,纪子期眼尖地快速跳到一边,才避免了被里衣裤罩面的窘状。
    杜峰一个措手不及,被一件黑色的小衣罩在了头顶上,其余的里衣裤则散落在了他脚边。
    纪子期从未见他如此狼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被黑色小衣罩住的男子,面色暗沉,郁闷地一把扯过,然后看到笑得乐不可支的媳妇儿,面色又好转了些。
    心想:好几日未听到期期笑得如此开怀了,如果这样能博她一笑,倒也值得。
    这一想,心情便无端好了,连带着觉得手里的那一团的黑色不知道什么的鬼东西,也感觉柔软得不像话,好比期期身上娇嫩柔滑的肌肤。
    早上木桶里的场景浮现在脑海里,销魂美妙的滋味让身体开始有些蠢蠢欲动。
    杜峰见难得展颜一笑的期期这么开心,忍住走向她的冲动,将注意力放到了手中的黑色布片上。
    他用两根手指轻轻展开,对着那奇怪的弧度左瞧右瞧,总觉得这弧度跟某物有些相似,却又一时想不起。
    杜峰此刻手上拿的是一件现代款的内衣,锦缎为材质,镶着纱质的花边,背后用两根丝带绑住,配套的底裤躺在杜峰的脚边。
    纪子期见杜峰神情认真地研究此物,忍不住面上发热,走上前去,红着脸道:“还我!”
    杜峰突然无师自通地想明白了,往她胸前一比划,明亮的眸子瞬间暗了,发出野兽般的噬血光芒。
    糟糕,这家伙又要发情了。
    这个眼神这几天纪子期已经见这太多次了,她第一个反应就是往门外跑去。
    可她哪是手快脚快的杜峰的对手,刚迈了两步,已被拦腰抱起,在空中无力地挥舞着双脚,然后被压在了床上。
    “媳妇儿,穿上我瞧瞧可好?嗯?”杜峰诱哄道。
    “不要。”纪子期拒绝,这要换上了,他能轻易放过她?
    只是杜峰哪是如此轻易就能拒绝得的人?
    怀中的小人儿不愿自己动手换,那就让他帮她来换吧。
    “啊!你干什么?”纪子期不停拍打伸向她腰间的手,却丝毫不能阻止他解开她衣衫的决心。
    本来就只穿了一个里衣,一个肚兜,很快就被除了个干净。
    杜峰拿着黑色小衣要给她穿上,她紧搂着双臂不肯配合。
    “媳妇儿,你要是穿上了,我保证等会不动你,好不好?嗯?”大提琴般低沉的声音充满了魅惑。
    可纪子期早已明白,这已尝到肉滋味的男人的话,半句都不能信。
    哄骗不成,身上男子突然大力蹭蹭,转为凶狠:“你要是不穿,我立马办了你!”
    那火般的炙热烫得她心直颤抖。
    纪子期存着一丝侥幸,伸开双臂,任他帮自己穿上那件黑色小衣。
    然后一个翻身,面孔朝下,感觉背后的丝带被轻轻系上了。
    然后更快地,她被翻了过来。
    改良过的内衣,没有钢圈的支撑,远没有现代挺拔集中的效果。
    黑与白的强烈反差,装饰的花边让那里形成花朵一般的效果,来自地狱般的致命的黑色花朵。
    此情此景,足以摧毁这世上任何一个人的理智。
    作为最名正言顺亦是唯一见过此风景的人,杜峰将自己的许诺完全抛在了脑后,压低了身子。
    纪子期倒抽一口凉气,这个混蛋,又不守承诺!
    好似有丝轻笑落入她耳边,在海水中荡起又落下的她,听不分明。
    黑色的发丝,莹白的肌肤,铺陈在大红色绵缎被面上。
    缠绕在那上面古铜色充满着力与美的身躯,像树与藤,花与叶,交织在一起。
    她的脸不停蹭着那大红锦被,媚眼如丝,红唇吐出幽幽香气,红晕和汗水布满了整个脸庞。
    ——
    杜峰倒向一边,不顾天气炎热,不顾两人身上都是粘腻,将一旁的小人儿搂在了怀中。
    纪子期只能呜地一声表示抗议,丝毫起不了作用。
    然后都累极了的两人,就这样相拥着睡了过去。
    醒来时,已是黄昏,早上没去给杜夫人请安,晚上是无论如何也要去的了。
    纪子期慌忙从床上爬起,纵欲过度的身子浑身酸痛,脚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杜峰连忙接住她,没得到她的感激,反而换来她控诉的双眸。
    杜峰摸摸鼻子,讪笑两声。
    时间紧迫,纪子期面上的青白来不急遮掩,只来得及换上衫,梳好发。
    她颤得双腿走了两步,发现这样的姿势太容易让人产生联想。
    转头看向一旁精神爽利的男子,咬牙切齿地命令道:“扶我!”
