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错了,你别走。”
    少年赤着身子往她身上拱,被热水泡得湿软的身体几乎和她身上的衣料紧密无间的贴合在一起。
    声音又低又软,可怜巴巴道,“我做事不合你心意,你告诉我,我一定改就是了,不要总是转身离开我,我的心好痛……”
    听了他心里的委屈,柳云溪是半点气都不敢有了。
    拍打在他后背的力道小了下来,哄他:“好了好了,这次是我做的不对,你赶紧回浴桶里。”
    把人扶回去,才一件件数给他听,“你偷偷跑进我的院子,跟人家喝酒斗气,还有从浴桶里跑出来,这几件事做的都不对,我才要跟你生气的。”
    “哦。”少年酡红的脸颊微微鼓起。
    “下次不许这样了。”
    “我知道错错了,你不要生气。”
    沈玉衡软声低语,转过视线来对上她的眼睛。
    柳云溪看着他,望进那双倒映着明黄色烛火的眸,仿佛晶莹剔透的宝石,翻涌着迷离的色彩。
    挂着水珠的眼睫低垂下来,绯红的面颊如同盛开的花,娇柔美丽,惹人怜爱。
    带着酒气的呼吸越来越近,在升腾的水雾中,红艳的唇潮湿地吻了上来。
    衣裳被他刚刚抱得湿了大半,浑身沾满了潮气,唇舌交缠间,仿佛自己也跌进了热水里,被他纠缠着往深处沉去,愈来愈无法自拔。
    ——
    如何的月光照亮了宽敞的前院,前来吃席的人都散去,柳安年也被扶着回了后院歇息。
    家仆们在搬桌子椅子,拆掉临时筑起的灶台,打扫前院。采晴一手提了一把椅子,动作缓慢的跟着人一起往杂物房去。
    “让我来吧。”
    头顶传来一声低沉的男声,随即,两手上拿着的椅子就被身后人拿到了手中,轻松的拎着,毫不费力似的。
    回头看去,见是萧邺,采晴不好意思的低了下头,“谢谢。”
    萧邺点头示意,提着椅子走去了杂物房。
    看着男人高大的背影,采晴站在原地愣愣出神,心中微恙。
    “看什么呢?眼睛都直了。”刘诚从身旁凑过来,盯着小丫鬟发直的眼神,调笑着问。
    “没看什么。”采晴不理会他,自走过去搬起一盆碗筷往井边去。
    刘诚自然的从她手里接过装的满满当当的木盆,打趣道:“我表兄厉害吧,他力气可大了。”
    听他话里话外都往萧邺身上扯,采晴不悦的撅起嘴,反问:“这么晚了,人都已经散了,你们怎么还不回家?”
    说着已经走到井边,刘诚把木盆放在水桶旁,解释说:“柳姑娘资助了我们路费,还留我们吃了一顿饭,我们也不能白吃白拿,当然要留下帮忙收拾。”
    闻言,采晴也不跟他客气,指着堂前一个木盆说:“那儿还有一盆脏抹布,你既然要帮忙,就搬过来洗干净吧。”
    “行。”刘诚拍拍膝盖,勤快的又跑了一趟。
    两人一同坐在井边,一人刷碗,一人洗抹布,旁边时不时有人走过,神情疲倦,行色匆匆。
    前院的灯笼一盏接一盏熄了,采晴盯着水里倒映的月亮,余光瞥了一眼闷头干活的刘诚。
    这个人主动到她跟前来,大概是有话要说吧。
    采晴看了他一眼,“你有什么想说的直说就是了,小姐说你耿直,你藏着掖着反而很奇怪。”
    和谐的气氛被点破,刘诚憨憨一笑,“不愧是柳姑娘的丫鬟,真是聪明伶俐。”
    手里搓着抹布,闲聊似的提起,“我就是想问一问,那个穿红衣裳的看着挺贵气的小公子,和柳姑娘是什么关系啊?”
    “你问这个做什么。”
    “这不是好奇吗,我和表兄回村没多长时间,先前只知道村里的柳家有个柳朝,今儿才知道柳朝还有个天仙似的姐姐,又见那小公子相貌非凡,才多嘴问一句。”
    采晴时刻记着小姐提醒过,小公子的身份和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可告知外人,虽然是在老家,但……
    她瞥了一眼刘诚。
    这人是外人。
    “他是我家小姐的好朋友。”采晴答的干脆。
    “原来不是夫妻,是朋友啊。”刘诚笑了一声,像是心中的重担放下了似的,表情瞬间开心了许多。
    也是,看着他们差了三四岁,怎么也不该是夫妻。
    看着青年如释重负的表情,采晴撇嘴道:“什么夫妻不夫妻的,你这么说,莫不是在意我家小姐是否婚配?”
