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林浪从另一辆马车里出来的时候,看门的番役马上说道:“快点去收拾几个牢房,交给林佥事审问犯人用。”
    他们可都知道,林佥事如今是督主眼前的第一红人,而且跟许多档头关系也好。
    一年时间,从一个七品的总旗,连续数次提拔,甚至还有两天内提拔两次的经历,直接成了正四品的锦衣卫指挥佥事。
    大家都说,这就是未来的锦衣卫指挥使。
    他们这些东厂的小杂鱼,哪儿敢得罪林佥事?
    铁爪飞鹰正在天牢审问一个囚犯,听见动静走出来。
    他看到刘养正等人的时候,顿时眼角跳动了两下。
    怎么回事,这不是神侯培养的天罡三十六密探中的五个吗,怎么会被抓过来了?
    曹正淳敢公然抓捕护龙山庄的大内密探?!
    “林佥事,这是怎么回事?”
    林浪把手里的瓜子递过去:“大档头也在啊,来,吃点瓜子。正好你擅长用刑,一会儿帮个忙,派几个得力的手下好好审问一下他们。”
    “这几人竟然冒充护龙山庄的大内密探,要构陷我狎妓,还想把我抓走。”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子,连身为天子亲军的锦衣卫都敢构陷!”
    王五在旁边说道:“就是,锦衣卫谁不知道我们佥事大人最为正直,又洁身自好,怎么可能狎妓?”
    “大档头,是不是因为佥事大人为东厂做了太多的事情,遭人妒很,所以想要暗害佥事大人?”
    铁爪飞鹰很想说,林浪哪儿正直了?
    平阳府的飘香阁他经常去,当我不知道?
    而且此人还极为贪财,东厂的档头无人不知。
    怎么在王五的口中,林浪仿佛一个绝世好官似的?
    “林佥事,有没有可能,他们真的是护龙山山庄的大内密探?无缘无故的抓捕大内密探,这会很麻烦的。”铁爪飞鹰推开林浪递过来的瓜子提醒道。
    这时候,他哪有心情吃什么瓜子?
    护龙山庄现在本就确实人手,得想办法将这五个人救出去,否则很多事都不好做。
    林浪一副奇怪的眼神看着铁爪飞鹰:“大档头的意思是,这五个人如果真的是护龙山庄的大内密探,让我抓了之后再放走?”
    “这丢的可不是我林浪的脸,是东厂的脸,是曹督主的脸!”
    “怎么在大档头心目中,护龙山庄的人抓不得?”
    铁爪飞鹰暗叫一声糟糕,自己关心则乱了。
    他马上说道:“林佥事这是哪里的话?如果他们真的是护龙山庄的大内密探,落入我东厂天牢,也要脱一层皮再说。”
    “来人,把他们带进去,大刑伺候。”
    “问问他们为何构陷林佥事,是谁指使的。只要不死不残,任意刑罚皆可。”
    等人被带进去,他又转头冲着林浪解释道:“林佥事,如果他们真的是护龙山庄的人,那残了不太好交代。”
    “这件事你还是赶快跟督主汇报一声,请督主定夺。”
    先把林浪支走,然后就可以让里面的人停手,他以亲自审问为借口进去,让那些人只受一些皮外伤就行了。
    毕竟他将来也要重归神侯麾下,这些都是他未来的同僚,还是要留几分情面,不然立下再大的功劳,结果被其他人孤立,他也很快会失去神侯的信任。
    那他这些年的潜伏为了什么?
    林浪仿佛没听懂一样,依然站在原地嗑着瓜子:“大档头,这人是我抓来的。按照你说的,有可能他们真的是护龙山庄的大内密探,那我当然不能走。”
    “否则护龙山庄的人追究过来,不是让你帮我背负了罪名?不妥,不妥。”
    “没事儿,你就派人放心的审问,该用刑就用,我也学习一下。若有任何事情,我一力承担,必不叫牵连到你身上。”
    其他东厂的番役都极为感动,林佥事真的是太仗义了,处处为大档头考虑,为东厂考虑,难怪档头们都喜欢跟林佥事交朋友,督主也看重林佥事,他们真的要跟林佥事好好学学为人处世之道。
    铁爪飞鹰:“林佥事客气了,东厂的大部分番役本就是从锦衣卫中抽调的,我们本就是一家兄弟,若有事,我背着又如何,都是为了督主办差。”
    “用刑的事情,林佥事若是有兴趣,回头我让人送一套刑具去锦衣卫的牢房,再派人去跟锦衣卫的兄弟交流一下。”
    此时牢房里已经传来鞭笞的声音,还有一些忍不住的惨叫声。
    虽然他相信护龙山庄的密探不会出卖神侯,但这么惨叫,到时丢的也是神侯的人。
    而且再打下去,这几个密探就废了。
    如今神侯身边一个能用的顶尖密探都没有,靠的就是天罡地煞一百零八密探,要是这些人再减少,护龙山庄的实力又会大减。
    林浪转身冲着王五说道:“你在这儿干什么,还不把马车里的干果糕点拿出来,还有去弄一些酒菜过来,我跟大档头好好喝两杯。”
    “大档头说帮我扛,我能这么心安理得的接受吗?”
