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璟咬牙切齿的看着景子颜。
    他很想扑过去把这狗东西狠狠揍一顿,但他现在还隐隐作痛的的脸和胳膊告诉他,他打不过这货!
    “你给我等着!”
    小殿下气的重重甩下衣袖,越过景子颜大步往练武场走去,还不忘放几句很狠话,“迟早有一天,老子要把你揍的你爹都不认识!
    景子颜不甚在意的摇了摇头,“不会有这么一天的。”
    他有着十几年的根基,且这身功夫尽得父亲真传,虽说父亲的武功不能于雪山相比,但小殿下已经错过了最佳习武年纪,如今便是由国师亲自教导,将来最多也就能与他不相上下。
    这还得是小殿下刻苦学习的前提下,但...他并不觉得小殿下会乖乖学。
    果然,不出他所料,自第一日蹲了一个多时辰马步后,小殿下每日变着法儿的逃避练武。
    装晕,装病,半夜偷偷爬墙要离家出走等等。
    但没有一次能躲过。
    其中一小部分是被景子颜强行送来,大部分是贺若真亲自将人抓回来,并落实惩罚。
    后来连府中的下人都知道,只要在小公子学习期间将小公子的行踪上报就能领赏钱,是以府中每日都是好一番斗智斗勇,欢乐中带着几分惨烈,直到九月底这天,这一景象便再未重演。
    每日申时,三尺都会给贺若真送茶点,这天也不例外,只是三尺端着点心才走到书房门口,便见天空炸开一朵小小的黄烟,他愣了愣,疑惑道,
    “这不是景家独有的信号...”
    他一句话还未完,便见一道白影自眼前闪过,飞檐走壁而去。
    三尺手一抖,茶盘砰地掉落。
    他自小就跟在小殿下身旁,小殿下又很爱去景家,他便也识得景家的信号烟。
    黄色...代表有性命之忧!
    为了以防万一,景公子给了沈大人和小殿下这种信号烟,并要他二人随身携带。
    而半个时辰前,小殿下与沈大人出了门,景公子今日并未同行!
    三尺心下一凉,拔腿就往练武场跑,哪知才跑带前院,便得到景子颜刚刚套马离开的消息。
    他知道这应当是景公子也看到了信号,而越是如此他便越担忧,可眼下他再忧心也无用,他帮不了忙,只能急得在府门来回踱步。
    好在他并没有等太久,半个时辰后,贺若真步伐匆忙的抱着一身是血昏迷不醒的沈念回了府,他当即吓的双腿一软,“沈公子!”
    三尺不见李凤璟的身影,又颤抖着问,“家主,小公子呢。”
    府中有不少仆从,这些日子他们都唤了称呼。
    贺若真是家主,沈念与贺若真表兄妹相称,李凤璟与景子颜对外则都是家主的弟子。
    “他无碍。”
    贺若真简短道,“烧热水,取伤药。”
    三尺得知李凤璟无碍,心中一定,可一看到满身是血的沈念,一颗心又提了起来,连忙吩咐人去烧热水,自己则跑着去取伤药。
    贺若真将沈念的伤口处理好,上完了药,李凤璟与景子颜才赶回来。
    李凤璟一下马便飞快往沈念屋子跑,脸色一片苍白,眼神冰冷的吓人。
    景子颜凝眉紧跟其后。
    三尺守在沈念的屋外,一看李凤璟回来便急忙迎了上去,“公子。”
    李凤璟盯着房门,沉声道,“怎么样了?”
    “家主正在为沈公子疗伤。”
    三尺一边回禀,一边将李凤璟上下打量了一遍。
    李凤璟身上有些擦伤,头发散乱,脸上也有些脏污,整个人瞧着很是狼狈,但比起沈公子,实在是好上太多,三尺一想到刚刚往外端的那几盆血水,声音就发颤。
    “这是出了何事,怎会这样。”
    李凤璟没有理会三尺,他面色惨白的盯着房门,拳头捏的咯吱作响。
    景子颜偏头看向他,眉头紧紧拧着。
    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他赶到时沈大人已经昏过去了,国师正抱着沈大人疾步往巷外走,见到他后便叫他带小殿下回府,自己则凌空一跃,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很快,房门便打开,不待贺若真出来李凤璟便冲了进去。
    贺若真顿了顿,便也折身跟了过去。
    “师父,沈大人他......”
    看着趴在床上面无血色的人,加上满屋的血腥气,李凤璟感觉快要喘不过气来。
    贺若真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后沉声道,“死不了。”
    她的声音冰冷,丝毫不见往日半点温和。
    李凤璟身子一颤,心头充斥着自责和悔意。
    他知道,她是在怪他。
    他也知道,她应该怪他,若不是她来的及时,沈大人就......