    “就只是随便问问。”刘诚不动声色的低下头,勤勤恳恳的干活,
    越是欲盖弥彰,就越惹人怀疑。
    采晴告诫他:“你可不许动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我家小姐才看不上你呢。”
    直言快语,把刘诚说的都不好意思了,“我也没希望她能看上我,毕竟她给了我们兄弟恩情,无论去了京城之后成败如何,终归是要还她这份恩情的。”
    说的情真意切,心里想什么就不与旁人知了。
    “你最好是正经的报恩。”采晴狠狠瞪了他一眼。
    小姑娘极力护主,越看越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黄鸡。
    刘诚看到她认真的表情,笑说:“哈哈,你这小丫鬟说话真有意思。”
    被这样一个话多的青年调侃,采晴心里气不打一处来,反驳他,“我是小丫鬟,你还是杀猪的呢。”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听着像斗嘴,却总被青年偶尔几句笑声化解了争执气。
    干完手里的活儿,前院最后一盏灯笼也熄了。
    送走刘诚和萧邺,家仆关了大门,各自回院去休息,采晴也打着哈欠往丫鬟房里去。
    走到半路,瞥见不远处匆匆走过去一人,看那方向是后院往小姐院里去的路。
    她停了一步,没有多想。
    小姐离席的时候说要去给小公子醒醒酒,然后就要睡了,不用她再去院子里伺候。小姐都这么说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就算有事,也还有元宝在呢。
    忙活了一晚上,也该回去睡了。
    小姑娘进了屋子,另一边,柳朝敲响了柳云溪的院门。
    元宝打开院门,“三少爷,有什么事儿吗?”
    “姐姐在吗?”柳朝向院里张望,看到了两间房,一间亮一间暗。
    元宝组织了一下措辞,答说:“公子喝醉了,小姐正在给公子醒酒。”
    得知柳云溪在里面,柳朝才大步走进去。
    “诶,三少爷!”元宝想拦也拦不住,更没有理由阻拦,慌张着跟上去。
    屋里水雾散了些,蜡烛燃得正亮,烛油如泪泣落,灯芯烧成通红。
    水珠滴滴答答落入水中,两道呼吸声此起彼伏,再听不见其他的声音。
    起先只是一个浅浅的吻,不知是谁先吞了谁的叹息,醉酒的少年一改方才的绵软醉态,试探的吻逐渐变得强硬热烈。
    在这上头被他占过便宜,柳云溪也不是愿意轻易认输的人,双手扣住他的肩膀,拦住了他越发没分寸的攻势。谁知他竟然从水里站了起来,从仰头的姿势逐渐变成平视,似乎是为了回应她的动作,也伸手搂住了她的肩膀。
    所有的声音都也没在了缠绵的吻里,水声缓缓荡漾,爱意无声滋长。
    手掌触碰到的肌肤潮湿而光滑,让她想起了在暖春里融化的雪人,仿佛少年也快要被情//热融化。
    不比初次接吻时的青涩,这回柳云溪没在有喘不上来气的窘状,她能找到呼吸的间隙,短短的一瞬一刻,也总是会被猴急的少年尽数占据。
    头脑变得热胀,她一感觉憋得慌,就轻咬他的舌尖,少年吃痛松口,她便得意从容的缓缓呼吸,睁开眼睛还能看到沈玉衡那张红透了的脸,和一双侵占欲的乌眸。
    他是真想把她给吃了。
    平日里藏的好,醉酒后丑态百出,被一个吻勾出千般情绪来,只恨不得把她也拖进水里,脱//光了,亲密无间的缠在一处。
    只是这样还不够,还要更多……
    身体被热水浸透,外面热的很,体内也像翻滚着沸水,每一根思绪都焦躁起来。
    稚嫩的少年不知该如何疏//解体内的异热,只隔着浴桶壁,紧紧的箍住身前的心上人,要让自己的体温将她浸透,要她和自己一起沉沦下去。
    柳云溪被吻得一塌糊涂,衣裳给他溅湿了不说,嘴唇热胀,舌头都快麻了。
    他都不知道累吗?
    喝下醒酒药也有一会儿了,还是醉醺醺的,眼中看不到一丝清醒。
    她往后躲,少年就追着吻上来,扣在她后背的手掌也不依不饶,非要将两人之间的距离压的不能压。
    “姐姐?”
    门外传来的轻呼打断了少女不断高涨的心跳,听出来人是柳朝,她忙错过脸去,对门外问。
    “这么晚了,你过来做什么?”
    柳朝隔着门答:“我手里有张药材单子要拿给你,顺便问一问,山里那片红参今年还要不要采,今年红参的价格好像还不错。”
    外头人说着话,身前的少年就已经按耐不住了,眼神迷离着亲吻她的脸颊,唇瓣不住的往她嘴唇上蹭。
    柳云溪不得以抽出手来捂住他的嘴,才对外头说:“单子先拿给元宝收着,红参今年就别采了,一点小钱,还不值得咱们动。”
    一边说着,少年抬手抓住她的手腕,在她的掌心亲个不停,
    痒痒的触感让柳云溪气息都乱了,低声说:“别乱动,也不怕被听见。”
    外头的柳朝眉头微皱,关心问。
    “姐姐,你的声音好像有点怪,是感冒了吗?”
    屋里的声音闷闷答:“喝了半杯酒,喉咙还有点烧。”
    柳朝立马道:“我去厨房给你端碗醒酒汤吧。”
    有时候,柳云溪也会为自家弟弟待人格外的热情感到头痛,直白地说:“不用你去,我院里有人。已经很晚了,你早些去休息吧。”
    听她这么说,柳朝也觉得自己半夜在姐姐院子里待这么久是不太好。
    “那好吧,我先回去了。”他把药材单子递给元宝,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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