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依依缩着身子靠在审讯室的椅上,秋意转寒,她身上的学生裙在这个阴暗潮湿的房间没有什么御寒的用处。她空洞的望着墙壁上辛勤织网的小蜘蛛,什么都不想思索,她知道小蜘蛛再勤劳再有耐心去编织它的网,都敌不过弄权人随意的一掌。
    她一个人在这个黑暗的房间不知道等待了多久,也不想再去想在这个命运的岔路口上,等待她的会是怎样的一条路。
    昨天商依依通过安检混入军校之后,快步的往昨日舞会的宴宾楼走去,她一身青春的女学生装扮在这个全身军人的地方实在太醒目。刚走入礼厅大门,就见从旋转楼梯走下来身穿旗袍的太太们。
    “你这个丈夫,就知道在外面玩,这回是真出事了!”
    “妈,你别说了,现在只是发现了衣服,人还没找到,可能……”只听唐薇哭泣的声音。
    “已经派人去他常去的地方和老宅子查了,只能等刘部长那边的消息了。”
    依依慌忙闪身躲在拐角,蹲下身子清洁布鞋上的灰土,等声音渐远,她才从拐角走出来,神情凝重的望着唐薇母女俩的背影,谨慎的看了看四周,没有认识的人,随后沿着楼梯终于上到了三层。
    她从包中掏出了新配的钥匙,这层楼没有什么人走动,间或有一两个服务员匆匆穿过。依依缓缓的停在昨天那间休息间门口,手心里的钥匙带着潮潮的汗味。她低下头,飘柔的短发遮住她的半边脸,钥匙塞进了门锁,只听咔哒一声,门锁被拧开了。
    依依舒缓了一口气,正推开门要进去,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旁炸裂。
    “商太太?”
    她无法压制凶猛的心跳,勉强转过头来看着那人,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楚行长,这么巧。”
    旁边那人正是昨晚一起吃饭的祁司雯的舅舅楚行长,只见他疑惑的打量着一身学生装剪了短发的商依依,“商太太,你……”
    商依依手上并不停下,一边不紧不慢的把房门打开,一边笑着轻抚鬓边的短发,“刘部长要我在这里等他,不想碰到楚行长了。”她低头羞涩的一笑,“本来他不想让人知道。”
    楚行长这样的人精立刻想到了昨晚刘部长对商依依暧昧的眼神,立刻心领神会的打着哈哈,“啊哈,我早上还见到刘部长了。我本来跟司雯一起来的,谁知道那个粗心的丫头,快要出门的时候才发现通行证不见了。她说昨晚吃完饭可能落在洗手间了,让我进来先帮我找下,她稀里糊涂的也记不清到底去过哪里,我在这也没看到,正准备去问楼里的服务员。”他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那不打扰商太太了,我先过去了。”
    商依依微笑着点头,一脚走入了房内,突然回过头来,“啊,楚行长,不好意思,麻烦你帮我把这张桌面挪一下,我的耳环昨天不小心掉到桌子下面了,才先过来找找。”
    “能帮商太太的忙,不胜荣幸。”楚行长露着暧昧的笑容,跟着她走进休息室内。
    商依依点头感谢,“就在这里,帮忙往这边挪一下。”
    楚行长应她所说,低头全力去推桌子,正在使劲的时候,突然脑后一阵剧痛,挣扎了两下,倒地不省人事了,只见商依依手上拿着一个铜质的奖杯站在他身后。
    “我们本来井水不犯河水,但是我不能冒险让你告诉别人在这看到了我。”商依依看着昏迷的楚行长,在他脑袋上又用力的一击,确保他不会醒来,然后她急匆匆的去把房内关上,上了锁。
    昨天一下午她已经把休息室内的物件都摸清楚了,她把窗帘两边的挂带都取了下来,把楚行长的双手背在身后绑了起来,双脚也捆上,推到沙发旁边。然后拿了一块小桌布塞到了他的嘴中,确保他万一醒来不会添乱。
    商依依轻盈迅速的打开了窗,拉上了窗帘,从窗帘的缝隙中看着楼下的操场上一列列的军校学生正在列队,主席台上的嘉宾也纷纷落座。她走到书桌前,从桌面底下摸出了一把勃朗宁手枪,黑色的金属面透出快意的光芒,商依依用手轻抚着这只手枪,熟练的打开弹匣,查看了里面的九颗子弹,她装好了枪,手指在扳机上微微的扣动,冰冷的触感,让她的血液炙热了起来。
    她转回到窗帘边上,默默的对准主席台的位置。清凉的风从缝隙中穿了过来,吹乱她的刘海,也让她在焦灼的亢奋中保持着冷静。
