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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光塔前?的花瓣,沈鹮与霍引扫了一个时辰才终于一片也不剩,好不容易能回去休息了,眼睛刚闭上?,霍引便找她说话了。
    他的身量很高,侧躺在床的外侧,将沈鹮护在了床里面,可窸窸窣窣地翻了几回身后,将险些入梦的沈鹮拉回清醒中。
    他道:“夫人,我睡不着。”
    沈鹮问:“怎么?”
    霍引朝她凑近,一把抓住她的手,滚烫的皮肤贴着她的手背道:“热。”
    沈鹮被他烫得瞬间清醒,她以为霍引也如白容一般生了什么怪病,连忙翻身坐起,将他按在了床上?去摸他的额头,在他手背上?写符为他看病。
    一通下来?,没查出?个所?以然,霍引的身上?反而更?烫了。
    他一直很清爽,便是最?炎热的夏季顶着烈阳去晒,霍引也未必会流一滴汗,可偏偏这?一夜他烫得出?奇,鬓角的发丝都有?些湿了,鼻尖沁出?几滴汗珠,越来?越热。
    沈鹮见他还穿着好几层衣裳,干脆跨坐在他腰间替他脱了几件,想着霍引千万也别生什么她从?未见过的疑难杂症。在白容身上?实验,沈鹮觉得新奇,增长见识,可若要她在霍引身上?试药,她是一万个舍不得的。
    她很紧张也很担忧,没顾忌太多只想让霍引凉快些,衣襟敞开的那瞬男子白皙的胸膛便展现在她眼前?。沈鹮晃了一下眼,瞧见霍引的锁骨与随呼吸起伏的前?胸,还有?胸下分明的肌理隐约陷入褶皱衣摆的阴影处。
    沈鹮愣住了,她像是突然也生了热,面红耳赤,一双手还抓着霍引的衣裳,进退两难。
    初冬的天夜里已经微寒,床上?的被褥都塞了棉絮,凉风顺着窗棂缝隙吹入,吹上?了沈鹮滚烫的脸,她又怕霍引冷,匆匆将里面那层衣裳给他盖上?。
    寂夜里满是无措的心跳声,与凌乱的呼吸声相撞。
    沈鹮显然有?些没反应过来?,傻愣愣地还拍着霍引的胸膛安抚他:“别怕,我想办法?。”
    霍引比她还傻愣,睁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沈鹮,两只手抓紧身下的被褥,望着坐在自己腰间的少女,眼都不记得眨。
    震惊,无措,慌张与莫名的羞耻,复杂的情?绪使霍引思绪混乱,他一时间无法?理解这?么多种情?愫产生的反应,哑着声音对?沈鹮道:“我有?些痛,夫人。”
    沈鹮又心乱了,她真怕霍引生病,便问:“哪儿?痛?我看看。”
    霍引抿了抿嘴,一时没说,他不懂自己为何说不出?口。他抓着沈鹮的手,带着那只柔软的手顺着她腰后位置去摸。
    以前?沈鹮在风声境灵谷里给那些小妖治病时也是如此告诉他们的,不可讳疾忌医,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都要告诉她。
    所?以霍引老实道:“热,也痛。”
    沈鹮抓到了,又立时松开手。
    她惊觉此刻自己坐在霍引的腰间,连滚带爬地摔进了床里侧,血液如煮沸的水般叫嚣,无数小鹿撞上?胸膛,沈鹮耳鸣且口干舌燥。她甚至不敢去看霍引,只悄悄朝他那处瞥了一眼,而后她便转身将自己塞进了被褥里,拱成一团,像只缩头乌龟一样不想出?来?了。
    沈鹮心里直骂脏话,她从?没遇见过霍引这?样,二人夫妻一年多,虽同床共枕,却?连小嘴也没碰过一回……哦,今天晚上?险些就碰嘴了!
    霍引不明白,他不敢动,因为沈鹮钻进了被子里躲避,他便更?加慌乱,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几分委屈:“夫人,我、会死吗?”
    沈鹮一激灵,连忙伸出?半个热烘烘的脑袋对?霍引道:“你别胡说!”
