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不得不嫁我?你祖母心里本就有我。再说,我同你祖母能同你一样吗?”陆行秋愤愤,“我喜欢你祖母这才迟迟不结婚,你这狼崽子连个喜欢的人都没有,非要拖到一把年纪才结婚?到时候不怕人家说你老牛吃嫩草?”
    “谁说我没喜欢的人?”陆怀砚揉了揉眉心,说,“上次不是同您说了,我有想要结婚的对象,您不要再给我乱点鸳鸯谱。”
    陆行秋哼一声,这狼崽子是他一手教养出来的,他还能不知道他的手段。
    “连个人影都见不着,你以为我会信你说的鬼话?”他说着,朝陆怀砚一挥手,不耐烦道,“出去出去,看到你就觉得心烦!明天那顿饭你可以不回来,但过几天关家兄弟过来的那顿你别给我缺席!”
    陆怀砚没急着出去,给老爷子换了一盏新的茶,说:“绍廷他们来是为谈两家合作的事,我当然不会缺席。mia既然决定要来北城芭蕾舞院,自然是为了她的事业。您要是缺人陪您看京剧,我给您挑作陪的人。她那边您就别去打扰了,就算她出于后辈礼节想要陪您去看,您这做长辈也莫要耽误她的前程。”
    陆行秋:“……”这狼崽子!
    -
    陆怀砚晚上推了一场应酬,不到十点便到了江瑟那儿。江瑟给他开门时,刚洗过澡,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肩上。
    “管家下午已经将你的东西送了过来,我放衣帽间了。”
    陆怀砚“嗯”一声:“怎么没吹头发,你小姑姑这没吹风机?”
    “有,我正准备去找。”
    吹风机就在浴室,江瑟刚翻出来就被他从手里夺走,男人直接抱起她往淋浴间走,“先陪我洗个澡?”
    他嘴里问着话,动作却没半分商量的意思。
    她被他扣在淋浴间胡闹了将近一小时,出来时,头发上的水跟断线的珠子似的,不断往下坠。
    陆怀砚肩膀多了两个牙印,他一边给她吹头发,一边掀开浴袍给她看她的杰作:“刚刚是太爽了要咬,还是太气了才咬?”
    江瑟眉眼里还有未褪去的情潮,掀眸看他时,眼里还润着水雾。
    两人目光交缠几秒。
    陆怀砚说:“看来是两个都有,又爽又气。”
    “……”
    江瑟没力气搭理他,吹干头发,捡起被他剥在盥洗台的睡裙便回了卧室。
    卧室的床上摆着几份文件,陆怀砚上床时看了眼,眉梢微微一挑,说:“准备把你家酒吧的酒就做成酒饮推出市场?”
    江瑟“嗯”了声,将那几份文件收起放回文件袋,“我明天同许舟姐见一面,把这事落实。”
    陆怀砚将她抱入怀里,边玩着她手指,边淡淡道:“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江瑟靠上他胸膛,垂眸看着他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说,“记没记得以前朱茗璃追过你?”
    陆怀砚手上的动作一顿,不动声色道:“怎么?你要跟我算她追过我的旧账?”
    第62章 "你永远都可以往死里地利用我。”
    男人声音落下的瞬间, 整个房间静了两秒。
    江瑟扭过头看他:“我为什么要算你同朱茗璃的旧账?你跟她有什么过往吗?”
    陆怀砚闻言也不玩她手指了,一抬手便掐住她下颌,好笑道:“不是你莫名其妙扯起她来的么?我同她又不熟, 对她也没什么印象,我跟她能有什么过往?”
    江瑟说:“她当初追你的事连我都知道,你不知道?”
    当时传言还挺多, 都说朱家想同陆家联姻,让女儿上赶着去追求陆怀砚。江瑟那时没怎么关注, 都是郭浅在说, 她听上那么一两嘴。
    朱茗璃具体是怎么追求的她不清楚,但至少整个圈子的人都知道朱茗璃喜欢陆怀砚。
    陆怀砚凝眉想了片刻, 说:“有一段时间我同她倒是经常在不同的场子里碰上, 私底下她也曾经约过我几次, 但我没搭理过。第一次拒绝后, 李瑞基本会替我拦下她所有的邀请。还有一回——”
    男人的声音说到这里,蓦地顿了下,目光轻轻落她脸上, 带了点意味不明的深意。
    “还有一回她邀请我同她跳舞,你猜猜是在什么样的场合?”
    江瑟总觉得他这会的笑容不阴不阳的,就跟上次他问她傅韫亲没亲过她一样。
    傅韫?
    她眸光微微一动:“我同傅韫的订婚宴?”
    陆怀砚瞥她, 似笑非笑道:“记得还挺清楚。”
    她与傅韫的订婚宴,两人倒是没跳舞。江瑟正式进入北城社交圈的第一支舞,是她在十八岁的成人礼里同傅隽跳的那一支华尔兹。
    她自小习舞, 那一支舞自然是跳得很美。
    陆怀砚对交谊舞不感兴趣, 岑礼同郭颂学华尔兹的时候, 总想拉他一起去, 吃过几回闭门羹后, 两人还笑话他,问他是不是因为跳不好才不肯学。
    倒不是学不好,单纯是不喜欢与人有太过亲密的接触。
    不过……哪日这姑娘想要跳了,他是不介意为她去学一学。
    总比看着她同别人跳好。
    “那你和她跳了么?”江瑟问他,“哥哥说你不会跳舞。”
    “我就算会跳也不会同她跳。”陆怀砚说,“我不跳舞这事儿挺多人知道,她却来邀请我,知道这说明什么了?”