    “大档头,你也别劝我,这个时辰,督主应该还在宫里没出来呢,也许就在御书房伺候着,我也不好进去打扰。”
    “等到督主午休过后,来东厂公房的时候,我们一起去汇报。”
    “大档头,你不会不想跟我一起喝酒吧?上次我们一起去巨鲸帮办差,合作不是很愉快吗?”
    铁爪飞鹰想救人?那他就更不能走了,要在这儿看着护龙山庄的人自相残害。
    几个番役马上帮忙将干果、糕点拿下来,王五小跑着去买酒菜了。
    林浪不提巨鲸帮的事情还好,一提铁爪飞鹰就更生气了。
    去巨鲸帮,他带去的一百个番役,甚至还有几个小档头,结果没一个活着的。
    好处都被日月魔教夺走了,林浪肯定也没少拿,他得到的全是骂名。
    甚至还不得不让归海一刀来跟他演一场戏,那真的是九死一生。
    归海一刀可不知道他是护龙山庄的人,稍有差池,他就真的死了。
    就这样,他也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才忍着病痛来东厂办差没两天,怎么又遇上了这种事儿。
    但这些埋怨,他都不能说,毕竟最终的结果是曹正淳希望得到的。
    而且林浪也没说他的坏话,他这时候要不给林浪面子,反倒是让所有人都觉得他是小人,甚至让曹正淳觉得他嫉贤妒能。
    若是他不能留在曹正淳身边,得到曹正淳的信任,他这些年做的事情又有什么意义?
    看来这次只能牺牲刘养正等人了。
    神侯为了他能潜伏在曹正淳身边,本就已经牺牲了许多密探,不差这五个。
    铁爪飞鹰自我安慰了一番之后,也露出了笑脸:“林佥事说得对,等下午我们一起去找督主汇报。”
    “咱们也不必在这儿喝酒了,去我公房,上次巨鲸帮的事情,还要多谢你,若非是你力挽狂澜,我可就把督主交代的差事办砸了。”
    说完,他强拉着林浪离开。
    这几人万一受不住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也不能让林浪听到。
    林浪这次倒是没有拒绝,把糕点和干果留给那几个看门的番役,跟铁爪飞鹰走了。
    一顿酒,喝的其乐融融,至少别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御书房。
    大明皇帝放下最后一份奏折:“好了,朕要去休息,你们都下去吧。”
    曹正淳出去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
    本来朱无视说要休息一个月的,这还没到时间呢,今天就又来上朝了,陛下还没说什么。
    但他安插的那些人,反正已经坐稳了位子,是绝对不会再让出去的。
    曹正淳安插人手的时候也很有手段,会拟定几个人选,然后交给陛下定夺。
    自己的人就让投靠他的朝臣死命的夸,不是他中意的人就说一些陛下绝对不能忍的缺点,如此陛下除去那些讨厌的,剩下的几个人无论选谁,都是曹正淳的人。
    所以推荐人选,只要让陛下不讨厌就够了,朝臣那么多,陛下哪儿能都记得住。
    但今天他要推举的几个人,被朱无视也抓住机会说了一些坏话,结果事情就搁置了。
    “神侯难得休息一段时间,竟然还没到时间就回来上朝,还真是为了大明鞠躬尽瘁啊。”
    “你都不休息,本王哪儿能休息?告辞。”朱无视没有继续讽刺曹正淳,他的人还没找到素心的踪迹,他也不敢太过刺激曹正淳。
    但他也不能一味的退让,否则必会引起曹正淳的怀疑,查到十镇总兵的事儿。
    而且今天他派人去抓林浪了,他也按照曹正淳给他的密信中所说,没有杀林浪,曹正淳就绝不敢杀素心。
    一会儿他就去东厂找曹正淳好好谈谈,他可以答应曹正淳一些条件,将素心换回来,如此也能继续麻痹曹正淳。
    实在不行,就将林浪放了,只要素心能回来,一切都值得。
    东厂。
    曹正淳回来坐下,义子小么子就带着人走进来,往桌上摆着酒菜。
    这些都是宫中御厨做的,食材也跟御膳房的一模一样。
    皇帝每天吃什么,曹正淳就每天也吃什么。
    “义父,听说今天林佥事抓了护龙山庄五个密探回来,压在了天牢,被大档头用重刑拷打呢。”
    曹正淳的筷子顿住了:“你说什么?林浪抓了护龙山庄的密探?以什么名义?”
    抓就抓了,只要理由能站住脚就行。
    正好可以好好审问一下,探探护龙山庄的底。
    “听说林大人称这几人冒充护龙山庄大内密探,构陷他狎妓,所以就抓回来了。”
    曹正淳哈哈大笑:“有理由就行,一会儿他过来,咱家再好好问他。”
    反正一会儿林浪会来找他拿天罡童子功的秘籍,到时候一问就清楚了。
    再说林浪跟他一样,练得是童子功,怎么可能狎妓?
    一会儿林浪过来,一问便知。
    他正吃着呢,有人进来汇报:“督主,铁胆神侯来了。”
    曹正淳愣了一下:“哦?他来我东厂做什么?快请进来。”
    片刻,朱无视一个人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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