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夜,天色微亮时才有了减小的趋势。
    “星儿,我在你楼下,想见你一面。”
    酸菜冰冷暗哑的声音,让南星蓦然睁开了双眼。
    她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南星小心翼翼地将腰间的手臂拿开,仰头看了眼睡沉的傅谨默,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她拿了件薄纱的衬衫披上,出了卧室关上门,脚下就跑了起来。
    十分钟。
    她一离开,傅谨默十分钟之内就会醒来,得抓紧时间。
    然而这一次南星前脚刚走,傅谨默的手机就振动了起来。
    他下意识去搂南星,怀里的空荡让傅谨默心脏猛然一颤。
    他慌忙坐起身,漆黑幽深的眼底透着丝缕不安。
    “嗡嗡嗡……”
    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直在振动,傅谨默扫了一眼是雷鹰。
    他划了接听键,光着脚去洗手间里找人。
    “傅爷,我晚了一步,海鲜店被人血洗了,冷库里那三个女人都是头部中枪,子弹穿透太阳穴,只有血窟窿没留下子弹。
    作案手法很娴熟,没留下一丝蛛丝马迹,你和裴小姐进出海鲜店的监控被销毁删除,我猜测可能是……裴小姐那边的人。”
    雷鹰战战兢兢的汇报,对作案人的凶残嗜血依然有些心悸。
    傅谨默脸色阴沉,从雷鹰说出血洗两个字,他就想到了那个戴着金丝眼镜,一副斯文儒雅却暗藏残暴的男人。
    他敲门的动作僵硬在半空中,修长的手指攥得骨节泛白。
    冷白的手背上青筋根根浮现。
    砰得一声巨响穿透雷鹰的耳膜,他吓得肩膀一颤,通话嘎然中断。
    南星没时间等电梯,直接冲进漆黑的楼梯间,墙上的声控灯被脚步声震得亮起。
    她坐上冰凉光滑的楼梯扶手飞速下滑,每两秒下一层楼,到拐角时她手臂一撑,抬起身子轻松越过,没有一秒钟的僵停。
    楼下,酸菜一身黑衣站在细雨里,他手中撑着把伞,却从头到脚全身湿漉。
    看到想念的身影从昏暗的楼里冲出来,他紧抿的唇角勾起弧度,快步上前替女人遮住头顶的雨水。
    “你没事吧?卧槽,你眼里溅上血了!”
    南星看着酸菜略显苍白的脸色,被他左眼角浸染的血珠吓到。
    她蹙起秀眉,下意识伸手抚上男人的眼角。“怎么这么不小心,这玩意不会影响你视力吧?”
    酸菜的金丝眼镜就是个障眼法,没有度数,对他们这种刀口舔血的人来说,听力和视力,相当于手足。
    “没事,等会用清水冲两下就好了。”酸菜凝视着南星担忧的小脸,忍住想要握住她小手的冲动。
    “你昨晚没接收到我说的话吗?连个音都不回……”
    “杀人要专心。”
    南星“……”
    “行吧,辛苦你了酸菜哥哥,中午我请你吃饭,你先找个酒店休息一会。”
    “吃饭就不用了,我得赶紧赶回去。”
    酸菜疲惫不堪,可他不想留在a市看南星和傅谨默恩爱,觉得刺眼扎心。
    况且青风藤这次拿南星警告他。
    他再目中无人,青风藤直接找南星算帐。
    世人皆知他为南星豁命疯狂。
    只有她浑然不知,一心一意的将他当成哥哥。
    “那好吧,你路上小心一点,等我回去了再好好感谢你。”
    南星算着时间也不能和酸菜再耗下去了,虽然看出了他的疲惫,但这点程度远没到体能极限。
    “我能抱一下你吗?”酸菜问,漆黑的眸子望着南星澄澈的眼睛。
    南星轻笑了下。“干嘛又走煽情路线,鸡皮疙瘩要起来了。”
    “可以吗?”
    “当然……可以啦。”南星主动伸手抱住了酸菜。
    下一秒她笑容僵硬,嗅到了酸菜身上浓烈的血腥味,和不正常的滚烫体温。
    “你不会受伤了吧?”