    操场的进行曲激昂的响起,开学典礼中新生,老生都已经站好了队伍,军届的高官也基本各就各位,就等待最高司令的出场。商依依紧张的盯着主席台,这里位置离的很近,她都能看清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她看到了唐委员长坐在席中,却没有看到刘清仁的身影。这个时候了,他应该是已经在场的了。
    商依依觉得奇怪,心中深深的忧虑,但是她稳住手中的枪。这么多年的艰辛隐忍,受了多少的委屈,她都已经彻底厌弃了一切,就只为这一刻。只要刘宗望从台后一走出来,她就可以彻底的了结一切了。
    此时她的心里并不害怕,什么都不再去想,所有的纷纷扰扰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了,她受过的伤痛,她得到过的微弱的温情。只要这一刻她扣动扳机,完成她的使命,然后尘归尘,土归土。
    这时听到广播的声音,“欢迎刘司令上台为开学典礼致词。”全场一片热烈的掌声,年轻的学生们脸上洋溢着兴奋期待的光彩。
    商依依屏住呼吸,稍稍把窗帘的缝拉大了一点,让清风吹在她黑暗中的脸上,手中的枪紧紧的锁在主席台出场的方向。
    可是好几秒过去了,没有人从那里走出来。时间滴答的过去,整整过了半分钟,全场陷入了寂静的等待。
    商依依咽下口水,手稳住不动,心里有了不详的预感。操场内的学生也纷纷躁动了起来。主席台上的嘉宾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
    商依依心中陷入了黑暗,她知道应该是失去了机会,此刻她应该立刻撤离,在混乱前,可能还有机会逃出生天。可是她抱着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苦苦的支撑着不动。她知道这次不成功,下一次可能就不会再有机会了。她已经付不起更多的代价来无尽的等待了。
    所以她咬牙硬挺着,直到又过了几分钟,主席台广播发声,“因为临时有要事要处理,刘司令的演讲推后,请唐委员长发表讲话!欢迎唐委员长!”场内发出躁动不安的掌声。
    商依依这时才接受了现实,陷入了绝望。她回过头去看到已经醒来一脸惊恐的楚行长,他看到到商依依的姿势,吓得一动都不敢动。商依依决绝的拉上了窗帘,她拿起手包,把枪放在手包下面,几步冲到门口,毅然的打开了门,准备撤逃。
    房门一打开,只见门口几支枪口对准了她,眼前清一色的深绿色军装和年轻面无表情的脸,而远处是刘清仁冷酷的笑脸。
    商依依立刻后退了一步半个身子在房内,把手中的枪伸到右侧,指向瑟瑟发抖的楚行长。一阵扣按扳机清脆恐怖的声音,屋外所有的人都进了一步对准她,但是刘清仁没有发布指令,所以还没有人扣动扳机。
    “房内是楚行长,你也不想他无辜毙命吧。”她对着刘清仁简洁的说。
    此时刘清仁像狩猎的豹子一样,浑身的肌肉充满着力量,但又不紧不慢走上前来。“商太太,看来你不仅是布料厂经营的好,枪法和手段也是一流,怎么会嫁了那么个残废的男人呢,奇怪我当时为什么会相信。呵,我倒也想见识见识你的枪法,好告诉唐委员长他的女婿是怎么死的。”
    屋内的楚行长听着他们的对话,吓得抖成了筛子,发出呜呜的声音,不住的挣扎。原本梳的油光锃亮的大背头都在地毯上蹭成了鸡窝。
    商依依面无血色,却不露胆怯,只是淡淡笑了一下,“我倒是更愿意在刘部长身上试试子弹。”
    “胆识过人啊商太太。”刘清仁眯着眼睛审视着她,轻笑道,“看来是我看走眼了,这么特别的女人,我昨天居然没有带走。”
    “是可惜了,要不我也不必多费这么多周折,第一个崩了的就是你。”商依依冷冷的说,手中的枪丝毫不抖。
    “你现在嘴上再逞强又能怎么样,现在就两条路,一是我一声令下,你这美丽的身躯立刻就变成枪靶子,变得血肉模糊,一包烂泥。到时候就是何大少他们都不忍心再看一眼了。”
    商依依挑了下嘴角,“死都死了,还管是什么烂泥还是挫骨扬灰。”
    “当然,商太太敢做这杀人的买卖,自然是不怕死了。可是我还有点舍不得你死。”刘清仁像一只盘算的狐狸笑道,“你这一下子成了靶子倒不要紧,你的妈妈,妹妹会不会不小心出了意外,还有你家的冤案要怎么洗刷,是不是呢,杨依依?”
