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兰萱的目光又盯上了牧傲铁,冷漠而肃杀,仿佛在说,你好大的胆子!
    她那股犹在的气势发作起来确实很强大,牧傲铁的手下意识抖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挺起了胸膛,稳稳拿住了架她脖子上的剑不放。
    好在庾庆还算识相,赶紧抬手拨了拨牧傲铁手上的剑,“自己人,自己人,没必要这样。”
    嘴上说着自己人,其实是因为没搞清状况,想给自己留条退路,实际上却没有帮向兰萱解开身上禁制的意思。
    牧傲铁只好收了剑归鞘。
    此时,蒙着脸躲藏的南竹和百里心也冒了出来,凑了过来,好奇地打量着这位高高在上的大行走。
    向兰萱抬手将自己胸前的衣裳收拾了一下,同时扫了几人一眼,也不客气,直接索要东西,“你们身上应该带了疗伤药,给我一点,我受了点内伤。”
    她出来的太匆忙了,也大意了,身上几乎没带任何东西,否则也不会一副睡觉的穿着跑出来。
    也是因为没能及时服用灵丹妙药,才导致一路疾逃之下伤势越重,才导致落入这里时连站都站不稳。
    “有有有。”南竹赶紧凑了过来拍马屁,摸出了小药瓶,倒出了一枚碧澄澄的芳香丹丸。
    庾庆等人也没阻止。
    向兰萱拿了药丸到手,捻着看了看,皱了眉,“就没好点的药?”
    庾庆苦笑:“大行走,你当我们是你呀,有用不完的好资源,太好的灵丹妙药我们真用不起。”
    向兰萱斜了他一眼,还是将药丸纳入了嘴中咽下,有总比没有好。
    此时庾庆免不了一问,“大行走,您这伤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个,向兰萱眼中闪过杀意,哼了声,“被桓玉山那老贼突袭了,老贼修为早已突破到了高玄,这些年一直低调隐藏着实力,怕是早有不轨之心。”
    目光点向了庾庆,“昆灵山应该是起了贪念,想独吞这座仙府,想杀的恐怕不止是我,只怕你们也休想活着出去。
    出口外,应该已经被昆灵山给看住了,凭你们的实力就算出了这里也难从昆灵山手上脱身,他们怎么可能放任你们离去?我们现在才是一伙的,得同舟共济才行。”
    说了一堆,其实最后一句才是她想说的。
    明明认出了是她,还敢向她出手,这能是冲动?她能感觉到,这几位怕是觉得落地的凤凰不如鸡,也暗藏了杀心灭口,所以不得不提醒这几位要明白利弊。
    她现在都不敢让这些人知道自己手下的那些大业司人员可能已经遇难。
    甚至都不敢追问他们是怎么找到这座仙府的,怕一个不对激起这些人的杀心。
    包括他们怎么从乐殊等人手上跑掉的事,连提都不敢提,更不敢打听仙府内的任何情况。
    形势比人强,不得不收敛。
    庾庆略皱眉,他现在最担心的反而不是这个,沉声道:“也就是说,以桓玉山为首的昆灵山人马正在搜捕追杀你?”
    向兰萱:“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
    庾庆顿时叫苦连连,“我说向大行走,这天大地大的,您往哪跑不好,干嘛往这里跑?”
    就差说出你这不是坑我们吗?
    南竹嘴角抽搐,几人也意识到了麻烦,呆在此地怕是不稳。
    向兰萱:“往地势开阔的地方跑太显眼了,开阔地带我也不知道哪里有合适的藏身之所,只能是借着山势的遮掩而行,我也没想到你们能躲在这里。
    我说,你们一个个蒙着脸干嘛,进来的就这些人,真以为这样把脸遮一遮别人就眼瞎认不出你们了?”
    庾庆没有心情跟她废话,赶紧回头对百里心道:“你眼力好,赶紧去外面盯着,千万躲好了,别让人看到。”
    百里心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二话不说,闪身飞掠而去。
    庾庆转而又对两位师兄道:“还看什么,又等人把我们围个正着吗?算我们倒霉,赶紧收拾一下走人吧。”
    语气有点气急败坏,发现怎么老是出这样的事,自己失误被盯上了也就认了,譬如小云间被发现被抓,这随便逃跑都能遇上他们算怎么回事,是命不好还是怎的?