    而后她便看见衣衫凌乱的霍引靠躺在窗外侧,昏暗的房里唯有?他沁着汗水的皮肤像是泛着光泽般,那双水润的眼懵懂无辜地望向她,偏偏散发着妖气,有?种他不自知,却?能杀人的欲色。
    沈鹮再度缩了回去,闷声道:“你别乱动,别乱想,等等就会好了。”
    也不知等了多久,沈鹮都被被褥闷出?一身汗了,霍引的声音才传来?:“我没好,夫人。”
    沈鹮:“……”
    她突然想起什么,裹着被子翻身下了床,而后从?挂在屏风上?的衣裳袖子里翻了半天,翻出?了一瓶药,开瓶闻了闻,确定没错便将那药递给霍引。
    她没敢看他,昂着头瞥过眼,对?他道:“喝一口,只许喝一小口。”
    霍引接过瓷瓶,他的手指只轻轻碰了一下沈鹮,沈鹮便如过电般颤了一下。
    她听见了他喝下瓷瓶中水的声音,心里略有?些不是滋味儿?,也觉得颇为对?不住他。
    那是灵谷裂泉的水,很冰。
    裂泉之水虽寒,但对?霍引的情?况分外有?效,沈鹮依旧背对?着霍引,等了一盏茶的时间才问:“你好了吗?”
    霍引瓮声瓮气地嗯了声,沈鹮这?才回头来?看他。
    他实在有?些可怜,盘腿坐在床头,发丝略凌乱地垂在背后,额前?几缕汗湿的落下,衣衫敞开一半,身上?的汗水尽褪,皮肤不再发烫,甚至有?些生寒。
    霍引呼出?一口凉气,乖乖将剩下大半裂泉的瓷瓶递给沈鹮,坠满了星光的眸子朝她看来?,甚至还能露出?一抹笑,温声道:“夫人救了我。”
    沈鹮沉默,她这?行径,无异于让霍引去泡冷水。
    霍引凑上?前?,看她:“我想,抱着夫人睡。”
    “嗯。”沈鹮心有?愧疚,便满口答应。
    抱在一起睡是要付出?代价的……
    霍引睡过去了,沈鹮却?因满脑子都是他的画面,掌心还残存握住他的触感与温度,加之欲色冲击,她一夜难眠,还不敢动。
    第37章 中融
    中融山因其特?殊的传说, 山间雾霭形成了天然的屏障,阻隔外人闯入。
    若中融山化?作一条龙,真正的龙身外界人永远无法触及,但在那龙身之外, 还有一圈圈山脉形成的涟漪, 据说那是真龙沉睡前一声叹息化?作的气,气息在平地吹出山脉波纹, 那里倒是对外开放的区域。
    沈鹮不止一次去过中融山, 沈清芜掌管紫星阁时, 紫星阁的弟子偶尔也来中融山上采风。带着他们的契妖一起吸收传闻中于妖灵极好的木之灵气息, 也可?依仗这些灵气, 提升他们自己的修为能力。
    后来紫星阁没了, 来中融山的人变成青云寺的御师,但关于历代紫星阁设于中融山间传承结界从未对外公开过,青云寺的御师不?知情, 或许他们最初来中融山也有找到传承结界之意, 后来无果, 便不了了之。
    沈鹮也不?知那些传承结界是否还在,至少她在朝天会前一个月于中融山间寻着沈清芜告诉她的大?致方向找了许久也没找到。
    如今紫星阁重启,阁中殿主有两个曾就是紫星阁的御师, 或许沈清芜也带着他们去?过中融山,故而才有众多御师才穿上紫星阁的御师袍, 挂上紫星阁的御师牌, 便要一并入中融山中历练这一关。
    紫星阁一行上千人,于天亮前便在通碑台前整队, 再分别由四?殿长老带出隆京,先后通过隆京城门, 直往中融山而去?。
    此番来中融山,将契妖放出的御师有许多,所以霍引跟在沈鹮身边并未被人好奇,只是朝霍引投去?的目光不?少,都是那些眼神缠缠绵绵的女妖。
    妖多容貌优异,但如霍引这般俊俏的不?多,自然?,漂亮成白?容那样的更少。
    但白?容懂收敛妖性?,像个人,且是蓬莱殿殿主,浑身散发着寒气,没有哪个人敢朝他看。霍引却眉目温柔,和和气气地脸上总挂着笑,一看便很好相与……甚至很好欺骗的模样。
    沈鹮昨夜没睡好,跟在了队伍最后,频频哈欠。
    见身边人果真如鲜花儿似的招人眼,又想起昨晚到底是谁害得?她夜不?能寐,她便忍不?住朝霍引投去?一记要打人的烦躁眼神。
    霍引无辜,分不?清沈鹮眼神的好坏,只要沈鹮看向他他便高兴,笑容更深。
    他虽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却很开心能光明正?大?地站在沈鹮身旁。
