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完然后呢?
    正想着, 还亮着的屏幕又弹出一条消息:【我付过钱了,你去拿!】
    靳洲:“......”
    刚好那时, 闫嗔买的小鱼都喂完了, 刚刚手上带着橡胶手套, 脸上的水痕也不好擦,这会儿,手套摘下来, 她用手背在脸上随便蹭了几下。
    “叔叔, ”她转过身来,进来前黯淡的一双眸子, 这会儿透亮透亮的:“我听刚刚一个小朋友说, 十二点二十有美人鱼表演。”
    “想看?”
    她点了点头。
    靳洲看了眼时间, 也没几分钟了:“那我们现在过去。”
    过去前,靳洲去了海狮馆门口的小商店,果然,柜台上有一包纸巾,闫嗔就在他旁边,总不能拿了就走,靳洲便又重新付了一次钱。
    “把脸擦擦。”
    闫嗔接到手里,说了声谢谢。
    到美人鱼馆的时候,里面已经挤满了人。
    “就在这看吧,别往里去了。”这要是把人往里带,讲不好他又要被扣一个‘照顾不周’的帽子。
    因为站在门口,所以岑颂就没地方‘藏’了,他一边往出口走,一边给靳洲发了条信息。
    【我先去餐厅,你带她看完就出来吧。】
    一场美人鱼表演也不过十分钟的时间。
    看完之后,靳洲就把她往出口领:“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他不问,闫嗔还没意识到。
    来之前自己情绪不高,闫嗔自己是知道的,所以带着几分解释:“我就是想家了。”
    或许的确有想家的成分在里面,但靳洲也知道不完全是。
    他也没拆穿,顺着她的话:“想回去的话可以趁着周末回去一趟,也不远。”
    八千多公里,这还不算远吗?
    的确,坐飞机直达也就十个小时,可对闫嗔来说,这跨国的距离,却是两个世界。
    这个只待了两个月的城市,对她来说,并无太多留恋,可这里却有了这么一个人。
    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她心里埋了一颗种子.....
    让她想抽身都忍不住一步三回头。
    短暂的失神后,刚刚还亮着光的眼底又蒙上了厚厚一层霾。
    午饭很丰盛,可闫嗔却吃的索然无味。
    想起他做的寿司,想起他做的沙拉、带鱼,还有最让她惊艳,也是印象最深的那碗手工面。
    精雕细琢彷如艺术品,即便是现在,她也清楚记得在她口中留存的味道。
    可口齿间的记忆再深,也终究比不过那个人在她心里烙下的印子。
    对面,靳洲时不时看一眼她脸上的情绪,而后再瞥一眼某人所在的方向,最后,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男女之情,还是不碰的好。
    上午动物园的门票是岑颂定的,这个餐厅也是岑颂选的,满桌子的菜更是岑颂点的。见她埋头不说话,靳洲扫了满桌子的菜,“味道不好吗?”靳洲问。
    闫嗔这才抬头,反应慢半拍地意识到他刚刚说的话,她嘴角挤出一点僵硬的笑:“挺好吃的。”
    靳洲没有给人夹菜的习惯,“想吃什么就自己夹。”
    刚好那时,岑颂的短信又发来:【她心情是不是又不好了?】
    岑颂坐的位置,在他们并排,中间隔了两个桌位。
    靳洲看见他那条短信,下意识就去猜他的后一句,所以他先发制人:【那你要不要过来哄哄?】
    他要是能过去哄,今天哪还需要他。
    岑颂:【去看电影的时候,给她买一个冰淇淋,草莓味的。】
    靳洲往他的方向斜睨过去一眼。
    没两秒,手机屏幕又亮了。
    岑颂:【你别看我!】
    靳洲已经懒得回他短信了,直接摁灭了手机屏幕。
    闫嗔瞥了眼他手上的动作,又抬头看了他一眼,刚好看见他略有不耐烦的表情。
    其实从进动物园开始,闫嗔就发现他时不时地低头看手机了。
    虽说今天是周末,可闫嗔也知道他工作起来是不分工作日与否的。
    “叔叔,你要是有事就去忙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靳洲抬头看她,表情闪过一丝不自然,但被他很快遮掩住:“没有,就是一些垃圾短信。”
    垃圾短信又发来两条截图短信,是电影的取票二维码。
    靳洲没去看,但也猜到了个大概,“等下吃完饭,带你去看个电影。”
    闫嗔愣了一下:“看、看电影?”