    得到媳妇大人指示的杜峰,咧着嘴连忙迎了上去,一路小心搀扶着,来到了杜夫人园子里。
    杜夫人和杜元帅正等着二人用膳。
    几人虽未明确说明哪天会一起用膳,但很有默契地知道,如果早上来请安了,晚上就分开用膳,否则则一起用膳。
    杜元帅等得有些不开心。
    新媳妇他自然是不敢怪的,于是自家儿子在他心里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混小子!老子一个要办公的都回来了,你一个沐休的人,居然还好意思让老子和老子媳妇等?
    纪子期进门时,见到杜元帅有些不好看的脸,忙伏低行礼道歉:“爹,娘,媳妇因装扮有些晚了,让爹娘久等,是媳妇的错,请爹娘责备媳妇!”
    “哪的话?不晚不晚,刚刚好。”自家媳妇头上才简单插了两根珠钗,怎么可能会是因为装扮?
    杜夫人看着纪子期摇摇欲坠似站不稳的身子,还有带着憔悴的脸,哪有不明白的?
    当下起身走到纪子期身边,用力握住她胳膊,将她搀了起来,“子期,来,坐下用膳。”
    纪子期感激地看了杜夫人一眼。若不是她来扶她,只怕她真有可能会摔倒也说不定。
    她在心中默默咒骂着杜峰,在婆婆面前却连眉眼也不敢乱动一下。
    今日运动量过多,饭量自然也大了。
    杜夫人体贴地帮她装了一碗又一碗,不停道:“子期,你太瘦了,一定要多吃点!养得白白胖胖的,不然到时候亲家母会心疼的。”
    于是纪子期就变成好似被迫吃了很多一样的感觉,她心中感动,轻声道:“谢谢娘!”
    “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杜夫人边给她夹菜边道:“娘可是将你当女儿般疼的,要是峰儿有欺负你的地方,告诉娘,娘一定帮你出气!”
    “好的,娘!”纪子期垂下眼敛,乖巧应道,不想让人看见她眼中的湿意。
    杜夫人了然地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新媳妇心里还是感觉有些委屈的,必须要提醒儿子要收敛点才行。
    晚膳后,杜夫人道:“峰儿,你先送子期回去,等会再过来,你爹有些事要与你相商。”
    杜元帅诧异看了一眼杜夫人,被杜夫人一个眼光扫过去,闭上了嘴。
    回到子园的纪子期,简单洗漱后,便上了床躺着,心中只盼望着那厮今晚能放过自己。
    杜夫人的房间里,她正大声斥责着杜峰。
    杜夫人在所有人心目中一向是温柔和善的,但不代表她没有脾气。
    或许是因为同是女人,又同是在初婚时吃过不少苦头的女人,她心疼那个聪慧惹人爱的新儿媳。
    “你个混小子,这子期过门才几天,就被你折磨得毫无血色,那是你媳妇,你也不晓得心疼心疼?”
    杜峰讪笑着不出声。
    这种事怎好跟娘说?他也不想,只是一碰到她,就忍不住,能怎么办?
    杜夫人也没打算听自家儿子分享房内事情的意愿,不等他回答,继续道:“以后每隔二三天就给娘安份点。
    要是问了子期,你还是如此对她,娘就让子期过来同娘一起睡。”
    “什么?”两道异口同声的男声:“那怎么成?”
    “我睡哪?让我去睡书房?怎么成?”杜元帅满脸不赞同。
    杜夫人看着某些方面一模一样的父子,气不打一处来,“一个二个都给我闭嘴,再说,我就去同子期睡!让你爷俩睡一处!”
    杜元帅赶紧闭上了嘴,狠狠地瞪了自家儿子一眼:管好自己!
