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钥匙打开门锁,她深吸口气,终于还是鼓起勇气推开紧闭的木门。
    清晨的阳光透进窗子,映亮客厅的一切。
    穿过客厅,她轻手轻脚地迈上台阶。
    入目,到处都是熟悉的痕迹。
    楼梯拐角,她刚学走路的时候在那里摔过跤。
    餐厅边的墙上,还挂着她儿时画得画。
    客厅东南角放着旧钢琴,二叔以前最喜欢就是和她一起在那里练琴。
    每当这时候,爷爷就会坐在沙发上,眯着眼睛听。
    ……
    环视四周一圈,荣惜缓步上楼。
    穿过二楼廊道,来到尽头的卧室前。
    这一间,就是荣家二叔荣经年的房间。
    握住球形门锁,荣惜轻轻推开房门。
    房间里,一切都还是老样子。
    那种感觉,仿佛只要她推开门,二叔就会从书桌后抬起脸,向她笑着询问。“小丫头,是不是又偷懒不想写作业?”
    ……
    然而,一切只能是幻想。
    她推开门,书桌后的椅子却是空空如也。
    书架上的书,还保持着原样。
    不过书桌上的东西都已经收起来,四下看了看。
    荣惜很快就在书房一侧,发现一只偌大的纸箱。
    纸箱里是荣经年的遗物,都是些荣经年生前习惯用的东西。
    她送他的那只派克钢笔,静静地躺在一只大信封上。
    荣惜拿过信封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小心地倒在地板上。
    信封里的东西,是荣经年律师事务所的合作人送回来的。
    荣家二叔荣经年,在事务所办公室的遗物。
    里面有他平常用的笔和办公用具,还有荣惜和荣经年的一张合影。
    照片里的荣经年,不过才是二十五六岁的年纪。
    身为江城最知名的律师,一手创办经年律所的他,正是人生忆物中最意气风发的时候。
    她那时才只有六七岁,坐在二叔的肩上,正伸着小手摘后院树上的樱桃。
    那张照片是妈妈随手用手机拍抓的,光线和构图都拍得很好。
    二叔亲自打印出照片,放在相册里,在办公桌上一放就是十多年。
    荣惜一样一样认真翻开,人就一点点地湿了眼框。
    一一将东西整理好,看到纸箱最深处那只小铁盒。
    荣惜呼吸一窒。
    这是二叔临终之前,交给她的。
    小铁盒一侧的缝隙里,还有些干涸的血迹。
    当时情况紧急,她没有打开看过盒子里是什么东西。
    后来,被荣家人带回来之后,她好长一段时间都住在医院。
    家人担心她看到盒子失控,悄悄将盒子收起。
    没想到,也放在这里。
    盘腿坐到地板上,荣惜小心翼翼地打开那只精致的金属盒。
    盒子里,放着两样东西。
    一枚硬币,还有一把钥匙。
    硬币是黑色的,正面浮雕着一只七芒星,四周包裹着橄榄树枝。
    硬币背面是一行拉丁文。
    non sibi, sed omnibus。
    不为自己,为了所有人。
    下面是一个龙飞凤舞的签名。
    那把钥匙也和普通的钥匙不同,不是一字也不是十字,而是一把截面是七芒星的钥匙,钥匙尾端还镶嵌着一颗金灿灿的宝石。
    荣惜从小就跟着荣经年学琴,他的东西她大部分都见过。
    可是,这把钥匙和这枚硬币,她却是第一次。
    钥匙和硬币的作工都是精致无比,握在手里有沉甸甸的份量,那样的质感怎么看都不太普通。
    荣惜轻抚着手中的那枚钥匙,眼前再一次闪过二叔的脸。
    当时,他满身是血,脸色苍白如纸。
    吃力地将小铁盒送到她手里,嘴里还在叮嘱。
    当时,他说什么来着?
    荣惜闭上眼睛,再一次回忆起当时的情景。
    终于,她想起来了。
    “快……快跑……不……不要让他们抢走……把它交给……”
    说到这里,偷猎者已经追过来。
    二叔展开手臂,用力将她推进河道。
    “小惜,向前游……活着……一定要活着……”
    她在河道里转过脸,亲眼看着一颗子弹穿过他的胸膛。
    注视着眼前的钥匙,荣惜的眉一点点地皱紧。
    二叔临终之时还在记念的东西,一定很重要。
    阳光透过窗子,投在地板上,将钥匙上的宝石映得光彩夺目。
    直觉告诉荣惜,在这把钥匙之后,一定隐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难道……
    她的眉重重一跳。
    二叔的死不是意外?
    嗡——
    口袋里,手机突然震动。
    荣惜回过神来,摸出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宁慎发来的微信。
    【宁慎:起床了吗,我去接你?】
    【荣家小惜:我没在家,一会儿我直接过去餐厅。】
    回复完他的微信,荣惜目光扫过手机屏幕上,宁慎的微信头像,微微一怔。
    宁慎的微信头像也是一颗七芒星,与硬币上的七芒星图案,几乎一模一样。
    宁慎和二叔难道认识?
    不!
    很快,荣惜又否定了这个猜测。
    大概只是巧合吧。
    如果宁慎认识二叔的话,又怎么会不认识她?
    毕竟,他家二叔平常最喜欢的做的,就是向别人炫耀她这个侄女。
    看看时间,荣惜仔细收拾起箱子里的东西。
    那枚硬币和钥匙,她还是按照原样放回盒子,小心地塞到背包夹层。
    不管这硬币和钥匙后面有什么秘密,她都必须查清楚,给二叔一个交待。
    将纸箱抱到楼下,放到后备箱。
    她重新坐进驾驶座,侧眸扫一眼不远处的老宅。
    “二叔,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地活下去,把您的那一份也活出来!”
    抹一把脸上的眼泪,荣惜踩下油门。
    汽车启动,驶出柳树的阴影,一路驶进秋日正午的灿烂暖阳。
    第125章 二叔的遗物(2)
    等到车子驶到酒店楼下,荣惜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
    楼上包厢里,不光宁慎和大卫*连赫在,爱乐乐团的团长霍见行也被请过来,正在和大卫*连赫聊天。
    “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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