    商依依的手终究是轻颤了一下,乌亮的眼眸此刻更加的明耀了起来,“听起来刘部长不想让我那么容易的去死,是想把我刮骨削肉了。”
    “怎么会?我又不是老虎,你是万里挑一的可人儿,我怎么会那么残忍。”他眯着眼笑道,“具体的事情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人不死就一切都还有机会不是吗?你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但是你现在只要一扣动扳机,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商依依侧过脸去看了一眼还在地上挣扎的楚行长,她知道刘清仁的话是对的,她已经没有机会了,况且她也根本不想杀这个人。只是她知道手中的枪一落地,她的命运,就不是掌控在她自己手上了。
    第37章
    商依依目光冷峻的盯着刘清仁,最后她轻笑的一声,手中的勃朗宁应声落地。
    “好!”刘清仁眼中露出赞赏的目光,做了个手势示意下面的人放下枪。“何必鱼死网破,凡事都可以商量,我欣赏你凡事够果决。”
    说着刘清仁几步走进房内,目光示意商依依进来。商依依此时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她随着他步入室内,只见他轻笑一声,把房门关上。
    “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刘部长,你想怎么样就直说吧。”商依依孤傲的扬起头。
    刘清仁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一边挣扎着一边翘首期待的楚行长,他漂亮的西装皱在了一起,精明的脸上只有讨好的神情,此时死里逃生,期待兴奋的看着刘清仁。果然,刘清仁走过去三下两下给他解了绑,他一把把嘴里的布扯了出来,大叫道,“刘部长,救命啊,多亏你及时赶到了,这个女人,是亡命之徒,是要真的要暗杀啊!”他从地上滚起来,心有余悸的看着刘清仁,转头看着失去了武器身形单薄的商依依,怒中从来,“你这个贱人,居然敢算计老子。”说着他几步走过去,正想抽手打她。
    “楚行长。”只听刘清仁轻慢的叫他的名字,他赶紧满脸堆笑的转过身,可是他的笑容都还没来得及凑好,就看见刘清仁手中端着一把手枪,一声枪响。
    楚行长难以置信的看着冒烟的枪口,喉咙只哽了一声,“刘部长……”就倒在了刚刚爬起来的地方,脑袋扭动了两下,就成了一滩死尸。
    门外立刻有一个军官举枪推门进来,看到室内的情形,马上立正,“刘部长。”
    “企图暗杀刘司令的主谋拒捕反抗,已经被我击毙了。我要继续审问在场人员。”刘清仁严肃的说,对门口的亲信点头示意。
    “是。”那人行了个军礼,退后一步关上了门。
    商依依目睹了刚刚突如其来的一枪,整个人处在惊愕之中,她的身体倚靠在身后的桌角,看着地上无辜枉死的楚行长,一时惊的说不出话来。
    刘清仁回头欣赏她的表情,眼中露出满意的笑意,他俯身从地上捡起先前商依依扔下的勃朗宁,用地上的布裹着枪,非常享受饱含乐趣的擦拭着枪身。
    商依依盯着他,慢慢从震惊中缓了过来,她紧紧的抿着双唇,不肯先说话,要看刘清仁这猫拿耗子的把戏到底想怎么玩。
    “怎么样,依依,这个礼物你喜欢吗?我的诚意很足吧。”刘清仁把楚行长的尸体往外踢了踢,舒坦的坐在了沙发上,眼睛看着面色苍白的商依依。
    “刘清仁,杀人在你看来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她挑了挑嘴角,笑不出来,“那你准备怎么处置我这只蚂蚁?”
