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法打求助电话,但总不能让人就这么摆在这里。
    聂文倩勉强控制住哭泣和恐惧,擦了擦眼泪,给两家的老人打了电话,对于自己娘家没人接电话也没在意,接着给婆婆打电话。
    在楼梯上大家都能够听到手机对面传来的骂声,脸上不由露出同情之色。
    聂文倩深吸一口气:“我公婆不在这个城市,没办法立刻赶过来,你们能不能帮帮我,帮我把他抬下去,抬到楼下车库就行,我有车,也能开车。”
    刚才还面露同情发表意见的人,这会儿齐齐没了声音,有些人还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这可是死人啊,没亲没故,谁想去碰一具横死的遗体。即使自诩不迷信的现代人,但在这方面却深信不疑。
    不管是楼上还是对门,想到这屋子里有个死人,他们连觉都睡不好。
    “警方不能来处理,他就要一直在这。”聂文倩冷静的道。
    有几个人脸上出现迟疑,他们就住在楼上,甚至正对着这一户,想到自己活动的客厅下面就有一个死人,心里就感觉毛毛的。
    但要是动手搬,却要亲手碰到,他们也同样不愿意。
    聂文倩咬了咬牙:“谁把他搬下去,我一人给他五千。”
    “一万!”
    “行吧,看在邻居的份上。”孙老头子碰了下自己儿子,让他跟自己过来,他跟儿子就是两万块,搭把手的事,等回去多洗点柚子叶就行了。
    楼梯上也有人心动了,挤开前面的,想要过去。
    “我劝你们不要下去。”冷静清润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萧楠吓了一跳,回过头,就看到昨晚在酒吧看到的男人,正一眨不眨的看着死者。
    即使面对这样的场景,几步之外就是尸体,也脸上也还是波澜不惊。
    “酒精麻痹神经,会造成呼吸和控制心跳的神经中枢的暂时性麻醉,造成无法呼吸。”
    奚玚直言:“酒精中毒和窒息时的症状相似,死亡后口唇、颜面青紫,瞳孔扩散,而此人明显不是。”
    大家听到后,转而看向死去的男人,果然,这酒鬼脸带微笑面色红润,跟酒精中毒的表现真的完全不一样啊。
    这……该不会有什么隐情吧,大家的目光自以为不着痕迹的在聂文倩和孙家身上绕了几圈。
    “你们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孙老太太不干了,他们就是看不惯,也不至于杀人啊,要说最有动手怀疑的,不该是聂文倩这女人么,说不定就是她受不了自己男人,动手杀了他!
    “那只狗给我抓过来。”奚玚就像没听到孙老太太的话一样,转而看向门口。
    两个体格健壮的人越出人群,正是负责保护奚玚的金明和孙彪。
    “就在这里抓,不要碰到地上的雾,也不要碰到狗。”奚玚一边说着,一边不知从何处拿出一个口罩和手套,一丝不苟的给自己戴上。
    这一套动作,把大家给整懵了,听话音儿,难道这雾有问题。黑色的雾确实从来没见过,但一万块欸,抵得上大多数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孙家两父子可不管这么多,没人跟自己抢更好,眼看着钱要跑了,楼上也有两个人,狠了狠心,挤开前面挡路的,义无反顾的走了下去。
    站在地面上,踩了踩,发现自己没事,顿时面露得色。
    而其他本来心动却因为奚玚莫名其妙的话而迟疑不定的人,顿时转过头狠狠的瞪了危言耸听的奚玚一眼。
    四个人抬尸体已经够了,后面的人迟了一步,聂文倩也不要了。
    他们信了他的话,还真以为会有什么问题,结果就错过了天降横财的机会。
    第12章 城市孤岛
    金明转身回楼上去拿了绳子,和孙彪二人合力费劲的把地上不动弹的白色蝴蝶犬给拉了过来。
    聂文倩看了两人一眼,不知怀着什么想法,并没有阻止。
    而包括孙家父子在内的四人,已经找到了趁手的床单,把死者包裹起来,准备抬到电梯上。
    萧楠眉头拧了拧,看着奚玚的目光有些奇怪。
    她好像没在这楼里见过这个人,末世之后更没有,是有了什么变动,还是因为这次她下了楼?
    不过这些都没关系,倒是有些在意狗是怎么死亡的。
    蝴蝶犬身体已经僵硬,奚玚带着手套,把狗的头抬起来,嘴角没有血迹,身上没有伤口,没有挣扎的痕迹。
    “这只狗没有经历过殴打,如果不是没有了呼吸,就好像是熟睡了一样。”奚玚面露不解,目光落在孙家还剩下的两人脚下,若有所思。
    清冷的目光在这时有些渗人,孙老太太掩不住的慌张。
    “你,你在说什么?”
    “就是这突然出现的雾很可能有问题,”金明好心的解释道:“那酒鬼不是醉死的,狗也不是被打死的,那什么能让他们一夜之间死亡?”
