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玥想了想,试探问:“不知阿娘喜欢怎样的儿媳妇,我挑选时也多加参照着些。”
    这话让马皇后受宠若惊,半信半疑问:“二郎真愿听我的?”
    赵玥点头,“你说说,你喜欢怎样的女郎。”
    马皇后一本正经道:“娶妻娶贤,样貌自然要出挑,品行也要端正,肚量大能容人,以后要打理后宫,自然也要有掌家的本事。”
    赵玥:“还有呢?”
    马皇后:“也不能光听我说,终归还得是二郎自己喜欢的才好,你若是喜欢,她就算是爬到你的头上也会纵着,若是不喜欢,就算她是天仙也入不了你的眼。”
    赵玥被这话逗乐了,给她下套道:“儿若有相中的女郎,只要是京中的世家贵女,没有不良嗜好,且品行端正,不论是谁,阿娘都会应承下来,是这样吗?”
    马皇后听着有玄机,好奇问:“你莫不是真相中哪家的女郎了?”
    赵玥卖关子道:“过两日阿娘就知道了。”
    马皇后撇嘴,“还藏着掖着呢。”
    母子二人正说着,忽见卫公公前来,道:“启禀殿下,西伯侯进宫来请罪了。”
    赵玥看向他,挑眉沉默,片刻后对马皇后道:“儿有事要处理,就不同阿娘唠了。”
    马皇后做了个手势。
    赵玥起身回永安宫,路上他背着手问:“那老儿什么时候来的?”
    卫公公应道:“已经等候多时。”
    赵玥哼了一声,没再多说。
    主仆俩回到永安宫,见西伯侯跪在殿内,赵玥故作惊讶,问道:“西伯侯这是作甚?”说罢便要搀扶他起身。
    袁天芳不敢起来,汗颜道:“老臣有罪,教子无方,以至于犬子冲撞了殿下,闯下大祸,还请殿下责罚!”
    赵玥坐到桌案前,露出奇怪的表情看他,“我怎么听不明白西伯侯的意思?”
    袁天芳愣住。
    赵玥抱手,斜侧着身子问:“你家犬子什么时候冲撞到我了?”又道,“我记得西伯侯家有五个儿子,是哪个犬子闯下了大祸?”
    此话一出,袁天芳面色变了,他像见鬼似的看着赵玥,后知后觉道:“老臣糊涂,老臣糊涂!”
    赵玥轻轻摩挲腰间的玉佩,皮笑肉不笑道:“看来西伯侯是真的老糊涂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年轻人,袁天芳竟然感到了害怕,总觉得他笑起来的样子阴森森的,令人发憷。
    昨天他想了整整一天,若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似乎又不妥,这才硬着头皮来给太子请罪,哪曾想反而适得其反。
    这不,赵玥温吞吞道:“想必过不了两日京中就会热闹起来,西伯侯以为,我该找谁追责,嗯?”
    袁天芳冷汗淋漓道:“老臣该死,教子无方。”
    赵玥指了指他,道:“你家崽说他老子好生厉害,前脚送进府衙,后脚就能把他捞出来,只怕这事你干过不少回,是吗?”
    袁天芳伏跪道:“老臣不敢!”
    赵玥冷哼,冷酷道:“连镇国公嫡长女都敢去动的人,你们袁家确实有几分本事,我倒要见识见识,这京中谁才是主儿。”
    袁天芳顿时被吓得够呛,哆嗦道:“请殿下息怒,老臣教子无方,愿替犬子领罚。”
    赵玥:“我罚你作甚。”说罢亲自上前搀扶他起身,“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且回罢。”
    袁天芳讷讷道:“殿下……”
    赵玥不想跟他费口舌,只道:“且回罢。”
    袁天芳欲言又止。
    赵玥看向卫公公,他上前道:“西伯侯且回罢。”
    迫于无奈,袁天芳只得灰头土脸地走了。
    在回府的途中,他脸色灰败,隐隐意识到袁家的前程算是到头了。想到这些年纵容袁五郎就悔不当初,心中发堵,忍不住狠狠地甩了自己一耳刮子。
    纸终究包不住火,不出所料,没过几日袁五郎半夜爬崔宅撞见太子宿在崔氏那里的消息不胫而走。
    崔文熙本就具有话题性,先前她跟庆王闹和离就已经引起过关注,这下又跟太子牵扯上了,且戏剧的是两人的关系还是袁五郎半夜爬墙偷人撞见的,委实劲爆。
    这不,几乎在一夜间,市井里谈论的话题全都是袁五郎爬墙撞见太子和崔氏厮混的八卦。
    市井百姓对高门大户里的阴私有着超乎寻常的热衷,不论是妇人还是男子,全都对这桩事兴致勃勃。
    茶馆里的人们窃窃私语,十个里头八个都在谈论此事。
    有人议论道:“那崔氏当真了不得,这才与庆王和离多久呀,转眼就勾搭上了太子,且还是她侄儿呢,简直了!”
    “嗐,这算什么,崔氏比太子大了六岁,简直是老牛吃嫩草!”
    “是啊,荒唐至极!”
    “依我之见,皇族赵家哪个不荒唐了?别忘了武帝以前还抢过侄媳妇,当时闹得满城皆知,这会儿前婶婶和侄儿搅合在一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哈哈,估计跳脚的人该是庆王了,自己的前妻跟侄儿勾搭上了,他不就成了笑话吗?”