    “不,你不是蚂蚁。是亡命之徒,哈哈,我们这种在枪杆子上讨生活的,就欣赏这样的人,何况是女人。你对我来说很特别。”刘清仁眯着眼笑道,“不过识时务者为俊杰,路都是自己选的。是刺客的人质,还是同谋,就在你一念之间。”
    “哦?那是什么条件呢?”
    “我可以给你一条康庄大道,你能够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达成所愿。如果你不愿意,也没关系,只是又多抬出去一具尸体而已。”他随意的摆弄了下手中的枪。
    “这么简单的选项,会有这么好的事情?”商依依笑了起来,“我向来运气不好,不能相信突如其来的好运呢。”
    “美人总是有好运的,是不是?”刘清仁笑道,“总有男人心疼会想帮忙。”
    “要是运气好,我的那发子弹就已经发出去了。”她笑得轻松,“我倒是想知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下次我好改进。”
    “你很聪明,有心机,有手段,也够胆。”他挑着眉,“就是有点太聪明,太招男人喜欢了,反而问题就多了。而且女人就是容易对比她更受欢迎的女人充满了敌意,冯之棠昨晚一再的提起你,她大概怕我对你产生兴趣,所以委婉的告诉我,你跟何大少在北京饭店住同一个房间,你侬我侬的。而我弟弟对你也与众不同,对我在舞会上的勾引只是你水性杨花的本性,让我不由的想起你的种种奇怪之处,而昨天《朝晖早报》上关于杨其霖的文章正好在这个时候出现。林岩在失踪前对你一而再的言语挑逗,貌似故人,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今天早上送来了从林岩老宅子里翻出来的老相册,看到他跟杨家一家四口的合影,才发现那个笑得很甜的漂亮的小女孩如今长大了。”
    “原来是这样。”商依依低头自嘲的笑笑,“反正事到如今也没法更改了。我在你眼里就跟地上的楚行长一样没有区别,老实说,我累了,跟他一样躺在地上也许更好。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你听,楼下刘司令开始讲话了。”刘清仁起身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回头笑着欣赏她的脸色,“真是令人振奋的演讲啊。”
    商依依眼睛死死的盯着窗外,可是现在她什么都不能做,愤怒和绝望让她心如死灰,可是此时她不能痛哭,不能在豺狼面前显示出软弱,即使逃不过被撕裂吞食的命运,她也要有尊严的站立到最后一刻。
    刘清仁转回头走到商依依面前,欣赏着她的凄绝神情,以成功的捕猎者的姿态,伸手勾着她的下巴。商依依没有动,收住了自己内心翻江倒海的悲愤,眼中露出鄙夷的目光,把脸扬了起来。
    刘清仁阴恻恻的冷笑了一声,“有点味道,就这么弄死了是可惜了。”
    “我怎么觉得刘部长不但不想我死,而且好像还想跟我做买卖。”商依依此时已经冷静了下来。
    “当年大家都说杨部长家的三位千金小姐,大小姐娇,二小姐俏,三小姐甜,以后谁人能配得上。谁想到杨部长做了汉奸被刺杀了。大小姐疯了,二小姐成了章台柳,三小姐不知道出落的什么样了?真是世事难料啊。”
    “你知道我父亲没有做汉奸!”商依依眼中流露出坚毅的恨意。
    “呵,我知不知道有什么用呢?天下人只会认为杨其霖是一个卖国贼,丧权辱国的二十一条有他的一份功劳,注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刘清仁盯着商依依的眼睛云淡风轻的说着。
    商依依听得这话如乱斧劈面,心中血肉淋漓,她强忍住愤怒,用手紧紧抓住身后的桌角,“我父亲堂堂正正,他当年收集的袁世凯通日的证据都被刘宗望那个狗贼拿走了,还设陷阱构陷我父亲,找人假借爱国人士的名义暗杀……”