    江瑟想了想,语气微妙道:“她不喜欢你。”
    陆怀砚“嗯”了声:“我不至于连别人喜不喜欢我都看不出来。”
    这话一落,他想到什么,忽地就看了江瑟一眼。
    当初岑礼说这姑娘喜欢过他时……他也同岑礼说过类似的话。
    她十六岁到十八岁的那两年,从来就没喜欢过他。
    那时她看他的眼神,不是喜欢一个人时会有的眼神。陆怀砚后来在医院听完她同张玥说的话,倒是有些醍醐灌顶般的恍然。
    她当时的眼神,更像是一个病人看到药的眼神。
    想到这,陆怀砚双手握住江瑟的腰,生生将她转了个方向,面对面坐他腿上。
    他垂着眼看她,目光有些深。
    又是那种无声探究的眼神。
    江瑟眯了下眼,问他:“你要做什么?”
    “亲你。”
    他眼睛盯着她,唇慢慢落下来。
    他们这会的姿势,基本一个深吻就能燎起一把火,不滚一次床单熄不了火。
    江瑟双手抵在他胸膛,推他:“我不想再洗第三次澡。”
    也不知这话有什么好笑的,陆怀砚闻声便笑了几下,笑得胸腔微震,唇中途改了道,轻轻落她眼皮上,说:“眼神对了,这是给大小姐的奖励。”
    “……”莫名其妙。
    他的唇很软也很热,落下来时,像夏日聚焦在眼皮上的一线光,又暖又烫人。
    陆怀砚亲完便朝后靠着枕头,眼帘半落,声嗓还带着事后的沙哑和慵懒,散漫问她:“还要问什么?”
    江瑟抬手摸了下被他碰过的眼皮,“朱茗璃邀请你同她跳舞时,你对她说什么了吗?”
    朱茗璃就是从那晚开始高调追求陆怀砚的,她一贯是心高气傲的性子,会那样高调应当是受了什么刺激。
    “怎么又说她了,”陆怀砚一脸的意兴阑珊,“我同她说,想要刺激别人,她找几个侍应生睡一晚都比找我跳舞有用。”
    “……你怎么知道她找你跳舞是为了刺激别人?”
    “她眼底的愠怒和妒忌根本掩不住,”陆怀砚语气寡淡,“即便她堆着满脸的笑。”
    愠怒和妒忌……
    因为傅韫么?
    找陆怀砚跳舞是为了刺激傅韫还是为了刺激她?
    江瑟半落下眼帘,那晚朱茗璃的确是很早便离开。
    她与朱茗璃上了高中后便不再同班,一个在理科班一个在文科班,被绑架时高考刚结束,倘若她在学校那幅画真与朱茗璃有关,她那时是不是已经同傅韫勾搭在一起了?
    朱茗璃比她大一岁,高三那会也不过才十七岁。
    见她垂着眼不说话,陆怀砚抬起她下颌,打量着她的神色,淡淡道:“一整晚都在说她,怎么?她惹你不高兴了?还是她对你做了什么事儿?”
    江瑟说:“是不喜欢她,听说万铭集团去年资金链差点出问题?”
    “嗯,有一个度假村开发到一半,因为政策问题不得不终止,投进去的钱都打了水漂。还有几项在国外的投资也出了意外,年初傅家出面做担保人,帮万铭挺过了难关。”
    江瑟若有所思。
    傅家会出手帮朱家,是因为两家准备要联姻。以傅老爷子重利轻义的性格,不可能会看中差点破产的朱家,只可能是傅韫点名要朱茗璃。
    陆怀砚双手松松揽在她腰侧,轻描淡写道:“傅家可以给朱家做担保人,陆家也可以断了他们这层合作关系。”
    搭在她腰窝的手指轻轻一点,他继续问道:“朱茗璃欺没欺负过你?”
    江瑟静了静。
    他手指的力度分明很轻,却无端叫她脊背骨攀爬起一阵战栗,像细小的电流窜过,连心脏都没忍住一麻。
    眸光缓慢往上一抬,江瑟神色平静道:“没有,假如她欺负我了,我会自己还回去。”
    陆怀砚笑了笑:“别只顾着记我的账,别人欺负你的账也记着。谁欺负你了,怎么欺负你的,都一笔一笔记清楚。”
    他双手微微使力,将她搂紧,下颌抵着她颈子,缓缓道:“我对你说过的话永远不会失效,江瑟,你永远都可以往死里利用我。”
    -
    翌日是个春光明媚的晴天。
    江瑟同许舟约在了弘盛楼下的一家咖啡店碰面。
    大半年未见,许舟身上那股菁英御姐范愈发甚了,可见到江瑟的第一眼,她还是跟从前一样,叫她一声:“总监。”
    江瑟笑说:“你再叫我总监,我下次回北城可就不找你喝咖啡了。”
    许舟只好改口:“瑟瑟。”
    江瑟当年接手弘盛,做的最明确的决定便是挑了许舟做她的特助。至今弘盛的起死回生依旧是教科书般的奇迹,如果没有许舟,这个奇迹根本不可能发生。
    “我看新闻了,弘盛今年推出的智能机器人在第一季度的销量遥遥领先。”江瑟举起咖啡杯,同许舟手里的杯子碰了下,说,“我们当初的设想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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