    瞧着霍引的笑,沈鹮也生不?了他的气了,只是昨晚的情况实在特?殊,直至此刻也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霍引饮下裂泉之水如泡冷水浴,但他过去?从未有过的欲却实实在在发生了,总不?能每次都让他饮列泉水。且不?说她就那一瓷瓶裂泉,根本用不?了几?次,这裂泉毕竟为大?寒之物,饮多伤身。
    沈鹮颇为发愁。
    她也不?是浑然?不?知事的少女,与妖接触了这么久,于灵谷中自学多年,都能被灵谷的妖当成大?夫来对待了,她怎可?能不?知霍引的情况要如何解决。
    兽化?而成的妖,特?殊时段会有发\情期,便是那些花花草草成了妖,也有其花期,身体发育完全了,便要对外求偶,这是正?常的。
    沈鹮内心安慰自己,这的确是正?常的,若是旁的妖如霍引昨夜那般来寻她,问她治病,她会一棍子把人打出去?,然?后让对方找个同样情况的同类彼此解决一番。
    可?她怎舍得?打霍引,也开不?了口让霍引去?找女妖。
    想到这儿,沈鹮脚下一顿,猛然?抬头看向四?周。
    那些被御师放出来的女妖,无一不?偷偷朝他看来。哪怕是最普通的动物,求偶期释放的气息都是不?同的,霍引如今这招蜂引蝶的情况,该不?会是他的妖气里也有不?同的信素,所以才吸引那些女妖的吧?
    沈鹮只要一想到这儿,便头皮发麻,心里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意与恼怒。
    沈鹮的烦恼,霍引并不?知情。
    眼看将要入山,最外层便是竹林,过高的竹枝遮挡阳光,潮湿的地面上还有许多将要枯萎的杂草。
    霍引不?知何时抽了两条嫩叶,在手中编成一只轻巧的蝴蝶,草蝴蝶于风中轻轻颤动,被他送到了沈鹮的眼前。
    沈鹮瞧见草蝴蝶微怔,再看他。
    霍引眉目弯弯,柔得?像是一团温水,叫人根本移不?开眼。
    沈鹮心道不?好,他一定是在释放某种她还未感知出来的信素,连人多看一眼都要被迷惑了,何况那些眼神本就不?清白?干净的女妖!
    沈鹮抓住霍引的手腕轻声道:“你先藏一下。”
    草蝴蝶落入手心,沈鹮将木簪戴在头上,因霍引突然?消失,朝她这处看来的目光便更多了些。
    洛音察觉不?对,问沈鹮:“怎么了?”
    沈鹮抿嘴,这话怎么好对洛音说?她忽而想起一个人,便拍着洛音的肩道没事,而后踮起脚于人群前方寻找白?容。
    白?容很好找,他走哪儿都没人靠近,身体周围像是自动形成了个天然?的屏障,冷得?旁人只想远离。
    沈鹮连忙挤过人群朝白?容凑近,待走到白?容身后,超过了旁人与他拉开的距离,白?容便回头看了她一眼。
    沈鹮连忙朝他露出讨好一笑:“白?大?人。”
    白?容冷眼看向她,沉默着。
    沈鹮本想说借一步说话,见周围人虽投来眼神,却无一人敢靠近,便压低声音道:“你能看出我相公的不?同吗?”
    白?容闻言,瞥了一眼沈鹮发上的簪子,动了动嘴:“看上去?,很廉价?”
    一根花纹都粗糙的木簪,大?约是丢到了珠宝首饰店铺的门前,店家都不?会想要捡起的程度。
    沈鹮闻言,跺脚瞪了他一眼,大?有要和他打一架的架势,那手都扬起来了,见白?容似笑非笑,她才想起来这是在何处,有多少人看着他们,便只能忍气吞声。
    “我与你谈正?事。”沈鹮怒色道:“你可?别忘了,你那怪病还得?靠我相公救治。”
    白?容问她:“你威胁我?”
    沈鹮笑:“有何不?可??”
    白?容也笑,嗤地一声:“我赶你出阁。”
    沈鹮:“……”
    他就是条狗啊!
    “那你就等死吧!”沈鹮转身要走,说完这句又有些后悔,她又不?是不?能服软的人,脸皮算什么?霍引才是大?事!
    还没走两步,白?容的声音响起:“沈昭昭。”
    沈鹮顿住,立刻回头,重新挂上了笑容:“白?大?人有何吩咐?”
    白?容问她:“你方才,究竟想问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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