    此话一出,众人全都兴致高涨,热络表达自己对这桩事的看法。
    最先听到传闻的是崔家,还是崔文靖从别人口中晓得的。
    他下值回府后心事重重,夫人王氏见他面色不对,试探问:“大郎是不是有心事,怎地一脸凝重?”
    崔文靖欲言又止地看着她,不知如何开口。
    王氏困惑道:“大郎到底怎么了?”
    崔文靖挣扎了许久,才道:“我今日听到了一件传闻。”
    王氏:“???”
    崔文靖面露难色,王氏瞧得干着急,追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崔文靖咬了咬牙,难堪道:“我听说,听说元娘竟然跟太子厮混上了!”又道,“听他们说,前阵子西伯侯府的袁五郎半夜爬墙招惹元娘,结果被逮着了,哪曾想当时太子就宿在崔宅,被他给撞破了,太子震怒,挑断了他的腿筋送官……”
    听到这话,王氏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她倒抽一口冷气道:“大郎莫要胡说,自家妹妹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岂能人云亦云?”
    崔文靖也忐忑道:“我何尝不是这般想,可是袁五郎被挑断腿筋是事实。”
    王氏抽了抽嘴角,觉得这个世道大概是疯了,她不可思议道:“元娘怎么可能跟太子……这怎么可能,他们可是婶侄关系,中间还隔着一个庆王,人家还是活的!”
    崔文靖头大道:“我还不知该如何跟爹娘说,他们若是知晓,只怕得发疯。”
    王氏哭笑不得,忍不住道:“元娘可真有眼光,弃了庆王找太子,人家才十八呢,她可能耐了,老牛吃嫩草,这不得把京中的世家贵女们给气死?”
    崔文靖:“……”
    你可闭嘴吧!
    第51章 打仗
    见他生气, 王氏连忙正经道:“我就说笑。”顿了顿,“这事实在荒唐,那太子是出了名的克己复礼, 又师出大儒陈平,得他真传, 是一个把礼教刻到骨子里的人,怎么会,会干出这种事来?”
    崔文靖不高兴道:“你的意思是元娘不守妇道勾引太子了?”
    王氏摆手, “你别瞎说,元娘素来头脑聪慧,又与庆王和离, 中间有这么一层关系,她岂会作死去招惹太子?”
    崔文靖闭嘴不语。
    王氏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自言自语道:“真是奇了, 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居然凑到了一块儿,若是叫爹娘他们知晓, 只怕得被吓死。”
    崔文靖坐立不安道:“我就是焦虑这茬,不知如何同他们开口说起。”
    王氏皱眉,“大郎瞒着也不是个事儿, 既然传了出来,他们迟早会知道,还不如敞开了说清楚, 好拿出个主意来。”
    崔文靖沉默。
    王氏劝道:“现下二老都在府里,大郎用过饭便去同他们商量这事,要不要把元娘叫回来问清楚, 总得做决断。”
    崔文靖重重地叹了口气, 发牢骚道:“今年崔家也不知怎么了, 处处不顺遂。”
    王氏安抚道:“说不准明年就顺了。”
    于是在她的劝说下,夫妻用过晚饭,待到稍晚些才去了金氏的如意堂。
    当时崔平英也在那里,夫妻二人正叙着家常,忽听婢女来报,说王氏过来有事相商。
    金氏颇觉诧异,看向崔平英道:“这大晚上的要商量什么事?”
    崔平英:“见见就知道了。”
    片刻后崔文靖夫妻进厢房来跟他们见礼,瞧着二人神情肃穆,金氏皱眉道:“你二人怎么了,这般一本正经?”
    夫妻二人相视一眼,崔文靖遣退闲杂人等,正色道:“儿有一件事想同二老说。”
    见他严肃,崔平英皱眉道:“何事?”
    崔文靖坐到凳子上,迟疑了好半晌,才把崔文熙跟太子的传闻细细说了,听得金氏坐不住了,只觉得血气从脚底板飙升到了脑门,脱口道:“不可能!元娘怎么可能会干出这样的事来?!”
    王氏赶忙安抚道:“阿娘勿恼,这只是传闻。”
    金氏神色激动道:“事关太子,一国储君,岂会空穴来风?”
    王氏闭嘴不语。
    崔平英的脸色也不好看,他努力克制着恐慌,镇定问:“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崔文靖答道:“同僚口中,应该错不了。”
    崔平英抽了抽嘴角,整个人彻底懵了。
    金氏心急火燎道:“元娘安分守己,打小就持重,怎么可能会干出这等鲁莽之事?”
    王氏也道:“这中间定有隐情,我们也拿不出个主意来,故才过来找爹娘相商,总得弄个清楚明白才能安心。”
    崔平英一直黑着脸,不知是什么心情。
    崔文靖头痛道:“儿以为,这事倘若属实,爹又打算如何应对,总不能放任元娘在外不管。”
    崔平英咬牙道:“我不信。”又道,“我打小器重她,那太子可是庆王的侄儿,她虽说与庆王和离了,好歹也是前婶婶,这婶婶怎么会,会跟侄儿搅合上了?”
    崔文靖闭嘴不语。
    崔平英简直难以置信,自言自语道:“我不信,元娘素来行事稳重,在京中世家贵族里是公认的端方持重,断不会干出这等有辱门楣的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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