    商依依声音颤抖着,眼中的泪珠滚了下来。她看到刘清仁玩味的眼神,硬生生的收住了眼泪。
    刘清仁用手指勾掉了她面颊上的一滴泪水,叹道:“就算刘宗望今天死了,国人一样会认为你父亲是卖国贼,洗刷不掉的污点。”
    “我委托了人找了报社,我刺杀成功,虽然会死,但是会轰动全国,会报道我父亲的冤屈。只可惜在你家晚宴那天刘宗望没有出现,拖到了现在,报道已经先发了,被你发现了纰漏。”
    “有证据吗?”他狐狸一样的眼睛笑盈盈的盯着她,“虽说弱女复仇,是很轰动,但是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父亲是英雄,不是卖国贼。你就算死了空口无凭,国人凭什么相信你父亲无罪。反而是你为了私仇刺杀刘司令,陷国于不利,为人不齿。”
    刘清远拿出了一沓报纸摔在她面前,全部都是刊登杨其霖当年卖国求荣的往事的,“这里随便就是十几份报纸,众口铄金积销毁骨,人证物证具在,你到大街小巷打听打听,谁不说卖国贼杨其霖死的好。”
    商依依咬碎钢牙,恨恨的说,“我报仇,问心无愧,我父亲的清白,在刘宗望死后总会有人道出当年的真相。”
    “真的吗?世上之事的残酷,权力翻云覆雨的能力,人心的恶,民众的愚钝,怕是远超出你的想象。除非有人把当年的证据拿出来让你公布于世。”他意味深长的说。
    商依依紧紧的盯着他的脸,“刘部长前来捉拿刺客,却不顾影响,把手下人关在门外,与刺客促膝谈心,刘部长倒是说说,你这么有耐心是为了什么?难道你也想除掉某个挡你路的人吗?”商依依说着眼睛瞥向了窗外,幽冷的波光流转,“虽说都姓刘,当年你这个宗亲提拔你平步青云,但现在可能已经成为了你的拦路石了,是不是?”
    刘清仁玩味的看着她,并不开口。
    “我可以做一把刀,如果你给我提供条件,这把刀可以很锋利,而且不会留下背后的线索。可是你能给我什么好处呢?说出来我可以考虑考虑。”商依依的眸子泛着幽幽的冷光。
    刘清仁的粗粝的手掌缓缓的移到商依依修长白皙的脖颈上,充满力量的手慢慢的箍紧她的脖子,手指能感觉到她脖子上的动脉突突的颤动,像是随时会发力折断天鹅的长颈。商依依被他充满危险的威胁压迫的说不了话,呼吸困难但死死盯着他。
    “你虽然很美,又聪明,还有胆量,但是你也不要太得意忘形了,女人,你虽然有你的用处,但终究是个玩物。你的命握在我的手里,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好处,但是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听懂了吗?你要乖乖的听话,我就能让你如愿以偿,否则……”
    他猛的在掌上一用力,商依依顿感窒息的疼痛,干咳了几下。
    “我有一千种办法让你死,不光是你,你的妈妈和妹妹,跟你还有联络的你父亲的旧部,什么女记者,什么何大少,随便编织一个理由都能把他们送到死牢。人命在我这里是最不值钱的。”他悠悠的收回了手,“我不是我弟弟那样的多情种子,你别在我面前玩花样。现在你要做的是怎么样能让我对你放心,你可不是一个听话的女人,想想你用什么样的投名状让人安心呢?”
    第38章
    何梓明在牢房里待了几天,冷静下来理清了思路,没有人查问商依依的情况,大概就是他们已经完全掌握了她的情况。这次押他们来协助调查,也只是一个例行公事的幌子,事实上真正的情况是什么样的他们已经了然于胸了。他知道依依应该是不会死了,因为有人做了替罪羊,而她的信息被掩藏了,说明她还有利用价值,她那么聪明,可能有了新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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