    被爹娘同时欺负的杜峰,全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蔫蔫道了声:“是!”
    杜夫人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心想着光跟儿子说不行,还得跟媳妇传授点治住男人的法子才行。
    否则原本美满的姻缘,若因为此事生了隔阂,可就不大妙了,她还想着早点抱孙子,多抱几次孙子!最好是有孙女!
    杜夫人每每看到有人带着那些粉妆玉琢、娇娇软软的小女娃,就羡慕得不行。怕是自家婆婆也是如此吧!
    这杜府三代想看到孙女的愿望可就落在纪子期一人头上了,万不能让新婚的两人感情产生隔阂!
    杜峰回到子园时,纪子期已沉沉睡去了。
    她原本想等他回来后才睡着,但抗不过身子疲乏,倒在床上没多久,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杜峰洗漱完毕后,趴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床上的小人儿。
    秀眉拢在一起,微微紧蹙,黑色扇羽一般的长睫毛随着细长的呼吸轻轻颤动。
    洁白发玉的面上,能看到眼下的一丝灰色阴影,显示着主人的极度疲劳。
    杜峰伸出手,轻轻揉按她眉间,想抚去那隐隐的忧愁。
    许是力气大了些,睡梦中的纪子期伸手挥开他的手,嘟哝来了一句:“杜峰,不要,我好累。”
    那声音仍是那般的娇,仍是那般的媚,带着祈求,如同前几个让他欲罢不能的晚上一样。
    但这一次,床边的男子并没有生出欲望,反而生出了一丝心疼。
    他的媳妇儿,好像是真的累了呢!
    杜峰带着自责又心痛的心,爬上了床,躺在她身边,不再是霸道地紧紧相拥,而是温柔地轻轻揽住。
    早上醒来的时候,身旁无一人。
    纪子期轻唤了两声:“杜峰!”
    无人应她。
    难道是去晨练了?这厮今日居然这么好心放过她?
    她坐起身,昨日各种运动过度的后遗症在今天越发明显,她揉着酸痛的四肢和腰身,忍不住又将那罪魁祸首骂了一遍。
    穿戴洗漱完毕后,小丫头安安端来了早膳,却是一人量的。
    纪子期奇道:“少爷的呢?”
    “少爷一早就出去了,说有事。”安安道:“他吩咐奴婢准备少夫人的早膳就可以了。”
    有事出去了?他们现在已经是夫妻,这厮要出去,也不跟自己说一声的?
    纪子期压下心头的不快,装作无意问道:“少爷有说是什么事吗?”
    “这个少爷没交待,奴婢也不清楚。”
    “嗯,那你下去吧,用完了我叫你。”
    “是,少夫人!”
    退出房门的安安一带上门,纪子期面上的平静就消失了。
    她龇牙咧嘴,杜峰,你这个混蛋!才刚嫁过来,他就抱着男人做事女人不要过问的念头吗?有事也不吱一声?
    可这厮以往不是如此啊!是婚后暴露了本性,还是事出有因?