    酸菜突然想起了什么,还没来及感受怀里人的温度,就慌忙将南星推开。“没有,这世上谁能伤得了我。”
    南星垂眸看了眼白嫩掌心里的殷红血迹,她只是轻轻碰了一下酸菜的背。
    “那这是什么?染料吗?脸疼不?”她抬起手,蹙眉瞪着窘迫的酸菜。
    “这是……”
    “别他妈废话了,处理好伤口退了烧再走,烫得跟个火炉似的,还他妈在这里玩情深深雨蒙蒙,真受不了你!”
    南星小脸上满是嫌弃无语,率先抬脚朝着小区门外走。
    酸菜伤口渗血的程度一看就是重伤。
    能伤到酸菜的人,除了青风藤的责罚,她想不出第二个人。
    酸菜有事情瞒着她。
    有必要好好的聊一聊。
    酸菜撑着伞慌忙跟了上去,没有再辩解掩饰,南星聪明又固执,不是三两句话就能搪塞住的。
    他得好好想一想,该怎么才能不让南星对他的感情起疑。
    远处昏暗的阳台上,傅谨默定住了般看着南星和另一个男人走远。
    共撑一把伞,暧昧亲密的肩膀都能蹭到。
    她摸了那男人的脸。
    她抱了那男人。
    她又一次没有征兆,没有原因的和那个男人离开。
    傅谨默收回视线时眼眶深红,他面无表情的转身,一拳狠狠砸碎了阳台上的玻璃门。
    ……
    酒店。
    南星让酸菜先去洗澡,把身上的雨水血水冲干净,她研究着茶几上一大堆的药品。
    按照药盒上的服药用量,她将退烧药,消炎药,止痛药,抠出来放在一张纸巾上。
    她这不是贴心,是想找点事情干转移注意力,才能忍住想欺师灭祖的滔天怒火,不打电话质问青风藤。
    “艹!惹恼了老娘,炸了你的婚礼!”南星咬牙咒骂。
    她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酸菜受罚绝对和她有关系。
    上次暴揍了一顿叶贱人,她还纳闷怎么没接到青风藤的传唤,原来是酸菜替她受罚了。
    酸菜后背受伤严重,穿不了酒店里的浴袍,就只能裹了一条浴巾出来。
    南星没少见酸菜光着膀子训练肌肉,对他倒三角完美的身材早已经麻痹免疫,淡淡扫了一眼,伸手将纸巾里的药递给他。
    “你说,青风藤是不是想将咱俩逐出师门?”
    第160章 傅爷说,星星对不起,又要让你哭了
    “他是怕我们谋权篡位。”酸菜仰头吃下药,清楚青风藤对他的防备不满。
    南星眯了眯美眸。“要不我们联手知非师伯,真来个造反,给忘忧山庄重新易主?”
    “你下得了手?对青风藤真的没有一丝念想了?”
    酸菜试探地问,他想知道傅谨默在南星心里的重量。
    毕竟青风藤曾经排过第一位。
    南星嗤笑一声,又耻辱得呸了一声。“念想?我的腿都想二十四小时缠在傅谨默腰上,对他有毛的念想!”
    酸菜“……”
    她侧头瞪着脸色难看的酸菜,认真地警告道“不要再把我和青风藤扯在一起,我对他只有青光眼白内障不识绿茶婊的恶心鄙夷!”
    酸菜“……”
    “别提这对渣师贱人了,过去趴好,我给你上药。”
    南星下意识扫了眼手机,她已经出来一个小时了。
    估计傅谨默又发疯了。
    “艹!青风腾下手也太狠了吧!”南星看到酸菜背上遍布的鞭痕,秀眉紧紧蹙起。
    一道一道皮开肉绽,有几道深得都能看到骨头。
    “没事,过几天就长好了。”
    南星心里涌起一阵愧疚,如果刚刚说的谋权篡位是玩笑话,那这会她真动了几分念头。
    “你以后不用再护着我了,我混的比你强,都过性.生活了。”
    酸菜“……”
    这丫头不是给他上药,是句句都往他心窝子上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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