    向兰萱忙道:“不用太过担心,他们搜查的速度没那么快,不可能匆匆走过场,一条山脉查过来,搜到这里天也黑了。要走还是等到天黑再出去吧,桓玉山老贼很有可能就在天上盯着,现在转移反而更危险。”
    庾庆当即问道:“你确定?”
    向兰萱:“从仙府出口一带到这里的路程相当远,怕是有上百里,不可能有那么快搜查到这里。真要马上有危险的话,我不会往这里面跳。”
    闻听此言,师兄弟三个松了口气,想想也是,这女人不可能找死。
    见他们放心了,向兰萱又道:“我要运功疗伤,先解开我身上的禁制。”
    这个嘛,师兄弟三人面面相觑,这要放开了禁制,再让人疗好了伤,未免也太危险了。
    在没下定决心做掉这女人之前,又不好得罪人家。
    最终庾庆憋出一句理由来,“大行走,不是我们不相信你,而是要慎重,等我们确认了你确实是大业司的向大行走,再解开你身上的禁制也不迟。”
    第653章 我看你比较顺眼
    南竹、牧傲铁齐刷刷盯向了他,哪怕是亲师兄弟,也觉得这理由让人牙疼,未免也太扯淡了点。
    向兰萱愣怔怔盯着庾大掌门,哑住了,本来吧,就算不解开禁制,她也不好说破什么,毕竟小命在人家手上,然这理由确实让人绷不住了,她忍不住嗤了声,“难道这里还能有人假冒我不成?”
    庾庆不然道:“在外界可能没有,在这仙府就不一定了,我等在小云间就领教过那手段,那真的是千变万化,变谁像谁,我们想不小心点都难,还请大行走理解我们的难处。”
    一听这话,南竹立马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是呀是呀。”
    牧傲铁态度也变了,点头嗯了声。
    向兰萱挑起了眉头,这借口找的,真是让她欲言又止,然明知有破绽,她还不能捅破,搞的对方兜不住了,搞的对方感觉没退路了,大家脸上都难看,形势比人强,吃亏的只能是她。
    为安全计,她也只能是冷哼了一声,并未多说什么。
    之后庾庆又扯了块布出来,对其比划道:“大行走,先把口鼻蒙一蒙。”
    向兰萱顿警惕,摆出了抗拒的态度,“干嘛?”
    南竹指了指大家脸上的,“这天坑里的空气有毒,闻久了会死人的,你看我们。”
    庾庆点头认可,“没错。”
    一听是这原因,向兰萱不敢托大,赶紧一把扯了布来,也学他们一样蒙面,将口鼻给遮挡严实了。
    “行了,晚上再走,现在继续干活。”庾庆转身招呼一声。
    师兄弟三个当即去了一旁干活,向兰萱满脸疑惑,不知道他们要在这里干什么活。
    只见牧傲铁不知从哪拎了件不知用谁衣裳改装处理过的小布袋,跟在了庾庆和南竹的身后。后两人则各自掰弯了一株金灿灿的花朵,一手扶花,一手张开五指对着花盘里施法,气劲搅动着吸附出了一小撮粉红色的花粉后,撇进了牧傲铁张开口子的布袋里。
    三人就这样一株株花朵的搞过去,并无别的花招。
    向兰萱看的生疑,不知这三人究竟在搞什么,但有一点是能想象的,三人跑到仙府里来肯定不会干无聊的事,此举必然另有深意。
    她不由走到了一株花旁,伸手掰弯了枝头,去探查花盘里的秘密,希望能发现点什么。
    看来看去也没看出什么名堂,唯一蹊跷的地方,就是和天坑内外的其它植物一样,其经络中都散布着邪气,这点她在小云间就看够了,不足为怪。
    目光瞥到她异动的庾庆,当即警告了一声:“这花里有剧毒,出了事可别怪我们没提醒。”
    南竹不知想到了什么,嘿嘿坏笑了一声。
    有毒?向兰萱慢慢松开了花枝,虽有疑惑,却不敢再轻易造次。
    这边师兄弟三个在忙着干活,外面对向兰萱的追杀也并未停下,昆灵山其余的人手已经集结,散布在山脉上一路搜索推进。
