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枪带着四女,走在落霞城的街道上。
    一路慢慢行去,他的天眼却已经开启,在搜寻亢水兰。
    四女却在兴致勃勃地看着周围的商铺,仿佛那些嘈杂的声音,都那么亲切。
    金枪没见过亢水兰,所以搜索起来很慢,而且消耗很大。
    足足走了一刻钟。
    金枪停住了脚步,对四女笑道:“走错方向了,我们回去。”
    四女哪还不知道他在找人,佳宁撅嘴道:
    “哥哥,你这是陪我们么逛街吗,这是我们陪你好不好。”
    “嗯,一样的。”金枪没分清这有什么区别。
    诗心悄然偷笑。
    宰薇和宰萱不经意地落后几步,给两女留一些独处的空间。
    佳宁和诗心却好似回到了弃绝之地,一左一右亲昵地拥着金枪,坦然自若。
    这两个绝世美女,看得路人撞墙的撞墙,撞树的撞树,撞人的撞人,那呆立不动的,都恨不能掐死金枪,自己取而代之。
    但终究没人敢挑衅,哪怕一个眼神都不敢。
    金枪五人终于走到一个偏僻的石屋前。
    他缓缓推开了门。
    一股霉气扑鼻,这地方好像很久没有开过门了。
    金枪五人走了进来。
    屋中的陈设很少,而且布满了灰尘,好似没人居住。
    但是,角落一张石床上,却正盘坐着一个灰发蓬松的老妇人。
    她的皮肤好似干枯的树皮,眼皮无力地闭合着,就像即将枯死的老树。她看起来不是在修炼,因为她的丹田已经干涸,经脉已经老化,无法运转真元了。
    这是寿元耗尽,离轮回不远了。
    金枪叹息,这就是亢水兰。
    佳宁微微有些不适,没有说话,反倒是诗心轻声道:
    “哥哥,她就是你要找的人吗?”
    “嗯。”金枪慢慢走向亢水兰,佳宁和诗心却留在原地。
    宰薇姐妹却怪异地看着金枪,好奇金枪找这老妇人干什么。
    “前辈可是亢水兰?”
    金枪轻声问道。
    亢水兰眼皮微微一颤,这才发现有人来了,她慢慢睁开了眼睛,仔细看看金枪,露出一丝失望,用嘶哑干枯的声音道:
    “我是亢水兰。年轻人,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金枪叹息道:“你丈夫托我转交一瓶洗灵丹给你。”
    亢水兰的眼睛先是凝固了一下,露出一丝光明:“你再重复一遍?”
    “我是说,你丈夫委托我,转交给你,一瓶洗灵丹。”金枪大声道。
    亢水兰那树皮般的脸颊,颤抖了起来,显然心中激荡,哆嗦了半晌,才流出两行浑浊的泪滴。
    金枪将一瓶丹药,放在了亢水兰的手中。
    玉瓶还是原来的玉瓶,只是原来的丹药只剩下一个,又添加了两枚完美级的丹药。
    完美级的丹药,价值可比极品丹药贵重多了。
    老妇人握着丹药,好似握着全世界,凝重至极,她的目光却望着金枪:
    “他在什么地方?”
    “他死了。这是他临死之前交给我的。”
    金枪没有隐瞒,老野人同样寿元耗尽,即便阳魔谷不崩毁,他也死定了。
    老妇人闭上了眼睛,浑浊的泪水再次流下,慢慢地道:“给我讲讲他。”
    金枪没有丝毫不耐,当即将阳魔谷发生的一切,都讲给了老妇人。
    诗心和佳宁这才明白,金枪的洗灵丹从哪来,这等于是老野人救了她们一命。
    她们再看这个老妇人,便都满含着感激,还有淡淡的哀伤。
    宰薇姐妹,却听得惊心动魄,原来金枪九死一生,才得来这些东西!
    宰薇心疼的流下了眼泪,陪着老妇人默默地流。
    沉寂了半晌。
    老妇人平静下来,睁开了眼睛,迷离地看着金枪道:
    “年轻人,在我将死之际,你了却了我的心愿,带来了我丈夫的消息,这就已经足够。我没有什么回报你的,这洗灵丹你拿走吧,我用不上了。”
    金枪却摇头道:“你难道没有亲人吗?”
    老妇人呆了一下,好似想了想,才明白金枪的意思,她似乎想笑,却又哭了。
    “我在这石屋之中,等了他九十年。哪来的孩子?”
    金枪顿时无语,就这么傻等着啊?
    “每一天我都充满了希望,他明天会回来。因为我知道,他承诺的事情,绝对不会失信,除非他死了。”
    “可我坚信他不会死,他是最优秀的天才,他是那么爱我。”
    “他每一天都没有回来。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一年年的过去。”
    “我也经常想去找他,可又怕他回来看不到我,结果我哪都没去。”
    “足足过了九十年。我的容颜枯萎了,我又有些害怕他回来,不知道他看到现在的我,会不会失望。”
    “但他承诺的事情还是做到了。我不知道他又没有后悔,可我每一天都在后悔,让他离开我。”
    “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绝不会让他离开,为了虚无缥缈的长生,毁了百年的幸福。”
    “年轻人,记住我的话,永远不要离开你的爱人。”
    老妇人的声音越说越弱,慢慢无声无息了。
    金枪神识扫过,老妇人生机已绝,死了。
    诗心和佳宁已经泪落如雨。
    金枪沉默了半晌,伸手抱起亢水兰,转身向外走去。
    ……
    一堆新坟前。
    金枪五人躬身一礼,转身离去。
    没人知道,金枪把价值无可估量的三枚完美级洗灵丹,埋葬在这不起眼的坟墓中。
    就拿在亢水兰的手中,那是她等待九十年的回报。
    “哥哥,你会离开我们吗?”佳宁拧着金枪的衣襟问。
    诗心别过头去,佯装没听见。
    金枪若无其事地道:“如果你们平安,我便心安。在哪都一样。”
    佳宁不满意,捶了他一拳。
    她现在恨不能暴打金枪一顿,总感觉哪地方没熨帖,要发泄一下才好。
    “咳咳。”宰薇忽然开口道:“枪儿,我和你萱姨累了,送我们回去休息吧。”
    佳宁和诗心暗暗欢喜,却不好表现出来,都低下了头。
    金枪挥手将宰薇姐妹送回玲珑世界。
    佳宁忽然雀跃起来,好似挣脱了一道枷锁,又回到了弃绝之地的随心所欲。
    随即看到金枪诧异的目光,她猛然觉得不对,讪讪地掩饰道:
    “哥哥,我太想渡劫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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