    不行!纪子期深吸两口气,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这是基础。
    可也深知感情再深的夫妻,若不能在一些生活琐碎上达成共识,感情很快就会消耗殆尽。
    等他回来后,她一定要跟他好好谈一谈。
    纪子期下定决心后,为避免一个人胡思乱想,去了杜夫人屋里,陪她说说话。
    杜夫人也正想找她,只是不知自家儿子在不在,怕贸贸然打扰到不该打扰的好事。
    她本想着晚上两人过来用膳的时候,再将纪子期留下来单独聊聊。
    如今她自个儿来了,如此更好。
    不过,“子期,你来了,峰儿呢?”她家儿子竟然让自家媳妇来陪娘,实在不像他作风。
    儿子一向有主意,杜夫人还没自恋到以为昨晚那一通话这么快就起了作用。
    “他今儿个有事出去了,不知会何时回来。”纪子期装出知情的样子,微笑道。
    杜夫人不疑有他,又随意问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后,进入了正题。
    “子期啊,你年岁小,又已为人妇,有些话,你娘不好跟你明说,不过娘作为过来人,又是婆婆,这些话就让娘代你娘说吧。”
    “娘请说。”纪子期正襟危坐,一副受教的模样。
    杜夫人轻咳两声,“你相公这人吧,从小就有主意,为人倒是疏朗大方,但一旦认定某样东西,也霸道得很。
    他自从对你上了心,就把你当成了他的心尖尖,不惜一切也要和你在一起,想必之前你也吃了不少苦。
    他本身年岁不算小,如今终于成了婚,有些事情,自是把持不住。”
    纪子期初初以为杜夫人要讲些什么杜府的规府,或是出嫁从夫之类的妇则。
    哪知她一说就直接说到了二人的房里事,面上不禁火烧似的热了起来。
    头微垂,连脖子也染上了一丝红意。
    杜夫人知道她年纪轻面子薄尴尬了,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完,“这男人,成亲那会都是这样,这新媳妇呢,将入府,心里难免彷徨不安。
    身子吃不消的情况下,对自家相公拒绝也不是,迎合也不是。这种事又不好与人说,只能闷在心里默默承受,然后盼自家相公能体贴些。
    可男人的性子,跟咱们女人不同,你要是不明说,他们根本不会懂,还以为新媳妇是害羞而已,越发无法无天。
    昨儿个,娘将峰儿留下来,已经训了他一顿。
    不过这始终是你们两夫妇的事情,还是得你们自个好商好量才行。
    娘今日跟你说这些,是不希望你们俩本来好好的一对,因为一些别的事情而心生隔阂。
    你现在进了杜府的门,就是杜家的人,在娘心里,和峰儿一样重。
    你要是对峰儿有不满,尽管想办法治他。要是治不了他,娘给你出主意,一起治他!”
    纪子期未料到杜夫人会说出如此贴心的话,不管真假,她还是受到了感动,“谢谢娘!”
    “不过呢,”杜夫人话锋一转,“这男人,有时候也得给点甜头吃才才行。
    软一软,硬一硬,能横眉冷对,也能撒娇柔软,才能将他们更好地抓在手中,挣脱不开。
    若一味强硬拒绝,男人这心里也不会痛快的。两人在一起,过的是日子,心里痛快了,才能将日子好好过下去。”
    “知道了,娘。”纪子期乖巧应道,“谢谢娘的教诲,媳妇铭记于心。”
    其实她何尝不明白,只是杜峰那厮霸道起来,根本无理讲得通。
    不过她心里还是很感激杜夫人,至少她这心里的忐忑不安,一下子定了许多。
    杜夫人满意点点头,子期是个聪慧的孩子,与峰儿感情又好,只要两人好好沟通一番,定是没问题的。
    当然她心里也清楚,主要问题是在自己儿子身上,怪不得儿媳妇。
    可若儿媳妇不能将儿子拿捏住,两口子以后肯定还会有别的问题产生的。
    杜元帅与杜峰均不在府,午膳的时候,纪子期便陪着杜夫人一起用膳。
    用完膳,又陪着杜夫人说了一会话,见她面上已有倦意,便告辞回了子园。
    等她歇息一阵后,已到了黄昏晚膳时分,杜峰还未回来。
    这厮今日是怎么啦?一大早出去,天黑了也不回来。
    如若不是了解他性子,纪子期差点要怀疑他是不是出去寻欢了。
    要到五月初二假期才结束,现在还有几天,他所认识的人,基本都忙于公务,谁有时间陪他一陪一整天?
    纪子期百思不得其解,突然想到杜夫人跟她说过,昨日将杜峰骂了一顿的事情。
    莫非是因为如此,才不回来?可他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啊!
    昨日睡了个好觉,今日下午又补了个安稳觉,毕竟年轻,精神头很快就回来了。
    纪子期决定,不管杜峰多晚回来,也要跟他将话摊开来说明白。
    等啊等,直到她都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杜峰终于回来了。
    听到响动,坐在床边的纪子期立马坐直了身子。
    杜峰见到她还未入睡,似是有几分意外,然后淡淡道:“你先睡吧,我去洗漱,不用等我。”
    纪子期怔了怔,未料到等了一天的自家相公,会是这等表情。
    就算不是迫切地搂着她,欲行床第之欢,也该是神情激动才是,怎会是一别疏远冷淡的表情?