    “原来大长老的修为已经突破到了高玄境界。”
    “是啊,原来深藏不露呢,连向兰萱也不是大长老的对手。”
    搜查弟子中不时有人抬头看向上空,与身边人嘀咕两句。
    山中不时有拳头般大的彩色蜂虫飞过,或围绕他们绕圈飞舞,倒不曾有过攻击。
    反倒是他们,一时忍不住就会抓上一只仔细查看,甚至还给弄死了查看。
    越往前搜查,这彩色蜂虫的数量似乎也越来越多了,不知是巢在附近,还是从远处飞来的,反正他们也没发现什么蜂巢。
    高空上,桓玉山如苍鹰般悬浮俯视,严密观察着下方的动静,他偶尔也会发现从身边飞过的彩色蜂虫,也抓了查看过,有点奇怪这蜂虫居然能飞到这么高,撞击和挣扎力道也不小。
    天坑外面,偶尔也有五彩蜂飞过,然这些五彩蜂对这座天坑似乎有所顾忌,只敢在坑外飞来飞去,却无一只愿意深入,庾庆等人并不知晓。
    但他们对这五彩蜂早有防范,从天坑外的百里心身上就能知道。
    百里心将数块尸毛草连成了一块毯子覆盖在自己的身上,身陷在恶臭堆里,那臭味哪怕是蒙着口鼻也能让人很是不适,百里心却以极大的意志强忍了,味道同样也令五彩蜂绕开了。
    本来南竹怜香惜玉是要代劳的,但百里心认为庾庆说的对,自己这个大箭师的视力确实比大家强太多,更适合负责观察。在她的坚持下,南竹也没办法,只能是同意。
    临近傍晚时分,神树上,两名赤着上身的男人,一个拿出了地图在地上摊开,一个则拿出了一把草籽往地图上捻落。
    旁观的向真不解,询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赤脚徘徊在旁的花衣男子告知,“一粒草籽代表一人,眼前代表了那些闯入者每个人所在的位置。”
    一名赤身男子停止撒落草籽后,道:“大王,目前已知的人数就这些。”
    花衣男子盯着地图颔首,“有了大致的数目做对比就行,免得出现太多的遗漏。”
    向真面色凝重,知道这边摸清人数是为了明天的猎杀做准备,尽管他对这些是是非非不感兴趣,但心情多少还是有些沉重……
    夕阳落下,漂浮在高空上的桓玉山还能看到红彤彤的夕阳,脚下的大地却已经沉浸在了黑暗中,他也看不清了下面的情况,不得不俯冲落地了。
    他把昆灵山弟子皆召集了过来,询问搜查情况。
    众弟子们并未发现向兰萱的踪迹,只抓到了几个大业司的人员,也正是之前在桓玉山突袭下逃跑的幸存者中的。
    桓玉山一声令下,就地审讯,负责审讯的正是秦傅君。
    桓玉山自己并未参与,而是忧心忡忡地看着夜空尽头的最后一抹光亮,不集中力量去找那个阿士衡,只顾着追杀向兰萱,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决定对不对。
    问题是天大地大的,没有任何线索的去找阿士衡比找向兰萱更渺茫。
    然目前看来,能成为大业司的大行走没那么简单,他们连影子都没找到。
    小半个时辰后,秦傅君带来了审讯结果。
    被抓的人当中有个别知情者开口了,证实了庾庆几人确实是从大业司的手上跑掉了,逃跑过程也说的清清楚楚,扔了个向真做人质,把大业司的人给忽悠了,就在大业司人员的眼皮子底下溜掉了。
    曲长老听后忍不住摇头一声,“这探花郎真够油滑的。”
    秦傅君问:“二位长老,大业司这几人怎么处置?”
    桓玉山瞥了她一眼,“留着也是累赘。”
    秦傅君懂了,默了默后,拱手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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