    靳洲实在对自己这个‘中间人’的身份很不自在,可又不想被闫嗔看出他情绪的异常,他低头“嗯”了一声:“票都买好了,是个喜剧。”
    可他万万没想到,岑颂给他的两张电影票,一张在倒数第二排,一张在倒数第四排,精准的斜成了一条直线。
    可放映厅里压根就没多少人。
    两人站在过道里,见闫嗔表情怔愣地看他,靳洲尴尬地笑了笑说:“当时没注意,选错位置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目光扫向最后一排空荡荡的座位。
    虽说闫嗔心里也觉得奇怪,但她没有深想:“没事,等下要是没有别人,我们再坐一起。”
    但是靳洲已经从座位的选择猜到了岑颂的鬼心思。
    “就按座位坐吧,”说着,他往倒数第二排指了指:“你坐那儿吧!”
    看着闫嗔坐过去,靳洲便去了倒数第四排。
    一坐下,靳洲就给岑颂发了一条消息:【你搞什么鬼?】
    岑颂这会儿正站在门口,他嘴角扬着笑,指尖在屏幕上快速地点着:【你不是还没谈过女朋友吗,我这是好心保留你的第一次。】
    还挺会为自己的小心眼找理由。
    靳洲对着屏幕冷笑一声:【我谢谢你。】
    电影放映十几分钟后,岑颂才进去。
    又是鸭舌帽,又是口罩的,靳洲一眼就认出了他。
    仗着光线昏暗,靳洲也没收着目光,追着那条黑影一直看他坐在了最后一排。
    给他买了最偏的位置,这人倒好,自己倒是买了闫嗔的后座。
    靳洲收回视线,给他发了一条消息:【你也不怕她扭头就看见你?】
    岑颂:【她认不出我。】
    靳洲:【戴鸭舌帽,戴口罩的是你吧?】
    看见那条短信,岑颂条件反射地抬头,刚好对面大屏幕的光线闪出光亮。
    也正是那时,闫嗔目光偏转,见靳洲看过来,她嘴角礼貌地弯了弯,却发现靳洲不是在看她。
    闫嗔下意识扭头。
    虽说岑颂看的是靳洲,但他余光一直盛着闫嗔的后脑勺。
    他心脏猛地一提,因为紧张,喉咙里顶出的一口气直直往上冲,咳声闷出来的下一秒,他把脸一低,闷闷的两声咳被他用手捂住。
    也是巧,大屏幕的光线再度暗下去。
    闫嗔只看见了他的鸭舌帽帽顶。
    乌黑一团,让闫嗔皱了皱眉,但她依旧没有多想,再回头,见靳洲还扭头看着自己这边。
    但是当时光线不够亮,她不确定靳洲是不是在看自己,刚要再回头,拿在手里的手机屏幕亮了。
    点开一看,是靳洲的消息:【冰淇淋再不吃就要化了。】
    因为坐在她正后方,岑颂就只能看见她后脑勺,电影放到一半的时候,岑颂挪到了旁边的位置。
    从那个角度,刚好能看见闫嗔的侧脸。
    之所以选一部喜剧片,就是想让她开心一点,可岑颂看了她很久,却没能从她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她情绪的低落也直接影响着岑颂的心情,原本他为了她今天的生日做足了准备,可如今,他却只能用这种偷偷摸摸的方式陪着她。
    距离电影结束还有十多分钟的时候,岑颂拉低鸭舌帽出了放映厅。
    进了电梯,他又给靳洲发了一条短信:【手链不要忘记给她。】
    靳洲:【晚上的生日你不来了?】
    岑颂:【我先去一趟悦玺墅,八点左右你记得把她带去朝晖广场。】
    位于京市市中心的朝晖大厦,高耸入云,九十二层的楼高,巨型屏幕环绕在九层到三十二层之间。
    平时不停变换着画面的广告位,从今天凌晨十二点开始,就被一个彷如静态的视频占据。
    在广告位里投屏庆生不算一件稀奇事,可在京市再也找不着第二个人能如此大手笔的一上就是二十四小时。
    十九秒的时间,已经从凌晨十二点开始,循环播放。
    还没到朝晖广场,闫嗔的目光就定在了正前方的巨屏广告上。
    视频里的男人,双臂压着膝盖,坐在一张深咖色的雪茄椅里。他穿着一件白色衬衫,没有打领带的领口解开一颗纽扣,潇洒肆意的同时又不减他的优雅与清贵。
    他五官立体,眼窝深邃,一双黑如曜石的眼睛像一汪深海,看不见底,偏偏里面又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
    该突兀的,却又被他融合的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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