    “发生了什么事,去外头说。”
    贺若真语气冷冽,带着压抑的怒气。
    小半刻后,几人在沈念屋外的亭子里或站或立。
    景子颜三尺见贺若真满身的怒气,也不敢靠的太近,只默默的等着李凤璟开口。
    出门不过一个时辰沈念便差点没了命,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此时便只有李凤璟知道。
    李凤璟从来没有见过贺若真如此模样。
    自他们认识以来,不论他怎么闹,怎么惹她生气,她顶多也就是冷着脸罚他蹲马步,或是抄书;以往遇到那些很不公的案件时,她也生气,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浑身上下散发着冰冷骇人的气息,让人望而生畏。
    李凤璟倒不是惧,只很后悔自责还有难过。
    他捏了捏拳,努力平复好心绪,才完整的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一个时辰前
    李凤璟如往日一样与沈念出门,但今日景子颜因钻研贺若真教给他的新招式,还一头扎在练武场。
    往日也有这样的情况,加上前几日的案子已经有了结果,二人今日出门也只是闲逛,便没有让人去请景子颜。
    “这桩命案若不是小公子发现了重要线索,凶手怕是仍逍遥法外。”
    沈念一身宽袖青袍走在李凤璟身侧道。
    沈念青隽,气质出尘,李凤璟惊艳,少年气十足,二人并肩而行,极其惹眼。
    有了京城那一月的经历后,对于沈念来说只要别碰他,别挨他,便是眼也不眨的盯着他,他面色也不会变半分;李凤璟生来便习惯万众瞩目,更是不会将这些放在心上,这几月相处下来他与沈念也算熟稔,知道他的某些习惯,所以偶尔见到有姑娘刻意往沈念身边倒,他还能笑意盈盈的伸手替沈念挡住。
    “若非沈大人那番推理,我们也不会这么快锁定凶手。”
    李凤璟道,“不过,最大的功臣还得是师父,若不是师父寻到那人踪迹,便是锁定凶手,也不会这么快将其捉拿归案。”
    沈念闻言轻笑,“小公子说的是。”
    这些日子小殿下张口闭口就是师父,反正说来说去,就是这天底下他师父最厉害。
    这段时间他仔细观察过,小殿下眼里再没了那天在山脚下显露出来的情愫,至少,在他们面前没有。
    若是当真放下便是极好,若他是有意隐藏,且不被任何人怀疑,那这份心性便有些可怕了。
    二人说的命案发生在十天前。
    届时李凤璟几人恰好要去酒楼用饭,然到酒楼时外头已经围满了官兵,一问之下才知出了命案。
    一个店小二突然死在了二楼走廊,没有目击证人。
    几人本没想插手,但见官府查来查去也没个结果,便隐藏身份协助官府破了那桩案子,直到结案知府都不知晓李凤璟等人的身份,其他人便更不清楚了。
    凶手是江湖人,于酒后失手杀了店小二,因当时没有目击证人,凶手便与好友飞快的逃出了城,但最终还是被李凤锦等人寻到线索,协助官府将他缉拿归案。
    “不过,帮凶手逃脱的那人也犯了罪,只是没找到人。”
    李凤璟又道。
    沈念正要说什么,在看见前方一张凶神恶煞的脸时脚步蓦地一顿,脸上的笑意霎时褪去。
    他一把拉住李凤璟,沉声道,“我记得那个帮凶手逃脱的人,下巴有一颗大痣。”
    李凤璟还未察觉到危险,点了点头,“是啊,大圆脸,小眼睛,身形略粗,找凶手那会儿他还曾与我们擦肩而过,可惜那时我们没认.......”
    他还没有说完,沈念便已将他往后一拽,“跑!”
    李凤璟一时不妨被他拉的一个踉跄,但他虽然不明,可这些日子练就出来的警觉性告诉他,他们可能遇到危险了。
    李凤璟未作犹豫,顺着沈念的力道转身就跑,但慌乱之际他还是回头看了眼,这一看他心头便是一惊。
    提着刀朝他们追来的那人可不就是大圆脸,小眼睛,下巴还有颗大痣......
    赫然就是他刚刚口中那个逃脱的帮凶!
    “他他他怎么在这里!”
    他虽然想将他缉拿归案,但可不是在这样的情境下!
    沈念边跑边拉了景子颜给他的信号,“反正总不会是来感激我们将他的好友缉拿归案的。”
    李凤璟,“......”
    “只能是来报仇的!”
    李凤璟好歹会点儿三脚猫的功夫,但沈念那是实打实的娇弱公子,即便他反应再快,没跑出多远就已经开始体力不支,李凤璟察觉到后,紧紧拉着他拼了命的往前跑,
    “真是会选时候!”
    师父不在,景子颜不在,他们两个好似只能是任人宰割!
    沈念完全是依靠本能被李凤璟拽着往前。
    但很快,二人便感觉到身后的杀气。
    李凤璟才学了两月,基本功都没有打扎实,更何况他大多时候都在想着如何逃过那难熬的训练,根本没有认真练习过贺若真教的招式,乍一遇上江湖高手,他自然不是对手。
    硬拼是不可能,只能拖延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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