    她暗暗告诉自己,或许他今日出去只是累着了。
    等他出来,再跟他好好说说,要是他太累,就等到明日再说吧。
    今晚的杜峰洗漱时间似乎也格外的长,长到纪子期的心越来越不安。
    等到他终于出来,见到还坐在床边的纪子期,似乎有些不高兴地皱了皱眉,“不早了,睡吧。”
    然后也没看她,爬上床面朝里,离得她远远的。
    纪子期被他突然的转变搞得不知所措,昨日还缠着她抵死缠绵的人,今儿突然间变了另一个人,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许久后,她怯怯开口,小心翼翼试探道:“杜峰,今日,可是遇到了不开心的事情?”
    背对着她的男子一动不动,好似已进入了梦乡。
    得不到回应的纪子期越发不安,咬着唇,点点泪光在眸中闪烁。
    “杜峰,可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惹你生气了?”她声音颤抖,带着隐隐哭意。
    卑微又讨好的语气,听得杜峰心里剧痛,他转过身坐起,看到灯光下面色苍白,泪珠悬挂睫毛上轻轻颤动的小人儿,忍不住将她抱了怀中。
    “对不起,期期,对不起,是我不好!”他亲吻她头顶,愧疚又内疚。
    原本还能忍住不哭出声的纪子期,被他这一温柔以对,心中委屈尽数爆发,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边哭边伸手捶他,“你个混蛋!出去了不告诉我,回来也不理我!我才刚嫁过来,你就这样欺负我!我不要嫁给你了!呜呜……”
    “对不起,期期,我不是故意的!”她这一哭一控诉,杜峰越发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期期,别哭了好不好?你想怎么罚我都成?嗯,别哭了好不好?”
    纪子期越想心里觉是越委屈,忍不住就对他锤锤打打了好久。
    反倒是杜峰担心自己皮粗肉厚,伤了她娇嫩的小手,“期期,我让你伤心,你打我出气成,别用手打,打伤了我心疼。
    要不我去外面捡根棍子来,用棍子打,不伤手!或者我自己打我自己也成,你连力都不用出,想多大力我就多大力打,要好?”
    纪子期闻言,又气又好笑,坐直身子,肿着双眼瞪了他一眼。
    杜峰见她似已气消,故意抬起手就要往自己身上打,果然见她忙不迭伸手挡他,嘴里埋怨道:“你还真舍得打,打坏了怎么办?”
    杜峰咧开嘴,趁势抓住她的手,“期期,不生气了?”
    纪子期重哼一声,表示自己还未解气。
    头刚扭向一边,又觉得这样生闷气也不是办法,遂又扭过头,下巴一抬,傲声道:“老实交待,今天去哪了?”
    杜峰眼神闪烁,有些支支吾吾,“没,就是出去走了走,碰到个朋友,聊久了点。”
    出去走一天?聊到半夜?你傻还是我傻?“那晚上回来为什么不理我?”
    “太夜了,怕扰着你休息。”杜峰顾左右而言其他,就是不敢看她的眼。
    纪子期气结,用力甩开他的手,“杜峰,咱们才成亲多少日子?你就对着我说谎?”
    杜峰连忙澄清,举起三根手指头,“没有,期期,真的没有。”
    “杜峰,夫妻相处最重要是坦诚相对,”纪子期失望之极,“如果你连这点都做不到,咱们怎么继续生活下去?”
    她站起身,声音疲倦,“今晚你去书房睡,等你想通了,咱们明天再说,要是想不通……”
    纪子期咬着唇,下面的话说不出口。
    “不要,期期!”面上的冷淡看得杜峰大惊。
    “你不去书房睡,我去书房睡。”她揉揉眉心,转身就走。
    “不准!”杜峰从床上跃起,猛地从后面抱住她。
    纪子期任他抱着,也不挣扎,只静静道:“放手!我很累了,想休息!”
    “不放!”身后的男子将下巴靠在她脖颈处,热气顺着她的衣襟往里钻,却没了往日的窒息。
    两人就这样拥着,明明天衣无缝,偏偏却好似隔了一层厚厚的藩篱。
    他的体温温暖不了她,怀中的小人儿,似乎越来越冷,离他越来越远。
    杜峰终于慌了,“期期,我都告诉你,你别走,好不好?”
    话中的祈求与不安让纪子期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在他怀中转个身,搂住他腰身,头埋在他胸前,温柔道:“说吧,我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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