    在场的人哗然,有怀疑的,有皱眉半信半疑的。
    孙家婆媳两看了一眼,虽然金明的说法很离谱,但听到这话还是不得劲。
    下面的一个是她儿子,一个是她男人,抱着另可信其有的想法,孙老太太赶紧给下去的父子两打电话,把这边的情况告诉了他们,还起了几句争执,对面抱着拿一万的想法,死活不回来。
    孙老太太也迟疑了,最后商量了一下,让儿子孙明诚回来。
    汇聚在楼梯间的人看到这一幕,有些不高兴。
    “出不去怎么行,我今天还要上班呢。”
    “我孩子也要上学,再耽搁就迟到了。”另一人也道。
    “谁没有事,我媳妇等会儿还要去医院做产检,送她过去了我也得去上班。”彭乐挠头,互相看了看,见时间也不早了,也不等结果了,该回去的回去,该上班的上班。
    说到这个地步,都还有人不相信,固执的认为是他们太大惊小怪,根本就没有那么严重。
    能有什么问题,别说是雾了,就是下暴风雪,他们该上班还是得上班。请一天假扣工资全勤奖金,这还算是好的,要是让老板印象不好了,转门找你茬才算是难过。
    都是进入社会,背负着一家生活的成年人,只要还能动,熬到胃出血都得忍着。
    楼梯间的人都散开了,除了住在十三楼的孙家,原地只剩下奚玚三人和萧楠。
    安静的待在原地,在等待着什么。
    没多久,电梯亮了起来,打开后出来的不是孙明诚一个人,还有孙老头子。
    “你们没听我叫赶紧回来啊。”孙老太使劲儿的拍了下两人。
    “听你的,听你的就挣不了钱,你以为什么时候都能碰到这么好的事啊。”两人根本没听她的话回来。
    跟下去时相比,孙家父子两人面色更加红润,只是面色有些疲惫,似乎是搬运尸体这个任务让他们累到了。
    萧楠看向两人,心头疑惑,黑雾到底是怎么杀人的?
    有特殊的目标吗?还是只是因为时间不够。
    孙家人念念叨叨的进了屋子,把屋门一关,也听不太清里面在说些什么了。
    萧楠收回了目光,看向奚玚。
    这时候奚玚已经把蝴蝶犬装在了密封的袋子里,让孙彪提上去了。
    路过萧楠时,表情一直纹丝不动的奚玚顿了顿,朝她点点头。
    萧楠有些莫名,不过这人虽然看起来有些厉害,但莫名其妙的末世,应该也没那么容易找出原因。
    想罢,萧楠叹息一声,走之前用记号笔在黑雾上方的楼梯墙上,隔十公分的位置划了两道杠。
    然后转身走向了楼梯。
    虽然现在电梯还有电,且能够顺畅运行。但在这诡异黑雾来临的时候,她完全没法确定电梯什么时候会出故障。
    万一被困在电梯内,现在可没有人来救她。
    还是走楼梯安全些,更何况,都末世了,多锻炼一下身体没坏处。
    ……
    而离开的萧楠等人都没有听到屋内的的对话。
    “我先去睡了,这么久没干过体力活,累得不行。”孙老头一边说着,一边往卧室走,走过孙子旁边时,还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
    “睡什么睡,饭都好了,哎,你这老头子,起来喝两口垫垫肚子,又没不让你睡,怎么着急干嘛。”
    孙老太太说着,推了下他没推醒也就算了,唠唠叨叨的出来。
    “我也有些困,再去睡会儿。”孙明诚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今天没睡好吗?等会儿就要上班了。”刘娟看了下时间,有些担心他迟到。
    “我先睡会了,要是等会儿没醒,你就帮我打个电话请假。”孙明诚无所谓的说,刚到手两万的外快,他觉得可以忽略这点损失。
    而且他实在是没有精力去应付司马脸的上司了。
    孙明诚喝了两口粥,实在抵不住放下碗筷就回卧室。
    “现在的人啊,就是懒,这都几点了,楼下还是冷冷清清的,这个点儿了都还没有人起来,鬼影儿都没碰到一个。”
    “说不定人家已经走了。”刘娟随口道。
    ……
    萧楠走到三十一层,正好看到入户门大敞开,段峻正出来。
    “你从下面上来?”段峻看了下她身后:“怎么不坐电梯?”
    “嗯,楼下出了事。”萧楠顿了下:“下面出现的雾好像有些问题,十三楼有人和狗无缘无故的死了,听说很可能是雾的问题。”
    “什么雾啊?”金慕蕊从门口探出头看,看到萧楠,惊得睁大了眼睛,敌意一闪而过:“你怎么在这?你昨天不是早就回去了吗?”
    “我回自己家有什么问题?”萧楠眉一扬,扫了她一眼,移回视线:“从窗户上就能够看到,下面的黑雾似乎有些问题,在没有确定安全之前,能不碰还是不碰的好。”
    “我知道了。”段峻认真点头,看着对方明亮的眼睛,忍不住解释。
    “昨天玩太晚,一些同学没来得及回去,就在我这住一晚。”
    “他们住在你家,不用跟我说。”
    听声音里面确实挺热闹的,人应该不少,萧楠礼貌的笑笑,随即转身上了楼。
    “她怎么在这?”金慕蕊回过神来,想也不想的质问。
    “当然是人家住在这栋楼啊,萧楠就住在楼上,你说巧不巧,正对正对着楼上楼下,连户型都一样。”柯桥大咧咧的道,说着还抬头指了指上面。
    满不在乎的话,给了金慕蕊重重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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